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武林-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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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力量又怎么能对抗自然界的力量呢?
巨大无比的银剑依旧在下坠,在逼近郭松。郭松的脸色并不好看,银剑还没到跟前,它上面蕴含的力量已然使他五脏六腑翻腾。
”咳咳咳,咳咳咳。”在关键之时,白耀突然心口发疼,剧烈的一阵咳嗽。每咳嗽一声,必然咳嗽出一口黑血。
白耀分了心,那空中巨大的银剑随之破散,重新露出本来的面目。他的随身佩剑宛如无主的狗儿,被无数截木桩踩来踢去,无力地翻转徘徊。
白耀的嘴角挂着一抹黑血“怎么可能?你下了毒?”
白耀捂住胸口,身体的种种迹象表明,刚刚的葫芦里被人下了毒。“怎么可能?我明明试了毒。”
郭松的脸庞面无血色,说不出是开心还是忧伤。“道友,你老了,想的太多。最复杂的毒是涂在盛器上,而最简单的毒确实直接下酒里。”
白耀的手掌狰狞,紧抓自己的胸口。“为什么?为什么下毒?堂堂峨眉大派,为什么要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你也说了堂堂峨眉大派,峨眉正派是不能输的,无论使用什么样的手段,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峨眉依然是峨眉,峨眉永世长存。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无论要牺牲谁。”
说这话的时候,郭松尽量不去看白耀,不要说白耀,就连自己到现在都不相信自己会做出下毒这种事情。
名门正派,百年传承的名号把他的肩膀都压垮了。在他的心里比什么都重要。他没办法,不得不去做这样的事情。他输了,就是峨眉输了。
而峨眉不能输,所以他也不能输。
“你中的是断肠散,走的时候会留下全尸,安心的去。至于九儿,我会把他重新归位峨眉,落叶归根。”
断肠散果然厉害,白耀此刻觉得肠子真像断了一样。自己最知道自己的情况,白耀自知自己是活不了。
“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郭松眉头稍微舒展开来,是自己对不起剑宗老祖。他有什么遗愿,理应帮他完成。“道友请讲,我自当拼尽全力。”
剑宗老祖眼睛禁闭,眼角的密密麻麻皱纹中藏着一颗晶莹的泪珠。“我有一孙女名叫白灵,可我一直没告诉她,我是他的亲爷爷。丫头一直以为我是她的师祖…………”
讲到这,剑宗老祖已经哭成一个泪人,咬住牙不让自己流泪,可眼泪却不听他的使唤。我那可怜的孙女啊。
“道友的意思是希望借我的口告诉她?”
“不,请你永远不要告诉她。让我那丫头好好的活,好好活。”
“那道友为什么要说出此事?”
剑宗老祖睁开泪水模糊的双眼,望着天空,望着蓝天白云。奇怪,虽然泪水模糊了双眼,可眼中的天空确实如此之蓝,眼中的白云也如此之白。
“这件事我憋了二十余年,在心底同样压了二十余年。要走了,总得说个人听呀。”
…………………………
落地的时候,剑宗老祖白耀早已气断身决。在半空的时候他就死了。
白耀面目中挂着不舍,曾经他以为,就算哪一天与人决斗死了,也断不会留恋尘世半眼。
大不了潇洒走一回,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可他错了,当他走的时候才看到这世上还有他舍不得的人。
郭松走到死去的白耀面前,捡起他腰间的包裹,里面装有剑九松的骨灰。
“道友,走好。”
落下的地方恰好是峨眉脚下的山门,自打入了峨眉那天起,郭松再也没下过山。所以有生之年只见过一次这门,今天是第二次见。
“峨眉”二字铿锵有力的刻在石碑上。在现在的郭松看来,这两个字是如此的滑稽,如此的黑暗。
那一天,郭松终究没有将剑九松的骨灰送到驾鹤阁。而是将它迎风扬起,四处飘荡。
郭松最了解自己的宝贝徒弟,倘若他知道自己把他葬在驾鹤阁,指不定有多愤怒。不如就葬在这山水之间,与天地陪伴。
从此无拘无束,不受任何人的束缚。
白色骨灰迎风飘向峨眉的四方。峨嵋掌门人郭松气沉丹田,放声大吼:
“九儿,回家了。”
“九儿,回家了。”
“九儿……”
第二百三十章 超级跟班()
剑宗老祖陨落,他曾幻想过的结局就是死在与人战斗上,现在实现了,可他并不觉得好。
在他走前的一刻,一直在哭,一直在哭,一直在呼唤一个人的名字“灵儿,灵儿。”
“灵儿”
“灵…………”
茫茫大海上的白灵挺着大肚子,突然感到心中一痛,全身没有一点力气,身体软如一滩烂泥。
如果不是剑周及时扶住她,白灵已摔了一大跤。“怎么了?”
与爱郎久别相逢本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白灵不晓得为什么,今天却总是开心不起来。“我也不知道,感觉身体突然像是被掏空了,好像失去了极为重要的东西。”
白灵已怀胎有些时日,刚开始的几个月呕吐不停,剑周以为她的这种感觉是孕期的自然预兆。小心为上还要去询问徐老道为好。“去问下徐老道,想必他知道原因。”
白灵轻轻点头,自从有了孩儿,她日益贤淑起来,一举一动中多了丝风韵。“郎君说是,那就走吧。”
剑周已来到岛上几天,但是由于白灵生产在即,现在回去的话,怕路上风波太急,动了胎气就不好了,所以一直待在岛上。
徐老道每天没什么事,不是用小红的监视眼看看海景,就是拉上金童玉女围着香炉吃火锅。
剑周与白灵找到徐老道的时候,他已在吃第六顿火锅。
金童玉女与白灵已经相处半年多,很是熟识,热切的招呼白灵来吃饭“白姐姐,来吃火锅。”
白灵有心事,硬挤出一个笑容,摆摆手,回绝了金童玉女的邀请。
剑周大步向前,询问白灵今天的不适是何原因。”徐老前辈,灵儿今天老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孕期的自然反应?可会有不妥?”
徐老道嘴里塞满了食物,胡子里也藏了不少肉渣,没有半点老前辈的风骨。“唔唔,唔唔。”
剑周在一旁尴尬的等待,徐老道的性格倒是跟自己师傅差不多。“老前辈,慢点吃,小心别噎着。”
这事就是巧的很,你切东西时,有人在你旁边说‘小心别切到手’。等着吧,不出三分钟,你的细皮嫩手肯定见红。
“唔唔,咳咳。”徐老道果然被食物卡到,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咳出好几团空气却始终没将食物咳出来。
金童玉女丝毫不管老道的死活,像是早已司空见惯这种情况。金童甚至不耐烦道“牛鼻子,要死死远点。”
徐老道的状况并不好,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看得出,喉咙里的异物令他很难受。屁股下的板凳因为不断摇晃的身体只有两条腿着地,徐老道再次摇晃身体,板凳彻底歪倒。
被卡住脖子的徐老道摔倒在地。
“额…………”剑周心底仿佛一万只草泥马经过。“真的没事吗?”
金童玉女这才轻轻瞟了一眼徐老道,然后齐刷刷的又把小脑袋转回来,异口同声道“没事,死不了。”
在几人说话间,徐老道一副快死的样子,不停在地上打滚。越滚越远,越滚越远……。
金童玉女几人依旧是无动于衷,白灵心里有事,所以没怎么注意徐老道的情况。即使注意到,心情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因为徐老道平时的时候也很爱搞怪,例如走路摔倒,等等。所以见怪不怪了。
剑周实在是担心徐老道出事,小心跟了上去。徐老道毕竟救过自己,现在又医好了自己胳膊,这份大恩无以为报。
徐老道打滚的速度与剑周跟随的速度差不多,剑周恰好能看到他的身影,不至于跟丢。
在滚过一段距离后,徐老道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
剑周被徐老道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大跳,尼玛,自己果然被徐老道套路了。剑周汗颜道“前辈你…………?”
“白耀死了。”徐老道言语中没有丝毫情感,打断了剑周下面要说的话。
“这不可能。”剑周立刻否决这个说法,剑宗老祖的实力,剑周是知道的,那可是一个眼神就能秒杀自己的存在,距离剑意最高层,化身为剑,人剑合一只差最后一步,怎么可能陨落。
“剑老前辈的修为我是知道的,这世上少有人能伤到他。”
徐老道摇摇头“那你师傅剑九松呢?他的修为你也是知道的。”
“这世上固然有比他厉害的人,但是最恐怖的还是人心。”徐老道的话中有话,峨眉山下的事他好像知道的很详细。
剑周看徐老道的表情不像开玩笑,试探着问一句。“前辈怎么知道如此多的事情?为何知道我师父的死讯,我可从未对你讲过。此事就连灵儿也不知晓。”
徐老道抚须。“小友,你摊上了大麻烦,比寻龙还要大的麻烦。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大麻烦?你说的是守护者?”
徐老道摇头“他不是守护者,至于他是谁,我也不清楚。他的力量很大,或许未来真的会超过守护者。”
剑周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既然不是守护者,为什么自称是守护者?不是守护者,为什么如此多的人听命于他?”
徐老道暂时不想告诉剑周太多,只捡重要的事情说。“你只需知道你会死,而且认识你的人都可能会死。华夏要变天了,这个天一变,很多人都会死。”
剑周想不通徐老道所说的事情,索性不去细想。“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老道小眼细眯,即使眼睛眯成一道缝也挡不住里面的精光。“这个时候,你需要帮手,只有这样你才可能在这风浪中存活下来。”
“帮手?什么帮手?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剑周虽然经历了种种,但是这脑子的反应速度却没有提升多少,徐老道的话如同对牛弹琴。
徐老道妩媚一笑,只不过他这妩媚一笑能把人吓得丢掉六魂七魄,怎么看都像是借钱前的预兆。“老夫我可以勉为其难做你的帮手。”
“什么鬼?我哪里答应你了。”
徐老道完全不将剑周的拒绝当回事。“嘿嘿,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
本以为这场无理取闹就这么结束的时候,不知从哪又跳出一名白衣女子。“还有我。”
剑周惊讶的望着来人,白纱披肩,身上似乎有一种淡淡的朦胧,如喷洒一层细雾的面庞,不能窥到全部,只能瞧到五分。即使瞧到五分,也能将人迷得神魂颠倒。“纳兰玉妁?”
“嘻嘻,你一定想念我沉鱼落雁的美貌,感动的要哭。在你最彷徨无助的时候,我出来了。”
纳兰玉妁调皮的拍了两下剑周的肩膀“放心,我会好好帮你的。”
“………………”剑周面对一连串的变化目瞪口呆,良晌没有反应。
徐老道与纳兰玉妁两个千年老人挎着剑周的左右双臂,就像是大人带去买糖的两个小娃娃,模样好不滑稽。“皮皮虾,我们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