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漂亮女人-第15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最后一遍,滚!”
我泄愤般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发动机瞬间输出的扭矩几乎令车头也抬了起来。我一边絮絮叨叨地骂着脏话,一边蹙眉瞪眼地看着不断爬升的时速表,眼瞅着车速超过了100、120、140这条路灯昏暗的老路上,怒驰的飞车,像是一头荆棘丛中全速奔跑的猎豹,我知道,只要稍微有个差池,我将皮开肉绽、血流成河。
车速超过180的时候,愤怒终于像是爆燃的火药炸了个干干净净。用了百多米的刹车距离,我才堪堪停下车子,手脚彻底汗湿,胸口冰冷一片,车窗灌进的风迷了我的眼睛而当我两次调转车头,再次回到林裳身边时,她已经坐倒在地,哭得稀里哗啦。
“上车!”
林裳顺手抓起路边的碎石,噼里啪啦地向车子砸来,浑不在意这价值百万的豪车,是她自己的财物。
我冲下车子,掀开林裳一侧的副驾驶车门,回头喊道:“上!车!”
林裳不再摔砸石子,她手腕上的伤口似乎在剧烈的动作中再一次崩裂了,黏黏嗒嗒的血液噼啪噼啪地在地面绽放朵朵小花。
我仰面摇头,待我再次看向林裳的时候,忽然有种从未感受过的乏力感从内而外地渗漏出来,我觉得很是累了。
“很累啊我们不要再折腾了好吗,好吗!林裳,或者艾清心?”
陡然间,林裳像是被一句法力无边的魔咒定了身子,神色迷离、目光呆滞,像是漆黑的夜半撞见了恶鬼、像是林间的山路被饿狼搭了肩、像是在恐怖的梦魇中无法醒来、更像是,一具死去十六年的尸体,却从未风化腐烂过,一直保持着唇红齿白的青春。
我背着林裳,抱着喵妹儿回到了家,门开灯亮,一片狼藉。
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豆豆猫早把屋子搞得一团糟,卫生间里的卷纸被它像消防水带一样拖到了客厅然后抓成一地雪花;冰箱冷藏室的门开着,除了被它拿走了火腿肠,连同冰镇的啤酒饮料也滚落一地;更可怕的,似乎它不喜欢使用喵妹儿的猫抓板,沙发、电视柜、床沿等等,布满了一道又一道猫儿尖利指尖挠抓过的痕迹。
我惊呆了,而怀中的喵妹儿喵呜一声叫唤,似乎意识到自己领地的被入侵,一跃跳出我的怀抱,四处找寻入侵者去了,很快,嗷呜嗷呜的尖叫声从角角落落里传来,二猫初一见面,便如此你死我活地打斗了起来。
家里还留着许多我和林裳初识后,多次受伤又多次就诊,从医院带回的碘伏药水。
我将林裳抱进卫生间里,扶她坐在小板凳上。林裳全身上下的伤口,尽是些擦伤。右膝上的伤口最为严重,大片大片擦落的皮肤,像是揉烂了的旧书书角上,那卷在了一起的书页。我用棉签蘸取着碘伏,几乎是冲洗般为她破损的皮肤消着毒,不消说,这很疼。但林裳不说话、也不呼喊,甚至连本能的颤抖与抽搐,也几乎不可察觉。
但我终于明白,将林裳的受伤,简单地与王瑜车子的受损联系在一起,是一种理智不足下的不切实际的臆想。按他车子前脸变形的程度来看,如果是撞在了人的腿上,至少造成粉碎性骨折,甚至当场死人。
“林裳,到底是怎么受的伤?你说跳楼,是不是真的?”
林裳目不转睛地盯着水管花洒噼啪滴在地上的水花,喃喃说道:“假的,我是被车撞的,如你所想,你猜的对,被王瑜的车撞的。”
“随你怎么说吧,”我手上依旧为她涂着药水,心里已然放弃了对她仅有的关心,叹道,“我算是看透了,你心硬如铁,别人怎样着急抓狂,你根本体会不到的”
“是啊我心硬如铁,”林裳绝美的面容此时却像刹那间苍老了十岁,“心硬如铁的人怎么配拥有爱情呢?勉强自己、折磨别人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艾清心的?”
“街坊。”
“哦街坊,原来还有记得我的街坊,那可是真真的意外!”林裳推开了我拿着药瓶棉签的手,颤抖着站了起来,绕过我的身子走出卫生间,很快,卧室里传出皮箱拖倒打开声、衣物从衣柜取出折叠声,书架上取下书本叠摞声。
“你要干什么?”我哂笑说道,“又一次消失吗?”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不就说过吗?这儿不是我的家”林裳蹲在箱子旁不住地忙碌着,泪水却顺着下巴尖滴在膝盖上,稀释了仍在不断渗出的血液,一道道殷红,又一次顺着洁白的小腿滑落。她幽幽叹气,抚着自己的胸口喃喃自语:“清心,你哭个什么劲儿嘛十六年前,你早就被赶出了这个家,如今只是又被赶出去一次,没什么的不是吗?这么多年,一个人都过来了,以后的许多年,”林裳抹了一把泪,“清心,林裳,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就是了!”
第187章温馨而微妙的宵夜()
林裳整理好箱子,视若无物地再次绕过我,伸手拂过这间老屋子的每一个角角落落,她走得很快,贴在墙壁上的手掌却每每依依不舍地慢慢揭开,仿佛是在用肢体道出那最悲惨的永别。她分别抱起豆豆和喵妹儿,贴在脸庞上亲昵一阵,而后走到我的身边,深深地看了看我说道:“穆雪是我妈妈安插在我身边的监视员,如果她试图接近、试探你,你可要长个心眼。还有范继文,我看不透他,一点儿也看不透”
“穆雪她已经试探过我了。”
“呵呵,怪不得”林裳凄然一笑,摇头自语道:“唉,也许我永远也没有办法完全拥有我自己都要分手了,哪怕是念在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的缘分,我想拜托你,陆鸣,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是艾清心,千万不要”
“陆鸣,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可是呵,我却配不上你的信任、没资格拥有你的爱情跟我在一起,你一定感觉到累了、烦了”林裳拖着行李箱万分艰难地向大门走去,最后一次回头时已然以泪洗面,“我们曾经爱过、在一起过,未来的某些日子,如果你会有回忆,我仍然希望,那些回忆会让你露出幸福的微笑还有,我曾说过,现在再说一次,我和王瑜绝不是男女之间的关系,从前不会有、现在不会有,以后也永远不可能有的我的隐瞒一定让你很痛苦,不是我不愿意说,是我真的不能说,我什么都不能说我身上背负着的,不只是我一个人的负担,我不能够出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差池。”
林裳叹息垂泪,却又很快泛起凄楚的微笑说道:“也许你已经不再相信我,可我还是想说,谢谢你,陆鸣,谢谢你给了我最珍贵的爱情可是,对不起,我再也没办法用一样的爱情回报你了。”
我的无声,源于我向林裳执拗的对抗,然而我终于知道,这一切的故作坚强,终究是鸡蛋壳和石头的碰撞。我依然没有起身阻拦林裳,也许是我真的累了,强势或者乞怜,可她还是依旧无法为之动容的林裳。
“那些游戏机、漫画书不喜欢了就丢掉吧”林裳掀开了房门,门外走廊里声控灯亮起,她再回头,将箱子拖出了大门。
时间推移的速度一点儿也没变,可是我的眼中,此时却仿佛周遭一切进入了慢动作,眼见林裳的身子一个厘米一个厘米地离开老屋子,我像是被一把锐利的武士刀,眨眼间劈成两半,一半的我咬牙切齿、恨意爆棚,另一半的我哀怨怜惜、痛彻心扉。于是仿佛一半的我冷漠地任由林裳离去,另一半的我,只想不顾一切地冲向她、抱住她、将她拖回这个温暖的老屋子里,再也不放她离开。
也许是劈我成两半的武士刀,落刀时偏了几分,两个我,力气可相差得太远了于是门缝,同样一个厘米一个厘米地变细缩小,也许只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撞锁就会咔哒响动。于是恩恩怨怨,将会如同斩断的蒲苇,再也无法续连。
却是忽然,两种无比熟悉的脚步声传进了我的耳廓,它们隐隐地在两三楼层以下的楼道中,渐渐响亮,随同脚步声传来的,是中年男女在走廊里回声阵阵的对话。
林裳停下了锁门的动作,探头聆听了几秒钟后,猛地收回了身子、拖回了箱子,而后拉拢锁闭了房门!她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出了会神,猛将硕大的箱子向卧室拖回,一边拖一边道:“陆鸣,是你爸妈!你爸妈来了!”
林裳的话语证实了我的判定,的的确确是我的爸爸妈妈来了。可林裳她我很快明白,她知道爸爸心脏还未痊愈,如果让爸爸眼睁睁地看到,他满心满意的“未来儿媳”,和自己儿子分手的真实场景,谁也没办法保证,他还会拥有好的心情,心情不好,他那羸弱的心脏,一切后果无法想象。
毕竟,他曾说过,只要我和林裳能够好好相处,他就高兴。他高兴了,身体就会好
我不知道这是老天在跟我开玩笑,还是爸妈在跟我做游戏,如何只字未提的他们,恰逢我和林裳陷入如此决绝的时刻,说来就来了呢哦,我依稀想起,妈妈曾在电话中提起过,当他们稍稍宽裕,凑够十万元钱时,便会来成都向林裳亲自道谢。
“愣着干什么!把卫生间里的血迹擦了!我得换衣服!”林裳顿足向我喊道。
我终于回过了神,手忙脚乱地以最快的速度用纸巾擦拭干净卫生间里的血迹。老爹协警也是警察,办了那么多年的案子,一点点蛛丝马迹他都会明察秋毫。如果因为这些血迹让他起疑,我们必然要用谎言搪塞,可撒一个谎,是需要用十个谎来圆的。
堪堪收拾干净卫生间的地板,老屋子的房门,已然被笃笃扣响。
我深呼吸几次走出卫生间,眼望林裳紧闭的卧室门,只觉心乱如麻但我还是沉着向大门走去,边走边喊:“这么晚了,谁啊?”
“鸣鸣,开门!”爸爸妈妈的声音依旧充满了慈爱,仿佛像是小时候的我独守空屋,终于等到他们下班回家、敲响房门时,他们那殷切的呼唤。
不知是不是有点委屈的感怀,只一个瞬间我就不觉有些泪湿了。我抹了一把泪,掀开房门的一刻,还是假装惊喜呼喊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爸妈似乎都有些瘦削了,尤其是爸爸,从前高大魁梧的他,如今在我的眼睛里,腰却怎么越来越弯、背越来越驼了呢他们欣喜微笑的脸旁,鬓边却都增加了不少的斑白。我心里因他们的苍老而痛着,脸上却挂着难以掩抑的笑容,毕竟亲子相见,最最血溶于水的感情晕染,很快令我暂时忘怀了和林裳的愁伤。
我接过他们手中的行李,迎他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妈妈先是看了看满地的碎纸屑,问道:“你这是?”
我从角落里揪出两只猫儿,道:“都是它俩犯的错,我也是刚刚到家不久,一进门就是这副狼藉样了。对了,爸妈,你们来成都,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呢?”
“你小子,怎么电话一直关机?我和你妈从下了火车就给你打电话,你瞧,多少个未接通电话?”爸爸微笑着点亮手机屏幕说道。
“我们联系不到你,就给小林姑娘打电话,可她的电话也关机了”妈妈说着,眼睛却不住地向卧室的方向瞧去,伸手虚指一下,小声问道,“小林姑娘,她她也在吧?”
“嗯,她也在。”我回头看向林裳的卧室门,心中纠缠不定,林裳的双膝、双腕都严重擦伤,莫要被爸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