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奋斗纪-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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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设巨石为栏,两边多植参天古柏,树荫浓密,几乎将道路都遮住,若是离远了看,便只能看到树林,而看不着道路。
此时虽是正午,但天空灰蒙蒙的,铁灰色的云朵挡住了日头,虽然无风,天气仍阴冷,空中有些许湿意。
一位年青道姑挑着一担水从山路走上来,看方向,正是要回道观的方向。
这位道姑着一袭半旧的深灰色道袍,头上插了一支木簪,瞧着的确是一副苦修的世外人的模样。
道姑身形不低,身板也挺壮实。
肩上挑的那一担水貌似也不甚满,然而这位却是走得有些歪斜,身子晃荡,桶里的水还时不时地就洒出来一些,把道姑脚上的麻鞋打得半湿,可想而知,在这样快要落雪的天气里,着实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道姑咬着牙坚持着,头低得很低,鼻子尖渗出了颗颗汗珠。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如今已不是过去那般的好日子了。
师姐师妹们都在努力地想法子适应,自己当然也不能例外,唉。可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看人家干得都满轻松,为毛自己就是手忙脚乱,从清莲泉到观里这不足一千步的路,每次都要洒上近一半的水啊?
“妙媺?”
嗯,大约是这几天太累,以至于都出现了幻听。
怎么听着是…
小道姑妙媺蓦然抬起头来,急切地朝四处张望,但见数十步之外,立着一行十来个人。而那冲着自己开口微笑的女郎,不正是姜缨么?
“啊,真是小缨!”
小道姑把桶往地上一丢。欢呼了一声,就朝着姜缨飞扑了过来。
不过还在离姜缨四步之遥的时候,小道姑不得不紧急刹住了脚步。
小少年赵希面无表情地挡在她前方,瞪大了杏眼,“小师父慢些。”
小道姑有点摸不着头脑地放缓了步子。跟赵希打了声招呼。
“小希少爷,你们都出来了,可真是太好了。”
原本还想着那高寒那般坏,肯定不会轻易放人的,她前几天还做梦,梦到高寒把小缨她们关起来毒打…
“小缨。你终于来了,我可担心死了!”
小道姑在少年虎视眈眈的目光下,终于绕到了姜缨身边。拉着姜缨的手,叽叽喳喳地说着话,面上笑中有泪。
“我这不是都好好的么,这下不担心了吧?…你们这些日子,在红莲观过得如何?”
这红莲观也是北方有名的道观之一。而观主正是碧灵真人的师侄,想来怎么也要对这些人照顾一二。
只不过。看小道姑这份神情么…
她这一问,小道姑妙媺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我们来了才知道,这里的观主已经不是师祖的那位师侄了,那位师侄在两月前就羽化了。如今的观主,道号太清,跟咱们那些人都没有什么交情,起先我们前来投奔,太清都不乐意让我们住下…”
姜缨不由得一愣,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碧灵大师明明为这些人想好了出路,可却抵不过无常的命运啊。
“那,那后来太清如何改了主意?”
小道姑嘴一撇,“还不是妙言师姐把我们的路费拿出了一百两,给了太清,那老道姑看在钱的份上,才留我们住下。可是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给我们住的都是观里的柴火房和马棚,吃的也不过是一顿一个黑面馒头,却说我们都是吃闲饭的,不符合道宗清静苦修的宗旨,因此一定要让每个人都出力干活…”
姜缨听小道姑这般一说,眼光不由得瞟向小道姑放在路上的水桶。
唉,小道姑自小在白云堂里长大,虽名为孤女,但衣食住行,比之好些大户人家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何时做过这些粗活儿?
再看小道姑拉着自己衣袖的一双手,如今这双手一片通红,指头肿胀,上头能看出来很有几个老茧,这才不过是十一月啊!怎么看着倒像是要生了冻疮一般?
想到小道姑那一双巧手做出的那么些妙趣横生,机关精巧的器物,姜缨登时有一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姜缨登时火气上涌,“所以她给你分的活儿就是担水?”
难怪不过一两个月不见,小道姑原本英气勃勃的圆脸,如今却是变得有些面黄肌瘦,眼睛都有些抠下去,眼底还有些发青。
“嗯,是担水和打扫。”
自从白云堂的这些人到了红莲观之后,红莲观原本的道姑们,都不用亲自干活了,只站在一边,指手划脚的就好。
而白云堂的道姑们呢,则包揽了所的精活,扫地砍柴,煮饭种菜,个个都累得跟老黄牛一般,还要受红莲观道姑们的奚落,有几个年纪大身体差些的如今都活生生地累病了,可太清仍然不满意,指桑骂槐地指责她们只不过是想装病逃避干活而已。
“如今也只是妙言师姐偷偷地托人去买一点药,在山间的农家里熬好了,悄悄带进来给师姐喝。”
小道姑一想起来这些,便愤愤不平。
姜缨拍了拍小道姑的手以示慰。
小道姑仍然在抹着眼泪,旁边的小赵希有些不满地开口道,“小师父你莫在小缨面前这般哭法,万一勾得小缨也想哭可怎么办?”
小缨如今可是要当娘亲的人了,身子娇弱,哪里能经得住大喜大悲啊。
赵希这些天来的心路历程可谓是极之曲折。
自己心上那个人有了。
孩子却不是自己的。
这种打击几乎就跟‘心上人成亲了,新郎不是本少爷’是一样的。
起初的失意,愤恨,烦恼交织着,让赵希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偷偷地哭了一鼻子。
要安静的离开这种想法却不过只是有一次,在他心中闪了下,便如黑夜中的火花一般,转瞬即逝。
这么多年来,赵希的愿望一直没有变过:想要永远跟姜缨在一起。
如今不过是小缨有了一个孩子而已,就是小缨跟别人成亲了,只要不是小缨亲口要赶自己走,自己就永远守在她的身边…
反正,最差,小缨的心里,也会有自己这个从小一道长大的弟弟的位置的。
想通了这一点,赵希便可以平和地看待小缨怀孕这件事了。
有了小宝宝的小缨,眉稍眼角都是满满的*意,偶然说起小宝宝也是眉飞色舞,目若晨星灿亮的。
当然了,小缨似乎为了体谅赵希的心情,已是尽量避免在赵希面前这样做了。
赵希想通了之后,反而有些期待起这未来的小家伙了。
嗯,其实,跟自己比,那小宝宝的血亲爹爹杜鸿也更悲摧啊。
小缨那般决绝地跟他断了,虽然有了娃娃,但似乎一点也没有要告知杜小侯的意思。
也许这一辈子,杜小侯都休想名正言顺地当这娃的爹了。
在赵希的想像里,那定是一个眉眼俊美的小家伙,背着手,眯着眼,冷酷地昂着头,睨视着杜小侯道,你是何人?也敢来冒充本小爷亲爹,本小爷亲爹可是…
只要一想到这个画面,赵希的心里就充满了期待。
如今,他已经修炼得可以毫不介意地在姜缨身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罗嬷嬷伺候姜缨的一举一动,也有样学样地照顾着姜缨。
而且因他少年反应快,许多罗嬷嬷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事,都被赵希给抢先一步地做了。
看着他这热切勤快的劲头,被姜缨不合作态度给弄得郁闷的魏娘子简直要怀疑,这娃实际是这赵小爷的种吧?
当然了,再一想赵希的年纪,魏娘子又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十三四的少年就当了父亲,这事也太离奇了些。
然而魏娘子却没料到,就是这位十三四岁的小少年,在未来的数十年里,居然真的被认做嫡嫡亲的爹,即使是后来真相揭开,那个现下还在姜缨肚子里的娃,也还是跟赵希最为亲近。
只因为赵希对小缨,对娃娃的喜*,是发自内心,如水晶和天空一般的澄澈明净,是宁愿自己有危险也要将对方保全的心意。
将我心换你心。
自然也会得到真心的回报。
比如现下,虽然姜缨急着想知道红莲观中的情况,但赵希却是把她身子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悲摧的小道姑,被赵希连着数落了两次。
她略有些怯生生地抬起眼来瞧着赵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委屈啊!
从前自己跟小缨都是随便打打闹闹,哭哭笑笑的啊?
怎么现下就不行了,小希还用这种审视的眼光看自己?
难道,是小缨的身子骨有了什么问题?
就跟仙逝的师祖一般?
PS: 呵呵,多谢阿七女子送的香囊~~
☆、十八红莲
防盗,二十分钟后改回。距离那云谲波诡的京城六七百里处,千里的大平原在此陡然升高,群峰耸立,山势峭拔。
遥望群山与天空的交际处,但见天色苍苍,山背茫茫,有如极其庞大的巨兽,静卧在原野之上,充当着平原的守户屏障。
此时正是初冬,山间草木凋零,只有些苍松翠柏还能在山石间傲然挺立。
半山间修着道观,碧瓦白墙,飞檐斗拱,那正脊两端的吻却是用红色琉璃制成的莲花,点出了此间道观的不同之处。
而观前铺着青石小道,曲曲折折的之字型,一直通到山下。
路边设巨石为栏,两边多植参天古柏,树荫浓密,几乎将道路都遮住,若是离远了看,便只能看到树林,而看不着道路。
此时虽是正午,但天空灰蒙蒙的,铁灰色的云朵挡住了日头,虽然无风,天气仍阴冷,空中有些许湿意。
一位年青道姑挑着一担水从山路走上来,看方向,正是要回道观的方向。
这位道姑着一袭半旧的深灰色道袍,头上插了一支木簪,瞧着的确是一副苦修的世外人的模样。
道姑身形不低,身板也挺壮实。
肩上挑的那一担水貌似也不甚满,然而这位却是走得有些歪斜,身子晃荡,桶里的水还时不时地就洒出来一些,把道姑脚上的麻鞋打得半湿,可想而知,在这样快要落雪的天气里,着实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道姑咬着牙坚持着,头低得很低,鼻子尖渗出了颗颗汗珠。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如今已不是过去那般的好日子了。
师姐师妹们都在努力地想法子适应。自己当然也不能例外,唉,可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看人家干得都满轻松,为毛自己就是手忙脚乱,从清莲泉到观里这不足一千步的路,每次都要洒上近一半的水啊?
“妙媺?”
嗯,大约是这几天太累,以至于都出现了幻听。
怎么听着是…
小道姑妙媺蓦然抬起头来,急切地朝四处张望。但见数十步之外,立着一行十来个人,而那冲着自己开口微笑的女郎。不正是姜缨么?
“啊,真是小缨!”
小道姑把桶往地上一丢,欢呼了一声,就朝着姜缨飞扑了过来。
不过还在离姜缨四步之遥的时候,小道姑不得不紧急刹住了脚步。
小少年赵希面无表情地挡在她前方。瞪大了杏眼,“小师父慢些。”
小道姑有点摸不着头脑地放缓了步子,跟赵希打了声招呼。
“小希少爷,你们都出来了,可真是太好了。”
原本还想着那高寒那般坏,肯定不会轻易放人的。她前几天还做梦,梦到高寒把小缨她们关起来毒打…
“小缨,你终于来了。我可担心死了!”
小道姑在少年虎视眈眈的目光下,终于绕到了姜缨身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