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1980-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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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建平坐着新买的小轿车回村里好几次了，但都直接去了村委会，一次也没有坐车回过家。常玉玲只听说周建平买了小轿车，她还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当孙师傅在周建平的引导下，把车停在院子门口，被正在院子里哄孩子玩耍的常玉玲看见了，“毛毛，你看那是什么？”
车门打开，周建平从车上下来，“毛毛，过来让爸爸抱抱。”
司机孙师傅提着周建平给家里买的东西，也走进院子里。“玉玲，这是我们厂里的司机孙师傅。”周建平介绍道。
“孙师傅，请进屋坐。”玉玲热情地和司机打着招呼。
周建平和小孙都在院子里逗孩子玩，常玉玲从屋里搬来两把椅子，又倒了杯水递给小孙，“你请坐下喝水。”
过了一阵，周建平说：“孙师傅，我以前好几次打你的车回家，你从来没到过我家，今天这是你第一次到我家来，中午就在家里吃饭。”
“周总，在家吃饭倒可以，只是事先没听你说，早知道来家里，我该给孩子卖点东西。”
“不必跟我这么客气，”周建平又冲常玉玲道：“玉玲，我跟孙师傅在家吃午饭，我从城里带了些熟食回来，你再炒两个青菜就行了。”
玉玲二话没说，转身进了厨房，小孙要去乡里的街道上买东西，被周建平制止了，“孙师傅，咱们认识时间不短了，但你还不了解我，我跟兴伟是最好的哥们，将来咱们也能成为好朋友。”
“周总，那我就高攀了。不过你是总经理，我一个开出租车的，怕是档次太低了。”
“你说错了，等你对我有了更多的了解，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兴伟对我很了解，我这个人，只要脾气性格差不多，我都愿意交往。”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常玉玲做好了饭菜，端上桌子，她招呼周建平跟小孙吃饭。
“嫂子坐下一起吃吧。”小孙道。
“你们先吃，我得带孩子，这小家伙很调皮，他要是上了桌子，别人就吃不好了。”
午饭后，周建平跟常玉玲说：“我们还有事，现在就得回城里去。”
玉玲一如往常的态度，“你走吧。”
看来，周建平和常玉玲上次那场风波，算是过去了。
下午刚到办公室，周建平就把赵馨梅招来商量工作，他把村民临时变卦，拒签种植协议的情况，还有宋成全在背后捣蛋的经过跟赵馨梅说了说。
“这些农户也是不长脑子，怎么能听信这样的人在背后散布的流言！”
“不能怪农户，他们没啥见识，宋成全又号称是村里的能人，他的言论的确能蒙蔽一部分人。现实中这样的情况并不鲜见，说某人的好处，别人未必相信，即使相信了也不愿再往下传，但要说某人的不好，十之八九都愿意相信，而且还愿意将此作为茶余饭后的话题，主动往下传。”
“是啊，老百姓就是这样，人云亦云，不能对他们太苛求。”
“这件事咱们不能掉以轻心，这边都在开始建设了，那边的种植基地还没落实下来，正所谓在战术上要藐视，战略上要重视。”周建平道。
“你有对策吗？”赵馨梅问。
“还没有，找你来，就是为了商量对策。”
“宋成全再会说，他也只有一张嘴，咱们为什么不可以把这六百多名职工打发回家，让他们帮助宣传呢？我就不信这六百多张嘴还不如他那一张嘴！”赵馨梅道。
“这个方法也许管用，但这样做一是耽误老厂这边的生产，另外，我怕外人认为咱们心虚，第三，我也不削与宋成全这样的混蛋争锋相对，因为他不配做咱们的对手。”周建平道。
“要不把宋成全找到公司来，你不愿意跟他谈，我跟他谈，把事情挑明，你认为怎么样？”
“那边村委会也有人提出这个办法，我也不反对这么做，问题是即使宋成全答应马上闭嘴，但他以前散布那些谣言造成的影响，却是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赵馨梅思索良久，“实在不行的话，咱们是否可以亲自对村民们做些实实在在的承诺？以打消他们的任何顾虑，让宋成全的谣言不攻自破。”
“不是答应在签署种植协议的同时，也签订公司的购销协议吗？难道这样的诚意还不够？”
“我没有贬低你老家那些父老乡亲的意思，但我认为在宋成全那些谣言的蛊惑下，想凭一纸购销协议打动他们，怕是没那么容易，这些人大多都没见过什么世面，他们只相信眼前看到的，你要不拿出更多更大的诚意，恐怕很难使他们回心转意。”赵馨梅道。
“更多更大的诚意，你指的哪些方面？怎么体现？”周建平道。
“眼前能看到的，当然是指现实利益。”
“嗯，这倒不失为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他们最想得到的现实利益是什么？我想当然是金钱，总不能还啥也没干，咱们就把资金给他们吧？再慷慨大方的人也不会这么做，那不成冤大头了吗？”
“当然不能预付资金，哪怕是不多的钱也不行，如果现在就以定金的形式给他们一部分钱，村民当然很高兴，到时候他把钱花了，却不肯执行种植协议，你拿他怎么办？”
第97章 绝妙主意（）
“以我对那些父老乡亲的了解，这种情况完全有可能出现，尽管只是个别现象，咱们也要做好防范。”周建平道。
“不能给现金，但以什么方式才能让他们感受到咱们实实在在的诚意呢？”这个问题对赵馨梅也形成了困扰。
周建平一拍脑门，“要不，公司向农户提供种子肥料，费用在蔬菜销售以后扣除，除了人工，一开始不需要农户投入分文，这不也相当于一种预付形式吗？只不过不是现金。”
赵馨梅立即赞赏道：“这是个绝妙主意！既避免了直接预付现金引起的麻烦，又能根据不同农户承诺的种植面积，给予不同程度的帮扶，这叫承诺越多，受益越多，实际上更加公平合理。”
“可是，咱们对蔬菜种植技术一窍不通，怎么测算单位面积需要多少种子和肥料呢？”
“这属于技术层面的问题，咱们可以咨询这方面的专家。”
“这方面的专家，对了，要不我也要跟你商讨这个问题。我老家那个村，从古至今都以种植粮食作物为主，村民们以前从来没有栽种蔬菜的习惯，他们根本不懂蔬菜种植技术。我跟村委会已经做了保证，蔬菜的栽培或种植技术由咱们负责，而且要包教包会，这个承诺到时候也得兑现呀！”周建平道。
“为了农户，也为了咱们自己，这个承诺必须兑现，否则，村民们损失不大，咱们的新项目没有原料，那才是巨大损失呢！”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只能求助于市农科所，可是我跟农科所一点都不熟悉，咱们这些人当中，或者你的同学中，有没有跟农科所熟悉的？让对方帮咱们牵个线。”
赵馨梅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我还真想不起来谁在市农科所工作，要不我跟咱们华兴六中的校友打个电话，让她帮忙查询一下。”
“谁呀？这么神通广大？”周建平问的是赵馨梅要跟谁打电话。
“一个专门收集校友信息的闲人，她也是六中校友，有这方面爱好，跟我同一届，关系嘛，还可以，正好我把你跟马兴伟的情况也告诉她，就算是信息交换吧。”赵馨梅道。
“我们的信息就不要跟人家交流了吧，一个落榜生，羞于跟你们为伍，再说，人家对落榜生也不一定看得上眼。”
“周总，别那么谦虚好不好，知不知道过分谦虚就等于骄傲这句话？放眼整个华兴六中，从七七年那一届算起，包括考上重点大学和没有升学的所有毕业生中，迄今为止，能达到你跟马兴伟这个层次的也不多呀！你们如此低调，校友们不知道你们的成就，如果传开了，我觉得绝大多数校友都会为你们感到骄傲。”
“做人还是低调一点为好，你要是跟这位校友介绍我和兴伟，一定不要添加任何水分，根本没有必要，我们只想做事，不想扬名立万。你跟马兴伟不都是一样吗？如果想要混官职，你不脱离体制，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向阳食品厂的副厂级干部了，兴伟要是继续待在体制之内，现在混个处长之类的官职也没有问题。”周建平道。
“没错，咱们都是一帮为人低调的人，这也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
“不谈这个了，你赶快跟那位校友联系，只要跟农科所的人接上头就好办了。”周建平道。
赵馨梅回到自己办公室，从记事本里翻出一个电话号码拨了出去，“请问任娟在吗？”
“我就是，你是哪位？”电话那端接了起来。
“娟子，我是赵馨梅。”
“嗬！怪不得我今天心情这么好，原来有美女来访，大美人儿，找我什么事？是不是想我了？”
“别整天这么没正事儿，我是想你，都想死你了！”
听见赵馨梅有点嗔怪的口气，任娟马上恢复了严肃：“美女别生气嘛，找我什么事？”
任娟跟赵馨梅在初中和高中都是同班同学，但她的学习成绩比赵馨梅差了一截，性格外向，整天嘻嘻哈哈，大大咧咧，赵馨梅在学习上没少帮助她，高中毕业时，任娟好歹考上了一所师范专科学校，毕业后却不想当老师，通过关系进了市妇联，在一个非常轻松的岗位上，一呆就是好几年，不求上进，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却热衷于收集校友信息。
“想跟你说正事，哪次打电话都没个正形。你给我查查，咱们六中的校友里面，有没有在市农科所上班的？查到了告诉我，越快越好。”
“遵命，愿意为美女效劳！你等着，这就给你查。”
十多分钟后，赵馨梅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美女，咱们的下一届，有个农业专科学校的，分到了农科所，下两届还有一个，农学院的，也在农科所，你要找哪一个？”
“这两个人现在农科所干什么？有没有职务？”
“好像都是农业技术员，行政职务，他们都没有行政职务。姐们，你找他们有什么事吗？”
“不是要找他们，我想找农科所的领导商量一件事，但我跟农科所不熟悉，想让在那里工作的校友帮忙引荐一下。”赵馨梅道。
“引荐农科所的领导，用不着他们，而且这两个人就是一般的基层农技人员，他们跟所领导几乎见不到面，我认为他们帮不上你的忙。”任娟似乎根本就没瞧得起农科所这两位校友。
“毕竟人家是一个单位的，通过校友引荐一下，总比我直接上门好得多吧？”
“谁让你直接上门了？这种事你为啥从来想不起我？既然你这么瞧不起人，以后我不理你了。”
在初中和高中阶段，任娟都是赵馨梅的跟屁虫，因为学习上脑子不如赵馨梅灵变，赵馨梅在帮助她的同时，也没少凶她，但她装出一副厚脸皮，有时还耍小脾气，赵馨梅也不跟她一般见识。看来，任娟在赵馨梅跟前的一些做派，至今也没改变。
“你在妇联工作，你不早说，我上哪儿知道你还认识农科所的人？好吧，既然你认识，那就请你跟我们引荐一下，这样还省事了，这总瞧得起你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