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攻略-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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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熙漠然道:“她于长安三十一年端午骤然小产,查明是安昭媛谋害,之后却在三日之内被剥夺封号、打入冷宫,可对?”
董嬷嬷缓缓道:“是。”
“是苍术?”
“老奴不知,但隐约听闻,是一柄扇子。”
林云熙微微握紧了拳头,掌心湿濡地几乎捏不住。她冷冷道:“是呀!薰了苍术的扇子,每每在端午前后致使嫔妃小产,悫慧贵妃死也想不到,她明明失了孩子,却会被认定是凶手吧?”
董嬷嬷沉默了许久,淡淡道:“宫中传言说,悫慧贵妃原是生不下这个孩子的。这才将罪名推给每年都逃不过的端午,后来先帝下令严查,她才不得不找了一个替死鬼。”
“没想到先帝英明,查出真凶了,是么?”
董嬷嬷沉声道:“主子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林云熙“呵呵”冷笑,“悫慧贵妃才是要被除掉的那个,安昭媛不过是随意扯出来的替罪羊。那时候真正要紧的,大概只有同样怀着身孕的明妃管氏了吧?可惜啊,管氏难产,还只生了个不足月的女儿!一番心血付诸东流,管氏没多久也因病去了。”
董嬷嬷忧心道:“主子想这些做什么?您怀着孩子,孕中不宜多思!”
林云熙冷冷地看着董嬷嬷,目光森然,恍若布满了无数寒冰,“嬷嬷还要与我装傻么?那时候,圣人已十岁出头了吧?”
董嬷嬷脸色骤然难看,扶着林云熙的手微微一抖,却极是坚定地道:“圣人的事,老奴不曾参与过!”
林云熙森寒如刀的目光与她对视片刻,后者并未有一丝一毫的退怯。她心头方才一缓,所有冰凉刺骨的冷意也渐渐退缩了下去,若是嬷嬷不可信?她还有谁可以信?!
林云熙勉力扶着董嬷嬷的手起身,脚步凌乱地走到榻边,全身无力地靠下去,“嬷嬷,你别怪我。”
董嬷嬷目中含着微微湿润,摇头道:“老奴明白的。”
她胡乱放下的手打中榻边小案上的书架,一本精致的蓝皮书落在她膝头,《檀公三十六策》几个大字格外刺目。
她只觉得脑中微微晕眩,眼前仿佛一片昏花。
庆丰帝转着扳指的隐瞒……
冷宫里陈氏不似作假的错愕……她说,若我还能使得动外面的人,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那一柄薰了苍术的扇子……
太皇太后自端午过后没多久就病了……
程沅的宫人说,太皇太后被悫慧贵妃的冤魂缠身……
还有……还有什么呢?
是了,还有秦路告诉她的……碰过扇子和“桃花蜜”的……有寿安宫的人……
彼时她只觉得可笑,仿佛这些日子她的安稳、她的平静、她的放心,都只是一个笑话!
也许,是她的错。她凭什么认为,庆丰帝不会骗她?不需要骗她?
动手的若是陈氏,自然无需欺骗,但若是那一位呢?庆丰帝还能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宫里有一个要杀自己曾孙的曾祖母?!
除了她,谁能瞒过阂宫上下,用最最常见的苍术蕴刀锋于无形?
除了她,谁能布下这样一个大局,除掉先帝的心头好?
除了她,谁有能借着先帝这把刀,生生埋葬掉一个宠冠六宫又怀着身孕的嫔妃?
想必当初不仅是她一手策划,连庆丰帝也有参与吧?
是了,庆丰帝必然是知道的……不然怎么会过了端午、在庆丰帝去了一次寿安宫之后,她便病倒梦魇?
想必那个人梦中,不仅是生生冤死的悫慧贵妃,还有那些死在她手里的嫡亲孙儿吧?它们会不会在梦中问问她?为什么它们的亲祖母,竟然不给它们一个来到世界上的机会?!
林云熙颤抖着随意翻开了书页,密密麻麻的正楷看得她眼花缭乱。
第一策,瞒天过海……
哈哈,她无声无息地一笑,死死捏紧了拳头,她就这样傻傻地被骗过去了!!她用真心换来了真心,却同样因真心被骗的一败涂地……
她默默地平稳一下呼吸,压下心间几乎无法抑制的怒火。
原来没有想到,是因为她以为她和那一位之间没有冲突,她以为即便是皇家,隔了两代也不会再发生太尖锐的矛盾,她以为那一位不会向自己的血脉动手。
现在想来,是她错了。
她惶惶然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孩子……孩子……
只要阿娘在,就绝不会叫你受一点委屈……
至此,我们便是敌人了……
——太皇太后!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部分终于写完了,凰归写得几乎脑子都要打结了qaq~~~
78风雨()
八月里渐渐转凉;太液池里大片的荷叶枯败凋零。上林苑里繁华渐尽;唯有桂花开得芳香馥郁;绵绵的甜香如同甘醇的酒,整个大明宫几乎醉倒在这样浅金的色泽里。
原本微微隆起的小腹更大了一些,伸手摸在上面几乎能感觉到孩子的心跳。
晨起已是辰时过半,懒懒地起身洗漱更衣;窗外艳阳高照;天光晴好。开了窗子,微风幽幽浮动;身上披着薄薄的软毛织锦披风;也不觉得冷,在窗边榻上坐下;随手拿了一本前朝卢真的《天姆山游记》翻看。
坐下未过几刻,便听白遥掀了帘子进来道:“丽婉仪来了。”
不多时,丽婉仪一身银紫滚边的半袖,鬓角斜一支凤簪,带着宫人进来,微微屈膝一礼,声音清泠如深山溪涧,“昭仪宜安。”
林云熙忙叫董嬷嬷扶她起身,笑道:“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宫里无事了?”
自七月在上林苑见过一面,丽婉仪便时常往昭阳殿走动,只是她掌着一宫主位,宫里又尚有几个低位的嫔妃在,能来的日子也并不多。
丽婉仪淡淡道:“她们几个约了薛氏去畅音阁听戏了,我左右也是无事。”
林云熙“唔”一声,一边低头看书,一边叫宫人送上茶水和点心。又抬眼看了看丽婉仪,“妹妹热么?要不要用些冰碗?”
丽婉仪看一看她,语调依旧清泠,“宫里也唯有姐姐最清闲。”顿一顿,“昨夜又是薛顺华侍寝,你……不急?”
林云熙宛然一笑,“我急什么?比我急得大有人在!”她端起案上的蜂蜜水抿一口,淡淡道:“何况你也说了是薛顺华……她的家世分位摆在那里,又有什么可急的?”
丽婉仪默默摇头,“你倒是想得开。”
林云熙挑一挑眉,“我看你这几日脸色不大好,怎么?那薛氏还给你脸色瞧了?”
丽婉仪寡淡地笑笑,“薛氏再得宠,也爬不到我头上来。”她一手无意识地放在腹下摩擦了一下,目光流转,看着林云熙隆起的小腹微微出神,半晌忽然有些晦涩地道:“罗氏那一胎,也快生了罢?”
林云熙“嗯?”了一声,心下略带不解。
“姐姐,你说如果我去求圣人,他会不会将那孩子给我?”
林云熙骤然一怔,抬头看向丽婉仪,她鬓间含着金珠的凤簪缀下颗颗饱满圆润的明珠,在漫漫轻柔的阳光里晶莹剔透,她一贯清冷地眸子里仿佛蕴含着一种莫名的痛苦和复杂,纠缠着莫名压抑的窒息。
良久,林云熙轻轻一哂,眉间流露出淡淡的漠然和讥讽,“罗氏……有皇后娘娘在呢,她看顾了这么久,想必圣人也不会驳她的面子。”
丽婉仪安放在膝头的手微微一缩,攥紧了裙摆,苦笑道:“姐姐说的是。”
又坐了一会儿,丽婉仪便起身告辞了。
因庆丰帝要来用午膳,林云熙也不留她,只温言道:“罗氏的身份也太低了,妹妹若真有心,总要寻一位合适的人。再者,妹妹也别灰心,你还年轻呢”
丽婉仪低低冷笑,轻嘲道:“愿借姐姐吉言。”
送走了她,林云熙方才微微沉下脸色。董嬷嬷扶着她坐到榻上,又命几个宫人将残茶冷盏收拾下去,亲自端了一杯蜜水到她手里。
林云熙略略一叹,“我还是沉不住气一些。”
董嬷嬷笑道:“也不怪主子生气,婉仪……也忒稳不住了。”
林云熙摇头轻笑,“嬷嬷还给她说好话,她那是稳不住么?是太急功近利了!”
董嬷嬷道:“婉仪原本也只是个娇宠着的姑娘家,入宫吃了亏,虽冷了心肠,却还是太过天真了些。”
青菱在一旁没好气地道:“奴婢可看不惯她,日日搬弄口舌是非,恨不得挑着主子去对上薛顺华,也不怕费力气!若是换了奴婢,定然一扫把赶她出去,还留着给她喝茶么?!”
董嬷嬷“哎哟”笑道:“咱们青菱姑娘看得明白呢!有姑娘在,哪儿用担心婉仪害了主子,姑娘必然一早儿把她打发出去了。”
林云熙也笑,“青菱就是这么个急性子。”
青菱跺跺脚,“奴婢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主子爱笑就笑吧!”端着茶盏就跑。
林云熙展眉一笑,“这风风火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又训她了。”
“主子什么时候不训她两句?青菱姑娘虽性子急,却也知道分寸,主子身边就该有这么个好强的,方才能守得住安稳呢。”
林云熙微微点头道:“嬷嬷所言甚是,我这不也没拘着她么?”
又略略说几句丽婉仪的事,林云熙只叹,“原先宫里除了忻贵仪,便是她了,不想薛氏异军独起。现如今连她宫里的人都赶着巴结薛氏,大约她心里也不好受吧?”
董嬷嬷摇头道:“再怎么都有诚毅伯的脸面在,圣人也不算冷落了她。只是不比从前得意,自然是心有不甘的。”她声音缓缓,不轻不重地道:“终究还是孩子心性,婉仪看似胸有城府,行事上却只一味的阴狠,反落了下成。”
林云熙明白董嬷嬷指的是废妃陈氏的事,陈氏纵然刻意亲近没安好心,但丽婉仪能如此不动声色地暗中要了她的性命,性子也偏执阴暗了一些。
董嬷嬷道:“主子与她相交,却不必十分交好,这样的性子若放在身边,多少也是个隐患。”
林云熙颔首道:“我知道分寸。”又压低了声音问道:“她身子究竟如何?”
董嬷嬷肃容道:“老奴并无十分的把握,但七八分还是有的。婉仪的身子……确实是宫寒难愈,若无国医圣手尽心调养,只怕终身都不会有孕。”
“真的?”
“青菱碧芷借着扶她起身暗暗把过脉,都是一样的结果,老奴虽不擅此道,今日一探,也有七分准了。”
林云熙默然一叹,不由抚上小腹,差不多的年纪,她已有了身孕,丽婉仪却连做母亲的资格都很难有。同情说不上,但总有几分伤怀和感慨。
只不过片刻,也就丢开了。
午间庆丰帝来时她正懒懒倚在榻上闭目小憩,迷糊间眼前似有人影晃动,睁开眼却见庆丰帝坐在榻前,殿门外宫人来往忙碌,进进出出地也不像是准备午膳,且行动虽轻,还是能听见搬东西的声响。
庆丰帝轻抚过她略微凌乱的鬓角,轻声道:“朕已叫他们小声,还是吵着你了么?”
林云熙披衣起身,摇一摇头,笑道:“妾身没睡着,隐约看见有人便醒了。”又瞧一眼外边, “这是在做什么呢?”
庆丰帝携了她的手,一边走一边道:“花房新栽了一批绿菊,独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