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劫成婚,冷少别霸道-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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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玩游戏吗?
林亦彤挑着面,又吃了两口,终是没有再吃,丢在了那儿。
晚上她跟秦芳容打电话,聊的全是医疗方面的事,偶尔拉拉家常,电视停留在养生频道,里面讲的东西,她会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给秦芳容听,让她转告给叶子敬,那个男人颇有些南方人重视养生的态度,事事都要随着规矩来,
为延长寿命把兴趣爱好都磨得一点不剩。
她打完电话,已是9点!
小涛涛开始变得熬人,三四岁的孩子好奇心正蓬勃,每晚洗过澡都要缠着她说好久的话,把想到的全问遍才睡,林亦彤洗漱后抱着他,哄到很久才跟他一起睡着,屋里只亮了一圈迷离昏黄的小灯。
霍斯然打开门看了看,接着退出去,走回自己的房间,脱衣,睡下。
半夜的时候,林亦彤终于梦到醒来。
她梦到了林微兰,梦到了那年冬天还没消失的年味儿,她和母亲却就要上法庭。她清楚记得那时霍斯然的不闻不问,他在等着她输掉官司,跟母亲一起来京都。然后她就在这张床上睡到第七晚,接到了母亲在巴黎跳楼自杀的消息。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整个房子就像牢笼。
那时她拼死都逃不出去的牢笼。
他霸道,绝情,不管不顾,不问她累不累痛不痛,情愿不情愿。母亲死了,顾景笙死了,连她的孩子都死了。
一个纤细的身影如若幽魂般走进厨房,手慢慢地往案板上摸,摸了半天摸到菜刀,放下,再往上,触摸到一把削水果的尖刀,循到刀柄,握住,慢慢转身,摸着墙往霍斯然的房间走,他害死那么多人,毁了她的一切,她要杀了他给他们偿命,一点都不过分。
推开门,跪上大床,映着外面淡淡的月光,尖锐的刀尖闪着寒光,抵上了男人满是疤痕的精壮胸膛。
她的脸,比月光更冷。
刺进去,一切就都解脱了。
她可以不再恨,不再怕被任何人圈禁纠缠,他会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再不会作恶,也不能把她推向深渊。
两只手,都握上去,力道逼到了刀尖。
神经却突然恍惚了一下,是云裳的脸,云裳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他不爱你,因为不爱而对你残忍,有什么错?
她恍惚了一下,樱唇变得惨白惨白,心里憋着巨大的撕痛,连刀尖都再刺不下去,连刺下去的理由都找不到了。林亦彤,他不爱你,伤害你还需要什么解释?
而在黑暗中等了许久的男人,终于在此刻慢慢睁开了眼,深眸沉静镇定,如一汪深潭,静静看向了她。
“怎么不刺进去?”他缓声问道。
“我曾经是你的丈夫,却不帮你护你,为一己私欲犯了错,害死你母亲;我嫉妒,所以哪怕能圆的结局我也一定要逼死景笙;你恨我,为什么不杀我?我爱的太过自大,以为你是小狗,踹一脚再顺顺毛就可以哄到你不记仇,可你的爱是消耗与忍耐,最终被我耗干净了。”霍斯然慢慢直起身体,凝着她,“伤害你的时候我明明也会心痛,那时却怎么偏偏想不清楚,男人的尊严跟安全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既爱你,又怎么会舍得让你痛?”
为什么不学学景笙,爱的纯粹一点,豁达一点,除了她好,还有什么重要可言?
他口中的“爱”与“痛”,扯回了林亦彤的意识。
是的。
难道他的爱,就是让她失去所有么?
他那时何以冷血绝情地把她推入手术室,害她一生残缺,现在又何以深情款款地对她说爱?
“……”她冷眸垂下,小手将刀柄慢慢地换了一个方向握住,握紧,下一瞬,她冷眸一闪,腕骨握着刀柄,竟真的猛然朝着对面男人的胸膛就狠狠刺了进去!!她眉眼之间寒冽的冷光,是发狠的痛恨,是血一般的报复!什么叫痛?霍斯然,我现在就让你也尝一尝,究竟什么,才叫痛!!!!
她冷硬地逼着刀尖,以几乎旋转起来的力道往里又深埋了一寸!
“……”始料所及的一刀狠狠地插进去,能清晰听见血肉割裂的声音,饶是霍斯然是钢铁之躯,如今也握着那埋进去的刀柄,整个背靠着床头慢慢地弓起来,剧痛到一个字都没法说出。
大汗涔涔地从额间和侧脸冒出来,伴随着身体的剧颤,从全身都冒了出来!!
那把握过无数次外科手术刀的小手,割过无数次的皮下组织,却从未在没麻醉的情况下将刀活生生地插进人的体内,做完这一切,她也恍惚了一下,小手一颤,轻轻缩回来,看着月光下自己惨白惨白的手。她说要杀人,说要报复,她竟真的杀了。
她居然杀了人。
血,汩汩的鲜血,从霍斯然身上插着的刀口流淌下来,浸透了大片的床单。
霍斯然脸色剧白,冷汗遍布整张因剧痛而狰狞扭曲的俊脸,手慢慢地握紧刀柄,看着她,眼睁睁地将那把刀生生拔了出来,“叮咣”一声尖刀落在了地下,他的伤口里猩红的鲜血也喷薄而出,涌出得更加凶猛!
就像是生命流逝的速度一样。
往往中刀者不能轻易拿出,怕的就是失血过多无法止住,甚至刺破器官尤其是肺部后破裂进血,会必死无疑。
他到底,想做什么?
霍斯然双手撑住身体,极度嘶哑憋闷的嗓音切齿而出,咬合之间都是止不住的剧痛:“……你是外科医生……不会不知道,刀穿破人体腋下第三四根肋骨处的话,会能尽量避开肺和器官……人可能不会死……”
他浅笑起来:“……你怎么不肯刺偏哪怕一点……直接送我上西天……”
你怎么,不直接捅到我的心脏里面,好让我也知道当年的你,到底痛成了什么样?
他说得对。
林亦彤小脸煞白,后退,当时她的确只是想着要让他痛,却没有想让他残让他死,而现在他痛成这样动不了,流血也是会流死人的。她冷笑,连解释都不想解释,她要他死,有的是办法。纤细的身影冷冷地剜了他一眼,转身,拧开门走出了他的房间!
客厅里依旧是一片黑暗,她却再也不想呆,只想让他一个人死,最好死得孤苦伶仃徒剩一人,她要让他尝遍这世间最痛苦孤独的事!!
回到房间,抱起了正在熟睡中的小涛涛趴在自己肩上,就要走出这个家门!!
他是中央军区特种队员出身,野外求生不会不学怎样止血急救,他有可能不会死;
可他死了她会很痛快,这就是她给他的报复!!!
但是那些死去的人,那些经历的痛,却也都像他刚刚淌出快把床头浸透的鲜血一样,再也回不来……
她脑子很乱,一瞬间在黑暗中想起很多事,像海风一样呼啸过她耳边。所有的情绪,亢奋,激动,畅快,痛苦,再到呼吸不畅……大起大落得那么快,手握住门把的瞬间,她骤然想起那一年,霍斯然从市政厅独自开车出去追逃匪,回来时撞了车,也是那样满头满脸的血。
她的身影,滞住!!
整个人微微发颤,小手握在门把上面,一动都再不能动。
许久。
久到她怀疑他的血就快要流完,清冷如冰的水眸扭过去,死死盯着那房间,心里像记挂着什么,像是就算他死了她也要眼睁睁看着见证一样!放下了熟睡中的孩子,她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猛然“砰!”得一声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一片狼藉。
霍斯然没有自救。
他刚刚从床上挣扎着爬下来,现在仰面靠床躺着,手里还握着那把刀,刀柄已经被他用血攥过了好几次,确定上面的指纹已经洗的彻底干净。他知道的,一旦她走出门去,不管他是死是活这件事曝光,她就有罪。所以他必须把证据都清理干净,哪怕他死在这儿,也要让人看起来,是他自杀的一样。
“……”林亦彤死死盯着他还在冒血的伤口,泛红的眼眶已经快要绷裂。
霍斯然没想到她竟会回来,开始涣散的意识尽量集中,凝着她像是要看清她最后一面似的,哑声道:“下面的人睡前已经被我撤走了……你放心……你现在可以走了……”
他已经想象到过所有的后果,做好了准备。
如果是她想要他死,那么他就去。
她脸上的肉都跟着颤抖起来,手扶住了门框,她恨这个男人,恨到了骨子里,恨得连理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神,可有一些债,血偿不清,命不能抵,哪怕是死了,痛依旧痛。逝去的要不回,却连恨的那个人都不复存在,林亦彤想不到那样的人生,是不是就像活了二十七年,却有十年的时间不知去了哪儿,只留下这一身的伤口,是她半生的缺憾。
大恨临头,她却因自己的记挂与不忍,生生折磨得眼眶泛起撕痛般的红来!
*********
深夜的中央军区总医院。
云裳接到警卫队的电话赶来时
抢救看起来已经结束了,可她却不知道结果,一个女人,三更半夜踩着断了一只的高跟鞋来回穿梭在外科的走廊里,待看清那几抹迷彩绿的时候急忙一跛一跛地跑过去,问:“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严重吗?伤到哪儿了还能不能救活?”
警卫队的人也是岗亭保安通知来的,看到她纷纷露出同情的目光。
云裳急得快哭了,嚷嚷着“你们快告诉我啊!!”,接着余光里就撞进一个纤细身影,是坐在走廊长椅上的,目光清冷眼神呆滞,浑身都染满了星星点点鲜血的,熟悉身影。
第225章 谁告诉你,我还稀罕他的爱!(5000+)()
里面,医生正跟霍斯然的贴身警卫说着:“这一刀刺进去刀口有些偏,没破坏什么致命性的器官但是创口太大,失血太多还在休克……”
云裳听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刀?刀?
她惨白的小脸扭过去,盯着长椅上的林亦彤,那一刀,谁给的植?
那女人满手满身的血,脸上的神情如清冷无神的月光,指尖纤细地搅在一起。
云裳失神地走过去,脚步一高一低狼狈又难看,她小脸铁青颤声问:“是你干的?堕”
那纤小的人影一动不动,恍若未闻。
“斯然他中刀了……这是你干的?”云裳指甲死死掐着木长椅,心肺都伴随着剧痛颤抖起来,“你有什么资格去拿刀捅他?呵,林亦彤,你在国外两年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什么都敢了是吗?你敢捅他……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居然敢捅他?!!!”
“你这个贱女人……他是我的丈夫,是我的男人!!你居然对他动手……你敢杀人……”云裳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淌着心痛的滚烫泪水,从包里掏出手机来,“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把你抓起来,是你杀人!!!林亦彤你这次死定了,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把牢底坐穿!你给我等着!!!”
110三个键拨出去按在耳边,一旁警卫队的人都慌了,不知她是不是来真的。
长椅上,那个纤小的身影先是抱着肩慢慢弯下腰去,再接着沾满猩红鲜血已经干涸的纤手颤抖伸出,轻轻捂住额头,接着埋下头死死揪紧自己的头发,像是坠入痛苦煎熬的黑暗深渊一般。
她一滴眼泪都没掉,一声都没有哭。
眼睛是干的,被生生煎熬与折磨着的,只有她深深埋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