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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部分

出闺阁记-第284部分

小说: 出闺阁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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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长叹一声,仰望头顶,健硕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似欲压下满腔愤懑。

    他觉得窝囊透了。

    好容易将钱天降找来,又大费周章地送他来山东,本是为了避开藏在京城的元凶,且山东这里他人手更足,更易腾挪。

    可是,钱天降却死了。

    此人是裴恕手头唯一的线索,一旦断裂,便再难接续。

    而更叫人郁结的是,钱天降的死,怎么看都像是意外。

第514章 醉酒坠亡?() 
“钱天降的失踪和死亡,又是怎么回事?”陈滢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闻这清淡声线,裴恕堵得严严实实的胸臆,骤然一舒。

    他缓下面色,语声亦有了几分清润酒意:

    “钱天降很是贪杯。此前他住在深山,一年到头儿也喝不上几口酒,倒也还好。自被我接来后,每每我审问他时,他便定要讨上几杯酒喝。我先是不允,可后来却发觉,喝过酒后,他倒像是比往常更清楚些,有时候也能说些当年战场之事,于是我便默许他饮酒,他屋中也时常备着酒。”

    他摇摇头,似有些无奈,面色却变得阴沉:“今日我去接你时,何廷正忽然来报,说钱天降不见了,我忙着回来找,结果却在一口枯井里找到了他的尸首。过后便有巡夜的更夫报说,昨儿半夜,他瞧着老钱摇摇晃晃地往净房走,一身的酒味儿。因那枯井便在净房不远处,且捞出来的尸身上也无太多伤痕,想来是他醉酒不辨路,失足掉进井里,摔断了脖子。”

    语至末梢,他的神情终是黯淡了下去,搁在案上的手紧握成拳。

    陈滢默坐片刻,站起身来,伸指向案上敲几下:“走罢,去瞧瞧去。”

    裴恕猛地抬头。

    虽她不曾明言,可他却立时听懂了她的话,身体也做出了反应,快速起身道:“老钱的尸首暂且收在我院子里。”

    陈滢点了点头,行出两步,忽又回首:“老常没在么?”

    “他留在京城了。”裴恕抬手按了按额角,状甚疲倦:“来山东前,曹子廉说是有案子要老常帮忙,硬要我把人留下。”

    他肃下容颜,迈开长腿向前,面色沉冷:“这些官痞子最是难缠,我也不好与他们闹得太僵,是以答应了他。”

    言至此,低叹一声:“早知今日,我便把人带来了。”

    虽然人死不能复生,但有老常这个老仵作在,至少由他验明死因,也能让事情得以明晰。

    陈滢敛眸不语,心中想的却是,怪道裴恕去而复返,可能他自己还未意识到,对于此案,他其实是存疑的,否则也不会请她来帮忙。

    “济南府也有仵作,只我信不过这里的人。且老钱其人,我也不希望教旁人知晓。”裴恕又道,低沉的语声,有着十二月寒冬的冷意。

    “这是当然的。”陈滢道。

    钱天降乃是一支奇兵,知情者自是越少越好,而山东却是康王老巢,很难说是否还藏着钉子,小心些总不为过。

    “除了从井中将尸首捞出来外,尸首并没有做其他搬动。”裴恕此时又道,似在向陈滢汇报案情:“那枯井左近我也叫人拿绳子拦住了,钱天降的住处也已封存,几名证人分开看押,又派了一小队亲兵守紧门户。”

    言至此处,他转眸看向陈滢,高大的身体微倾着,语声低柔,几乎不像发自他口中:“阿滢,我这样处置,你看可好?”

    陈滢骤然抬头,心下万分讶异。

    这样虚心求教的小侯爷,委实罕见。

    她凝视着他,而他亦正看她,眸光极郑重、极认真。。。

    近看来,他的瞳孔是剔透的茶褐色,干干净净地,比琥珀的颜色更浅,隐约泛出金子般的光泽。

    陈滢得承认,褪去了一身的匪气、煞气与痞气,裴恕此刻的神情,与他的样貌,竟是意外地合衬。

    她忍不住想,若不曾遭逢大变、不曾亲人尽亡,以裴恕的本性,他可能会长成一个很单纯的人。

    然而,这想法也只维系了一秒,裴恕的半边眉毛,便挑了起来。

    一瞬间,陈滢熟悉的那个小侯爷,又回来了。

    “除此之外,那酒水我也命人交予军医验看,如今尚无定论。”醇酒般的声线,滑过陈滢的耳畔。

    陈滢遂颔首:“这样安排很妥当,如果我是阿恕,我也会这样交代下去的。”

    裴恕笑了一下,然而很快地,这笑意便转作了迟疑:“其实……若以我粗浅所知来看,老钱之死,怕还是意外。”

    他转首望向前方,面上漾起一丝自嘲。

    “只是,我总不甘心。”他道,两手下意识地握成拳头,指节微微泛白:“我总不肯相信他就这么死了,无缘无故地死在了我面前,我真是不甘心,也不想放弃。”

    他忽尔转眸,望向陈滢的眸光中,隐着几分切盼:“那时我一直便想着,我弄不明白的事,总有人能弄明白,比如……阿滢你。我……我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骑着马便去了忠勇伯府。现在想想,我大约就是去接你过府的。”

    他一下子收回视线,垂头敛眸,拳头越握越紧,手背上的血管都绷了出来。

    “我这样做,你……可介怀?”他的声音很低,再无醇酒滋味,干涩而嘶哑。

    “我一点不介意,阿恕。”陈滢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他,神情异常地认真:“钱天降对你很重要,那么,他对我便也一样地重要。也可能他就是死于意外,但是,只要你有一丝的怀疑,我便愿意帮你查清原委。”

    她近前一步,将头仰得更高些,离得他也更近。

    春风轻拂,扫过她鸦青的发鬓,一缕发丝散落下来,随风轻扬,抚过裴恕的肩膀。

    他的心尖轻颤起来。

    “我们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了,阿恕。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愿意要我帮忙,我很高兴。”轻柔的声线,如同那一绺长发,牵绕进他的心。

    裴恕垂眸望她,良久后,忽尔一笑。

    那是极灿烂的一个笑容,陈滢只在他脸上看过几次,每一次,都教人打从心底里欢喜。

    “如此便好。”裴恕启唇道,深邃的眸光,直望进她眼中。

    陈滢于是也微笑起来:“快走吧,早一点查清案子,你也好早一点放心。”

    裴恕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在前引路,不多时,一所精洁的院落便现于眼前,正是裴恕居处。

    此时,郎廷玉正率部守在门外,见了他们,忙叉手行礼:“末将见过大人、见过陈爷。”

    裴恕摆摆手,带着陈滢阔步而入,郎廷玉忙紧紧跟上。

第515章 称职助手() 
这院子正在府邸中轴线上,屋舍是三明两暗的格局,东西厢却皆拆掉了,抄手游廊亦紧贴院墙,因而显得极阔朗,院子地面铺满碎石,不出意外地,那角落里摆放着几种兵器。

    陈滢忍不住弯了弯唇。

    看起来,裴恕是个健身狂人,连住处都变成了健身房。

    而看着陈滢的笑脸,裴恕的黑脸上,便涂上了几分颜色。

    “当初叫人改建这院子的时候,我也没想着你会来。”他的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语声有些发飘,不太有底气的样子。

    说完了,猛地一回头,狠狠瞪向郎廷玉“怎地不收拾干净?不知道今日有客么?我看你几日不挨揍是忘了怎么当差了。”

    话声未落,郎廷玉已是倒飞燕子三抄水,直退出去一丈之地,方才立住脚,身上还拉着架势,神情却很是幽怨,嘀嘀咕咕地道“爷之前又没说,属下哪儿知道?”

    裴恕脸一黑、眼一眯“皮痒了是不是?”

    郎廷玉身子一抖,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什么……要不属下这就叫人端几盆花儿过来,爷您瞧瞧……”

    “还不快去?”不容他说完,裴恕横眉怒喝,身上暴发出骇人的气息“给你半刻。”

    郎廷玉大声应是,转身撒开丫子狂奔,眨间便没了影儿。

    裴恕这才气平了些,方一转首,见陈滢竟早便穿院而过,全然未在意他们这对主从,犹自提步踏上台矶。

    裴恕急了,疾步上前,仗着身高腿长,抢先一步替陈滢打起帘子,一面便道“尸首便放在西梢间。”

    陈滢点点头,直接转去了西梢间。

    西梢间里很空,没有一件家具,似是鲜有人来,窗格儿上落了好些灰,地面上也是。

    也正因此,那具裹着白布、拿床板装着的尸体,便格外醒目。

    “我平常不喜人服侍,这院子里便没下人住的地儿,这间房一直空着无用。”裴恕说道。

    陈滢“唔”了一声,四下环视,复又快步行至窗边,将窗屉子完全拉开,转向裴恕一笑“阿恕,请你把门儿也拉开、帘子挂起来,再多拿几盏灯过来照亮。另外,还请拿四张高凳来,把尸体架高些,以便我进行尸检。”

    裴恕此前曾言,钱天降的身体表面并无明显伤痕。换言之,若这是一起凶杀案,则凶手作案手法必定十分隐蔽,肉眼较难分辨,而明亮的光线、良好的尸体呈现,或许便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裴恕当即应下,迅速吩咐下去,不多时,房间里已是布置一新,十来支明烛分列于三张高几,将尸身照得纤毫毕现。

    陈滢戴上手套、口罩,踱至尸体前,掀开白布。

    钱天降苍白泛灰的脸,出现在了灯光下。

    “他多大了?”陈滢端他两眼,轻声问道,并以手指按压皮肤表面的尸斑,仔细观察尸斑反应。

    按压后的尸斑,局部有一些褪色。这是标准的扩散期尸斑,表明钱天降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二小时。

    “按照录册记载,他今年四十九岁。”裴恕道,往旁行了几句,注意不去遮挡光线。

    陈滢点了点头,从尸体的头部开始,逐次进行尸检。

    正如裴恕此前所言,尸体的致命伤位于颈颅之间,陈滢通过指压、摸骨等方式推定,该伤势或为颅底骨折、或为颈椎压缩性骨折、或为颅底间歇性骨折。

    这三者皆是坠落亡最常见的损伤,通常发生在头部着地的情形下,且伤势危重,以现代医学亦极难救治。

    钱天降若是醉酒中坠井,形成这样的伤势是说得通的。

    而除此外,尸体上肢并无明显抵抗伤,指甲缝中亦无皮肤碎屑、血迹、毛发组织等,唯手背有一处轻微擦伤,其上还沾着几许细微的绿色,像是苔痕或草渍。

    “那枯井壁是不是生了青苔?”陈滢问,将铁筷子在渍痕上抹几下,仔细擦在裹尸白布上,迎光观察其颜色及颗粒形状,最后确定,“这是苔痕。”

    苔藓种类极其繁杂,而据侦探先生的植物学知识,陈滢觉得,这像是薄齿藓。

    裴恕就凑近些,盯着那尸布上的痕迹看了一会儿,沉声道“这般看着,确实很像是井里头的青苔,我叫人挑些过来给你瞧瞧。”

    陈滢道声“好”,裴恕便大步走了出去,陈滢则仍在仔细观察那点绿渍,与记忆中的苔藓比对,以确认自己的判断。

    约半炷香后,裴恕重又回屋,手中捧只白瓷碟,里头装着几块青苔“这是我命人从井壁挖来的。”

    陈滢扫眼看去,碟中青苔,正是薄齿藓,她此前并未说错。

    她接过瓷碟,以铁筷扶下些许,与死者手背绿渍比对,最后得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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