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不识月-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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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和孙衡相识的人,7月13号下午还来找过孙衡,你看能不能把她找出来。”
秦昊川:“马上去办!”
驴脸:
他不死心:“我话还没”
何阅拿着手机站起来:“我也去问问老三。”
第 101 章()
120
熊小时见到她要找的人;已经是周六这天的傍晚了。
那个人是孙衡的同乡、从小镇到熊猫市打工的孙芳。
跟一直默默努力学习说普通话的孙衡不同;即使来熊猫市的时间不短;孙芳的口音也还是很重;说得快了;熊小时必需要很仔细地听才能听懂。如果视频里不是只有那一句简短到连口音都听不出来的“不要”;她也不用直到现在才找到。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把人找到了
熊小时弯着腰喘着粗气,站在黑玛瑙小区一的栋住房楼入口。
她左手拿着电量不足快要转不动的手持电风扇,右手揪起她后背被汗黏得潮乎乎的衣服抖了抖;然后,就这么原地休息了两分钟,她收回手;挺直腰;把被汗打湿贴在额头上的刘海撩起来,调整好呼吸;昂首挺胸地走向地下室。
工厂的女工孙芳就租住在这个闷热的地下群租房里。
为了来到这里;熊小时刚才穿过了整整一条街的菜市场;不仅被来往的人群和自行车挤得头晕脑胀;还差点被冲出笼子里的鸡飞腾着咬到屁股。
等这个案子结束;一定要去再办个保险。
因为熊小时到的时间比约定中的要早了些;所以她走到孙芳屋子前的时候,孙芳才刚下班,正敞着门坐在床上、边泡脚边拎着热水壶往盆里加热水。
她嘴角下垂;长着一张天生的苦瓜脸;看人的时候,两只眼睛稍微地有一点斗鸡眼,皮肤粗糙,眼下眼角有好几道很明显的细细的皱纹,年龄跟熊小时差不多,但看起来却比熊小时大了好几岁。
见熊小时进来,她愣了一下,才匆忙地放下水壶,撸着裤腿踩着盆子站起来:“俺忘了给你说了,检察官已经从俺这儿把日记本儿拿走了!”
“日记本?”
熊小时从来就没听说过日记本的事,驴脸给她的卷宗里也没有那一部分的内容,所以她一时间根本接不上孙芳的话。
而且
检察官?
难道驴脸还在继续查这个案子?
他是这么敬业的人吗?!
熊小时的脑子里哗啦啦滚过去一堆问号,但她还是用力把堆成山的问号全都推开,用她自己的节奏继续调查。
“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在上班,所以我也不好耽误你时间详细问,我主要就是想问一问,你提前就知道孙衡会坠楼吗?”
“这个事儿,一句两句的俺说不清楚。”看熊小时拖了椅子坐下了,孙芳也坐回了床上,两只脚不自觉地在盆里互相搓。“俺能不能就跟回答检察官的时候一样,从头说啊?”
“嗯,好。”
“俺那天发了工资,炖了排骨,没吃完,下午就想着去学校拿给孙衡当晚饭吃”
熊小时静静听着。
因为暑假宿舍楼没人管,所以送饭的事,孙芳已经做过好几次了,对孙衡的宿舍也很熟悉。
13号下午,她刚到627,就在门口被往外走的陆昂撞了一下,还是陆昂一起往外走的熊泽扶了她一把,她手里的饭盒才没有掉。
“那个陆昂不是个好人!”
孙芳认真跟熊小时说,“俺听见熊泽说他受伤了、让他别出去,他却狠狠推了熊泽一把,还吼他,说一个小时就回来了、让他别管他。那个凶得、霸道得哟。也就熊泽心眼好、还愿意理他,跟着追出去了。”
这个小插曲过后,孙芳进了宿舍。
可她刚进去关上门,孙衡突然一脸狰狞地从阳台进屋,一屁股坐到地上,从垃圾桶里拿出一条沾了好多血、血都还没干透的毛巾,使劲握住那条毛巾,然后把手上粘到的血用力按到了他的裤腿上。
做完这件事以后,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轻松了,还笑了。
“他那些表情,很不对劲,看得俺可渗得慌了。俺以前见过那种表情,就是从他妈脸上见过。俺叫她惠婶子。惠婶子生完孙衡没几天,突然就疯了,俺们小时候偷偷去他见看过,她整个人癫癫狂狂的,又是哭又是笑,她家里没办法,就把她锁在家里头。后来慢儿慢儿地,她的病又好了,过了几年,又给孙衡生了个弟弟。大家都以为他们家这就没事儿了,结果惠婶子的月子还没出,就把孙衡他爸、他奶全骗开,自己一个人抱着他弟出门,把他弟丢进了河里。那一个月都不到的孩子,等被找着捞上来,早就没气了。”
孙芳说着,脸色越来越白,“那天,俺就在河边洗衣服,亲眼看着她丢了个布包下去,丢完以后,她朝我看,脸上那个笑,俺一辈子都忘不了!所以孙衡那天一笑,俺心里就开始嘀咕,觉着这跟惠婶子那个时候的笑也太像了。但俺又觉着,要是孙衡真跟惠婶子似的有病,他也不能考得上大学,所以俺也就没放声。”
后来,孙衡仔仔细细擦拭了有血的桌子和地板,整理了自己的东西,又从床垫底下拿出一个本子,和所有垃圾一起放进那个装着带血毛巾的垃圾袋里,系好了递给孙芳,让她拿去丢掉。
“他说俺来了快一个小时了,陆昂也快回来了,让俺赶紧走。然后他就拿着手机、戴上耳机去阳台了。”
“但是俺总觉得不对,这个心啊,上蹦下窜的,那袋垃圾拎在手里忘了扔,给带到公交车上了。我就想着,反正都带上去了,就把那个本子拿出来看了看,后面有字的几页写的全是不行了、撑不住了、想死,一大篇一大篇的全是这些,看得我赶紧下车往回赶!可穿小门刚跑到操场,就看见他悬在阳台外面,俺知道坏了。果不然,一眨眼他跳下来了。你说,俺要是当时没走,是不是就不会出这么档子事儿了?”
孙芳的一段话说得人心惊肉跳,熊小时的心也逐渐提到了嗓子眼。
可事情虽然从头到尾完整地说完了,但除了“为什么孙衡的裤腿上会有陆昂的血”得到了解释,其他还有很多的疑问都没能解开。
熊小时依旧是云里雾里:“可他为什么想死?”
“他吃了药。”
这些日子,孙芳一直在看孙衡的那本日记,所以她知道:“他突然成绩变好,是靠吃药吃的,他害怕被人发现。”
随着孙芳的叙述,熊小时逐渐了解了这个案子的起因。
一个偶然的几乎,少年经不住诱惑,偷偷地吃了兴奋剂,打了一场小比赛。就是那场比赛,让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弱者,一下子变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从此,平时从不重视他、连一次眼神都没有认真落在过他身上的教练,突然把他看进了眼里,不时对他鼓励夸奖,还经常开小灶带他加时训练。以前从不敢想的、只有陆昂那种新人才能得到的主力位置,竟然也让他拿到了几次。周围同伴的赞赏、羡慕、甚至嫉妒,都为他黯淡的人生陡然射入了阳光,让他狂喜不已。
可是,有一天,陆昂向他冷嘲了一句,他问他:“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是不是吃药了啊?”。
那一个瞬间,他仿佛被困进冰窖,再也挣脱不了。
从那一天开始,他的心里再也没有半分喜悦。
他开始被虚假的成绩折磨逼疯。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从云端坠落、每时每刻都在恐惧真相被揭露,他不得不靠写日记来缓解快要把他的心脏撑破的情绪,但又万分惧怕日记被其他人看到,所以去买了一本下半年的新本子,从7月开始,每天像精神分裂一样地写着两份日记,一份放在他放日记的老地方,里面充满着积极和乐观,却写不出几行。另一份继续发泄着真实,偷偷藏在床底,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敢往外拿。
两个月的时间,他越来越成功,越来越害怕。
陆昂是不是知道了?陆昂有没有告诉别人?
为什么我的床单乱了?是不是陆昂翻过了我的床?
我的药呢?刚才拿出来的时候,是不是被陆昂看见了?
他这是什么眼神?他要去哪儿?是不是要去告诉教练?!!
他的世界已经完全被怀疑和恐惧侵蚀殆尽,他太冷了,太冷了,喘不过气来。
他真的不想活了。
所以,他无法接受真相被揭开的未来,因此选择了自杀,他无法饶恕带给他无尽怀疑、让他不得安宁的陆昂,于是用自己的死设下了最后的陷阱?
熊小时捏捏下巴。
事情虽然听起来非常疯狂,但倒也不是不可以。
13号孙衡坠楼前,教练决定让他出场的那场比赛跟以往的规格都不同,恐怕是要进行全面体检的。他瞒不住了,所以彻底绝望,正好陆昂伤了手、留下了带血的毛巾,又有一个可以陷害陆昂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是,不对啊。
熊小时皱起眉。
先不提打篮球的人吃兴奋剂有没有用,光说如果孙衡这两个月的优秀比赛都是靠吃兴奋剂吃出来的,那13号当天,他能靠着出色的表现得到出赛资格,肯定也是吃过了药。
问题是,尸检报告显示,他体内并没有检测出任何异常的药物成分!
从他训练结束到坠楼,不过一两个小时,要是他真的吃了兴奋剂,不应该检测不出来!
她问孙芳:“他的兴奋剂是从哪来的?”
第 102 章()
121
同样是周六的傍晚。
体育大学23号男生宿舍楼;627宿舍阳台。
驴脸正颤颤悠悠地用手撑着阳台向外探;半个身子悬空在外;累得脸和脖子全通红。
他的耳朵上戴着耳机;耳机里正用最大音量放着震耳欲聋的摇滚乐。
回了几次头;他终于看到他等了半天的绿色球衣。
他立马加把劲更加向外撑了撑身体;对里面的人喊:“过来一下!”
等余光扫到绿球衣走进阳台走到他身后;他才终于卸力地站回地面,一落地就差点腿软地坐下去。
“这下行了吧。”
他摘下耳机转过身,对穿着绿色17号球衣的秦昊川说
“怎么是你?!!!何阅呢?!!!”
不是说好穿绿色球衣的人是何阅吗?!
秦昊川也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只有我啊;我刚才进来还跟你说话、问你干嘛呢。“
“果然没发现。”
何阅走进阳台。
“以视频里孙衡探出阳台的姿势,果然就算扭头也看不到来人的脸。耳机里的音乐响着,也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也不知道该算是孙衡运气太差还是熊泽运气太差。”
实验成功;他笑着拍拍驴脸的肩膀;态度非常亲热恳切:”辛苦吕检,咱们科只有你和秦昊川的身高比例跟孙衡和熊泽的最像;这个工作只有你能做;不然这么危险的事儿;我肯定不敢找您做!对了;你刚才撑着阳台的动作特别帅;我给你照张相怎么样?”
驴脸听他这么一说;本来弯着的腰杆呼呼呼得挺直了。
他心里美滋滋,但表面还是作出不情愿的表情,很勉强地表示:“行吧。”
说完再次撑着阳台抬起腿向外探。
何阅抬起他的两条腿。
驴脸嚎叫:“危险危险危险!!!!!!”
何阅对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