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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部分

书生万户侯-第185部分

小说: 书生万户侯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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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怕下一个引火上身的是自己?

    这时在如无水干锅中添上一把薪柴的方庭之能不能成千秋霸业,他们真得为自己、为族人好好审时度势一番。

    方庭之何等的庙堂建树,见到这番光景自然知道天枰再往自己这边倾斜,又淡淡甩上一句道:“老夫容得下隔山观虎斗的诸位权贵,不想死在乱军之中就各回营帐等候消息,今日一过,荣华富贵亦如往日。”

    顿时几十位朝堂重臣不在犹豫,低着头脚步匆匆各返营帐,好在还有些礼义廉耻,在路过天子旁边时不敢与之对视,默默无声。

    天子咬的嘴唇渗血,内心的惨淡颓唐可窥斑知豹。

    工部尚书邱钏手中握着一把装饰所用的长剑,缓缓走到天子脚下,慷慨奋声道:“吾愿为天子诛杀此逆贼!”

    他双手倒抓长剑,一步一步走到天子身旁,在路过令狐雄时双手不自觉的微微抖动,令狐雄眯眼看向这位朝中清誉有加的工部尚书,心头掠过一阵不详征兆。

    “陛下小心!”

    令狐雄来不及出剑,只得张开臂膀拦在天子身前,邱钏一介文臣,能握的住剑身都觉得吃力,见到令狐雄识破他的行径后,狗急跳墙刺出这剑,只是气力不佳,没能剑走偏锋的跃过已经挡在天子面前的令狐雄。

    赤血长襟。

    令狐雄手中八棱长剑脱手而出,两只手紧紧攥住刺进他肚腹的剑身,鲜血长流,将他大半个身子都打湿,混合着春雨滴滴,淌了一地。

    这一突变更是让营地内的大人们下定了主意,不少还在观望的王公大臣几乎同时开始跑向自己的营帐,还有不少开始拔剑指向方才还谈笑晏晏的同僚。

    面目狰狞,胡须抖动的胡钏是自认君子远庖厨的清流之士,连只鸡都没杀过更何况是人,看见一剑未成后想要抽出退去,却发现丝毫动弹不得。

    他一双眼眸凸爆狠狠瞪着令狐雄,看见一旁的怡亲王已经开始挪动脚步,脑袋一阵空白,松开剑柄开始向后退。

    只是一阵短暂亢奋后双腿不自觉的打开摆子,在被春雨砸落成松软泥地的一个坑洼处绊脚摔在了地上。

    还未等他爬出两步,怡亲王便上前踩住他后背,一剑从心口刺下,大片血珠扬起。

    天子手中的湛卢剑掉落在地上,剑身直下,锋锐的剑尖刺入泥地,一阵抖动。

    他扶起两眼神采渐渐涣散的令狐雄,抓住他还在不断往外淌血的右手,君臣相望。

    “陛下……微臣为国而死,死而无憾……”

    两队御林骑兵横冲直撞,手中槊头对准护卫营帐内的禁卫将士,没有半点犹豫的借着冲锋力度一槊朝着最近的禁卫军刺去。

    发须皆白的刘德延站在最外层,和几十名禁卫将士拦截御林骑卒,他身边的一名亲兵被一槊正中胸膛,削尖后穿刺力不输任何枪刃的大马槊瞬间透穿这亲兵胸口,身躯在泥地里滑行了足有数丈,留下一条显眼血痕。

    他来不及上马,只得抽出先帝广文御赐的宝剑只身拦在最前方,看到一骑朝他冲刺而来,他下躬身子,侧身翻滚躲过这一槊,还不忘用削铁如泥的宝剑砍断这骑胯下的战马马蹄。

    马背上的御林骑卒瞬间飞了出去,将一顶山川花纹的行账木梁砸断。

    “陛下快走!这里由末将死守!”

    怡亲王看着冲进营帐内的御林军越来越多,将半面剑身尽染血的长剑放在地上一抹,替令狐雄合上已经消散神采的眼帘。

    “陛下!”

    天子提起湛卢剑,一把抹去在眼眶内打转的泪珠,抓住一直在其身后的秉笔司监郑怀恩道:“跟朕来!”

    东直行道上,大批成队的御林军浩浩荡荡朝着猎场行进,城楼之上的魏参猖狂大笑,望着雨珠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的苍穹发出怒吼。

    这时他,还有注定要留在青史的这一天所有经历者这时才知道,这个看似庞大强盛的帝国究竟有多脆弱,人心有多险恶,那些平时在未央殿内毕恭毕敬的朝堂栋梁帝国支柱,在生死富贵面前纷纷做出或意料之中或意料之外的举动。忠奸善佞,以血做墨,一撇一捺的留在众人心中。

    天子在几百名禁卫军的护送下,开始朝着猎场内唯一不得踏足的一座崇山跑去,三名忠心耿耿世受皇恩的禁卫军士让出了三匹战马,和袍泽共同留在了路途中,抵挡无穷无尽追杀而来的御林军。

    三骑策马狂奔来到山脚处,天子勒住缰绳,看着因为百年未曾砍伐修剪而繁盛茂密的古树高山,手中马鞭一指山头,最终还是没有喊出他自知晓这个只有历代帝王知道的秘密后最想骂出的话。

    怡亲王和郑怀恩心有戚然,没有在意天子的举动。

    山脚下的破败土地庙,灰白石柱倒塌了两三根,天子跳下马,擦去嘴角的血渍道:“这里有一条暗道,可直通宫中。”

    怡亲王和郑怀恩两人对视一眼,默默不语的跟在天子后面。

    长安城中。

    从未做出手提三尺剑的学士府府主聂朗身旁,已经再无一名活着的赤甲士卒,只有一步一步逼近的御林军甲士。

    聂朗身上数道伤口,亲自斩杀数人后坐倒在学士府的门前,玉石台阶尽是猩红,顺着台阶一阶一阶的流下。

    他丢掉手中剑刃,望着骤然一道春雷划过的灰暗天空,喃喃道:“师兄,比起你以身殉国死在逆王府邸的壮举,我也不差吧。”

    一根长矛贯穿聂朗头颅,寓意清白风骨的学士府牌匾上,泼墨洒血。看清爽的就到【顶点网 o】

250章 :烽烟满九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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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暨南侯刘兲发须张若天王状,一双闪烁精光的眸子神采飞扬,似乎又回到当年征伐蛮溪十六部的峥嵘岁月。

    营地内战火飞扬,越来越多的御林军涌入进营地,刘兲手执一杆禁卫军标配的长戟,和数名雄壮禁卫军士站在一起。

    两匹战马直冲而来,刘兲怒吼一声,手中长戟斜刺而出,和如同一辙向他袭来的槊头针尖对麦芒,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看着张嘴大笑的方庭之,心中怒火何止万张高,低呼道:“掩护我!”

    两名禁卫军士帮他拨开一条直通营地外围的血路,替他当下数道冷芒寒锋,刘兲大步踏前,一戟将拦在身前的一名御林军刺穿肚腹,转动戟杆将明光铠下较为脆弱的软肋处搅出一个血窟窿,提气不松,踏在倒地的御林军身上高高跳起,手中长戟倒提直冲方庭之。

    两把长矛从他侧身处几乎同时伸出,刘兲眼中只有方庭之的猖獗笑容,察觉到身侧寒光慑起,强咬着牙不管不顾,只管前冲。

    一矛直直刺透刘兲小腿,将他绊倒在地,另一矛刺穿他侧腹,锦衣染血。

    刘兲吃痛闷哼一声,弃矛改拔剑,将小腿处的矛杆削断,却因为筋骨皆断,一跛一跛的向着方庭之走去。

    方庭之伸手制止了上前要取刘兲性命的御林军,冷哼一声睥睨道:“老侯爷,这又是何苦?只要你现在乖乖回到营帐中,老夫保你全府上下性命无忧,知道你不怕死,可就不想想你那才还不及弱冠之年的孙子?”

    刘兲虎目圆睁,看向方庭之的眼神中竟是不屑和看待跳梁小丑的戏谑之色,脚步又快上几分。

    方庭之放下手,十几名御林军上前将这位曾在广文年间因上奏谏书惹得龙颜大怒削去王爵兵权的老侯爷剁成肉泥。

    大司空王焕然半蹲在营帐间,一只脚露在帐外,一只脚在帐内,似是举棋不定,看到暨南侯刘兲刀下惨死后,老泪纵横,趴伏在地上望着西边长安几座高耸入云的楼屋轮廓泣声道:“请恕老臣为河内王家百年兴荣做一回二姓之臣!”

    王焕然收回悬空在帐外的脚,无力瘫倒在舒适松软的绒裘毛毯上,闭上双眼无声抽啼。

    一刻后整个营地内,只有手持寒铁大槊在还未毙命的奄奄一息身躯上补上一刺的御林军。

    魏参驱马前来,看到方庭之正在营地中查看尸首,心一沉问道:“陛、刘凯呢?”

    方庭之双眼闪过阴戾之色,摇了摇头,魏参顿时握紧了拳头,几乎是贴着方庭之怒吼道:“怎么会没有!东直门我可是连一只鸟都没放过去!你是怎么办事的!”

    方庭之狠狠的一巴掌甩在比他高半个头的魏参脸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在魏参脸颊上,嘴角渗血。

    短暂惊骇后反应过来的魏参就要拔剑,眼瞧这对一日前还亲密无间的搭档就要反目成仇,方庭之冷笑摁下魏参握住剑柄的手,眼神清冷道:“魏将军,不要自误。”

    魏参吐出一口带血唾沫,余光扫向身后那些为之心腹的御林军士,却见居然无一人响应他拔剑来状声势。

    主辱奴死的道理就像日出东方而落西山一样,一座富贵宅邸里家规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军律森严的御林军。

    看到两名平日来对他从不拂逆的御林将士低着头,魏参心中就如一张明镜照的通亮。

    “司徒大人,非是魏参不敬,若是刘凯逃出长安城,单是一个天子名头就能招纳起多少兵马,大人难道不清楚么?”

    司徒大人四字在这时说出,尤为刺耳,方庭之皱眉瞧了一眼魏参,见他神情自如不像故意讥讽,也就略去这一茬道:“不会的,刘凯性情刚烈,宁可死在长安城,也绝不会出逃如丧家犬。”

    魏参呲牙道:“这条丧家犬也太过巨大了吧。”

    方庭之冷笑一声,并未作答。

    魏参转身离去,方庭之冲他身旁的亲兵点了点头,两名亲兵才跟上。一直注意这蛛丝马迹的魏参身影一顿,再无之前伫立东直门上那气冲斗牛的豪气。

    营地中,不说那些散官,三公之一的太尉令狐雄身死,王焕然苟且偷生,六部尚书侍郎总计十八人,没有踏入帐门的不过寥寥五指之数,让方庭之感到意外的是这五人之一居然有被天子训斥数次的兵部尚书蔺贤。他走到胸膛正中一槊的蔺贤尸首旁,替他合上双眼,讥笑道:“果真是患难见人心啊!”

    尸横遍野。

    五千御林军近乎死绝,两骑御林都尉飞马前来,匍匐在地上道:“禀大人!天、刘凯和两骑逃脱,其余党羽尽皆伏诛,只是这三人下落不明……”

    两名御林都尉头颅埋在泥泞雨路中,头盔上的翎羽被泥石浸染成土黄色,身子一动不动。

    方庭之嗯了一声,迈过蔺贤尸首头也不回道:“随我来!”

    皇宫之中。

    无数宫女侍婢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富丽堂皇的宫禁庭院上四处逃难,不少太监宫宦更是冲进各个庭殿内抱着一些金银细软甚至是瓷壶雅物朝着宫外奔去。

    年不过二十的一国皇后脚步虚浮,漫无目的在披着凤帷金冠在后宫中打转,她看着平日来那些和和气气唯唯诺诺的仆役侍婢一个个失魂落魄,就如酆都城内的亡魂冤鬼一样撕心哭喊,不由的两行清泪留下。

    一名身材矮小的太监连帽纬都不知丢在何处,手里抱着露出一角碧玉的薄纱锦帘,把她撞倒在地。

    那太监只是瞧了一眼这个本该母仪天下雍容无比的一国皇后,随即就转身跑去。

    凤帷金冠掉在地上,串联的小粒洁白玉珠随之洒了一地,仿佛丢了一魂三魄的皇后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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