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长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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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天回来,唐惊燕还没和小姑子说上话呢。当下坐马车无事干,就问苏善水昨天去温家的情况如何。她本意是打探温家和苏家的关系,却不料勾起苏善水别过头,红了眼圈。唐惊燕再三追问,苏善水才把在温家受的委屈,一五一十说给唐惊燕听。
“其实那张氏做得挺对的,我要是她,我也这么做。不然这么个大家族,怎么守财啊?”唐惊燕承认,她有点儿好奇这个张氏了。听说苏家和温家都败落,温家却还过得不错,应该归功于温夫人那个了不起的儿媳妇。
嗯,总有一天,她唐惊燕也要成为这样的人!
“我也知道她没错,可我们家现在危急,她也太……”苏善水不好说人是非,只是抿嘴,气道,“这也就两位嫂子做得出来。”
唐惊燕知道小姑子气得不清,又心中安慰:苏善水现在敢跟她说这些,必然是一步步开始信任自己了,这是进步啊。她笑一笑,调侃小姑子,“好了好了,嫂子说错了!这么着吧,下次那张氏还敢这么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帮你把她骂一顿!”
苏善水捂嘴乐,偷偷拿眼斜唐惊燕。唐惊燕不解,苏善水才笑嘻嘻道,“不要嫂子出头,嫂子把金枝借给我用,就没人敢欺负我了。”她说完,又暗想自己说错了话,怎么能当着唐惊燕面说她丫鬟嚣张呢。她心中着急,忐忑不安地瞅唐惊燕。好在唐惊燕只挑了挑眉,并不介意,苏善水才放下了心。
车中姑嫂二人正说说笑笑着,车帘被风吹起,苏善水无意中往外看了一眼,脸色登时变得颓然。
正文 夏瑶被卖了
外面锣鼓喧天,唢呐吹打,光是听着声音,就喜庆的很。唐惊燕无法理解,苏善水何以露出这么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她扫了小姑子一眼,自己撑起身向前,掀起帘子往外看。“怎么了?”
“回大奶奶,是袁侍郎家的二公子和夏家三小姐成亲呢,”车夫不答,是外面一辆马车里坐的金枝下来,探了探情况来帘子边上禀告。小姑娘撇撇嘴,明显对那亲事不感兴趣,“大道上现在走着迎亲队伍,咱们过不去,两位小姐等一等,过一会儿就能走了。”
可是面对着苏善水沉静下来的面色,唐惊燕还是没明白小姑子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她伸长脖子往外看,也只看到最前面一个模糊的红衣影子,自然是那新郎官了。骑着高头大马,胸前一朵大红花戴着。那脸嘛,这个方向看,只能勉强觉得不错。
唐惊燕福至心灵,震惊地瞪着小姑子,“善水,你喜欢这袁家二公子?”小姑子虽然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可看着沉稳着啊,不像是思春不住的……
苏善水被嫂子的话震住,脸憋得通红,半晌才说出一句,“嫂子胡说什么啊!”这个时代的正常女子,思维很传统,还是很羞涩的。不是每个人都像唐惊燕这么“惊世骇俗”。见唐惊燕挑眉,生怕嫂子再说出更加不得了的话,苏善水拉着嫂子的手,叹口气,“我脸色不好,是因为这新娘,夏家三小姐,和我相熟。我眼见她嫁给袁林那种人,当然心情不好了。”
“何解?”唐惊燕做出“虚心听教”的表情,对这些宅门八卦十分有兴趣。刚才她没反应过来,但在苏善水开口的时候,她已经想起了,苏韩夏温,四大家族。其中一家,正是“夏”家呢。看来四大家族平时来往挺亲密的啊,苏善水对每个家族都像是很了解的样子。
“那袁林,是长安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在家时,就忤逆父母,打骂丫鬟和妾侍;在外面,斗鸡走狗,赌博斗殴,欺负良家妇女……怎么坏他怎么来,”苏善水说的磨牙,“听说性格特别凶暴,连女人都打。我们以前玩的时候,还说呢,嫁谁都不能嫁这个袁林。”
唐惊燕一双滴溜溜的妙目把小姑子打量,噗嗤乐出声,“哟,这描述,不是跟你大哥很像吗?”
苏善水一愣,想起外人对苏卓的评价,再由大嫂这么讥笑出来,自己脸刷的就红了。但她仍嘴硬,“大哥虽然混帐些,可没到那种地步啊。哥哥从来没打过我和母亲,就是宁然也只当丫鬟用罢了。从来没无缘无故地欺负人。”再说,大哥混帐,能混帐过大嫂吗?平时在外面那么嚣张,回到家还不是被大嫂打的命。这种话,苏善水当然不敢当着唐惊燕说,在嘴里溜一圈就换了说法,“这个袁林比大哥坏多了!大哥有嫂子管着,可是我那好姐妹夏瑶,又不是嫂子这样的……女中豪杰。”
“嗯?”
苏善水面色黯淡,摇摇头,“嫂子平时都是去欺负别人的,怎么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人,怎么也糊不上墙,是被人欺负的。夏瑶虽然外头光鲜,说是夏家三小姐。其实呢,她是庶出的。庶出的孩子,比不上嫡女身份高。夏瑶性子又软,连身边奶妈都敢骂她。我私下也跟她讲过几回,她总说‘我是庶女,人微言轻,得过且过吧’。次数多了,我也没法说。那时候在温家住,我们姐妹还能罩着她。但前段时间,咱们家出了事,我就离开温家了。其他姐妹也不好在温家住下去,都走了。哥哥的事让我每天焦头烂额,都是好久才知道,夏瑶被她爹娘许给了袁林。”
唐惊燕从水果盘中拾起橘子来,剥皮吃。此时迎亲队伍已经走过去了,马车也开始继续走。苏善水,还是义愤填膺中。唐惊燕摇摇头:听苏善水这描述,夏瑶嫁给袁林,真是一出“杯具”啊。
苏善水说的悲伤,咬着牙冷笑,“嫂子你知道夏瑶怎么被许配出去的吗?是她爹贪得无厌,看中袁家给的聘礼,就把女儿给卖了!”
唐惊燕一惊,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父亲。她笑笑,“夏小姐还是一声不吭?这性子也太好使了。”
“嫂子你说错了,夏瑶这次还真的急了呢。她也知道就她这性子,到袁家也是被欺负到死的命。她跑去求了夏老夫人做主,老夫人也惊了一跳:因为夏瑶平时跟我们住在温家,又是三爷家的孩子,老夫人并不管的。这次三爷做的太过分了,老夫人把三爷叫过来骂了一场,让三爷把亲事退了。可是三爷乘了骂,等老夫人说要退亲时才急了,说;我欠袁家银子,夏瑶是我女儿,我把她嫁出去有什么不对。老夫人说;你欠人多少银子,我替你还。三爷说出三千两时,夏老夫人当场晕了过去,搂着夏瑶直哭苦命。这样多的钱,老夫人是不可能一下子还上的。而且就为了夏瑶这么个庶女,也不值得。”
“我去看夏瑶时,她已经死心了,哭着拉住我说;早知道这般命苦,当日就嫁个平民子弟,也没什么不好的。”
唐惊燕皱着眉,光听着也觉得可气,“这是亲爹吧?”
苏善水见唐惊燕起了疑心,便小声凑到她耳边,“嫂子猜得不错,并不是亲生的。夏瑶原是夏四爷在外面的孩子,后来四爷病死他乡,就把夏瑶过继给三爷了。三爷好赌博,三夫人耳根软心气高,还特别爱财,平时对夏瑶一点儿都不好。眼下为了点儿钱,就把夏瑶丢出去了。”
唐惊燕恍悟,陪着苏善水长吁短叹一番,不再吭气了。但她越想越觉得不对,苏善水跟她讲这个干吗?那夏瑶,和她唐惊燕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仅仅是为了一点儿八卦?
唐惊燕假作漫不经心地打量垂着眼的小姑子,脑中把这些家族里错乱的关系理了理,心思乍然明堂了,继而觉得好笑急了。
正文 又见到夫君了
细看起来,夏瑶的境遇和苏善水并不同。但仔细想,还是能寻到一点儿相似处的。夏瑶是被非亲生的父母打压,几乎是被卖出去。苏善水呢,以后的婚事,多半是由苏卓和唐惊燕做主的。苏卓虽说疼妹子,但唐惊燕不一样啊。本来苏善水还想着经历唐惊燕“死”一事,哥哥会休了这个泼妇。但现在看,唐惊燕醒来后变得很不一样,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哥哥和自家的事儿。休妻一事,估计是不可能了。
以后,万一唐惊燕也为了钱啊利啊什么的,把苏善水嫁出去,晾苏卓也不敢反抗。而苏善水性子是挺沉稳,可比起唐惊燕来说,却远远不足。
现在,苏善水就在小心试探唐惊燕呢。她的婚事,既然以后是由唐惊燕做主的,她总要知道嫂子是个什么意思吧?苏善水是个姑娘家,许多话不敢明白说出来。因此心中急切,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揪着衣袖,小心翼翼地查看唐惊燕的表情。
唐惊燕本来是打算做个好嫂子啦。可是苏善水这么不信任她,让她心中也添堵。她慢悠悠地剥着橘子吃,就是不再搭话了。任苏善水急得不行,唐惊燕且悠悠然地晒着她吧。
如此一番,等到了牢狱,疏通过狱卒,她们两个女子又见到了苏卓。比起上次的惨不忍睹,苏卓这次,被单独关在一个牢房里。虽还是粗布衣服,手上脚上挂着铁链,额头上还起了个大包。但比起上次,好歹强多了。
牢门打开,苏卓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是妻子和妹子,心中高兴。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妹子心事重重的样子,而妻子则十分悠然淡定。还嘲笑了一番他,“夫君,你额头起了好大一个包。外面又有人说我欺负的你。”
“那些胡话娘子千万不要信!”苏卓傻笑,又看看苏善水,“惊燕,你知道妹妹这怎么了?”怪他本能反应,就觉得是唐惊燕欺负苏善水了。可是看唐惊燕似笑非笑的淡定模样——应该不是吧?
苏善水好歹回了神,赶紧说,“不干嫂子的事。是我刚才下马车的时候,被太阳晒得晕了点儿,情绪有些低落。”怕苏卓再问,也怕唐惊燕那不怒自威的美目盯着,苏善水赶紧转了话题,问起苏卓这几日如何?上头准备怎么审他的案子?
“都好都好,上头挺关照我的,还给我换了新牢房。他们估计也觉得自己判错了吧,哈哈。”苏卓得意。
唐惊燕撇撇嘴:呆头鹅!明明是她那顿挨打的作用。但说出来显得多矫情啊,即使苏善水看了她好几眼,她也硬是没说出来。
苏卓又愁道,“毕竟死了人,这怎么判,起码都是要坐牢的啊。”他发愣半晌,心灰意冷,可又强撑着打起精神来,“家里怎么样?有没有因为我这官司有什么影响啊?母亲还好吧?”
“都好,都好。”苏善水含糊道:怎么跟大哥说呢?自他进了牢,家里可精彩了。他对外面一无所知,都不知道为了救他,家里早花了几千两银子,铺子田地都卖了好多,能散的仆人也散了。如今大院里就剩下她们娘三,顶多没饿死罢了。
唐惊燕咳嗽一声:苏家现在这个样子,也有以前的唐惊燕大闹的结果。她得收拾残局、一定得把残局给收拾妥当了。当下又吩咐苏卓一番,无非是千万不要画押认赃啊,几大家族里还是有人在朝的,多疏通疏通也能保你,再加上这案子皇帝要亲审了,那帮落井下石的也不敢嚣张。只要苏卓你挺住,什么都不是问题。
拉拉杂杂一番,时间又到了。夏日闷热,唐惊燕昨天又挨了打,今天因为担忧也一早上没精神,站在空气混浊的牢中跟苏卓说了半天,头昏眼花、胸闷气躁的。牢狱一说时间到了,她就有种“解脱了”的舒适感。理也不理其他二人,赶紧往外走,呼吸新鲜空气去。
苏卓望着妻子快步离开的样子,拉住妹子奇怪,“她怎么了?昨天不是好好的吗?”难道他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