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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部分

出闺阁记-第362部分

小说: 出闺阁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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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画下来,挂在墙上,每天瞧上几眼,欢喜欢喜。”

    她勾起唇,盯着郭婉看了许久,似欲将其此时样貌牢记在心,而后方抬手,掸了掸袖角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吟吟地道:“啊哟,这不知不觉间,我竟说了好些话儿呢,真是对不住得很,耽搁了郭夫人的正事儿。”

    随着话音,她已然换过一副面孔,眸中涌出泪来,面上满是眷恋不舍,又带了一丝凄切:“郭夫人,我苦求来的这一个见面之机,也就是想再来瞧瞧你罢了。如今我也不过一介女户,往后还不知有没有再见之时,夫人可要千万保重。”

    女孩子特有的尖脆声线,于静林中传去很远,那小宫人想必也听得见。

    郭凌弯眉笑起来,纤纤十指挽作兰花,提起裙摆,转身将行。

    可是,堪堪迈出一步,她忽又顿住,转头望着郭婉,笑语嫣然:“郭夫人,那七千两银子的事儿,你是怎么把它挑出来的?我在家里想了很久,就这事儿没想明白,还请郭夫人给解个惑,若不然哪,我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许是她的声音太过欢快,又许是那风太冷、天太寒,郭婉终是自混沌中惊醒。

    她有些迟缓地转过头,看向郭凌,像是不认识她一般。

    郭凌也不急,好整以暇地理着裙角,静等着她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郭婉方才启唇。嘶哑的声音,先还有些破碎,却又很快圆润恬和,不见一丝裂隙。

    “那七千两的事儿,是崔玉英出首揭发的。”她道,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忽地像是想起什么,举袖而笑:“啊哟,我怎么与你说起这些来了?这崔玉英可是有品级的宫人,郭姑娘如今不过一介庶民罢了,就说了你也不知道、知道了你也不认识、认识了你也搭不上话,不是么?”

    很明显的挖苦,衬着她面上甜笑,越发有种讽刺。

    郭凌惊奇地看了她一眼。

    这般喜怒形与色的郭婉,委实少见。

    不过,郭凌并不生气。

    郭婉此时的反应,就与郭凌想通自己险死还生、差点被郭婉绕进去时,一个样儿。

    方才那诸多好运,不只是郭婉的,亦是她郭凌的。

    老天爷不知开了多大的眼,才能让这几乎注定十死无生的局面,竟自转圜了过来,而她与郭婉,亦得苟活。

    所以,她对郭婉,没有一丝的谢意。

    要谢就谢老天爷罢。

    至于这位曾经的郭孺子,如今已然与郭凌拴在一条绳儿上,荣辱与共、存亡一身,谁也奈何不得谁。

第657章 贵人忘事() 
施施然地看了郭婉两眼,郭凌微笑起来。

    她知道郭婉恨她。

    一如她也恨郭婉。

    可是,从今往后、天长日久,她们就得如今日这般,相看两恨,却又不得咬牙看着、活着、依存着,不得分开。

    “今儿是我这个做姑姑的不是,大侄女儿见谅。”郭凌轻笑着道,脆嫩的声线,略带几分玩笑意味,那小宫人定是听得清楚。

    “我就是觉着吧,有些话不吐不快。此外还有一层意思,便是想与郭夫人好生亲近亲近。到底夫人还是贵主儿来着,不靠着您,我又靠着谁去,举目全大楚,我不也就您一个亲人在身边儿么?”

    “亲人”二字,她咬得格外地重。

    随后,她便又笑,优雅而又轻松地拂了拂衣袖:“民女也没什么本事,唯有一个长处,便是深信‘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儿’。所以呢,我和我娘一样,特别喜欢把每天的琐事儿都记下来,有空儿便翻上一翻,也是个意趣。”

    她看也未看郭婉,面色怡然:“今儿与夫人这一席话,民女委实胜读十年后。回去后,民女会把每个字都记下来,还有郭夫人之前说的那许多话、做的那许多事儿,民女也会仔仔细细、字字句句地写下,好生珍藏,也免得忘了夫人教诲。”

    语毕,略略屈身行礼:“话已说完,民女这便告辞,郭夫人保重。”

    在她说那番话时,郭婉始终面含浅笑,看向郭凌的视线亦极亲切,没有半点不虞。

    “郭姑娘慢走,我便不送了。”她笑着挥手,眉眼间尽是温柔。

    郭凌笑应了个是,转身提步,而随后,一声极轻的语声,亦随之抛下,又细又凉:“却不知珍珠和玛瑙,如今可都还活着么?”

    声未了,人已远,沓沓无影踪。

    这一问,显然并不需答。

    又或者,这问题的答案,她们各自心知肚明。

    郭婉静静站着,衣带牵风、发丝飞动。

    天色愈沉,布满灰白色的积云,似将欲雪。

    枯树残枝间,郭婉的身影似风化成了一具石像,微有些痴的视线,投入寂寞空林,逡巡着、游弋着,终究无处安放。

    北风呼啸而来,又寂寂而去,卷起满地落叶,那“沙沙”的单调声响,似一首无字之歌,萧索、苍凉、悠悠无尽绝……

    然而,发生在林间的这些许哀切、点滴伤怀,也不过是盛京城每日都在上演的故事中的一幕罢了,方寸之外,谁又知道?谁又曾记?

    正所谓贵人多忘事,尤其是盛京城的贵人,格外善忘。

    三日后,永成侯府的梅花宴上,已然鲜少有人提及那位冠绝东宫的郭孺子,以及她大起大落的传奇故事。

    至于韩家、兴济伯府乃至于长公主府,就更无人去提了,简直像是京里就没这几号人物。

    而所谓传奇,既无人去传,则那奇便也没了。诚如那花开了会谢、焰火绽放之后,也不过一抔灰烬。

    既花落亦无人管,则那灰堆子又有甚可顾?那一地的鸡零狗碎,看一眼都嫌脏,谁又会往那上头凑?沾上了可就洗不干净了,倒不如不闻不问,管它屁事。

    于是,筵席罢、曲声啭,莺啼燕咤间,姑娘太太们聊着京里最时兴的胭脂水粉,再讲一讲那演剧社新上演的剧目,说得一团欢喜、听来亦花团锦簇,可细想来,却是字字废话,说了就和没说一样。

    而待散席后,女眷们便分作几拨儿,听书的、瞧戏的、赏花儿的,各安其事,各得其乐。

    李氏因懒怠动,便坐在花厅里没挪窝儿,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书,一面便推旁边的陈滢:“这天儿冷了,娘这一把老骨头就不爱动弹,你可比不得娘,正是鲜花嫩柳的年纪,外头那些热闹你也去瞧瞧去,别把自己弄得跟个饴养天年的老太太似的。”

    这话说得寻真并知实皆笑,罗妈妈更是忍俊不禁:“夫人这一开口,倒生生把姑娘给说老了。”

    李氏也自笑着,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朝陈滢身后点了点:“你回头瞧瞧,三丫头都看你多少回了,恨不能拉你过去呢。”

    陈滢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见陈涵正挨坐在许氏身边儿,一俟她看来,立时便冲她使眼色,眉毛眼睛一通乱飞,又直往门口呶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快去吧,别叫小姐妹等急了。”李氏柔声道,摸了摸陈滢的头发:“多穿些,莫要冻着。”

    陈滢知道她是怕自己闷,不忍拂她好意,遂笑道:“那女儿就出去走走,娘好生听书便是,若累了咱们便回去。”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吃个酒也会累,为娘哪有这般娇弱。”李氏失笑,又连连摆手:“去吧去吧,你们小姑娘家就该多在一块儿玩,这些书有什么好听的,等你老了,保管你听得生厌。”

    这话又引得众人一笑,陈滢便自起身,寻真知实皆跟着,主仆径往花厅门口行去。

    陈涵一直注意着她,见她动身,忙向许氏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丫鬟匆匆跟了过来。

    待两下里离得进些,料得陈滢能够听见她说话了,她便小声儿抱怨开了:“哎哟我的个天爷,总算把你这尊佛爷给请起来了,方才坐那儿就跟生了根也似,任是我喊你多少声儿,你都硬是没动一动。”

    陈滢歉然一笑:“抱歉,那女先儿嗓音太嘹亮,我听得入神,便没注意旁的。”

    陈涵倒也没恼,拉着她就往门外走,口中说个不停:“你是不知道,自二姐姐定了亲事,见天儿没个影儿,就知道躲在屋里绣嫁衣,我都快闷死了。今儿她吃了饭就又跑回屋儿了,也不晓得陪我一陪。好在还有个你在,我才算有个说话的人。”

    陈滢奇道:“这话可不对吧,除了二姑娘,家里不还有好些妹妹吗,怎么就把你给闷着了?”

    永成侯府女孩子很多,尤其三房,除陈湘与陈涵外,另还有四姑娘陈清、五姑娘陈沅、六姑娘陈湄,陈涵不该缺人说话才是。

第658章 倾国倾城(夜如胖和氏璧加更)() 
不提这话还好,一提此事,陈涵便是满肚子气闷,嘴角一撇,冷笑道:“什么姐姐妹妹,谁理她们?一个个笨手笨脚的,人话都不会说,我倒愿意教她们一教,物理书都拿出来了,可笑她们竟不爱听,整天就知道弄吃做穿、挑三拣四,金贵得连路都不肯多走半步,叫我哪一个眼睛瞧得上。”

    她越说越鄙夷,脑袋扬起老高,一脸的目下无尘。

    陈滢十分想要笑,到底忍住了,不曾言声。

    怪不得陈涵气成这样儿,原来是想在侯府过上一把老师瘾,可惜,几个妹妹根本不买账,她英雄无用武之地,自是闷坏了。

    跟在后头的寻真闻言,忍不住朝上翻个白眼儿。

    陈涵以往种种恶习,比之更甚。从前在国公府时,最爱掐尖儿的就是她,每每哪个姐妹得着好东西,她虽不会当真开口讨要,却也免不了夹枪带棒、酸话连篇,如今倒好,她竟跑来说旁人眼皮子浅,当真好笑。

    自然,这话也只敢在肚里腹诽,明面儿上寻真还是很恭谨的。

    一旁的知实瞥见她神情,立时便知晓,她这指定又在编排谁呢,遂悄悄戳她一记,又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寻真登时委屈起来。

    她又没说什么,想一想都不行?

    她鼓起嘴,朝知实翻个白眼,扭头不理她,倒把知实给气笑了。

    身后两个丫鬟的眉眼官司,陈滢与陈涵自是不知。

    拉着陈滢转上游廊后,陈涵便在前引路,直往东首而去,穿门绕户,又过一丛枯萎的蔷薇花幛,便入了银杏林。

    “这林子当中辟了个小花圃,也有梅花儿,虽只几树,却比梅园更得趣儿。又有新砌的假山、新搭的茅草亭子,还引了活水,汪了好大一个池子呢,是大伯母才叫人弄出来的,上个月才建得。”陈涵笑着介绍地道。

    陈滢“唔”了一声,点头不语。

    自陈漌与夫君卢宸于淮安定居,且夫妻和美、诸事顺遂,许氏面上的笑,便日甚一日地多起来,也有心情收拾庭院,将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今儿趁着人少,我叫人把那地方收拾了出来,亭子里备了茶水炭炉、新鲜果子,咱们边吃茶、边赏花儿,也自得趣。”陈涵此时又添笑语,似兴致颇高。

    然陈滢却注意到,她眉间似有一层悒色,像有心事,纵使面上带笑,那笑亦极浅,仿佛轻轻一抹,便得褪尽。

    陈滢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又忖片刻,终是直言相问:“我看你好像有心事,需要我帮忙么?”

    说起来,陈涵也只比她小了一岁,转过年来便要及笄,谈婚论嫁便在眼前,或许她便是为此而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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