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的世界-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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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就像是固体,无论如何改造,总有条条框框约束着他们,不让他们往歧路发展,但灵体就不一样了,他们没有实体,宛如液体,失去容器的固定随处流淌,体积越来越大,遍及地方渐渐增多,能力也变得无法控制,到了最后,也只不过是互相吞噬,放弃尊严和理智,变为了追求成为力量天花板的野兽,自己是谁也都不知道了。
这只手臂型的灵体就是如此,它游走于各个地方,吸收了不少离散的灵体,灵力像是滚雪球那样,越滚越大,但它却没有因为强大的力量而膨胀,反而它拥有了越多,就越害怕失去,所以它一向行事谨慎。
这颗珠子它觊觎很久了,它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普通的人类会有这样的宝贝,乍一看只不过是个陈旧的塑料珠,但它的里内,却蕴含了跨越数十年的记忆,而从这些不堪肮脏记忆中衍生的,是怨气产生而成的浓缩灵力。
不过它也不用知道,因为很快,这颗珠子就会落在它的手里。
这枚珠子就像是一颗摆在橱窗柜里的高级糖果,让它念念不忘,幻想着有一天能够打破橱窗,将它据为己有。
终于,它等到了今天,它足以与这颗珠子匹敌绝对不会失误的一天。
一切都在它的预料之内,弱不禁风的人类,毫无还手之力的灵体,通通不是它的对手,而且这个看起来就很美味的灵体在今天之后就会被它吞噬进这条愈加粗壮的手臂里,届时它肯定又会再粗壮一圈。
一想到这桩买一送一的好买卖,它就忍不住想要笑出声,可是它没有嘴,只能让浑浊的灵力在体内汹涌澎湃来表示自己的兴奋。
再多一点愤怒,再多一点怨恨,再让它享受俯视别人、将别人踩在脚下的快感吧!
它俯视着被碾在地面上的灵体,手臂里的小手臂们为了迎来新鲜力量而欢呼雀跃,像幼鸟一半破壳而出,在空气中摇摆晃荡。
那个瘦弱的灵体被它紧紧包围,它能感受到他身上每一寸灵力所凝结成的皮肤,他在挣扎着,却因为和空气中的灵力无法接触,强烈的挣扎缓缓减弱,直至一动不动。
可是,从掌心的灵力却没有如期而至,反而突然发热,像是一块烧融的钢铁,要将手掌烧穿一个洞,令它条件反射地将手收回,刹那,炙热的白光爆裂而出,充斥于整个房间。
…
北灿深知,自己当时不应该做无畏的反抗,而是将力气花在更有意义的逃脱思考上,但灵力被剥夺的痛觉让他浑身钝痛,窒息感仿佛是一个个魔爪,紧紧扼住他的肢体,生物体的本能让他不受控制地挣扎着,直到灵力被抽离得干干净净,一丝不剩,他的记忆就断在那时。
可是现在,他正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着,暖流从浑身上下的肌肤涌流进四肢百骸,直达心脏,抚慰着刚才遭受到魂飞魄散的痛苦的他。
从小到大,北灿只享受过一个人的拥抱,那就是柳夏的,虽然初衷是为了治愈北灿的伤势,但在冰冷之中,能有一个怀抱愿意接纳他,北灿已经很知足了。
虽然北灿看起来很排斥,但内心,他有所留恋,如果下一次柳夏因为个人原因,朝他张开双臂,北灿估计也会鬼迷心窍地朝他走去。
这个身份不明的人很危险,可也是这份北灿捉摸不透的危险,吸引着北灿一步一步坠入覆灭的深渊,他口口声声地说着不会为了追求人生中的刺激而寻死,但他却在不知不觉中踏入一个个危险的陷阱中。
他不明白爱为何物,也自知地不去期望有人能够给予他缺失的爱,他明白自己是怎样的人,蓝夫人说得没错,他只是个藏在精心编织好的外壳中的丑陋毛虫而已,就算变为了蝴蝶,但曾为蠕虫的内在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变态”“怪胎”“不正常”,凡是接触过真正的北灿的人,都会给他这样的标签。亲人、同学、陌生人,没有人教他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只不过是遵从了自己的本心,和大多数人不太一样而已。
但随着这样恶意满满的标签贴满他的世界时,他伪造出了另一个完美的北灿,将他挡在自己的面前,让他来承受和消除这样的恶意。
果然,这个被他创造出来的人在完成他人对自己期待的过程中塑造起来,但当他发现自己的这具外壳脱不下来,回首想要寻求真正的自己时,那个胆小懦弱的他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在被外壳黏着后,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望着镜子里的那个时刻微笑无懈可击的人,总觉得那是另外一个陌生人。
他早就不自由了,不是因为他的父母束缚着他,而是因为他自己将自己投进一个无底洞,还将洞口上了锁,桎梏着他的,是他自己。
而当柳夏当面揭穿他成为灵体拿着戒指后喝下洗洁精后,他自暴自弃地认为柳夏会认为他是疯子,将他赶出去,但他却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连嫌弃的表情都看不到。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柳夏仿佛拿着一把钥匙,将那把生锈的锁打开,将真正的他营救了出来,所以也在那时,北灿开始打心眼里尊重这个叫柳夏的人了。
但是,这个怀抱,和柳夏的不一样,这个感觉,让他想起了那晚和“吕梓晗”在废屋时的感觉。
柳夏是给予他温暖,可这个,却是他自己的温度。
他生出了自己还是活着的错觉。
在强光中,他悠悠睁开双眼,看见了一名被光芒遮挡了脸庞的少年,他看不见他的脸,但直觉告诉他那个人正友好地微笑着朝他伸出手。
没有任何话语的交流,北灿只是看着他,心里的熟稔感让他对这个陌生人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他没有犹豫地握住了那只手。
两只一模一样的手交叠的瞬间,北灿内心的有个声音尖啸出声,仿佛要昭告世界——他仍然活着!
…
炙热而强烈的白光像是一把烧不尽的大火,所及之处灼热异常。
没有想到过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手臂立在旁边,任凭致命的光线穿透它的身体,刚才还在欢欣鼓舞的手臂像是被烈火灼伤的幼嫩枝条,立马萎靡地缩回它们的保护罩手臂里。
可它能够与白珠匹敌,证明现在的它并非等闲之辈,虽然浑身焦痛难耐,但还不至于被这种稚嫩的灵体所杀,他等在一旁,内部的手臂们不断抱怨着它过于轻敌,让它下了等光线一有减弱就再次反扑上去的决心。
它不能够犯为了力量而丢失性命的低级错误。
暴躁地镇压了体内的手臂们的不满,它感受到身上的痛觉有所减弱,立马伸手狠毒地朝光源拍去,这一击,就算是“那些东西”也会被它拍打得命丧当场。
可它疏忽了,这个光芒的出现并不是为了击退它,而是为了唤醒一些其他东西。
第八十二章 变故()
强光转弱,房间里的时刻重新归于夜晚,一片寂静。
不过这份宁静只维持了瞬间,下一刻巨手就猛地朝北灿碾去。
在它看来,这道光线虽然灼热刺痛,但也只不过是这个耍小聪明的灵体做出虚张声势的把戏而已,在绝对的力量悬殊面前,什么样的诡计都变得滑稽可笑。
同样,这句话也适用于它自己身上。
少年的面容从光线中浮现,恍若被圣洁的光芒所洗礼。他重新睁开眼眸,纯黑无光的瞳仁与还未散尽的光芒形成强烈的对比,仿佛将黎明前最黑暗的夜空放在了那双眸中。
虽然少年目露威严,可他的行动看起来并不灵敏,甚至有些老人般的迟缓,所以在手掌只差一点距离就要碰到他时,他才似是反应过来慢慢地抬起了手。
“碰!”两个物品相撞的巨大动静响彻天际,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异形没有感受到灵体在自己的强力下支离破碎的声音,反而和一块比它还要坚硬的硬物相撞。
在晃动的景色下,一块满是青苔的磐石凭空出现在北灿的面前,挡下了可以让任何人都五脏俱裂的冲压。
“你们还在等什么?”北灿的声线没有任何起伏,只像是在无意识地复读着这句话,但话音刚落,散落在地面周围零零碎碎的物件统统颤动起来,有了自我意识般地想要站立起来。
巨手将手掌收回,撑在地面上,望着这些没有人要的垃圾似的杂物不受任何人控制地自行蠕动,朝它爬去。
它有些无措,对这种超出预算的事情毫无防备,紧张地立在原地后,突然狂躁地挥动起来,想要将朝它匍匐而来的东西们击退。
但这些符纸却没有那么轻易被打翻,反而是巨手被猛地弹开,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晃悠了一阵才勉强保持住了平衡。
逃吧!
体内所有的亡灵们都同意了这个想法,巨手尝试从地面穿走,却发现四周都被致命的灼热空气所包围,它根本没办法用来时的道路全身而退,只能移动着肥大的手指,顺着符咒们的逼近而后退,靠近唯一有新鲜空气进入的窗户。
只要将窗户打破,它就可以逃出去,留住这条性命,之后再找时机找那个小畜生报仇。
不过它现在无暇顾及他,趁着符纸们停下来的时候,它用尽全身力气朝窗户冲去。
这扇窗户并没有什么防裂措施,只是最原始的玻璃窗,在如此重压下应声而裂。尖锐的玻璃在日光灯的闪耀下飞舞四溅,就在它要跳出窗外重获自由时,撑在地上维持平衡的五指突然被什么东西齐齐扣住,从禁锢着它的东西上仿佛有岩浆涌出,流淌在它的指尖,刹那,整个手掌失去了所有知觉。
在惊异的同时,它下意识地朝没有知觉的手掌看去,模糊浑浊的视野里,它看见了一束束黑色的毛发从地里冒出,像藤条那样束缚它的五指,令它动弹不得,而罪魁祸首,是倚靠在昏死过去的人类身边的一个洋娃娃。她乖顺地趴服在人类的小腿上,蜷曲柔顺的长发如同尖刺刺入地面,那张白瓷的脸孔上,精致的五官正冲着它绽开惊悚的笑容。
巨手挣扎着手腕,想将五指从头发中挣脱,但那个瓷人却始终不动如山。
不仅如此,在它的视野里,可以看见某些黑色的小东西正顺着头发爬上它的手掌,侵入它的手肘,挥动鳌钳,凶猛地刺进它的手臂里。
剧烈的疼痛再次因为这些小东西的侵略侵袭而来,但它却叫不出声,只能无助地扭动手臂。
当时它能多明显地感受到北灿的灵力,现在它就有多清晰的痛苦,特别是它体内的小手臂们被钳子们无情地从手臂里抽离,扔到地面上,似乎是脱离了水的鱼苗,还没跳动几下就被空气烧得化为了灰烬。
这些蝎子蜈蚣们源源不断地爬上手臂,用尖钳和利爪折磨着它。
再不逃的话,它会被这些东西给活活折磨死。
不断尖叫着这句话的小手臂们被一只一只地夹出去,或被夹成两段,或被烈火焚身,体力灵力的流失严厉地警告着它,它的时间所剩无几。
它不能死在这里!
“嘶啦——”
灵体被撕裂成两半的声音盖过了节肢动物们的啮咬,那条曾经扼杀过无数灵体的手臂此刻失去了生命,轰然倒下,消散成烟。
而忍痛自残以求逃脱的异形灵体,带着只剩下一小部分的灵力从楼上跃下,不见踪影。
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