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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大红灯笼高高挂-第44部分

小说: 大红灯笼高高挂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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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

“我洗完了。”尴尬吆喝一嗓子,我倏然起身跨出木桶。

   而门那头的絮叨,应声歇止。

拿了浴帕拭去身子最后一滴水珠,我动作不雅地涂抹完药膏,才穿好亵衣亵裤爬回床榻。钻入棉被,把平 原君书写的情诗往枕芯底一塞,我舒舒服服地躺好,轻声唤,“可以进来了。”

寂静,仅维持了片刻,被门扉转动的细微声响所替代。结 实的床榻,因贺兰栖真的入座而轻轻震动了一下,“累?”

一路脚踏实地走回山,难免精神不济体力匮乏。我掩嘴打个了哈欠,嘟哝, “嗯。”

“闭目养神罢。”淡淡道出几字,贺兰栖真蓦然掀了掀被角,露出我的裸|足。把我的两只小猪蹄挪至他膝处,他开始力道适中 地为我按揉足底涌泉穴。

惊讶如我,慌忙往后缩,“折煞我了。哪有师父为徒弟……”

“你双足冰凉,莫不是 气虚?”打断我,他刹那间表情有丝迷惑,脱口而出问,“月儿,每逢葵水来潮,是否疼痛难忍?”

啊噗一口口水。

当师父 的,怎能询问女徒弟月经 事宜?!

洞悉我的不自在,贺兰栖真弯出一抹笑,低哑道,“以前不问,是不愿唐突冒犯。现在不同,我想好好照顾你。”

把脑袋往温暖的被褥里藏了藏。想藉此,掩饰心花怒放之后的羞赧。

“徒儿,想把自己闷死不 成?”察觉到我越来越往棉被里缩,贺兰栖真揶揄,“快出来,有煎饼果子吃。”

脸颊正热烫的我坚决摇头,抵死不从。

   “不肯出来?”专心于推拿神功,贺兰栖真凝视着我的瞳眸,多出一抹快速闪过的趣味,“你又不会龟息大法,憋闷着偷笑,实在不益于身体健康。” 话音未落,力度适中的穴位按揉,猝然变成了似有若无的足底搔挠。

奇痒难忍!

难以控制地‘咯咯’笑出声 来,我腰肢扭动得堪比油锅里销魂凌乱的麻花。从被褥里探出小脑袋,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嗓音颤抖着告饶,“别、别这样…… 先放开…… 我,我吃不消……”

“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他从容拒绝,悠哉辩解,“徒儿,为师在怜惜你。”

 “够了,真的够了……”眼角似乎都泛出可疑泪花,我气喘嘘嘘,亦点头如捣蒜,“我,我认错。”

他勾了勾唇,缓慢放开我的裸足, “说说,何错之有?”

错在信任你的体贴~

好个坏心眼小人,居然使诈~~

忿忿不平,我蓦然以 手肘撑起上半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扑向贺兰栖真,宛若泰山压顶之势,将毫无防备的他死死压在身下—— 罕见的人品大爆发,上述过程,仅在一秒之内高效率完成。

气喘如牛,我手脚并用地趴在他身上,深切鄙夷他的作弊行为,“以大欺小、 恃强凌弱,你该当何罪?”

没有回答,贺兰栖真静静地躺着,似笑非笑的凝视我。

我皱了皱眉,“在笑什 么?”

“笑你短胳膊短腿,却拥有不容小觑的力气。”张开双臂环住我的腰,他的声线里带了些许喟叹,“原打算把你养养肥,现在看 来,该少买几斤五花肉。”

撅嘴,我暗讽,“是多买几瓶鹿龟酒,滋肾补肝。”

黑眸眨也不眨地盯着我,贺兰 栖真沉默了半晌才答,语意不屑,“良心被狗吃的泼徒,为师向来精力充沛、神采奕奕。” 似惩戒,他用力捏了捏我的鼻。

讨好般大大 咧咧的一笑,我歪了脑袋瞧他,“师父,你若方便,帮我查探韶王贴身侍从、郭焱的户籍罢。”

“查他作甚?”

   凑近唇,我俯在贺兰栖真右耳畔低声道,“我怀疑,郭焱不仅仅是拓跋信陵的心腹。他或许还听令于其他人,譬如怀王—— ”

“姝儿 表妹,都日上三竿了,你还没起床?”一声情绪低落的呼唤,突然从虚掩的门外传来。

眨眼须臾,粗鲁且毫不克?  制的男性劲道,硬生生踹开木门,“本少饿得前胸贴后背,只剩半条命。你快起床准备早午膳,我想吃甜枣烧饼和…… ”

话, 猝然歇止于杨延风瞪大双眼、呆愣愣瞧见床榻之上扑倒贺兰栖真的我。

他俊朗的面容浮现出震惊,炯炯目光亦在我身体游移,无声无息地 掠过脖颈、锁骨,流转于因为松垮衣襟而露出点点红痕的胸口肌肤。

瞪视着贺兰栖真搂在我细腰的双臂,杨延风艰难翕动了薄唇,语句破 碎道,“你…… 你们在…… 苟 合?”

失神趴伏在贺兰栖真怀里,我刹那间唇干舌燥,不知该解释什么,亦无法解释。

   僵持对视三秒,杨延风侧过脸不再看我,如火烧屁股般疾步往外迈。然而,就在他刚刚走出两步,心神恍惚的他不甚踢翻矮凳,滚落于地的瓷瓶令他脚底一滑,毫 无防备,亦无法避免,头朝底臀朝天宛若一根倒插秧——

活生生,摔入盛载满满几升凉水的浴桶。

咂舌惊呼, 我仓惶跃下床榻,来不及穿鞋便想去扶他。指,刚刚触及杨延风的手,凭借自身力量从水中站起的他,豪不领情将我推开,其力道之迅猛,令我险些摔倒。

   

“把衣裳穿好,即刻随本少下山,返回威武将军府。”彷佛,被冷水浸泡一回,杨延风纷乱混沌的思绪竟全部趋于镇定。只是,他深深凝着我的眼 神,却陌生得可怕,隐约透露出武将与生俱来的跋扈、刚愎,“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祖母,会亲自教导你。”

“年轻人,你若执意 带她离开……”提醒,源于慢悠悠撑起身体、倚在床头的贺兰栖真。瞥视一眼面色阴霾的杨延风,他醇厚嗓音平稳,彷佛拥有阅尽事态沉浮的镇定,“我亦会随你前 往将军府,正式登门拜访二夫人,提亲下聘。”

杨延风冷笑,“凭你一介山中莽夫?”

“错,仅凭二夫人曾受 恩于我。”贺兰栖真不愠不恼,挑眉笑,“宣和四年,你父亲杨继业血洗相王府、把相王府所有仆婢押送刑场之时,其中亦有你的生母…… 若无我出手相救,只怕今时今日,你仍身处阴曹地府,苦等机会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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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对待‘妹夫’和‘师父’的态度素8同滴…… 可见,三锅童鞋有双重标准╮(╯▽╰)╭

PS:正式V鸟,我每月有权限赠送300分,以前【登陆状态】下写过评的虞姬们会有分分滴哈~~ 若有遗漏,记得吼吼~~?

杨延风的反对(下)

“一派胡言!”

发梢,还淌落着晶莹水珠的杨延风疾声反驳,“我母亲祖籍夷山,姜氏虽为当地小户却也家境殷实,绝 非你口中所称的相王府家婢。”

“姜茗初,其父姜尙钧,原夷山县七品县官,宣和四年猝。”区别于情绪激动的前者,贺兰栖真淡淡道, “同年秋,姜茗初随母迁至盛京,经营药肆为生,偶然结识前往药肆把脉听诊之病妇司徒奉雪,并于宣和五年春,嫁入威武将军府为妾。”

   一席语调沉静的诉说,令杨延风面部表情倏转难堪。彷佛是被迫提醒某段不光彩的记忆,他竟羞恼了神色,“我父亲声名在外,一两件风流韵事被世人知晓,不足 为奇。”

始终插不上话的我拉了拉杨延风的袖摆,想劝他消消火,不料,贺兰栖真继续语不惊人不罢休,“真正的姜茗初,在抵达盛京城 的第七天,便突患痢症过世!你母亲小名唤作香儿,相王妃的贴身侍婢。当你父亲杨继业包围相王府之时,她偷偷攀了井绳藏于枯井。这一躲,便是两天两夜,恰恰 是在下救了她,并助她隐瞒真实身份。”

“谎话连篇!”生硬地打断对方,没了耐性的杨延风猝然握住我的右胳膊,“无须与你这个胡说 八道的山野莽夫字字计较。姝儿,我们走!”

低呼,缘于我胳膊被攥得生疼。

一道颀长身影聚来,顺势勾住我 的左臂,语调冷静却带了淡淡的嘲讽,“年轻人,你想自寻死路无妨,勿强拉月儿陪你见阎王。”

反应敏捷的杨延风弯出一抹不屑笑,抿 唇道,“谒见阎王,也胜过献身豺狼,清白尽毁。本少不愿尚未正式嫁妹妹,自己便提前当了舅舅。” 气势逼人的注视我,他一字一顿,“姝儿,你自己决定,是继续曲从师父,或是随本少离开?”

被杨延风强硬的态度哽得呼吸一窒,我慌 忙摇头,“三哥,你……” ‘你听我详叙’五个字尚未道完整,右胳膊处压迫感猝然加重,毫无防备的我,整个人被轻易拽至杨延风身侧。

   似心满意足于我的回答,他凝视贺兰栖真的眼眸闪过鄙夷,“听见没?好狗不挡道,让开。”

“月儿毁没毁在我手里,尚是未知之数。 可她若跟你走,怕是走向冥间奈何桥,连条活路都没有。”云淡风轻答,贺兰栖真唇边笑意不减。眨眼之间,左臂僵麻的我,整个人又被拽回他身旁。以指轻托我的 下颌,他认真问,“月儿,我对你的感情,经得起曲折坎坷,你是否又有足够勇气与我共同面对外人的责难?”

我睁圆大眼,实在难以相 信向来处事稳重的贺兰栖真,竟在此刻言辞冲动。而他,幽幽黑眸眨也不眨地盯着我,透露出期待。

“说啊。”罕见地,目光与我交缠的贺兰栖真催促,“把你今天清晨时分对我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杨延风听。”

   

“不必!”火冒三丈的杨延风,丝毫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兄长如父,姝儿她双亲早逝,自然得听从我的安排。任何私定终身的盟誓,我绝不承 认。”

贺兰栖真挑了挑眉,薄唇微动,“我又不打算娶你,她肯我愿之事,与你毫无瓜葛。”

……

   

头晕眼花气虚腿软的我,已辨不得孰是孰非,仅听见口才甚好的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句互相攻击互不退让。

“够了,都 少说两句!继续吵下去,屋顶都要被你俩给掀翻!”像一颗圆鼓鼓的足球,被勾来勾去铲东铲西的我,终于按捺不住满腔怒火忿恼出声。

 侧过脸,气不打一处来的我瞥向贺兰栖真,“唇枪舌战很有趣?你清晨才信誓旦旦答应,会多留一些时间给我。为何头脑一热乎,便全然忘记身为长辈应该持有的气 度、风度?明知杨延风忘却了部分记忆,仍固执的与他斗嘴,莫非想从他身上获得某种成就感?”

贺兰栖真怔住。

   “笑什么笑?还有你!”用尽全力挣脱杨延风的控制,我怒目相对,“你睡糊涂了不成?不论贺兰栖真是否有恩于你母亲,至少他耗费内力救了你一命。身为晚 辈,你不但不对救命恩人以礼相待,反而出言不逊恣意辱骂,有辱杨家门风!”

面对怒火中烧的我,唇边笑靥僵硬的杨延风,眸底多出一 抹阴霾。

“不服气?我骂得不对?”把体格健硕的两个大男人往门外推,气息稍喘的我冷淡道,“你们俩,想歇息的回卧房补眠,想用膳 的去厨房煮面。任何事情任何话题,待我睡饱睡好之后再议。” 话音未落,我不愿再多看他们一眼,径直躺回床榻,蜷缩状。

“月 儿……”

“姝儿……” 呼唤,不约而同飘至我耳。

“都给我走。”烦躁地,我掀起被褥,彻彻底底完完全蒙住自己的脑袋 —— 愁闷上心头,瞌睡自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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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睡醒之际,已是傍晚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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