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奋斗纪-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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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希这位小少爷自过了年后,就声势看涨,先是得了赵老太太的看顾,力主在族谱上记到了赵大夫人的名下,从此就算做嫡子了。没过多久,赵希小院里一直不够的人手终于都给补齐了,两个粗使丫头,两个三等丫头陆续给送进了小院,连带着姜缨也跟着沾了光,升了职,从粗使丫头变成专职陪小少爷玩的三等丫头了。
赵大夫人身为嫡母,更是发扬贤良淑德的慈心,因小少爷已经五岁,便和赵大爷提议,让小少爷也跟着大少爷赵暄一同在外书房念书。
这一举措使得赵大爷和赵老太太越发觉得赵大夫人贤良,赵大爷因此还多往夫人房里多住了几日,赵大夫人脸上的笑意也比寻常多了几分。
因大少爷已经十四岁,早已启蒙,教他的先生是个姓陆的饱学举人,小赵希初初开蒙,跟大少爷的进度天差地远,便另外给聘位姓丁的老先生,据说也是位久试不第的举子,以严正端方闻名乡里的。
小赵希上学头一天,赵老夫人和赵大夫人都各派人送来了上好的文房四宝一套以示鼓励。
大丫头立红还带着丫头们给小少爷做了书包笔套这些用得着的东西,不过小少爷是不用亲自背这些的,都是姜缨这个跟班代劳。
小赵希就这样结束了无忧无虑玩的日子,每日早起给老夫人夫人请过安用过早饭后,就要在外院跟着丁先生念两个时辰的书,用过午饭后还要再接着写两个时辰的大字,这一天的课才算上完,然而课完了,却还留有晚间的课业…小赵希原本美好的小日子顿时变得悲摧了。
身为陪玩丫头,如今转行为伺候笔墨的的姜缨看了赵希的课业,森森地无语了。
这位先生可真够严正的,五岁大点的小豆丁,居然要他抄写课本前两页十遍!
这一页上至少也有一百个字吧?且不过上课两三天,这些字,小赵希都认不全,抄下来也没什么用吧?
姜缨在一边磨墨,赵希可怜兮兮的趴在桌上,小手拿着笔,吃力地抄写着,鼻头上还沾着墨汁,笔下写出来的字迹虽有点歪斜,但在这个年纪来说,已经算是好的了。
赵希这小可怜,自吃过晚饭就忙忙地到书房来写字,毕竟年纪小,小嫩指头也拿不稳那毛笔,费了一个多时辰,也才写完了一半去,估摸着又得象前两天那般,写到深夜了。
姜缨微微皱了眉头,心想,这个先生怎么连一点教育小童的常识都不知道,这初一上来就是这般沉重的课业,就算小儿不起叛逆心理,也会因为太过劳累而影响身子康健的。
就这,还是个有名的举人呢?看来这异世的教育水准也不怎么样么!
要知道,在浣花朝,因人口是立国之本,因此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对待孩童的成长和教育都是格外重视,每一个孩子,无论男女,到了十五六岁,都会学习一些育儿养儿的课业,好为不久的将来为人母父做准备。
且那些学得格外出色的会有个好名声,也是少男或少女将来择偶的一项资本,有望嫁娶到更为出色的人选。
姜缨是个样样都会又不精通的,但就她那半吊子的育儿常识,也知道这先生的教课方法绝对有问题,只可惜现下她不过是个九岁小丫头,虽然心疼小少爷这么小就要受摧残,也实在无能为力啊。
如果是一般的五岁小娃,怕早就哭闹撂挑子了吧?
小赵希却是格外地懂事一般,这一连三天都坚持了下来。不过虽然每次都完成了课业,那丁先生,却是仍要挑上许多的毛病,训诫一长串的话,不见半点鼓励之语。
赵希写到最后,眼皮都要强睁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等终于写完最后一张大字,赵希放下了笔,小身子一歪,竟是靠到了姜缨身上,就那般睡着了。
姜缨忙叫了在外间等着的高嬷嬷和立红一声,两人赶紧进来,高嬷嬷轻轻抱起小少爷,放到卧房中的床上,立红则去端来热水帕子等物,高嬷嬷给赵希略擦过了手脸脚,换了外衣,给赵希盖好被子,赵希全过程都是困得双眼紧闭,一声不吭,等进了被窝里更是睡得呼呼的。
姜缨则在书房把赵希的课业收好,放在了书袋之中,又把笔墨纸砚归置好,这才出了书房。
此时夜深人静,她虽然不用写课业什么的,但在一边干熬着不睡,也觉得头晕眼花,困得不行,不由得打了个无声的哈欠。
才走出书房几步,却听见卧房外间还亮着昏黄灯光,有隐隐的谈话声传出来。
姜缨心念一动,便轻手轻脚凑过去听。
“高嬷嬷,小少爷年纪还小,就这般辛苦,怕是这先生也太严厉了些。”
“是啊,这般晚睡早起,怕是对身子骨不好…我也正愁着呢。”
“要不,高嬷嬷您去回老太太一声?万一小少爷若是累着了,担干系的可是咱们这些伺候的下人啊。”这高嬷嬷也算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了,若是她去说,定然有用。
“…也罢,明儿我就把这事回了老太太去。”
姜缨暗自点头,想不到这两个人倒是对赵希挺忠心的,只是不知那赵老夫人会不会管这事了。姜缨只听了几句便回去睡了,她如今不用打扫院子,倒是早晨可以晚起一会儿,只留出练武的时间便好。因前半年姜缨练功时也顺便教小赵希一点,姜缨起床时便会顺便在赵希窗子上轻敲几声,赵希一听就赶紧起来,穿戴了到后院来寻她。
这天早上姜缨想着赵希昨夜里写字那般困倦,再早起有点太过劳累了,还是让他多睡会子才好。便没有敲窗,自己到了后院练功。
正练得筋骨全开,酣畅淋漓之时,却见小赵希气喘吁吁,咚咚地跑了来,大眼睛瞅着姜缨,神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缨姐姐,怎地不叫我一起?”
昨夜那般困累,这小家伙居然也能起得来啊!
姜缨想着自己五岁的时候可是万没有赵希这般用功的,不由得大为佩服,蹲下来拍拍他的小肩膀,笑道,“还当你昨夜累得狠了,本想让你多睡会子的…起得这般早,困不困?”
这才上学三四天的功夫,原本胖胖的小脸好象变得尖了些,真是可怕的先生。
赵希摇摇头,咧嘴笑道,“一学武就不困了!”
姜缨听得一乐,“好乖的小少爷,有志气!”
二人练完了武,吃过早饭,仍旧是姜缨跟着赵希一起到外书房去上课。
那丁先生就住在外院,用过早饭已经等在了书房中。
小赵希进了房,拱起两只小肉手,弯腰向丁先生行礼,丁先生板着脸,点了点头,便要检查小赵希的课业,“昨日的课业可写好了?”
姜缨忙把写好的二十页纸双手送上,丁先生一页一页翻看着,瞥了眼小赵希,又仔细地反复检查,姜缨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位老头子定然是疑心有人给小赵希代笔什么的。
丁先生左看右看,也没瞧出什么破绽来,只得例行公事地指了几处写得不好的地方,并且让小赵希把那几个字今夜回去再重写二十遍。
这一天刚开始,丁先生就布置上课业了,想来到了今日结束时,他还会接着布置跟昨日那般多的功课,再加上这些,岂非是一天比一天加重了课业?
真是岂有此理?
姜缨瞧着丁先生那一张万年不变的老黑脸,越看越觉得可疑,这先生是故意的吧?
☆、十五恶师
丁先生授课的时候是不让闲杂人等在房中添乱的,于是身为闲杂人等的姜缨便老实地袖了手,蹲在书房外头的窗根儿下,竖起耳朵,注意听着房里丁先生的声音。
这丁先生活了四十多岁,快五十的人了,此生除了阳平城,省城,京城这三处地方之外,哪里也没去过,且省城京城也只是在科考时才约着同乡同年一道,去了就住固定的客栈,考完就回,因此便保留了一口原汁原味的阳平土语。
再加上那平板无趣的语调,沙哑粗嘎的嗓音,念起文章来真真叫听的人恨不能自插双耳。
要不是姜缨心里担心着小赵希,姜缨真想寻些绵花来把耳朵塞住!
丁先生正在教的名为幼学经,在赵希拿到课本后,姜缨就拿来翻看过一遍,想来是这异世用来启蒙的,里头的字都不是很难,意思也浅显,可丁老头这厮,一天就要教一页,还要求每个字都能认下来,一页可是上百个字啊!
这般高要求,除非五岁的小赵希是神童才能记住吧?
何况这老头就是照本宣科念两遍,然后就让小赵希自己在那背,一点也没有给小赵希解释的意思,我去,这一年五十两的年薪也太好拿了吧?若当先生就是这么容易,姐不是举人也能当先生教书了啊!
一个时辰之后,这老头就要考小赵希前二十行字,让小赵希拿着书念出来。
“…天地万物,日月雨露,草木生发…”
不过小赵希倒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居然一字不错的把两行字都念了下来,听窗根儿的姜缨握了把拳头,给小赵希加油。
小赵希好样的,不愧是本王的徒弟哈哈哈!
听得丁先生迟钝地嗯了一声,听着没有赞许倒是很失望似的,仍让小赵希继续学后面的,还是一个时辰之后接着考,还威胁着一个字认不上来就要打手板子。
姜缨听着里头小赵希奶声奶气认字的声音,心想真是可惜了,好苗子偏遇上个烂把式啊,这小赵希一家想是才从京中回来没多久,大部人都是一口纯正的京城官话,念起书来格外的好听,可别跟着这丁老头学成了怪腔怪调就恶心了。
姜缨这般想着,便站起身子,装做关心状,扒在窗外朝里张望着,那窗子高度到姜缨的下巴,此时正是春季,朝外开着,姜缨刚好能看到一点里面的情形,只见赵希小小的身子坐在一张大椅上,面前是张宽大的书桌。赵希坐得身姿端正,小脸低垂,正专心地瞧着面前的摊开的课本,念字的声音低低的,软软的,乖巧得让人心疼。
而那丁先生,则背着手,昂着头,眯着眼,一张黑脸上几无表情,在书房中慢慢地踱着步子,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重大之事一般。忽然目光下移,冷冷瞥了小赵希一眼,瞬间又收了回去,两条粗粗的扫帚眉上挑,而唇角却微微下撇,面上的神情,似冷笑似嘲讽,还带着些恶意?
姜缨心头蓦然一寒,忙缩回了头,接着蹲了下去。
一个刚来几天的先生,为何对自己的弟子有这般表情?
如果说小赵希是个顽劣不听管教的娃也就算了,明明他就很聪明很听话,每日布置的课业也做得极认真了呀?
好容易挨到了用饭的时辰,这一个上午小赵希把丁先生规定的字都认了出来,总算没有被责打,姜缨接了赵希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回小院吃饭的时候,姜缨状似忧虑地寻了高嬷嬷说话。
“高嬷嬷,那先生手里拿着这么长,这么粗的一根戒尺,一个时辰就要让小少爷认二十几个字,一个字认不出来就要打手心哩!”
说着缩了缩脖子,显得很害怕的模样。她其实这般说也是想探探高嬷嬷的口风,看她去老夫人那边说了这事没有。
高嬷嬷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严师出高徒,先生严格些,也是对小少爷的学业好。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小心服侍着就是了,”
她想起今日去老夫人面前禀告这事,老夫人听了,默然半晌,也只说先生怎么教弟子,内闱妇人却是不好干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