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者游戏-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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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回到高中时代（）
我叫马耳，享年28岁。
当我从七楼阳台跳下的时候，地面上有人尖叫，也有人捂眼。
那些反应让我胆战心惊，简直害怕极了。不过，没有害怕多久，我便轰然坠地。
感受不到丝毫痛楚，也看不到自己死的惨状。刹那间，我只觉得天地无光，耳畔万籁俱寂。
朦胧恍惚之际，我隐约意识到，仿佛有些字词、话音在心里凭空浮现：
游戏失败
请选择
重生
或者
轮回
我愣了一下，悄然想起那个陌生女孩所说的话，随即不假思索地竭力呐喊：“重生！”
“重生！”
振聋发聩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把我吓了一跳。
我猛地睁大眼睛，发现自己身处狭小的空间。不远处的下方透出丝丝光亮，模糊映照着周围的景象。
借着光亮可以勉强辨认，那是静垂的窗帘、遮挡着晨光，磨花的瓷砖、散落着鞋袜。
这是什么地方？
我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地侧眼打量，恰好发现一坨不大不小的东西。
那坨东西瘫在跟我相似的高度，因为光线不好，无法看得清楚。在我的注视下，那坨东西微微抖动，好像有生命似的，然后一点一点地蜷缩成团！
不是撞鬼了吧？
我的神经紧绷如弦，身体更是僵硬不敢动弹。
只见那坨东西抖得更加厉害，甚至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慢慢杵了起来！
“马。。。。。。马哥，你还好吗？”
在尖叫之前的最后一刻，那坨东西发出了似成相识的声音。我怔了怔，歪斜着脑袋，苦思冥想，终于在记忆深处找到熟悉的面孔。
“理毛病？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也重生了吗？”
“我。。。。。。因为复读啊。。。。。。”
瑟瑟回应着，那坨东西终于停止了抖动。顶部缓缓褪下，挤出一个胖乎乎脸蛋，赫然是幼年期的李茂兵！！！
幼年期的李茂兵、复读、高三。。。。。。繁杂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令我久久难以置信。
小半天之后，我确信自己重生于高三时的9月份，一时欣喜若狂。
我拉着李茂兵冲出宿舍，在校道里狂奔。我的笑声搅动了女生们长发，李茂兵的手臂掀飞了垃圾桶。
赶往晨读的学生惊讶地看着我们，以为我们疯了。稀里糊涂的李茂兵惊惧地拉着我，以为我疯了。心有所属的我凝望着某个教室的某个座位，还没察觉自己为爱痴狂。
那个座位上，曾坐着我的初恋。
她的每一次回眸，都是我的期待与惊喜。她的每一个笑容，都牵绊我的心跳与嘴角。
跑到教学楼下，我甩开了李茂兵的手，飞跃上楼。闯进教室的瞬间，我发现那个座位空空如也。
我愕然，慌忙大问：“何洁彤呢？”
幼年期同学们面面相觑。一位女生嚷着沙哑的嗓子嗲声说：“彤彤还没来噢！明明答应给人家带早餐的！现在还没来！要饿坏人家了啦！”
未见其人，其声已勾起我最不愿意正视的面容。
我打了个寒颤，稍微冷静下来。趁此机会，我强迫自己收拾心绪，重新适应这个世界。
凭借记忆与桌面摆设，我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在久违的木凳上，摩挲着工整的书本，很有故地重游的感触。然而，何洁彤迟迟没有出现，令这份感触乏善可陈。
为什么还不来呢？
我焦急地等了一阵，忍不住回身去问：“理毛病，那个何洁彤平时都这么迟来吗？”
李茂兵刻意与我保持距离，挺直腰板说：“我又不是她男朋友，我怎么知道？”
“她有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我脱口逼问，唬得李茂兵紧紧靠在墙上，脸色又青又白。那位沙哑嗓子的女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附近，忽然嗲声插话：
“哎呀！人家还没男朋友啦！你们想追人家就要快点了啦！”
所谓一言既出，风起浪涌。幼年期的同学们闻声纷纷起哄，将我和李茂兵推到风口浪尖，即便那位女生扭捏小跑出门也无济于事。
起哄、取笑、玩闹，带我融入了这个世界。对于与何洁彤互传纸条的懵懂青春，我是愈来愈憧憬。
早读课的铃声，带何洁彤走入教室。但我还没有上前寒暄，已被裤兜里的手机来电扫清了思绪。
“嗡嗡嗡。。。。。。嗡嗡嗡。。。。。。”
急切的震动，透出不详的预感，犹如无形巨石梗塞咽喉。等看清屏幕的来电显示，莫名其妙的心痛竟然令我头晕目眩。
我跌撞跑出教室，且疑且忧地提起手机，轻喊了声：“妈。”
“。。。。。。你爸走了！”
妈妈只说了4个字，便哭得泣不成声。无论如何追问，都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挂断电话，我在走廊里彷徨无措。
我明明在23岁大学毕业，是爸爸安排工作的。。。。。。我明明在27岁生了个儿子，是爸爸主持取名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走了呢？
巨大的疑惑与沉重的悲痛，交织成悲愤，使我失去理智。
班主任刚好从隔壁教室走出来，开玩笑说我这么散漫、还想不想读重点大学。我不禁含泪咆哮：“人都死了，还读什么大学！？”
班主任神色数变，简单问清缘由之后，当即同意让我回家，并询问是否需要同学陪同。
“谢谢老师，我自己就行。”
我回绝得不容置疑，转身独自走在校道上，脚步轻浮。
朗朗书声在闷热的空气中飘荡，似欲将我逐离。这重生之后的世界，为什么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
坐在摇晃的公交车上，我久久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是因为我跳楼自杀吗？还是因为跳楼自杀之前遇到的那个陌生女孩？抑或因为那个陌生女孩所说的失败者游戏？
我清楚记得，那个陌生女孩所说的每一句话：
“你想自杀吗？”
“你以为自杀就能一了百了吗？”
“你应该听说过重生、轮回吧？”
“你自杀之后，就会发现世界没有想象的那么干脆。”
“你可以选择重生，也可以选择轮回。”
“重生可以得到弥补一个遗憾的机会。”
“轮回可以得到全新的生活。”
“无论如何选择，你都注定失败。”
“这就是失败者游戏。”
“你就是失败者。”
第二章失败者的地位（）
要不，我再自杀一次吧？
疯狂的想法飙蹿而起，迅速将我的思绪占据，挥之不去。
“你死有意义吗？”
“死能解决问题吗？”
“死能让他们复活吗？”
这个时候，公交车里响起奇怪的争吵。循声看去，原来是某位乘客的手机在播放影片。
恰如其分的对话，令我幡然醒悟：死要死得有意义。
我勉力理清思路，决心要找出爸爸去世的原因，然后消除那个原因！
想到这里，我开始翘盼家的方向，希望公交车眨眼到站。
公交车行得很慢。我归家心切，以致于没有察觉，在那样的情况下、听到那样的对话，是多么的巧合。
公交车姗姗到站，我以最快速度冲出门。一股寒意无声袭来，猛撞我的后背。
猝不及防之下，我踉跄稳住脚步，回头竟然看到玻璃窗后有一张颇为熟悉的笑脸。
来不及定睛细看，公交车轰隆隆地启动。那张笑脸久久盯视着我，直至再也无法分辨。我猛然想起，她就是那个陌生女孩！
“喂！喂！停车！停车！停车啊！”
我尽力追赶、叫嚷。但公交车快得异乎寻常，无论我怎么追赶、怎么叫嚷都追不上、叫不停。心底最真实的情绪，随之堤溃倾泻。
公交车，绝尘而去。
我跑得几乎窒息，最后摔跌落地，将校服擦破了许多处。
我倔强艰难爬行着，像是被剥壳的蜗牛。泪水早已模糊视野，我仍然不肯善罢甘休。
因为，我害怕面对爸爸的去世。
一位同村熟人从旁路过，折返回来将我扶起、送到家门。
没有见爸爸最后一面，家人没有怪我不孝。熟人说我爬也要爬回来，家人反而为我心疼、说我孝顺。
我跪在灵堂里，不敢哭出半声。
稍微回复力气之后，我拼命想跟家人解释，这些都是假的、爸爸不会有事的、我可以让爸爸活过来。。。。。。
“啪！”
一个火辣的耳光，打得我呆若木鸡。紧随而来的是爷爷气急败坏的训斥：
“臭小子！你爸都不在了，你要傻到什么时候？”
爷爷眼眶泛红，颤巍巍的须鬓灰白无力。消瘦身子承受不住气愤，摇摇欲坠。
家人们赶紧将我们分别护住，然后逼我烧纸钱、燃蜡烛、磕长头。
那些礼节，我都做了。但葬礼的尾声，是火化。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客气走近，要将爸爸移送。我挺身阻拦，却被家人们牢牢抱住。我挣扎，挣扎不开。我解释，反而被拖进房间。
“那是我爸！那是我爸！让我救他！让我救他！”
爷爷嫌我惊扰逝者安息，叫人将我捆绑在房间，不得送葬。我的吵闹，随着送葬队伍离开而变成痛哭忏悔。
等他们回来忍泪责怪我不懂事，我才知道爸爸得了肝癌、治疗2年日益恶化、是在剧痛中离世的。
我脑袋空白，无言以对。
爸爸一直很健康，没年体检都没有发现问题，怎么会得肝癌呢？
我想找出爸爸患病的根源，但是家人们心情坏到极点，而且以为我疯了，完全没有说话的机会。
于是当晚，我翻查了爸爸的许多东西，包括照片、书本、藏品以及其它生活物品。然而它们跟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无迹可寻。
想来想去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决定找那个陌生女孩问清问楚。
趁半夜没有人看管，我在门口留下纸条，悄悄离家。
初遇那个陌生女孩的地方，是在镇里的絮语咖啡厅。我不能确定她在那里，但是没有别处可寻，只能先去看看。
小跑绕过几条窄巷，走在沉寂马路上，夏末初秋的夜空里氤氲着温热。我又累又饿，有心加快速度，已经无力再跑。
走着走着，有束白光从后方蔓延过来，并且越来越亮。那是一辆车子，停在了我的身侧。
“马耳！你还好吗？”
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女孩，竟然是何洁彤。
何洁彤长得眉目清秀，靓丽而不失温婉。此时此刻，那泪光中流露出悲悯疼惜之情，扣人心弦。
“。。。。。。”
我呆呆看着何洁彤，有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诉说。
驾驶座那边跑下一个胖子。他屁颠屁颠地走近，低声嘟嚷说：“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啊？”
我没想到何洁彤会出现在此，更没有想到胖子会是李茂兵！
李茂兵定在一两步外，被我盯视得不敢靠近。何洁彤在车窗后轻声催促：“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也知道你要找谁。上车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