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豪门扮兔兔的日子-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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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明明不冷,陆冲却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他头皮发麻,整个人生了锈,盯住陆皓亭,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我、还来得及看看她吗?”
“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陆皓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四个字的,他从没有如此僵硬过,双手手背已经掐出血痕,灵魂仿佛被十万伏特的高压电反复锤击,高高拉起,又狠狠抛下。
眼前也变成了一片模糊的虚无。
等他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陆冲粗糙的大掌正搀扶着他,焦急地询问他有没有事。
“爸,对不起。”
陆皓亭坐在椅子上伸出手,环住了陆冲的腰,头埋进了父亲的胸膛——那动作像极了幼小的陆子宸,将无助和脆弱全部暴露,低沉地呜咽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爸,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皓亭哭到最后已然毫无逻辑,只能遵从着本能一声一声地叫着爸,声音从喉咙里出来的时候破碎不堪,仿佛早就把心撕成了好多块,一点一点地吐出血沫来。
陆冲抱住儿子,手上青筋暴起,眼泪不知怎么就落了下来。
其实那一瞬间,他是想朝他掀桌子的。
这都是些什么?什么叫来不及了!凭什么不告诉他,作为一个父亲,难道连知道女儿出事的权利都没有吗。
可就在他肌肉绷紧的一瞬间,突然想到了还躺在病床上的徐晴文。
她能经得住这个消息吗?
这想法一出,陆冲突然失去了力气,手脚都软了,陆皓亭当时是什么心境,他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皓亭。”
陆冲低头看人的时候,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浑浊的眸子流出同样浑浊的泪来。
“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
“……”
陆冲沉默了好一会儿,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叹道:“千万别告诉你妈。”
“我知道。”
陆冲:“你先走吧,我自己坐会儿。”
“爸,你自己不……”
“走啊!”
陆皓亭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
无论多么苍老,父亲的威严总还是在的,他瞪圆了眼睛,把陆皓亭往后推了一把。陆皓亭被推的踉跄几步才将将站稳身子。
他没再过来,绕到他身后,安静地站在离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父子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彼此知根知底,那种默契早就融进了血肉里。陆冲知道他不会走,也没有再赶他,就由着他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两个人一前一后,共同沉默着。
陆皓亭在里面守着陆冲,薛易就在外面守着陆皓亭,他站在咖啡厅的玻璃前,死死盯住了那道单薄的背影。
夏日的阳光慢慢毒辣起来。
他还要站多久?薛易额头沁出汗珠,心里焦躁难耐,恨不得马上冲进去抱他走。
再这么看下去,没准真的要疯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陆皓亭原本还站的笔直,可渐渐的,身体开始吃不消,衣服偶尔会随着空气轻轻飘动几下。薛易知道,里面没风,衣摆会动,只有可能是他已经开始不自觉地痉挛。
他无声地骂了一句,绕过去,想要推门进来,就在这个时候,陆冲动了。
时间已然是傍晚时分,陆冲脚步踉跄地站起来,朝着医院去了。
陆皓亭一个激灵,神经重新紧绷起来,赶忙跟上他,一起出了咖啡厅。
站了一天的腿又麻又酸,他却毫无察觉,只知道要紧紧地跟着,从咖啡厅一路走到住院部的大门,一直到看着他走进了母亲的病房,才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一松,连带着心里的那口气一起松了,一天未进食的胃猝然一疼,陆皓亭整个人软了一下,身子弓起来,伸手想要撑墙,有人立刻从后面过来,握住了他那只手。
“……小易。”
下一秒,陆皓亭膝弯一轻,被人打横抱起来了。
他真的很轻,抱在怀里的时候羽毛一样,感觉不到重量,薛易心里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
薛易低头,亲了亲他的额侧,用脸颊蹭开他的碎发。
陆皓亭悬浮着的心猛地就安定下来,那一瞬间,满腔的委屈泉涌而出,他整个人陷进他怀里,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了,环住薛易的脖子哽咽道:“小易,我好难受。”
“没事了,都结束了,我带你回去。”
薛易手臂温柔地收紧,像抱着什么无价的瑰宝,转过身,身影逐渐消失在长长的走廊。
回程的飞机订了头等舱。
陆皓亭踏上飞机的那一刻,仿佛卸掉了三年来某个沉重的枷锁,精神疲惫到了一个极致,以至于刚挨着座椅,头一歪,立刻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薛易手及时托住他的脖颈,调好座椅扶他躺下。
感觉到睡梦中的人有些僵硬,薛易便来到他跟前,帮他摁了摁手臂,直到他身子慢慢放松下来,才找来张毯子,小心翼翼地搭在他身上。
陆皓亭轻轻哼了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那语气如释重负一般,说完后就扬起嘴角,双眼紧闭,轻轻地笑了。
“你要吓死我了。”薛易眼底露出点委屈,蹭过去,在他唇边讨了个吻。
飞机起飞后,薛易又凑了过来,和陆皓亭挤在了一起。他把手埋进陆皓亭的头发,充满爱意地,轻轻抚摸着他。
………………
转眼间就是六月末。
还没到放假时间,但课程考试已经全部进行完毕,薛易不是个能闲下来的人,一时间闲的难受,陆皓亭却沉迷厨房无法自拔,薛易只能逮着陆子宸,跟他玩玩车,教他拉拉小提琴什么的。
再后来,充足的日光,磨人的白昼,热坏了一位喜欢到处疯跑的小朋友。
陆子宸在房子外面的小公园追着一个茶杯犬跑了三圈,出了一身汗,让薛易给扛了回来。陆皓亭把他俩扔进浴室洗了澡,哄着陆子宸去睡午觉。
“你也去睡会儿。”
“不困,睡不着。”
薛易过来抱住陆皓亭,大狗似的蹭他的头发,抓着他的手腕胡乱舔了一通,最后咬了咬他的耳朵作为补偿。
“我有时候就怀疑,你是不是把我当狗养了,怎么天天想着要舔我……”
“甜。”
薛易扶住脸颊,闷声控诉:“我说最近怎么牙总疼,被你甜的长蛀牙了,先生赔吧。”
“少来这套。”
“亲一下也行。”
估摸着陆子宸应该已经睡着了,薛易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坐,将陆皓亭拉到自己大腿上,叼走他额前的一点碎发,搂着他的脖子亲了好几口。
陆皓亭突然想到什么,头枕在他大腿上,皱眉问道:“牙真的疼吗?”
“有点,好像长智齿了。”
“给我看看。”
薛易乖乖张大嘴,陆皓亭凑过来往里看,这场景便犹如羊入虎口一般,下一刻,就被狼扑倒在沙发上,咬住了咽喉。
小羊:“我还没看见你的智齿呢。”
老狼:“亲一下给你看。”
折腾了一番后,薛易坐在沙发上帮陆皓亭擦汗,陆皓亭觉得他有点困,就问:“你真不睡会儿?”
薛易笑了笑,“下午有事,去帮别人伴个奏。”
“晚上回来吃饭吗?”
“回来。”
其实陆皓亭多余问,薛易从和他住在一起以后,从来没有不回来吃饭过。
“我晚上做个雪梨汤吧,天越来越热了,小心别中暑了。”
“嗯,辛苦了。”
“那你记得早点回来,我不会削皮。”
“……”
Cathy的小剧团被老师借去充当合唱队。
合唱队是临时组来延长表演时间的,一番东拼西凑,到最后还缺个琴手,她问薛易会不会弹电子琴,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就将人拉了过去。
排练了几次,就上了台。
“你越来越不紧张了。”
Cathy发现了薛易的变化,不禁赞了几句,末了又问他:“你的那位先生呢,怎么不带他一起过来。”
“这儿人太多,我怕顾不上他。”
“你还挺知道疼人的。你们放假准备去哪里玩?”
“还没想好。”
“你们可以去几个浪漫的地方,我做过好多攻略,到时候我用手机发给你。Erik,我们这就结束了,下学期再见了!”
“嗯,下学期……”
薛易裤兜的手机震了震,他匆忙和Cathy道了别,捏着手机跑到外面,接起来喂了一声。
对面传来陆皓亭焦急的声音。
“怎么了,你慢慢说。”薛易皱紧了眉头,立马伸手拦了一辆车。
“宸宸睡觉前自己把空调打开了。他在发烧,我叫不醒他。”
“叫不醒。”薛易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对电话那边道:“你找个毯子把他裹好,五分钟后下来,我马上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君君小朋友的手榴弹,还有若曰若叹小朋友投出的地雷最后还有啾啾啾的营养液~
谢谢,感恩~
第66章 疼疼你()
陆子宸打完针; 手捂着自己右半边屁股趴在薛易手臂上; 头耷拉着; 不停地嚷嚷着自己还想吐。
“想吐就吐出来。”薛易抱他去卫生间; 手轻轻拍他后背。
陆子宸来的路上已经吐了很多次; 胃里早就没东西了; 趴在水池边干呕了两下,双眼通红; 眼泪水不受控制,大颗大颗地流出来。
可能是难受的狠了; 小可怜嘴一瘪; 哇地一声又哭了; 边哭边张开手臂找陆皓亭,“舅舅; 舅舅抱。”
“宸宸别哭,舅舅抱着你呢,乖,一会儿就不难受了。”陆皓亭从薛易手中接过孩子; 心疼的不行,一句接一句地哄着。
这个点的医院本该很冷清了; 但大概是天气原因,不少小孩儿感冒发烧,被家长抱来了急诊。打针的时候哭声此起彼伏,隔音诊室的墙壁形同虚设,陆皓亭本来就怕孩子哭; 这么一趟折腾下来,不禁有点头重脚轻。
薛易见他抱不动了,又把陆子宸哄回自己怀里,裹紧小毯子,让他趴自己肩膀上。三个人离开洗手间,回到了候诊室的沙发。
陆皓亭揉揉眉心,偏头问薛易:“还烧着呢吗?”
“烧。”
“都打完针了,怎么还……”
“一会儿还得打一针。”
陆皓亭瞳孔缩了一下:“怎么还要打?”
看着小外甥扎一针已经心疼的想哭了,再打一针岂不是要命了。
“刚刚宸宸吐的时候你太着急,可能没听见大夫说的话,一共打两针,中间隔半个小时。要不,一会儿我抱他进去打吧。”
“不,还是我来吧。”
陆子宸从大人们的对话里得知了自己还有一针,刚止住的哭声立马又响了起来。小孩子就是这样,一个哭,剩下的就都跟着哭了,大厅顿时乱成一片。就在这时候,医生喊了陆子宸的中文名字,小家伙一个激灵,吓得紧往薛易身后躲,被陆皓亭眼疾手快抱了出来,连哄带骗地拉去了诊室。
医生逗了逗他,可陆子宸已经哭到听不进去话了,医生见这小哭包哄不好,干脆不逗了,让陆皓亭把他摁好,在左屁。股上涂了碘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