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灯笼高高挂-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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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然讽刺,猝然歇止于我褪下衣衫,露出裸肩。
咬咬下唇,我厚着脸皮兼硬着头皮,艰难启唇,“二哥,这是我能够纵容你的极限…… 你方才说,女人的衣衫如同男子的脸皮,不可轻易褪除。 公平起见,你是不是应该让我亲眼目睹你的真实面容?”
气氛,随着最后一句恳请的脱口而出,猝然沉闷。
薄凉嘲讽,慢慢从杨延光眉宇间散除,随之而来的,是复杂难喻的肃穆、沉重。 默无声息的尴尬,正慢慢弥散开来,直至我被他炯炯眸光盯视得脊背僵硬、打算放弃之际,他却倏然抚上自己的脸颊,轻触摩挲着,慢慢掀开一张人皮面具——
硬生生倒抽一口气。
俊美潇洒的五官,挺拔的鼻梁,细长丹凤眼…… 没有了刻意伪装的疏远,他唇边泛起的笑靥,有着我最熟悉的亲切暖暧。 柔和静谧的眸光,宛若一潭掩藏了诸多柔情的深泓,至于眉毛,依然如此漂亮,而微微上扬的剑眉,更透露出勃然英气。
“杨延光!你……”气得只想吐血三升,我一巴掌罩上去,却被杨延光轻易闪开。
乱不正经笑弯了眉眼,杨延光镇定自若的同时,亦笑得傲然。轻咳两声,他下一瞬道出口的话,透露出昭平无忌的惯常痞气,“姝儿,小美人,我何时说过自己被毁容?是你自己猜想错误。”
啊啊噗第二口血,我真想一棒槌敲昏自己!认识你,尊TM算我狠==#
一巴掌要不了你贱命,我就不信第二巴掌沾不到你毫毛!!
火大不已地使出佛山无影掌,准备再次暗袭,杨延光却轻而易举地扼制了我的双手。
欺身逼近于我,他俯下俊脸,大咧咧凝视着我的胸前□ 肌肤,亦弯出抹绝对迷人的英俊笑容,灿烂无比,“美人儿,你就是以如此尊容,□杨延风?”
我愣了愣,大脑反应跟不上他跳跃节奏。
“怎么不说话?六个月…… 仅仅六个月,夫君尸骨未寒,你便按捺不住闺中寂寞、勾引风三弟?” 揶揄轻叹,杨延光眯了眯眼,丹凤美眸倏然闪出一抹阴狠,“抑或,你希望我战死沙场?!若非最后一次突围前,怀化中郎将穿上我的铁胄铠甲、以剑划破面容从容赴死,我亦成为程玄佑铁蹄下的亡魂。”
“我活生生出现在你面前,此刻,你有无懊丧之情?” 阴森森盯着我,他冷漠道,“我撑着半条命,长途跋涉历经重重险阻回到盛京城,只想尽早见你…… 不料,却听闻杨家惨遭劫匪的噩耗。而你,亦入住王府西厢院、颇受拓跋平原宠爱。 ”
“有家不可回,有妻不敢寻,有怨无处诉…… 困窘于长街冷巷好几日,万般无奈,我只得前往【延静堂】,寻求叶静芸的帮助。”杨延光似笑非笑,语意玩味,“我从未料到,落魄如斯,竟是烟花女子倾力相救。”
“叶静芸请求旧识姐妹,趁茶商昭平无忌前往【暖香阁】寻欢作乐时,在他的酒水里偷偷掺入迷魂散…… 亦因此,我方可斩杀昭平无忌,剥下他的面皮,完美无缺地扮演他。继而接近德妃,取得她的信赖和重用。”
“你…… 你杀了真正的昭平无忌?!”我掩嘴低呼,心脏漏跳一拍,“即便你想报仇,也不能滥杀无辜、枉送他人性命。”
“昭平无忌向来沉湎酒色、放浪形骸。屈死在他手里的清白女子,何止百名?” 杨延光淡然反驳,“假冒身份,实属下下策。若非为查明火器真相、为杨府上下几十条人命复仇,我根本不屑于取他性命。”
我皱眉,“可是……”
“怜悯他?”打断我的话,杨延光叹笑,“姝儿,你无须义正言辞喝斥我的冷血。若真论无情,我岂能与你相提并论?夫君初逝,立即投怀送抱、另谋富贵……”
“呸死你个不要脸的夫君!无登门提亲,无大红花轿迎亲,你算哪门子的相公?!”不提‘夫君’还好,提起这二字,旺盛肝火登时喷薄而发。横眉怒对,我险些把唾沫星子喷扑在他好看面容,“我仍生龙活虎的活着,冥婚当然不算数。”
“不算数?” 目露凶光,他只差没亮出獠牙咬断我脖颈,“是哪家蠢丫头,羞答答点头说非表哥不嫁?!”
“杨延光,你少拿童年誓言恐吓威逼。”直起身子,我毫不心虚瞪视他,“真要追究是谁精虫上脑、忍不住浑身□毅然红杏爬墙么?答案,非你莫属。”
他冷哼,“胡说八道。”
“屁!”我强压怒火,咬牙道,“我们重逢于宣和二十八年,盛夏季节。 那晚,丰泽大道所有男人都在争夺叶静芸的绣球。 你敢对天起誓,将绣球频频踢中我后脑勺的举动纯属无聊?”
杨延光被我问得猝不及防,登时哑口无言。
“所谓的青梅竹马,所谓的童年誓言,在你软香温玉抱满怀时,早就忘得一干二净。扪心自问,你对叶静芸无一丝一毫的真情、纯属逢场作戏?”
“我、我于宣和二十七年冬天认识叶静芸…… ”他嘴唇翕动,神情略略尴尬,“距离你被人贩拐走,已相隔十二年。凭心而论,我认为你早诀别人世,难免渴望…… 渴望身边有位谈谈心底话的…… 知己。”
“知己?是红粉佳人才对~”摇头嗤笑,我冷眼讥讽,“杨延光,你敢拍胸脯保证,我跌落断崖的三年期间,你未曾与叶静芸春宵缠绵、试尝露水恩情?你还敢保证,暂拙延静堂】,假扮昭平无忌的时日里,并未与她双宿双栖、恩爱共枕?你能坦然承认,从宣和二十五年至今天,言行举止方面始终待我如妻、待她如知己?!”
作者有话要说:一日两更做到了……
修改+完善本章。
从明天起,花花会提高单章字数、提前更新时间O(∩_∩)O~~~ 其实哈,现在说谁被炮灰都嫌太早,男人们的掐架战,刚刚上演=0=
只被前缘误
镇静神采立刻隐去,杨延光的表情瞬时转为沉凝。黑眸一眨不眨地直视我,他想要倾诉些什么,却始终紧抿薄唇。
“光少,何故沉默不答?是不屑?抑或你自己都分辨不清?”一口气说完太多话,气息微喘的我,随手抓过枕头垫到自己腰后,在宽大的软榻内重新找个位置,躺好。
他依然是沉默,似在深深思索。许久之后,他才颔首,“我承认…… 我是叶静芸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位。”
“然而,无论我与她做过什么,我娶你为妻的心意从未变更。”他眯着美眸瞪我,突的凑上前,额头贴住我的,“可你不是!你的目光,从不轻易在我身上停留。七夕那晚,是谁失手打破酒壶、双眼泛红却欲哭无泪? 分别的十几年,我拥有了叶静芸,你不也移情别恋、爱慕贺兰芮之? ”
“只要贺兰芮之出现,行为鲁莽的你立即面露羞赧、说话轻细…… 你敢对天起誓,从未幻想嫁入贺兰府?”属于杨延光的温热鼻息,正倾洒在我双颊、脖颈,带来一抹麻痒。我偏过脸想要避开,却被他以指勾起下颔,“姝儿,是你先辜负我。”
木讷如我,被驳得一时找不到辩解之辞。才半年不见,杨延光嘴上功夫进步不少。
“移情贺兰芮之也就罢了,可你偏偏不知收敛,继而招惹风三弟。” 耳畔,再度传来他的嘲讽,“阳精之事,你不但不避讳,反而与风三弟孤男寡女独处暗室。 ”
“此番旧事,其实也不能全怨我。”忆及往事,我顿感几分窘迫,“毕竟,是杨延风强行拉我入房。众目睽睽之下,女扮男装的我,岂能拒绝?”
“若有心,任何藉口都找得到。” 杨延光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缓慢扫视挂于我肩处欲坠不坠的褥衫,继而停留在因为促急呼吸而起伏不定的胸部曲线。原本清洌冰寒的眸光,蓦然深邃锐利,“若无心,即便失身于杨延风,你同样心甘情愿。”
“还记得风三弟辱骂你难看么?那天,你红着眼睛跑开。若非碍于我在场,他老早追着你冲出膳厅…… 往昔,我不知道杨延风是否刻意讨你欢心,然则今时今日,我能肯定,你和他之间确实存在暧昧情愫!否则,如何解释你献身于风三弟的事实?”
呸!话从他嘴里冒出,我就成了左右摇摆的风尘女子==#
刚想解释,杨延光斜睨我一眼,语意阴冷,“姝儿,比起拥有一位红颜知己的我,你流连忘返于贺兰芮之、杨延风、拓跋平原三者之间,究竟谁更天性□,谁在自甘犯贱?”
□ 犯贱?!
猛地推开杨延光,我拢了拢凌乱衣衫,“上述言辞,就是你的回应?”
颔首,他神情笃定。
“很好。”深深呼吸一口,我直指矮窗,“无忌公子,认得回【延静堂】的路罢?你打算自己走出去、抑或皇宫禁军请你出去?”
未尝预料我的反应,杨延光一时没回过神。
“多说无益,趁我没失心疯执了扫帚扫你出去,你早早闪人罢。”气虚体弱躺倒,我歪着脑袋靠上软枕,忽然觉得头疼腿疼心疼身体百骸俱疼,“我累了,我想歇息…… ” 余音未落,我慌忙以手背遮住双眼,害怕自己没骨气,任由眼泪涌出。
“不走。”沉闷嗓音掺杂了一抹奇异绷紧,“你还没解释,我不走。”
“解释个六饼~~是我天性□,是我喜欢犯贱……”
自暴自弃的话,歇止于一双温热大掌握住我的手,缓慢挪移开。试探意味十足的轻唤,随之而来,“姝儿…… 只要你肯解释,我愿意听,愿意信任。”
“信任?杨延光,你有什么资格谈信任?!”蓦地睁开眼,一滴眼泪偏偏滚落而出,“ 女儿节当天,我明明白白告诉你,自己仍是处子之身,可结果呢?你把我带入无人僻地、恣意验货。 此番回应,便是你赏赐给我的信任?”
“我……”杨延光的神色变得难堪。
“【延静堂】与【渭水泱泱】同在一条街,一家朝南,一家面北。 即便你无法见到我本人,为何不托菊婶转交书信?”泪水,竟源源不断滚落,我哽咽道,“你不这么做,是因为你听信坊间流言,认定我贪图富贵、不惜牺牲色相攀上拓跋平原! ”
怨愤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再也收不拢。我也顾不上妃嫔形象,边哭边控诉,“没错,拓跋平原寸步不离我的闺房,长达三天三夜…… 只因杨府巨变后,我身染疹疫。若非拓跋平原幼年患过此病、懂得三天三夜不间断给我灌药,我老早去阎王殿报道、重投一回胎!”
杨延光愣住。
盛怒之余,诉诸暴力是最好的发泄方式。也不怕杨延光回殴,我用尽全身力气捶打他,“我没死,是因为我心中有怨! 我希望你留着狗命回来、亲自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奸污我的真正理由,究竟是情不自禁?抑或是因为叶静芸、在与杨延风怄气?没有杨延风的搅合,你还会愿意吻一个右脸留疤的丑丫头?”
也不知是无话可说,还是被我揍傻了不懂得辩解,杨延光始终沉默不言地接受我的暴力发泄,眉宇紧皱。
揍得累了倦了,我气喘吁吁地停手,嘶哑着嗓音道,“可惜,我没有亲自迎接你棺椁归府的本事…… 班师回朝的当晚,麟祉殿洗尘宴上,圣上金口一开,追封你为昌国公、册立我为昭仪。”
“第一个反应,自然是逃之夭夭。然而,祖母辞世前交待我好好守着杨府…… 我既姓杨,若不负责任溜之大吉,二娘怎么办?年幼无知的延康、念慈怎么办?时局不允我逃,拓跋平原更不准我逃。”
混乱往事,明明发生在昨晚,此时此刻,遥远得彷佛离我十万八千里。
“没错,是我恬不知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