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男妃-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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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不信佛,本该如此。
了缘双手合十:“定王殿下为小寺增添香油,小寺荣幸之至。”
赵毅风将手上燃好的香插/入香炉中,看着案前的香雾缭绕淡淡道:“本殿应该做的,征战无数,手染血腥,借此安慰死去的袍泽。”
了缘和蔼:“细雨绵绵,初冬寒降,定王还能来此上香祈祷,可见诚心。”
赵毅风微微一笑:“大师误会,本王本意并不在参拜佛祖。”他在满室烛光中傲然挺立,“本王只是听说这几日贵寺有红绸渡情大会。大师也知本王姻缘坎坷,所以本王特来看看,沾点喜气。可谁知寺外桃叶渡旁空无一人。”
好奇一问:“莫不是本王常年在外征战,记错了时候,还是贵寺红绸渡情大会已经结束?”
了缘解释:“红绸渡情大会这几日正在举行,只是这几日桃叶渡旁涨水,水涨船高,雨水也不知何时停止,雨水搀了初冬寒气,游人们不想徒添麻烦,这人自然就少了。殿下只是晚来了几日。”
赵毅风颔首:“原是这般。”语气中有着淡淡可惜:“本王果然不适合风花雪月,看来是错过了……”
当初是在这里祈福,后来又在这里相遇,今次本以为可以见他一面,没想到他说消失就消失,这世间怕是在再找不到他,见一面也成了奢求……
了缘劝解:“殿下不必沮丧,这半月都是红绸渡情大会,只是人少,不比前几日热闹。若是殿下空闲可以前往桃叶渡旁,说不定会寻觅到心爱之人。”
赵毅风心下失笑:心爱之人?只有一个他啊,可是五年,五年……换来的结果是他要杀自己。
红绸渡情,姻缘天定。
罢了……罢了……
了缘静静地看着赵毅风,他眼角的寂寥与骨子里散发出的孤苦是那些温暖的烛光都暖不了的。“施主可要去看看?”
“嗯。”那就看看吧。
了缘没有料到自己的劝说让两个傲世天下的男子情缘梦回前世——
那一世,樱花树下,他衔环为约,邂逅擦肩空负流年。
那一世,桃叶渡旁,他手持红绸,只为等候他的到来。
那一世,西泠桥边,他执伞静立,约定走完就是执手。
赵毅风也没有料到,哲蚌寺外,细雨之中,桃叶渡尾,水中船头,真有一个男子手持红绸静候他的到来。
仿佛在桃叶渡旁,又再次静候了一千年……
一千年的轮回,一万年的等待,一亿年的痴恋。
注定了他们要将三生三世的前缘在这一世上演。
他和他,注定的宿命纠缠。
雨势渐大。
先前还细细潺潺的雨此刻大滴大滴从空中落下。
急速、迷蒙、落地、渐起……
积水成溪。
撑开三十六骨油纸伞,赵毅风稳步出了哲蚌寺大门。
哲蚌寺百里外,正好有一孤岛,和一条河。
孤岛被一条河流围绕,河流周边桃叶早已枯败,芦苇飘絮,颇有些萧瑟之感,只是孤岛上的青葱树木将河流点缀的多了份生机。
这条河叫做‘渡河’,因为沿河边种植了许多桃叶,所以又叫桃叶渡河。这里引缘成功的情缘叫做‘渡情’。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
水承载无限的柔情与浪漫,也难怪哲蚌寺要在水上引缘。
‘渡河’呈圆形,绕孤岛,长十二米,宽六米,可容四只船并行。
这就是传说中的桃叶渡。
每当红绸渡情大会这几日,桃叶渡河中就会有无数的红绸铺在水中,百转千回缠绕在一起。
只不过每一条红绸,总是一端铺在桃叶渡口,也就是经常靠岸的这边,另一端则是在圆形河流的直径对称方向。
因为孤岛向外凸出,呈半圆行,也就是绕孤岛走半个圆的弧度。所以渡头和渡尾两端之人不能相望和相见。
红绸渡情这日,男女分别立于半圆河流的首端和末端,手持水中红绸绕与手腕。
红绸在水底轻缠,手持红绸的人用红绫绑住双目,由船夫乘船为引,撑篙划船划到渡尾。
以水为渡,撑篙为引,行船为路,苍天定缘。
而红绸的那一端,就是你的金玉良缘。
赵毅风撑着三十六骨油纸伞。雨水在脚边滴滴嗒嗒,伞上雨水发出的清脆乐音像极了他的萧音。
回溯流年,那时他离去是在雨中。
这次也是在雨中前来红绸渡情,冥冥中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驱使着赵毅风。
待他回过神,蓦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桃叶渡河岸边。
此时的‘渡河’上船只寥寥无几,河面上雨水漾开涟漪,粼粼波动,蜿蜒开来,红绸在水底的影越发的模糊,浑浊的河水将红色妖冶的光芒遮掩。
不见爱情的热烈,只余雨水的肆意。
雨水绵绵中,水中那一道探头而出的红绸刺痛了赵毅风的眼。在水中摇曳的红绸像他身上的红衣,也像他的心,更像那一抹傲世天地的樱红。
不由自主,赵毅风低身拾起那条红绸,缠上手腕。
热心的船家早已撑篙在即。
接过随手递过来的红绫,赵毅风犹豫一刻,终是将红绫缠上自己双眸。
任由船家开船,划向渡尾。
“公子,这世上真的有红绸渡情一说吗?灵不灵啊,要是公子渡情来一个不好的人,易牙是不会承认的。”谢易牙双手叉腰,颇有保驾护航的架势。旋即挠挠头,一脸好奇:“公子,要是灵了话,易牙也想试试。”
江玉树淡淡一笑:“你还小,等长大了就懂了。何况我双目不明,有红绸也看不到。更别提手持红绸渡情?”
谢易牙仔细扫视船头下端,突然“啊”的一声大叫。顿时来了兴致,“公子,易牙看到红绸了,我这就给公子捞上来。”
闻言,江玉树一怔。
“公子,给你。”谢易牙手握一条红绸,迅速将其递到江玉树手里。“公子会找到良人的。”
江玉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今天带谢易牙过来竟让他给自己带来了一段情缘,也证明了自己的心。
微微一笑,心中却满是凄凉:这一生什么颜色都看不到,就算有天定良缘,只怕也是拖累。命里无缘桃花,又何来情缘一说?
悲凉感慨,随心而动,江玉树慢慢将红绸缠上自己的手腕。
红绸忽的一动,一股强劲力道牵扯。
水声涛涛,行船汇来,两个男子不可置信的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隔着半圆孤岛,双眼缠着红绫。这是真正的看不到。
江玉树眉目如画,手持三十六骨油纸伞,静立船头,红绸绕腕。
赵毅风红衣妖艳,手持三十六骨油纸伞,伫立船中,徐徐汇来。
红绸的两端,正缠在两个男子的手腕。
谢易牙静静的看着那一幕在眼前上演——
水面渐渐飘出一道红绸,触目的红色在水中漾开。
慢慢绕过红绸千转,船头绕过半圆渡河,渡口渡尾之人逐渐拉近。
以水为渡,撑篙为引,行船为路,苍天定缘,红绸渡情。
桃叶渡尾,江玉树手持红绸,感受余在手中的红绸越来越多,思绪纷乱。
然后,两船碰头。
一个红衣妖冶的俊朗男子伫立船中。
赵毅风撑着那把三十六骨油纸伞,摘下眼上的红绫,静静看着另一只船上的清俊少年。
龙涎香来,冷香浮动。
熟悉、陌生。
静立无言。
雨渐停,
最美最快寂静。
驻足凝望中,一丝一丝沉沦,一点一点想念。
赵毅风沉步跨/过自己所在船只,走到江玉树身边。
轻缓的拿过他手里的油纸伞,摘下他眼眸上的红绫。
最终,将清雅少年拉到自己伞下……
伞下,两位少年并肩而立。
红绸百沓,泅水而出,千回百转,缠绕在两人手腕上。
红绸渡情,青冥渌水。
赵毅风,江玉树,就在这若水三千,桃叶渡旁。
上演了千年的宿世情缘。
这一世,桃叶渡旁的他,不再孤单。
紧握他双手,定定凝看。
气息交叠间,他伸手搂紧清雅少年,
接着,低头覆上白衣少年的唇。
伞斜落,轻覆,倒不出幻影……
第〇三章 阑干万里心()
【卷四:韶华逝——浮生未歇】
第〇三章:阑干万里心
(承上)
也就是在这日晚间。
天倾山间竹楼的灯再次点燃。
昏黄的灯光将白衣少年清俊的容颜镀上一层暖色。
谢易牙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茶几边执杯悠然细品的男子。
好奇一问:“公子,你是不是喜欢定王?”他不懂。
江玉树浅浅一笑,没有直接回答:“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懂什么叫做喜欢了。”
谢易牙笑嘻嘻:“易牙看见定王将红绸收进了怀里,他还吻了公子。”公子没有反抗,笑的很开心呢。
“这不是喜欢吗?”
江玉树执杯的手一顿,尴尬的咳了两咳:“你都看到了?”不是有伞遮挡嘛,这小孩不能教坏了。
谢易牙得意的笑,眼中尽是看到好戏的欣喜激动:“易牙都看到了,定王殿下很温柔呢。”
“这样就是爱和喜欢吗?是不是易牙以后吻了一个人那就是喜欢?”
江玉树语重心长:“爱和喜欢是不同的,喜欢是感觉对了就在一起,而爱……”
他嘴角漾起一抹真实的弧度,眼中是藏不住的幸福:“爱是两个人想在一起一生一世,不管对方做什么,心里都会有感应,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知道彼此心里想什么。”
谢易牙瞪大水灵灵的眼睛,无法理解:“爱好复杂,我不懂。”
江玉树微笑着回答:“我们彼此知道,我们懂就行了。”
爱本来就复杂,岂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的?
迸发只在一瞬间。
爱到深处时,即使看不到彼此,却能在千里之外有所感知,空中一道香气都会带有那丝熟悉的味道。
情到浓时,这份默契,连雨水都不能洗净……
江玉树细品了一杯茶,眼有暖意的摸着谢易牙的头:“所以说我们易牙还小啊,不懂也是人之常情。”
“公子,易牙不小了。都十二岁了。”他立即站起身,颇有小大人的架势。
“来,易牙,让我摸摸长多高了。”江玉树笑着起身,朝谢易牙招手。
见此,谢易牙一把抱住江玉树的腰,一脸惬意的蹭着他身上的冷香。“公子摸摸看,易牙又长高了。等易牙长大了,就像定王那样好好爱护公子。”
“你还小,不懂爱是什么。这话不可随意说。”轻摸着孩子的头,他郑重告诫。
谢易牙紧紧抱住白衣少年,还是无法理解:“公子,是不是以后易牙吻了一个人就算喜欢?”
江玉树眼有宠溺的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微微一笑,静默不答。
这个问题,每个人心中的判定不一样。
只有他自己经历了才知道。
或许不懂,也是幸福。
也是那一夜晚间,淫雨霏霏。
乾元殿依旧金碧辉煌,气势恢宏。
深墙掩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