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瑟-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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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听了,点点头:“承平郡王妃年纪轻轻的,能考虑到这些,很不容易了,是个懂事的孩子。”想了想,皇太后吩咐着:“黄万,你把哀家那对镶宝石蝴蝶簪子给承平郡王妃送去,就说她的委屈哀家知道,让她别着急,万事有哀家和陛下替她做主。”
“是。娘娘”黄万领命而去。
淑宁太妃道:“我代王妃多谢太后娘娘赏赐。回头让她到您跟前来谢恩。”
皇太后摆摆手:“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哀家年轻时戴过,如今老了,也用不上那样艳丽的首饰。
哀家倚老卖老地说一句,往日里见着王妃,是个多好的孩子,为何穿衣打扮将自己弄得那样朴素暗沉?男人都是喜欢美色的,可不就嫌弃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家主母讲究沉着从容,过于活泼未免不够稳重,压不服下面的人。
唉,做皇家的媳妇,也是难呐。”
皇太后那一声叹息似乎有无限感慨。
淑宁太妃听着皇太后的话,心中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王妃的性子端方严肃,可能不是昀儿中意的那种灵巧机敏。但王府后院里头哪一个不是美人坯子,昀儿怎么就跟个愣头青似的,对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子上了心?”
“只怕就像陛下说的,图一时新鲜罢了。”
皇太后和淑宁太妃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话语间提起“陛下”,方才醒起长恭帝已经在一旁沉默了许久。
那个头牌花魁念柳,不是普通百姓能够接近的,她的客人想来除了商贾巨富,便是朝廷官员了。而一个正三品的官员,一年的俸禄不过五百两银子,将将够付春风一度的银子。难道整年不吃不喝,只为了这一夜?
银子怎么来的,各人有各人的本事。如今正好趁着承平郡王这一事,好好清查一番,那些长期被四侯势力一派的官员占据的职位,也许该换人了。
“陛下可想出了解决的法子?”皇太后问道。
长恭帝将思绪拉回,淡淡笑着:“一个妓子而已,实在不值得母后和淑宁母妃这样烦心。朕看,派人把她杀了,一了百了。”
淑宁太妃觉得有道理:“陛下说得是,昀儿见不着人,时间久了,那股亲热劲头过了,自然也就丢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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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沉吟片刻,反对道:“不可。昀儿外柔内刚。别看他平日里笑眯眯的,可是较起真来那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如果咱们把那个妓子杀了,他定会与咱们生分了。为了这样的女子坏了母子感情,不值得。”
淑宁太妃觉得皇太后说的也没错:“这倒也是。昀儿的性子犟得很。”
长恭帝皱眉:“杀人么,自然是悄悄的,难道还大张旗鼓不成?”
他的手下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还如何敢自称为天子亲卫。
皇太后瞪了长恭帝一眼,正色道:“皇儿是明君,哪能没有道理地胡乱杀人?哪怕她只是个妓子,哪怕妓子的地位低贱,但她只要没有违背律法,没有伤天害理,便仍然是你的子民。”
为人君者,当爱民如子。
长恭帝认认真真地听着,端端正正地朝着皇太后拱手深深一拜:“儿臣谨遵母后的教诲。”
皇太后点点头,便又转身,朝着淑宁太妃道:“有句话说得好,得不到的永远是最珍贵的。如今他们正是你侬我侬之时,咱们要谨慎些,弄不好,昀儿就会惦记她一辈子。”
淑宁太妃一叠声道:“是的,是的,王妃说了,昀儿口口声声说他们是真心相爱,情比金坚的。”
所谓真爱,也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妓子日日周旋在男人中,看尽人生百态,只怕早就麻木了,哪里还有真感情?就算有情,她是单纯地爱着这个男人?还是爱着连国的承平郡王?
单看承平郡王为了她不但将银子花得淌水似的,而且还觊觎王府里的珍宝,说是真爱,那也太虚伪了。
皇太后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昀儿真这样说?”
淑宁太妃连连点头:“王妃那伤心的模样,不似作伪,而且王府里好些下人都听见了。”
皇太后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紧,额头抽痛,她抬手揉着太阳穴:“昀儿这孩子,实在是……唉……”
淑宁太妃就这么一个儿子,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难道要在小阴沟里翻船?
“太后娘娘,这可怎么办啊?”
皇太后沉思,手指轻轻地敲打着小炕桌,一声声脆响十分有节奏:“妹妹你别急,让哀家想想……
最好的法子就是让昀儿与她相看两相厌,从沉迷中清醒,明白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往后收收心,少拈花惹草。”
淑宁太妃愣了愣,喃喃道:“这可难了。”
麻烦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从未处理过这种状况,而且事关自己的亲弟弟,长恭帝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母后,淑宁母妃,这事儿不急于一时,朕明日就找三弟进宫,听听他心里头到底是什么想法,咱们再做打算,好么?”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皇太后望向淑宁太妃:“妹妹你觉着呢?”
淑宁太妃是一筹莫展,此时把长恭帝当成主心骨:“一切就都仰仗着陛下了。”
长恭帝含笑:“一家人,应该的。”
第67章()
长恭帝陪着皇太后和淑宁太妃用过晚饭,遣走跟随着的一大群太监、宫女,只带着吴名,出了寿慈宫,一路漫步。
夜晚,云淡风轻。
御花园里十分静谧,没有了白日的妃嫔们的脂香粉浓,言谈笑语,花木也收敛着艳丽,沉沉睡去。
走过游廊,又绕过假山。
天空中繁星点点,只凭着这弱小的光芒,与整个黑夜对抗。
这一路的时间着实不短了,吴名便轻声问:“陛下,可要招御辇前来。”
“不必。”
偷的浮生半日闲,与他,是奢侈的享受。
沿着湖边的小石径走着,晚风轻吹,酷热和烦恼都随风而去,这样的夜晚,很美好,却又很短暂。
小径的一边,每隔三五步,便挂着一盏红灯笼。橘红色的光,在空气中隐约地浮动着。
湖的对岸,阑珊的灯火妆点着一栋小楼,像是久远记忆中的一幅画,在幽幽夜色的衬托之下,飘渺不似人间。
长恭帝久久地凝视着,吴名连忙凑上前,道:“陛下,那是敏才人娘娘的丹秀楼。”
敏才人。
长恭帝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明丽的脸庞。
“走吧,到丹秀楼看看。”长恭帝迈开步子,走上木桥。
离丹秀楼越来越近,灯火也越发明亮。
长恭帝能看见丹秀楼二楼的露台上,冯晓瑟一身天水蓝纱衣,悠闲坐在圈椅上,遥望夜空。手里拿着一只水晶杯,时不时地浅酌一口。
长恭帝来了兴趣,步子愈发快起来。
吴名紧紧跟着,忙问:“陛下,可要通报?”
如果陛下临幸宫妃,是必须通报彤史和起居注太监同时记录。
吴名的话让长恭帝觉得大煞风景,美人美景总是让人心旷神怡,倒是根本没往那方面去想。
“多事。”长恭帝低低地训斥一声。
吴名硬着头皮,道:“陛下,这是规矩,奴才也没办法。”
“承平郡王的事儿你也知道,朕哪里还有那个心思,不过各处走走,散散心罢了。”
承平郡王这事可不是表面看起来皇室贵族与风尘女子坠入爱河那样简单。
“是,是。”吴名一叠声地应着。
长恭帝突然出现,让丹秀楼首领太监赵兴吃了一惊,他连忙一溜小跑地上来迎接:“奴才给陛下请安。”
“起吧。”长恭帝闲闲地问道:“你们娘娘在干什么呢?”
“回陛下,娘娘说她要对月小酌。”
“对月小酌?”
长恭帝仰头,今夜只有繁星,并无月亮。他忍俊不禁:“带路吧。”
“是,陛下。”
穿过正厅,走上楼梯,赵兴领着长恭帝来到二楼。
“娘娘,陛下来了。”赵兴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靠得这样近,长恭帝细细地看她,只见她脸色酡红,眼眸水光潋滟,似乎有了几份醉意。
“爱妃好兴致。”长恭帝笑道。
爱妃?
耳旁的呼唤让冯晓瑟觉得有些惊悚。循声望去,只见长恭帝身穿霜色绸面长衣,玄色回字纹样滚边,腰间佩着白玉腰带。乌发以玉冠束着,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他含着笑,淡然,优雅如同月下琼树。
“咳咳咳。”
冯晓瑟嘴里含着一口青梅酒,咽不下去,又不能吐出来,最后呛在喉咙里,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顺平了气,连忙起身,屈膝行礼:“陛下金安。”
“免礼。”
长恭帝瞥了一眼四方桌,上头摆着一个铜质小冰鉴,一只水晶壶,一只高脚水晶杯,一碟清炒木耳,一碟白灼芦笋,一碟水煮花生,一副银质碗筷。
水晶壶和水晶杯里盛着绿色的酒液,很浅很淡的绿色,像是春天新冒出头的青草。
“今夜并无月色,不知爱妃是如何对月小酌?”吴名搬来圈椅摆在冯晓瑟的对面,长恭帝大大咧咧地坐下,眸光闪闪地望着她道。
赵兴飞快地再添了一副碗筷,另拿出一只水晶杯,用银夹子放入两块冰块,只听“叮当”的声响,冰块在水晶杯里打转,接着,赵兴提起酒壶,缓缓地倒入青梅酒,酒液一点点地没过冰块,带着微微酸,微微甜的果香。
“陛下请用。这是娘娘亲手酿制的青梅酒。”赵兴说道。
长恭帝点点头,目光依旧凝视着冯晓瑟。
冯晓瑟从来是拿定主意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也许是真醉了,也许是酒能壮胆,此时她说话也就比平日多了几分随心所欲:“万法随心意。心中有,纵是没有那也是有;心中无,纵是有那也是没有。”
这绕口的话让长恭帝无言以对。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细细想了想,似乎还是有两分道理。
长恭帝握住水晶杯脚,对着光线轻轻晃了晃,杯子是以整块水晶雕琢而成,水晶并不太纯净,内里有些杂质和气泡,杯子外部被雕刻成菱形多面,折射出七色的虹光:“材质算不上好,胜在用了巧思。不过,朕记得才人的铺宫份例并没有这个。”
赵兴答道:“回陛下,这是早几日冯府老夫人入宫拜见娘娘的时候送来的。”
长恭帝挑挑眉:“冯府。”
是打算两边同时下注?就不知道冯府的资源能不能经得起两名宫妃的同时消耗。这种两边倒的墙头草,最让人厌烦。
将水晶杯送到唇边,长恭帝正要品尝之时,吴名急忙伸手,扶着长恭帝的手臂,说道:“陛下,还是让奴才先试试吧。”
长恭帝眼刀一飞,吴名心下一颤,犹豫着,到底还是收回了双手,缩在一旁。
“既如此,朕也陪着爱妃对月小酌一番。”
长恭帝小口地抿着,沁凉的青梅酒纯正,清爽,喝过之后满口留香。
“爱妃喜饮酒?”
长恭帝边问,边拿起银筷子,夹起一根芦笋放入口中,又嫩又脆,不带一丝油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