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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部分

余罪:我的刑侦笔记-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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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王镔倒被问住了。

    “余所长他什么错都敢犯呗。”张猛笑了,引得王镔也不禁莞尔,这个不用解释,要是不敢犯,也不至于来这个穷乡僻壤了。

    两人一句话化开了隔阂,接着王镔抽上了张猛递的烟,张猛却是注意到了老头骨节突出的手,那手形他见过——在特警队那些身经百战的队员的身上见过。可此时,却见得指导员的手在颤、在抖。他皱了皱眉头,王镔似乎已经注意到了,一伸手解释着:“不要太迷信个人的力量,拳头和人一样,都会老的,现在的竞技体育和军警类体能训练,在一定程度上,都是对身体的摧残我年轻的时候啊,比你还凶,拳面直接是在木桩上打出来的。”

    这不是吹的,王镔整个拳面的骨节已经严重变形了,张猛抚了抚那只曾经有力,现在却在颤抖的大手,不无景仰地问着:“王叔,以前您当什么兵?”

    “侦察兵,潜到敌后抓舌头,那时候咱们丛林战其实打不过越南兵,当时军区迫不得已才挑了一批侦察兵现练现用,练得很苦啊,很多人没下训练场就废了”王镔喃喃道,似乎不愿触及那些往事。

    “那下了训练场的呢?”张猛很好奇地问。

    “呵呵,下了训练场的。”王镔笑了笑道,“大部分都进烈士陵园了我们一个连,从战场上拉下来的时候,只剩下十六个人了,还有七个重伤残。”

    张猛愕然了,他看着这位前辈,似乎无法想象一位叱咤风云的人物,怎么可能变得如此颓丧,就像个行将就木的乡下老农。

    “后来就当了警察?”张猛半晌,傻乎乎地问了句。

    “嗯,纯属照顾,这儿就是我的家乡,参军就是从这儿走的,从警后又回来了,几十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你还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相比我们那时候,条件可好多了。”王镔道,掐了烟。张猛还在愣着,随意的一句,不知怎么就触发了这么多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事。他刚要开口,王镔却是一抚他肩膀道,“马老让我劝劝你,想开点。”

    “我没有想不开的。”张猛一拧脑袋,火大道,“就是想不通而已。”

    “想不通?”王镔异样了,只听说张猛因为打人被停了职,想劝孩子别自暴自弃来着,可看这样,他也异样了,出声问着,“能跟我说说吗?”

    “有什么不能的,就他妈一对绑架勒索的嫌疑人,您知道他怎么干的?上学路上,把一初中小孩给绑了,还不是什么有钱人家,您知道他们把小孩怎么样了?就关在一处阁楼,还锁在狗笼子里,光扔了瓶水,吃的都没给孩子给饿了四五天,我们找到他的时候饿得把校服都啃了一片,站都站不直了”张猛说着,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这些形形色色的罪犯,比他在滨海见过的那些奸恶痞混可恶得多,他气愤地反问着王镔道,“您说,王叔,这种嫌疑人得坏到什么程度才能办出这种事来,还是个孩子啊”

    “人渣,真他妈该死。”王镔眼睛里寒光一闪,气着了。

    “就是啊,这种王八蛋检察院的后来找来了,说我刑讯逼供其实我根本没审讯,我直接揍了他个半死。”张猛不屑道,恶狠狠地“呸”了一口。

    王镔“呃”了一声,分不清自己的角色了,他看出来了,俩人其实是同一类人,所差不过年龄而已。于是他不劝了,转移话题道:“别说打人的事了,说说这个偷牛案子。”

    “没事,抓住他揍他个半死,下辈子他都不敢来偷了。”张猛道。王镔哭笑不得了,解释着:“什么事也不是单靠拳头就能解决的,我是说呀,现在能不能抓到还是两说。”

    “放心吧,找得到。”张猛不以为然道。

    “哇,这么肯定,很相信余所长的水平?”王镔好奇地问,其实这也是他最关心的事。

    “是啊,当然相信了,余儿要没穿警服,那直接就是当贼头的料,一般贼弄不过他。”张猛指指余罪的方向。

    王镔又被逗乐了,偷牛贼恐怕没那么容易抓,可几次尝试性的交流,却让他觉得肩上担子轻了不少。而且他看着张猛,没来由地感觉到了一种亲切,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冷不丁王镔兴之所至,突然问道:“你在特警上训练的?”

    “对呀,怎么了?”张猛道。

    “小儿科,现在的特种兵就是从当年野战侦察序列里分出去的,特警嘛,要和我们比,差远了。”王镔豪气顿生道,看着张猛不服气的眼神,他一摆手,起身招手道,“来,教你一招捕俘。”

    “嘿哟”一声,张猛不服气地腾地跃起,扑向老指导员,却不料一个不小心,被王镔顺势牵着肩膀一扔,“吧唧”扑地上了。咦,张猛眼睛亮了,诧异地、愕然地盯着状如老农颇不起眼的指导员,从没想到在穷乡还能碰到高手。他眼亮着,一个蛟龙出海,两腿一甩,稳当当地站起来了,和指导员对峙着,在寻找着战机,一时间,两人手掌翻飞,拳来腿往,打得不亦乐乎。

    这情景可把远处的余罪和董韶军吓坏了,余罪还以为一老一少说话不对路干起来,等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了,却见得王镔在一招一式向张猛解释着怎么发力、怎么擒拿。张猛还向他抛了个得意的眼神。

    “咦,没发现牲口什么时候魅力越来越大了,上午勾搭虎妞,下午勾搭老头。”余罪愕然对董韶军道。

    “正常嘛,他有形象魅力,你有人品贱格,这是均衡的事。”董韶军道,一句惹得余罪朝着他臀部连踹几脚,这老实娃可惹不过余罪,笑着跑了。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外调的马秋林没有传回更多的信息,派出的乡警也没有发现什么青草、绿叶这些能拐走牛的食材,只有董韶军在后沟通向二级路的小路边上,找到了几个扔掉的烟屁股。

    “这充分证明,偷牛贼在这儿待过,抽过烟,对吧”

    余所长在晚上开会时如是对一干哈欠连天的乡警讲着,不过太没说服力,会没开完,乡警们就瞌睡了一半,余所长只好宣布散会,明日再查。

    一线灵光

    又是一天过去了,仍然一无所获。

    难啊,余罪手伸向烟盒时,里面已经空了。他下意识拉开抽屉,成条的烟也空了。

    有些癖好就是这样,你明知道它百害而无一益,却怎么也戒不掉,这是从警以来养成的一个最大的坏习惯,如果不动脑筋还能克制,但要动脑筋,就根本克制不住地要抽上两口。更何况此时不是动脑筋,而是伤脑筋。

    派出所里没有暖器,都还是用着煤球炉子,好在余罪曾经有过那种生活经历,没有被难倒。他起身拉开门通了通风,换了个煤球,思忖着这个时候去打扰小卖部是不是很不合适。确实很不合适,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在市区还成,在这里,大部分村民都已经休息了。他叹了口气,在院子里逡巡着,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自己现在终于对这个案子有点切身的体会了。几十公里的侦查线,单靠乡警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即便余罪点出了几个很可能出现的地点,但让乡警一天跑一趟,连续两天骑摩托车高强度作业,个个累得叫苦不迭,他担心这帮懒虫支持不了几天了。

    晚饭时刚和马秋林通过话,马老和周文涓在外围调查,余罪试图通过在周边三个县境上的公安检查监控上捕捉嫌疑车辆,这一点马秋林也认可,这几乎是现在所有警察的首选思路。

第172章 火线追赃(2)() 
但查出来的结果却是让人很意外——在案发当天以及次日,分别向北、向南、向西三个方向走的轮宽二点二五的货车,足足有四百多辆。岳西省往北有多处养牛基地,而且不光是牛,猪、羊、鱼等活体的贩运都很发达,大部分使用的都是经过加篷改装的货车。至于在案发现场提取到的绿色残留,则确认是苜蓿饲草,可这玩意儿在全省范围内,有至少五十多处牧场需要排查,因为都可能是青贮饲料的来源。

    这个结果很明确,根本没法往下查。就即便有足够的人力和物力,等把这些货车的去向、源地查清楚,恐怕也得几个月时间。

    这条路证明不可行,那就只剩下守株待兔了。余罪的心开始慢慢悬起来了,如果偷牛贼不再出现的话,那所有的设想和布置,都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或者偷牛贼在防范松懈的时候再下个套子,再丢几头牛,那乡派出所就该关门了。

    本来他对于抓不抓得住几个贼并不怎么在意,可脑海里总是抹不去观音庄李大寨那一家子的样子。就因为两头牛,差点把老婆打死;也就两头牛,比媳妇比娃都金贵。这说到哪儿都是笑话,可真正读懂这个笑话的人,等你笑出来,肯定比哭还难看。

    “余所长。”有人在黑暗里叫了一声。踌躇的余罪回头时,看到了洞开的大门外,进来了一位高大、佝偻的身影,是指导员王镔,他回过神来了,寒暄道:“还没睡呀?王叔。”

    “你不也睡不着吗?别这么客气,咱们一个班子,你是领导。”王镔笑着道。

    “您可以笑话我,但不能等着看我的笑话吧。呵呵。”余罪道,有几分自嘲的味道,从市里“升职”到这个地方,本身就是一个莫大的笑话了。

    “在这儿出笑话的所长很多,不过你是我不愿意看到也出笑话的一位。”王镔道,黑夜里,那双眸子特别的亮。余罪顺口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唯一一位没有想推诿职责的所长,尽管你并不称职进屋说话吧,外面凉。”王镔道,领着余罪进了所长办。好简陋的地方,一桌一床一柜,加一个锈迹斑斑的煤球炉子,落座时,余罪从暖瓶里倒了杯水,给指导员递上。他默默地、若有所思地坐在指导员的对面,打量着这位老人。此时指导员显得很凝重,深深的皱纹像用刀镌在脸上似的,余罪只觉得和那位挥着武装带揍人的形象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王镔也同样在打量着自己这位二十出头的小搭档,其貌不扬,眼睛睁大的时候像人,眯起来的时候像贼,和村里那些游手好闲的小后生一个德性,很难相信这就是省城市局派驻到羊头崖乡的挂职所长。他笑了笑,手抚着热水杯子,出声问着:“还在想被偷走的牛?”

    “是啊,总得给丢牛户一个交代吧。”余罪道,又想起了李大寨那家的样子。王镔似乎窥破了他的心思,笑着问:“咱们见面的方式不太好,你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我会抽李大寨一顿?”

    “嗯,有点吧,已经够可怜的了。”余罪不无埋怨的口吻,虽然他也不是善茬,可那事他觉得自己肯定办不出来。

    “慢慢你就会知道,解决乡里这些事呀,得简单点、直接点,有时候还得粗暴点,否则无法服众。”王镔简单直接地说了句,没有多作解释,直入主题地问着,“那案子的事,你准备怎么解决?我和马老通过话了,他说查下去的价值不会很大,以咱们发现的现场的车辙,比对车型后,光乡外二级路拍下的三个方向就有四百多辆。现场残留的牧草痕迹,只能说明贼的作案方式,但对于抓到作案人价值并不大。”

    说到此处,他明显看到余罪脸上的难色加重,查案首先要考虑查案的成本,如果动用大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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