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鸩:凤绝吟-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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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用过饭后,凤鸳准备了些茶果和林淮坐在药田旁的石凳上。
“师父……你到底和玉儿说什么了,她怎么转眼间就好起来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林淮将茶杯放下,心道这姑娘嘴巴倒是甜,以前只叫他林大夫,而今一口一个师父听着倒觉得舒心,他不动声色地抬起眼帘,“不是你说的,人活着都需要个盼头吗?我只是照你说的去做了而已。”
“啊?”什么意思?
“笨。”
“……”
林淮别过头,遥遥地看向天边,“我答应她,会带她离开这里,一起生活。”
“什么?”凤鸳站起来,嘴巴半张着,好半天才回过味,“那你还刺杀夜宫主,这不摆明了是骗她的吗?”他犯下的是杀头的大罪,就算现在侥幸活了下来,也不可能离开这里啊。
“不。”林淮回过头,“我没有骗她,若我能离开,一定带上她。”
“鸳儿。”
这时,一道深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凤鸳回过头,但见夜宫主大步流星地往这边走来,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腕气势汹汹地瞪了林淮一眼,又转眸道:“怎么呆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做什么呢?”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担心她啊?
“你不会一直在门外等我吧?”凤鸳眨巴眨巴眼睛,第一次瞧见夜宫主心虚的眼神,不由在心里偷笑。
“你放心吧,这可是我亲师父,不会伤害我的。不要等我了,我再和师父说几句就走。”他怎么像小孩子似的?
苏砚不情不愿地沉着脸,警告地看向林淮,林淮也不示弱,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放心吧,我要杀的人只有你。”
两股凌厉的气势相互交织,凤鸳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赶忙半推半劝地将苏砚送了出去。
“师父,你又何必故意说这话激怒他?”这对林淮来说没有半分好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林淮没有回答她的话,神情阴沉,转而道:“鸳儿,他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你若不收心,迟早会被他伤害!”
——
日子像流水般逝去,十日之约已过去九日,明天就是夜宫主离开浮世宫的日子,据说他这一离开便是数月时间。
他待凤鸳极好,好到像变了个人似的,就连和她说话也用与别人迥然不同的语气。可这种好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飘渺,凤鸳每每看着他带笑的眼睛都能想起林淮的话,心里一阵一阵地发慌。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要相信他,可他过分谨慎小心的照料总让她有一种感觉——夜宫主好像是在担心着什么,甚至可以说是在害怕,害怕她有任何的不适、不满,就好像她随时都会离开他一样。
他们两个是要分开了没错,可一开始不是就已经知道他和她是没可能的了吗?
怎么会小心翼翼到这个份上?
更奇怪的是,林淮今天突然告诉她有一个人在尚武轩等她,可她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出那个人是谁。
秋意正浓,夜风很冷,凤鸳抱着双臂穿过漆黑的院子,在林淮说好的房门前等着。就在这时,三声敲击声从房里传来,她吓了一跳,里面却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鸳儿,进来。”
这声音是……叶岚?
凤鸳一惊,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没有灯,她只能借着极其微弱的月光摸索着往前走,“叶领卫,是你吗?你在哪呢?”
忽然间,一只大手牵住她的小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凤鸳就这么跟着他一路走到床边,顺着床板下出现的楼梯走了下去。
凤鸳没有忘记住在床下的那个男人,心脏不可控制地狂跳起来,叶领卫带她去下面做什么?
通道很长,黑暗里凤鸳没有选择只能抓紧男人的手。忽然间,一道光亮出现,凤鸳走了过去,那是个稍稍宽敞些的小房间,生活所需所用一应俱全。
桌上点着个小油灯,散发着昏暗的光,凤鸳率先走了过去拿起小油灯,转过身。
叶岚柔和的面容被灯光印刻而出,凤鸳的声音有些颤抖:“叶领卫……真的是你?你……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仔细想想他真的消失很久了,而今却为何出现在这个地方?那原来住在这里的男人又去哪了?
她拿着油灯慢慢上前,叶岚如泉水般的目光温暖而柔软。
“鸳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他一开口,凤鸳却是一怔,这声音与方才叫她的并不相同,一半熟悉又一半陌生,要比叶领卫的还要温润平和。
“你……”她摇摇头,仔细地辨认着他的面孔,杏眼越瞠越大,“你……你不是叶领卫……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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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替身出现()
凤鸳曾经仔细观察过叶岚的眼睛,那是一双比常人要黑上许多的瞳孔,倒与夜宫主的很是相像,只是一个冷鸷一个温和,才让两个人的气质差距如此之大。
而眼前男人虽然气质温润,却生着一双偏琥珀色的眼睛,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比叶领卫的还要柔软。
他不是叶领卫,她确定。
男子扬起眉心,“鸳儿,你不记得我了?中秋时候你受了伤,我还给你找过药呢。”
简直太像了,就连表情都一模一样,凤鸳惊讶之余不住地暗叹。
的确,中秋夜时发生的一幕她并没有忘记,昏暗的灯光下,她曾将他一闪而过的容颜收入眼中,那时的她便觉得他与叶岚十分相像,却又觉得不合常理,便将疑惑埋于心底。可现在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向她声讨,那一日她见到的场面是真实发生的,而非错觉。
她按捺下慌乱,盯着男子,“我记得你……可你到底是谁?为何与叶领卫长得如此相像?”
“我没有名字,我只是叶领卫的替身……”男子沉吟片刻,又道:“或者说,我是夜宫主的替身。”
——
浮世宫里有两个叶领卫?夜宫主不只是夜宫主,还是那两个叶领卫之一?
这……这都是什么啊?
凤鸳几乎是逃着从尚武轩出来的,她一口气跑回房间倚着床边跪坐在地板上,方才那男子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在脑海当中。
—夜宫主与叶领卫其实是一个人,而我,只不过是在他需要的时候迷惑众人的工具—
—整个浮世宫里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一个是林淮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花玉容,如果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他想让你爱上叶岚这个身份,好让你心甘情愿地为他所用,乐此不疲地做他的棋子,直到你对他而言再无一点用处—
……
不,不可能,凤鸳捂住耳朵拼命地摇头,夜宫主千方百计宁愿制造出另一个身份以控制她的原因是什么?她不过是万千倚仗他的女子中的一个,他有权利选择任何人,不一定非她不可,更没必要用这样的弥天大谎来骗她,这样的事根本讲不通。
所以事实一定不是这样的,她凭什么要去相信一个陌生人说的话,他一定是有什么阴谋,一定是的。
只要她再等等,等到天亮的时候,夜宫主就会摘下面具来印证那个男人的谎言,她不会轻易上当的,不会……
当夜,凤鸳就这么蜷缩在床边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清晨的阳光刺入眼帘将她惊醒。
头痛……
她用力地皱皱眉头,刚睁开眼睛就打了个喷嚏,好冷啊,秋夜很凉,她怎么就这么睡着了?摸摸额头,有些发烫,她用力睁睁迷瞪瞪的眼睛,强打精神站起身,也顾不得身子就跑出邀月轩向玉井园跑去。
可夜宫主并不在那里,就连花玉容也不见踪影,凤鸳心切就在浮世宫里找了许久,却依旧无果,最后实在太累了,就坐在寝宫门口等他。
正午的阳光很毒,天气却很凉,凤鸳抱紧身子微眯着眼睛一心等着夜宫主回来,即便又冷又饿她也不愿意离开,只怕错过她等着的那个人。
“鸳儿,你怎么在这?”
朦朦胧胧间,但见一片模糊的黑色出现在眼前。
她强行振作精神,眼睛一瞠,攸地站起来,“夜宫主,你终于回来了!”
“你……你在等我?”苏砚先是一喜,随即在凤鸳发亮的目光里反应过来,她是在等他摘下面具,“鸳儿……”
这一刻终于来了,凤鸳和苏砚俱是心头震颤。
那张无比华贵又无比冰冷的金色面具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张容颜?他真正的摸样究竟是什么,他口中的真实又是什么?
一切都在随时可能发生的下一瞬!
时间仿佛被数倍放慢,夜宫主极其缓慢地抬起手,附在面具之上,却久久不肯拿下。他在心里不断劝说着自己,苏砚,只要你取下面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用真实的面孔面对她,她看到的你不再是没有表情的面具,而是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可是……
苏砚双手按住凤鸳的肩膀将她揉进怀里,“鸳儿,我怕了……”我怕你知道我那样骗过你,然后就再也不理我了。
凤鸳心绪复杂,各种各样的声音充盈脑海,她怔怔地埋在他的怀中,喃道:“别怕,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在意。”也许与叶岚根本无关,或许是他的脸上有狰狞的疤痕,或者是长得不好而用面具遮住罢了,而这些,她一点都不在乎。
终于,男子放开了她,看到她鼓励的目光,他点点头背过身去。
一声金属撞地的声音响起,曳地的黑袍旁,金色面具反射着午时的光。
“好了……”他说。
凤鸳强笑了笑,马上,她就可以戳穿那个人的谎言,马上,她就可以证明夜宫主的清白……
可是,当脚步一点点迈去,旋转的视线中那个逐渐展露而出的容颜越发熟悉得让她心惊,她下意识地摇着头,猛地想起自己从前做过的一个梦,梦里面她也是这样不断靠近着去看男子的脸,却不管怎么转却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叶领卫……”
终于,她走到他的面前,仰着眸将俊容细细地收入眼中。
她皓齿尽露地笑起来,“呵呵,夜宫主,你和叶领卫长得很像呢。”
她笑着笑着,酸楚的眼泪突然毫无章法地夺眶而出,肆意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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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真实很痛()
阳光将凤鸳脸上的泪镶上一片耀眼的金黄,她一边哭一边笑,哭得畅快笑得也畅快,眼泪迷离的视线里,模糊的男人怔怔地看着自己,眉宇间涌上一丝担忧。
苏砚捏住她的肩膀,“鸳儿……你没事吧?”
他的手指那么好看,可落在凤鸳身上的那一刻却让她如遭雷击,她惊退一步,猛然收住笑意,大叫道:“你别碰我!”
苏砚一愣,“鸳儿……”看来她是早就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原来你真的就是叶领卫,不,应该说原来叶领卫真的是你凭空制造出来的人啊……”凤鸳小步小步地后退,唇际讥诮一笑:“我真是傻,即便发现了那么多疑点却还是一厢情愿地选择相信你。”
第一次在京城里,叶岚从官兵手中救下奄奄一息的她;
第二次在尚武轩,叶岚像天神一样奇迹般地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第三次,他成了她的师父,她欢欣雀跃地来找他,两个人在寂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