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死而生-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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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了吗。”
“时间到了。”
尘土的身躯归于尘土,亡灵的灵魂散往天边。
“死者的世界”佐助问,“是什么样的?”
会见到死去的亲人和朋友吗,还是说他们都已经早早投入轮回,今生永不再见。
亡灵的手指轻轻戳在他额头上。
“啊,说不好。”鼬的声音里漂浮着一层淡淡的愉快,“佐助,我只希望你不要太早知道。”
“那你自己呢。”现在,轮到佐助抬起头,仰望那个他始终仰望的人,“鼬,你不觉得你知道得太早了吗。”
“不”
在短暂的停顿过后,佐助看见他更加笑起来。
“我只是要去找一个人而已。”鼬说。
他身上的光芒忽然变得很亮。佐助不愿意拿手挡,只是在微微眯起眼时,看见兄长背后隐约闪过一个图案。那好像是一个代表太阳的图腾。
太阳彻底跃出地平线,将夜色完全驱逐,亡灵的影子和黑夜一起,消失在新一天的光明之中。
——永别了佐助。不论你今后要走怎样的路,我都一直深爱着你。
“再见了”
哥哥。
喂——佐助!
他转过头,看见鸣人在向他招手,那头金色的头发招摇在风里,笑容还是那么刺眼。樱和卡卡西,还有被释放的尾兽,以及更远处被神树包裹的人们。
佐助走过去。
属于他的生活,仍在继续。
在佐助所不知道的世界里,鼬重新睁开了眼睛。
首先听到的是海浪的声音,然后他完整地看了一次海面上的日出。瑰丽的霞光铺满波光粼粼的海面,脚下的细沙被海水一潮又一潮拍打。
他往海水里走了几步。在他低下头时,浑浊的海面模糊地映出他的影子;他试图寻找脸上的裂痕,却一无所获,反而在伸手时看见皮肤上真实而细腻的纹路。
海水的声音,还有海鸥的鸣叫;他听得见远方草叶抖动的声音,还有身体里血液奔腾的鼓噪。
鼬微微扬起脸,在异世界的晨光里闭上眼睛。眼睑依旧能感觉到光的流淌,包裹皮肤的空气里传来淡淡的腥臭味。
——生命啊。
“明月遇到意外了吗?”他皱起眉,有些担心。
海边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手拿钝化的农具,色厉内荏地质问他是谁,却又在天空飞来一片阴影时惊慌逃窜。
——妖魔!是是蛊雕!
——救命!!
鼬瞥了他们一眼。
然后看向那只朝他俯冲而来的妖魔。
“看来,只有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掉才行。”
他拔出刀。
******
“原来只要有王在位,妖魔就不会出现在国境内吗?”
“如果王失道的话,也会发生妖魔袭击的事件。但是没有王的国家一定会出现妖魔。所以才说,妖魔袭击人民是天帝对王的示警。”
“失道?”
“就是王治理国家的方式偏离了‘正道’。”
“但是御座上有没有王,王会不会失道,这些都不是百姓能决定的,凭什么要由百姓来承担灾难性的后果?”
“是啊,是这样没错。”
“我觉得百姓心里一定有一句哔——不知当讲不当讲。”
虽说听不明白这句话的具体意思,但其中的辛辣讽刺祥琼确实接收到了,对此,她唯有报以苦笑而已。
这里的人们除了姓名以外还有字,孙昭的字就是祥琼。不过,她请求明月继续称呼她为“玉叶”,起码在芳国境内务必如此,因为她的本命实在太有名了一些。
二十年前,祥琼还是芳国峯王的公主,被称为“皇宫宝玉”。峯王失道,被惠州侯月溪率领的起义军推翻。起义军冲进王宫,月溪更是当着祥琼的面,亲手斩下了王和王后的头颅,甚至连峯麟也死于他的刀下。峯王死后,谥号“烈”,以昭示他当政时带给人民极大痛苦的严刑峻法。
据说,那是一个明知孩子是因为饥饿才忍不住偷了一个面包,依旧无情地判处孩子死刑的王。先烈王在位近三十年,一共处死了约六十万百姓,占全国总人口的五分之一。
要不是考虑到祥琼的感情,明月简直要说峯王死得好了。不过,尽管她没说出来,相信祥琼自己也明白,因为就是她将这段历史讲述出来给她听。时光过境,祥琼的语气显得很平静,却依旧藏了些唏嘘和寂寥。
她们刚刚到达芳国的首都蒲苏。“蒲苏”实际上是山的名字,但因为围绕这座山而形成了颇具规模的城市,所以干脆也把首都叫作这个名字。据说各国都是如此。十二个国家,十二个王和麒麟;他们居住的王宫位于高高的凌云山上,围绕凌云山的城市就是国家的首都。
和偏远的县城相比,蒲苏显然繁华许多。四方城门都有人守卫,非官员不得乘坐坐骑,必须乖乖排队接受检查。祥琼虽是曾经的公主、现在的他国官员,却因为是私下到访,而同样不具备任何特权。
她好像是想仔细观察一下故国的情形。
排队的人不太多,很快就轮到她们。一天将尽,残阳涂抹在蒲苏的城墙上,负责守门的官兵干了一天活,眼神已经变得懒散,却在看到她们时明显精神一振,一边仔细检查她们的旌券,一边嬉笑着试图和她们搭话。他拿着明月的旌券翻来覆去检查,好像能从上面看出朵花来。
“哦,是朱旌啊。”士兵拖长了声音,“浮民来这里是想干嘛嘶痛痛痛!”
“你小子没事为难别人做什么!不就是看人姑娘长得好看想搭讪吗!”
刚刚还嬉皮笑脸的年轻士兵捂住后脑勺,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队长”,留着小胡子的队长没好气地啐了一声,亲自看过明月和祥琼的旌券,确定没问题后就挥手放人。
旌券就相当于现代的户籍,是一个人的身份证明。这里实行严格的户籍管理制度,不论去哪里都需要核查旌券。没有旌券的人就被称为“浮民”,经常受到官府和普通百姓的歧视。浮民可以向当地官府申请临时旌券,上面会有朱笔做的记号,这就是“朱旌”。
那个士兵被队长拎着耳朵训斥,还悄悄回头伸长了脖子看她们,然后被队长喷了更多唾沫,不断讨饶。祥琼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打趣:“太好看果然也是一种负担呢,对?”
“这句话放在你身上不也同样成立吗。”明月斜眼,懒洋洋回敬道,“对,宝玉小姐?”
祥琼扶额:“快别提这个了。”
城里井然有序。纵横笔直的街道十分干净,两边有一些小贩正收拾摊位准备回家,有一个卖花的小姑娘从她们身边路过,走了几步又折回来,递给她们两朵淡红色的小花,甜甜说送给两个漂亮的姐姐。祥琼接过来,又数了三十文钱给她。
按照芳国的物价,三十文钱可以吃一顿很不错的餐饭了。看着小姑娘蹦跳着远去的背影,明月笑了笑:“聪明的小姑娘。”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祥琼感叹说,“我自己七八岁的时候,真的还是个傻乎乎的小丫头呢。”
“哦,那我不是。”明月满怀同情地拍拍祥琼的肩,“本果子天纵英才天赋异禀,七八岁的时候已经文能吐槽武能打架,打遍同龄人无敌手,号称村内一枝花。果然,人跟人真是不能比啊。”
祥琼:
“本、本果子?”
明月鄙视道:“从树上长出来的不是果子是什么,难道还是人吗?”
祥琼一脸黑线,抬腿就走,内心开始怀深刻疑自己:推荐这家伙去升山真的好吗?真的不会吓到年幼的蓬山公吗?
不过当明月追上来,顶着一张笑眯眯的漂亮脸蛋在她身边晃来晃去,祥琼的脸上就只能剩下无奈的微笑了。
“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客栈。今晚在蒲苏休息一晚,明天我想去拜访一下故人,顺利的话,就可以拜托对方让你加入升山的队伍。”
“祥琼不去吗?”
“只有本国的百姓才能成为王,我的户籍早已转移到庆国。况且,和过去的王有相同姓氏的话,也是没有成为王的资格的。”
“咦,为什么?”
“据说这是天帝的规定。”
那还真是穷讲究的天帝啊,明月暗中朝天帝翻了不知道第几个白眼。
祥琼径直去了蒲苏城里最大的一家客栈,这倒不是因为她自矜身份,而是因为那家客栈距离蒲苏山最近,换言之,也离她打算拜访的对象最近。
在客栈门口,她们正巧碰到一队士兵押着两个垂头丧气的人出去,里面是客栈的掌柜在和上官道谢,又愤愤说这两个是惯偷,一定要多多教训他们,让他们不敢再偷窃。
她们要了一间上房。小二殷勤地给她们引路,又说一会儿会让人送热水过来。关上房门,祥琼就开始叹气。
“我听说很久以前,这里都是人满为患的,如果不提前预定,根本不可能预订到最好的房间。”她说,神情有些忧郁,“看来,芳国的人口还是没能完全恢复。”
“希望今年蓬山公能选出芳国的王”祥琼又叹了一口气,“但我其实还是觉得,如果王能是月溪的话,就太好了。”
第二十五章 王与法()
王无道,于是人民站起来推翻了他类似的戏码在史书中比比皆是;一点不稀奇。只不过祥琼是眼睁睁看着父母被人斩杀;但这样的她却能由衷希望弑王者登上御座;这只能说明两个事实:第一,月溪是个有为者;第二;祥琼是个颇有器量的好姑娘。
“在庆国工作的这些年里;我越来越明白国家运转和百姓生活是怎么一回事,因此,也就越来越明白当年的峯王——我的父亲——到底对百姓犯下了何等严重的罪行。”
客栈的房间里有一盏油灯;明月点亮了它。窗外天光未尽;屋里灯光如豆;祥琼碧紫色的眼眸凝视着这一点灯光;连眨眼的速度也变得缓慢许多。
“月溪也好;百姓也好,都是因为实在忍无可忍而起义的但凡还有一丝希望;百姓们都会选择默默忍耐,绝不会做出‘弑王’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虽然这么想未免自以为是;但我近来的确常常会觉得;百姓就像是食草的绵羊一样温顺恭谨又忍让。”
“唔”明月支着脸颊,食指一下下轻叩桌面,“就算普通人是这样好了;但月溪呢?作为惠州侯,推翻残暴的先王之后;难道不想取而代之吗?就算他真的是个大公无私、毫不为己的大好人好了;都到弑王这一步了;他身边的人也会想办法劝说他成为王?”
比如宋赵匡胤黄袍加身,一直都有传说说他本来不想夺位,但事已至此,簇拥在他身边的群臣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会容许他在皇位面前有所退让。
曾经的公主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像是在问你怎么会知道。“这”她迟疑着说,“但是只有麒麟选中的才是王,不是说自己想当就能当的”
“这种设定我也听说过啦。”明月不在意地摆摆手,“不过就算这样,先王死后,月溪就成为了国家实际上的代理人,不是吗?之后,即便峯麟选择了其他人作为新王,但假如新王才能不够,已经习惯月溪领导的官员也不会放心将权力交到新王手中?这样一来,不就在实际上架空了王权,而形成‘挟天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