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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我还没摁住她-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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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许星洲啪叽挂了电话,趴在栏杆上呜呜哭了起来。

    …

    秦渡一颗心,在听到她结巴着道歉的那一瞬间,碎了个彻头彻尾。

    那一瞬间,秦渡意识到了一件事。

    ——什么面子里子,什么下马威不下马威,他秦渡在这个正在掉眼泪的女孩面前,从来都没有过半分胜算。

    那就是他的劫数。

    …

    秦渡那天一夜没睡,一整晚都在偏执地找人,陈博涛试图劝过他,让他别大晚上扰人清梦。秦渡只说‘我没法让这种矛盾过夜’,然后坚持做一个把睡的没睡的人全部吵醒的老狗比。

    无论是哪个大学,数科院和新院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简直是这辈子都难以产生交集的代表。秦渡饶是人脉网广,在学校里认识的人也是理工男居多,找人极为吃力,更何况还是以宿舍为单位找人。

    陈博涛和他并非同校,因而一点忙也帮不上——可他人生难得看这种大戏,索性陪他熬了过来。

    “这次反应太大。”陈博涛冷静道:“不是因为你昨晚对她兴师问罪。那个小姑娘能忍你这么久,平时还笑眯眯的不记仇,脾气佛着呢,另有原因。”

    秦渡绝望地抓了抓头发,道:“操。”

    “怎么办?”秦渡沙哑道:“我玩脱了,我抱着花去宿舍楼下找她?”

    陈博涛说:“我不知道啊,我就想知道你真的问她要了一百五十八块钱的账?”

    秦渡:“”

    陈博涛乐道:“老秦你真的这么小气,你真的问人家小姑娘要了?”

    半天,秦渡憋闷地点了点头。

    秦渡说:“我我怎么办?回去把自己的腿打折?”

    陈博涛理智分析:“没用,她记的不是你这个仇。”

    “之前见面还笑眯眯的和我打招呼,还皮皮的,”秦渡捂住额头,痛苦道:“现在突然就这样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陈博涛简直忍不住自己的幸灾乐祸:“是不是跟八点档电视剧一样有人告状了?说你乱搞男女关系?”

    秦渡道:“搞个屁。她哭着和我讲,她就是幼稚鬼,她也斤斤计较,然后把电话一挂,怎么打都不接了。”

    陈博涛说:“妈的。”

    秦渡眯起眼睛,狐疑地看着陈博涛。

    “还是哭着说的?”陈博涛摸着下巴问:“这也太他妈可爱了吧,老秦你栽得不冤。”

    秦渡一句话也不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秦渡突然道:“我打的是她闺蜜的电话。”

    陈博涛:“牛逼啊,所以呢。”

    “是她接的,凌晨四点二十,她接了她闺蜜的电话来骂我。”

    秦渡突然想通了这一层,那一瞬间就酸得要死了。

    …

    许星洲身受情伤,一个周日都没开手机,尽管钱都在手机里,而自己已经成为了扫码支付的奴隶,也坚持关机状态——她那天吃饭全靠刷饭卡,订外卖全靠程雁接济。

    程雁对此的评价只有四个字,自作多情。

    许星洲深深地以此为然,然而打死都不改。

    那天下午,程雁道:“但是,粥宝,你不觉得有点反应过激了吗?”

    许星洲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说:“什、什么反应过激?”

    程雁:“”

    程雁心想还能是什么,指了指许星洲,又给她递了一包纸巾过去,说:“别拖着鼻涕和我讲话。”

    许星洲也不接,拖着鼻涕强硬道:“和狗男人没有关系!我是看电影看哭的!”

    程雁心想看皮克斯工作室电影看哭的全世界也只有你一位吧,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得道:“擦擦鼻涕。”

    许星洲还是不接纸,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趴在桌子上,哭得更凶了

    “那么喜欢他你就去追啊。”程雁无奈地说:“又不是对方不喜欢你天就会塌了,全天下这么多女追男,上天给你的美貌你都不会用吗?”

    许星洲立刻扑在桌子上,开始嚎啕大哭

    程雁:“”

    程雁把那包纸巾丢回了自己桌上。

    “哭什么哭,”程雁道:“多大点事儿,他就算不喜欢你你也可以追他啊,那个学长看上去对你也挺好的啊。”

    许星洲哭得肩膀都在抖,看上去颇为可怜。

    程雁简直不知怎么安慰,递纸巾也不是怎么也不是,半天许星洲突然冒出一句:

    “这不是追不追的问题,”许星洲哽咽道:“他就算来追我,我都不会同意。”

    她停顿了一下,说:

    “程雁,是我和他,无法相互理解的问题。”

    …

    凤尾绿咬鹃是一种来自远东的飞鸟,其羽毛色彩绚丽,栖息于山雾弥漫的山崖与峭壁,一生漂泊。

    它们是文明中阿兹特克神的化身,它们被人捉住后会飞快地死去。

    ——它们一生寻觅不到可停驻的港湾。

    可它们振翅高飞时,有如星辰一般,孤独而绝望,温柔又绚烂。

    ——而陆地上的年轻公爵,永远无法理解飞鸟漂泊的绝望。

    他永远对一切都游刃有余,他脚下有封地与庄园,有愿为他匍匐的臣民,有献上的金银宝石,还有这世上所有璀璨的花朵和山雀。

    年轻公爵的目光可以为一切停留,他可以拥有世界上的每一件奇珍异宝。他可以对那样东西展露出兴趣,可那些东西——无论是女孩子,还是别的什么,似乎都与他脚下的泥土与草别无二致。

    312宿舍里洒进来温柔的阳光,许星洲的笔电上放着怪兽大学,屏幕上大眼仔砰地掉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许星洲在那种叽里呱啦的外放声里,眼泪珠如同断了线一般往下掉,像是这辈子都没这么伤过心一般。

    应该确实是头一次,程雁想,她的朋友——许星洲,她拉着手走过了六年的女孩儿,这一辈子都还没对人动过心。

    像一张白纸,还没写,就被揉皱了。

    “你——你不用管我,”许星洲哭得嗓子都是哑的:“我明天就、就好了。”

    “等明天太阳出来,”许星洲哭得鼻子生疼,断断续续地道:

    “——等太阳出、出来,就好了。”

    …

    次日早晨,周一,七点钟。

    宿舍楼外熹微阳光之中,女孩子们穿着裙子背着包往外跑,晚春的玉兰晕在了雾里。

    许星洲浑浑噩噩地爬了起来,洗脸刷牙一口气呵成,扎了个马尾辫,然后抓了个t恤套上,然后随便捡了双帆布鞋穿了。

    程雁:“”

    李青青纳闷道:“我粥宝怎么回事?现在打算开始走土味路线了?”

    程雁认真地回答她:“都是男人的错,昨天因为人家家里太有钱还聪明而差点哭昏古七,到了今天还不太好。”

    程雁的概括能力过于辣鸡,许星洲也不反驳,揉了揉还有点肿的眼睛,一个人懵懵地去上课了。

    ——秦渡确实不适合她,许星洲一边走一边理智地想。

    许星洲父母离异,家境平凡,除了一腔仿佛能烧灭自己的、火焰般的热血之外,她一无所有。

    可秦渡不是,他拥有一切,一切许星洲所能想象到的和她所想象不到的,他都把它当作了习以为常的事情。

    先是临床的小姑娘,和秦渡对那个小姑娘所展现出的温柔。

    可是,即使他温柔到这个地步,那个小姑娘却也没有得到认真的尊重。对他而言,那个小姑娘几乎像是个不存在的人似的。

    他究竟会对什么事情上心呢?秦渡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那些在许星洲看来重若千钧的东西,也许在他那里一钱不值。

    ——这点让许星洲觉得有种难以言说的难过,并且让她极为不安。

    那天早上,许星洲一个人穿过了大半个阜江校区。

    阜江校区的玉兰褪去毛壳,林鸟啁啾,柏油路上还有前几天积的雨水。

    有青年坐在华言楼前的草坪上练法语发音,有戴着眼镜的少年坐在树下发怔,还有更多的人像许星洲一样行色匆匆地去上课。许星洲打了个哈欠,在食堂买了一个鲜肉包和甜豆浆,拎在手里,往六教的方向走。

    往六教的路上阳光明媚,老校区里浸透着春天柔软的岁月痕迹。

    许星洲叼着包子,钻上六教的二楼。窗外桃花已经谢了,树叶缝隙里尽是小青桃。毛茸茸的,相当可爱。

    许星洲起床起得早,此时教室里还没什么人,她左右环顾了一下,确定没人看——然后她踮起脚,试图摘一个桃下来。

    就摘一个,就一个,应该不会被抓。许星洲不道德地想,还从来没吃过这种桃子呢,青青的那么小只,会有甜味儿吗?

    然而许星洲个子只有一米六五,踮脚都够不到——许星洲挣扎了两下未果后,又看了看周围——周围空无一人。

    空无一人就好办了!也不怕丢脸了!不就是爬个窗台吗!

    许星洲正准备手脚并用爬上去偷桃呢,身后却突然伸出来了一条男人胳膊

    许星洲当时以为是鬼,吓了一跳

    那条胳膊摘得也颇为艰难,隔着窗台摘桃子绝不是个好装逼的姿势,甚至相当蠢逼那个人好不容易捉住了一枝青桃,然后使劲儿地、连叶子带桃地扯了下来。

    “给你。”那个人将那枝被捏得烂烂的桃子连叶带果地递给了许星洲:“喏。”

    许星洲:“”

    许星洲眯起眼睛,也不伸手接,对秦师兄说:

    “——我不要你摘的。你让开,我自己摘。”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

    “——我不要。你让开;我自己摘。”

    许星洲说完;眯着眼睛打量秦渡。

    秦渡今天倒是半点不招摇;穿得正儿八经;甚至还拿了本书;眼眶下有点黑眼圈——也是;估计他周一早晨是没课的;现在专程起床来给她摘青桃,一定累得要死要活。

    秦渡说:“”

    许星洲说完,干脆半点形象都不要了;直接爬上窗台,拽了一个小毛桃下来。

    那窗台确实挺高,许星洲站在上头都有点恐高症;她跳下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会脸着地——但是许星洲敏捷地落了地。

    他来做什么许星洲不得而知;也不想关心,连地二言。她钻进教室;在上次坐的位置坐定;把课本摊开;开始等待老师上课。

    刚刚七点三十五;老教授仍然没来;许星洲打量着自己摘的那俩桃子,发现桃子上被蛀了两个洞

    禽兽虫子!许星洲如遭雷劈;连这种桃子都不放过!

    许星洲骂虫子时显然没想过自己也在觊觎那个小青桃,也属于禽兽之一;只得将那俩小桃顺着窗户扔了。

    外头花鸟啁啾;许星洲探出头去看了看,那个青青的毛桃坠入乌黑土壤之中,有种生机勃勃的意思,她只觉得明年春天也许能在这里看到一棵新的桃树。

    “同学,麻烦让一下。”

    秦渡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许星洲:“”

    入口处挡住秦渡的女孩正要让位置让他进来,许星洲就抬头看着他,口齿清晰地问:“你来听这个课做什么?”

    秦渡说:“我蹭课。什么时候你校连蹭课都不让了?”

    许星洲:“”

    那个女孩子狐疑地说:“来蹭新闻学院的应用统计?您上周还和我说您是金牌保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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