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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部分

出闺阁记-第3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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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嗒、嗒”,数声轻响,和着窗外风卷浮波之声、雨丝滴落之响,格外有一种寂寥,好似羁旅的游子扶杖而行,前方漫天烟雨、茫茫不见去路。

    陈滢的语声,亦似带着水波的余韵,清淡干净,在舱中不住回荡“据查,风骨会中士子颇多,而再有人格魅力的内侍,显然也无法令这许多士子心甘情愿地投效其麾下,有一些甚至显得极为狂热。所以,内侍首先便被排除了。”

    “有理。”元嘉帝点了点头,将茶盏搁下,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坐了,笑道“排除了内侍,也就排除了至少一半儿的人。”

    。

第722章 前车之鉴() 
“陛下高见。”陈滢微微躬身,笑容清浅:“排除内侍后,紧接着被排除的便是宫女。一来,她们比内侍身份还低,很难令士子们信服;二来,经仔细排查,风骨会第一次现身,远在近三十年前。彼时,她们中的大多数要么没出生,要么还小,自不可能创立起如此规模的组织。”

    元嘉帝这回没说话,只微微颔首,示意陈滢继续。

    陈滢便又道:“将他们排除后,剩下的便只有各位贵人了,而在这些贵人之中,吴太妃则是最亮眼的那一个。”

    言及此,她眼前似又现出那个衣锦衣行的身影,语气亦柔和起来:“吴太妃这一生,堪称传奇中的传奇,深宫数十年,竟躲过了所有动荡与混乱,几番起伏,却未落下一个污点,不动声色间便与太后娘娘并立,这般能为,由不得人不去注意。”

    “如此,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元嘉帝笑了笑,伸臂一指裴恕:“至于你想到朕的头上,赵玉成占一半儿,他却占了另一半儿罢。”

    被天子指摘了,裴恕自不好再坐,起身单膝点地,叉手道:“陛下有命,臣自当谨遵。”

    “你就扯罢。”元嘉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却也不是太生气的样子,面上的神情还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朕叫你给你媳妇儿提个醒儿,叫你媳妇儿别再往下查了,你是怎么传的话?你不知道你媳妇抵你十个聪明么?”

    “臣知错。”裴恕沉声道。

    如果他的嘴角不曾往上翘的话,这态度还是很有诚意的。

    元嘉帝气得要笑:“既然知错,你笑来作甚?”

    他摇着头,状极无奈:“知道自己笨,就要跟人家聪明的多学着点儿,往后朕看你还是专门挑出日子来,让你媳妇好生教教你怎么转脑袋瓜儿得了。”

    “臣遵旨。”裴恕马上倒身拜下,答得那叫一个快。

    看起来,他是非常乐于被媳妇儿调教的。

    元嘉帝怔了怔,旋即失笑:“瞧瞧你这惫懒样儿,哪里有半点名将风采?还不快起来。”

    语虽责备,观其神情,委实爱护有加。

    看得出,元嘉帝对裴恕,甚是满意。

    哪怕他有时候笨得连媳妇儿都治不住。

    待裴恕归座,元嘉帝方转向陈滢,却见她清清静静站着,唯那双明亮的水眸,不时往上掠一掠。

    元嘉帝便露出好笑的神情,忍不住打趣:“朕若是不松口,今儿晚上你会不会憋死?”

    陈滢自知他说的是什么,想了想,认真地道:“回陛下,虽然不至于憋死,但肯定会辗转反侧的。”

    元嘉帝闻言,直是忍俊不禁:“你这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脾性,到底是随了谁?”

    语毕,将手挥了挥,开恩似地道:“罢了,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便问罢。”

    陈滢立时面显浅笑,屈身道:“谢陛下。那么,臣女的第一个问题是,陛下是何时知道风骨会的?”

    “朕登基后的第二年。”元嘉帝缓声道,目中有着回忆之色:“彼时朕正在北伐途中,突然接到贺顺安密报,得知宫里有这么个挺奇怪的风骨会。”

    “那陛下又是何时知道他们的会旨的?”陈滢紧接着问。

    风骨会的heng治纲领,堪称冒天下之大不韪,任何一个帝王都不可能坐视,而元嘉帝却容忍了他们十多年,陈滢很好奇这个过程。

    “初时自是不知的,过了几年,自然而然也就查出来了。”元嘉帝淡淡地道。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说这话时,他那张温和的脸上,总像带着一丝不屑。

    他瞧不起风骨会?

    这是陈滢的第一个念头。

    尚未待她细思,元嘉帝语声再起:“不是朕狂妄,委实是在听闻他们的会旨后,朕是松了口气的。”

    陈滢讶然地张大了眼睛。

    “均天下、以制治”,这可是与封建君主制唱反调的,元嘉帝不说赶尽杀绝,竟还松口气?

    “朕觉着,此等虚无缥缈、异想天开之会旨,简直形同儿戏。”他又道,面上是笃定的神情:“朕虽不算学富五车,却也知‘均天下’听来是好,只世人却从来‘不患寡而患不均’,心有千思、人有万相,当真把这天下均到每个人头上,这天下也必定大乱。”

    陈滢怔然听着,竟觉得很有几分道理。

    在她第一世的历史上,从汉代“王莽改制”失败,到现代发生在中亚与东欧的颜色革命,无不表明,所谓的普世价值与闵主,并不适用于一切国情。

    生搬硬套带来的结果,只能是水土不服。而吴太妃所奉行的那一套,相对于大楚朝而言,的确太过超前了。

    元嘉帝站起身,神采内蕴的眸子里,似有风云涌动:“暴秦之后,始现乱世;王莽改制、终至亡国。风骨会‘均天下’之旨,与王莽之倒行逆无异;而其‘以治制’之策,亦不过仿暴秦而设。前车之鉴,后世却不以为师,反去效仿,诚如大人向婴儿学步,岂不可笑?”

    他振了振衣袖,向陈滢扫一眼,唇角轻勾:“这等无稽之谈,朕听了不松口气,难道还该如临大敌么?”

    “自是不该。”陈滢顺着他的话道。

    在说这话时,她未必没带着一点私心。

    其实,她对风骨会,还是颇为期待的。

    她很想知道,在以吴太妃为首的风骨会治理下,那座荒岛,会是怎样的情景?

    毕竟,吴太妃不是在变革,而是从零开始。

    与近现代的历史轨迹不同,风骨会并非除旧革新,而是从最初就把理念灌输了下去。

    这是一条前人不曾走过的路,即便在现代,也没有一个国家从开始就奉行普世价值。

    所以,陈滢很是好奇,也自然希望着,元嘉帝对吴太妃网开一面,好让她瞧一瞧结果如何。

    心中如此作想,她便也没就此继续发问,而是另换了个话题:“请问陛下是何时知晓太妃娘娘的真实身份的?”

    “去年秋时朕便知道了。”元嘉帝一脸地云淡风轻。

第723章 雨疏风静() 
听了元嘉帝的话,纵使早有所料,陈滢还是再吃了一惊。

    “居然这样早?”她忍不住开口相询。

    吴太妃死遁去国,自然离不开元嘉帝的配合,可陈滢一直以为,他是近期才知道真相的,却不想他一早就知道了。

    “也不算太早罢。”元嘉帝缓声道,踱至窗前,伸手一堆。

    “豁啷”,窗屉子登时启了半扇,凉风和着微雨,穿窗而入,吹得那烛火晃了几晃,雨落水面之声,亦自变得飘忽起来。

    “母后……向朕亲承了身份。”目注窗外风雨,元嘉帝的神情微有些怔忡。

    数息后,他又低声续道:“母后以诚待朕,朕投桃报李,也算全了孝道。”

    陈滢了然点头。

    吴太妃亮出底牌、主动投诚,元嘉帝这才网开一面。

    陈滢不由得有些感叹。

    到底是活过七世之人,这位太妃娘娘实是胆色非凡,竟是兵行险着,却也令风骨会得以全身而退。

    这正是她的聪明之处。

    此举意在表明,她对大楚江山、对天子座下龙椅,毫无兴趣。

    说到底,她只是需要一块大型实验田,去验证她的治国理论,而从两方实力对比来看,无论实验结果如何,这块实验田,已是大楚囊中之物。

    这应是最终打动元嘉帝的关键所在。

    陈滢敛首坐着,不再出声。

    该问的皆已问完,再往下,就看元嘉帝的态度了。

    元嘉帝亦安静下来,兀立于窗前,一任细雨洒落、打湿衣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后,他忽尔回首。

    烛火正映在他眸中,明亮殷红的两簇,如火如灼。

    “朕不去管他们,甚而还放他们一马,就是因为朕想要瞧瞧,他们能翻出什么花儿来?”他目注陈滢道,神情安详得像是在说天气:“譬如你那女校,朕也从不去干涉,也是因了朕想瞧瞧,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你又能干成些什么。”

    他定定地看住陈滢。

    极淡然的视线,分明无波,可顾视之际,却又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分量。

    重剑无锋。

    陈滢一下子生出此念。

    这一刻的元嘉帝,看上去仍是素昔的温和平凡,却唯有身在其中者,才能感受到那种重量与锋利。

    所向披靡、锐不可当。

    可偏偏地,旁人瞧来,管自寻常。

    “念在你数度上书、一片赤诚地要把风骨会给起了底,前番更将逆王余孽一网打尽的份儿上,朕,不追究。”他拂了拂袖,平淡的语声,自窗边弥散开去。

    “谢陛下。”陈滢起身屈膝,端端正正行了一礼。

    这一刻,康王余孽案与风骨会之案,她全是勘破全局。

    上元夜对顾乾等人实施包围之际,裴恕率领的裴家军,任由康王妃等人自残杀,一个活口没留,原来,正是为了吴太妃,更是为了元嘉帝。

    出现在武陵别庄的白老泉等人,皆是康王余孽的高层,他们知道风骨会的存在,或许知道得还很不少。若留得他们活命,那么,风骨会就必然呈上台面。

    而元嘉帝,却并不希望出现这样的局面。

    就如他所言,他“想要瞧瞧”这个组织“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所以,顾乾等人尽皆伏诛,无一得活。

    而此时,看着元嘉帝古井无波的脸,陈滢无比清晰地知晓,对方早就看穿了她的用意,甚至她对风骨会的那一点心思,元嘉帝亦皆洞悉。

    但他并不在乎。

    身为天子,尤其是身为一个睿智冷静、心胸宽阔的明君,他有这个能力与度量,去放任一些事。

    而这也并非出自于所谓的“孝道”,而是因为,这一切,尽在他掌中,而结局,他也一早料定。

    比如吴太妃,元嘉帝算准了她不会成事,就算暂时成了,也难以长久,到最后,他们终会走上大楚曾经走过的路,甚至还可能倒退回去。

    再如陈滢,对于她种种发前人之未想的举动,元嘉帝亦很早便推断出,以她的模式与速度,没个几百年,难见成效。

    而几百年后之事,理他作甚?

    是故,他才会放任。

    而放任的前提,则是他有底气、有能力将一切扳回正轨。

    吴太妃的荒岛、陈滢的女校,不过是一个动念之事。只要他愿意,摧之毁之,易如反掌。

    再者说,一个成熟的、手腕高超的政治家,还会在乎两只政治菜鸟的举动么?就如西方那些大党派的党魁,会在乎两个街头演说家的鼓噪?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而元嘉帝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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