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为期-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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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
一声巨大的砰声过后,林羡从小绵羊上歪到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行人台上。
腿,被车子压着,硌在了高出地面的台面尖角上,手肘,重重地从地面上擦过,头部,因着安全帽,虽说与地面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但到底还算是最轻的。
可却有一瞬间,林羡的脑海里是空白的。她茫然地看着周围寥寥无几的行人都惊慌地朝她看了过来。
下一瞬间,她慢慢反应了过来,知觉回笼,疼痛开始袭来。
未等到行人帮她扶起车子,她自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推开了压在腿上的小绵羊,抽出了腿,颤抖着坐起了身子,脱下了双肩包的一条背带,拉过了书包。
她咬着牙舞动着疼痛难耐的右手,拉开了书包拉链,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个装着水晶球的纸箱。她忐忑不安地掀开纸箱,像在看一个容易惊醒的梦一般看向箱子里的水晶球。
圆弧型的玻璃,依旧圆润光滑。
林羡用完好的左手,把纸箱抱在怀里,一下子笑得眉目轻柔。
好心人帮她把小绵羊扶了起来,看着瘫坐在泥泞的雨水中,手肘衣服破了、脚踝裸露着,显然都在流着血却在笑的奇怪女孩,犹疑着问她:“小姑娘,还能站起来吗?要不要叫120呀?”
林羡把水晶球轻手轻脚地放回了书包里。她忍着疼痛,支撑着自己站起了身子,推过了小绵羊,谢过好心人:“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谢谢你。”
她手太疼了,自己怕使不上力捏住刹车,于是不敢上车,只一路一瘸一拐地冒着雨推着车回去了。
她从前从不知道,原来自己这样迷信。
可在疼痛与惊慌中,她看见了安然无恙的水晶球,竟是忍不住心生欢喜。
这样的情况下,它还好好的。
这是不是一个好兆头?是不是意味着,她与萧阿姨的感情,也是如此这般,纵有风雨波折,也自坚贞不渝,岿然不动。
林羡疼得龇牙咧嘴,却在心底开心地自嘲:自己怕是走火入魔了。
只对萧阿姨走火入魔。
长泽市莱尔度假山庄的庆功宴上,温桐咬牙看着前方左右逢源的与她共事的左总监,牵强地扯着笑与来往的宾客寒暄了许久,终于找了个机会,离开了大厅。她背对着室内的喧嚣,双手搭靠在阳台上,静默地眺望着这座城市的繁华又寂寥的夜景。
有高跟鞋敲击地板的清脆声音,在温桐耳边,富有节奏感地响起,一下一下,不疾不徐,不紧不慢。
敲击声,出乎意料地在温桐的身旁停下。
女人低柔的嗓音,仿佛带着醉后的慵懒:“温总监不论在哪里,都忍不住会让人眼前一亮啊。”
温桐侧过头,看向这个穿着暗色刺绣掐腰旗袍,发髻高盘,气韵端庄温婉,风情万种,神情却三分笑七分冷高贵得像女王一般的女人。
这个宴会最尊贵的宾客——时惊澜。
她不明所以,沉默地等待着下文。
“辛苦一场,功劳和风头却都是别人的,心甘情愿吗?”时惊澜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不咸不淡地刺着温桐,一针见血。
温桐放置在阳台栏杆上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握紧了。
时惊澜目光淡淡地注视着温桐,唇角勾出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时星的邀请,依旧有效。”她朝着温桐微微倾倒了一下高脚杯,在温桐的瞩目下,红唇轻抿了一口,而后,转过身,徐徐袅袅地离开了。
要到合作方致辞的时候了。
灯火辉煌中,温桐看见,时惊澜的曼妙背影,一步一步,像踩着万丈的星光。她登上高台,转过身的一刹那,周遭的所有一切,仿佛都在瞬间,黯然失色,沦为背板。
呵温桐莫名冷笑了一声。
自以为是的女人。
第 81 章()
林羡狼狈地回到家的时候;刘阿姨还没有睡;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看见林羡从玄关走进来;一瘸一拐;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泥泞。等发现了林羡手肘处还明显地带着血迹的衣服;她一下子吓了一大跳。
她是有些怕血晕血的;但她还是惊慌地跳起了身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了上去,冲到了林羡的跟前。她拉着林羡完好的左手,上下打量着林羡;慌张道:“羡羡你这是怎么了?”看清了林羡擦破了一大块皮、青紫渗着血的脚踝骨,她顿时焦急道:“除了手和脚,还有哪里伤着了吗?哎呀;你这是怎么了呀;摔跤了吗?要去医院吗?”
林羡把书包脱下搁在地板上,而后把已经湿透了的外套也脱了下来。怕弄脏沙发;她只把外套放在玻璃茶几上。脱衣服的动作间;牵引到了伤口处;疼得她眉头微微皱起。但她还是努力地笑了一下;安慰刘阿姨道:“就是回来的路上骑车没看清路摔了一下;我没事;不用去医院。”她从茶几下挪出一张小椅子坐下,仔细地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过分灼热的伤痛处,而后;确定了出了血的地方应该只有脚踝和手肘。
她把衬衫的袖子卷了起来。布料长时间贴着肌肤;与伤口的血肉黏连在了一起,分离的时候,林羡疼得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发出了轻轻的“嘶”声。她的声音有些颤颤,请求刘阿姨道:“阿姨,你能不能在那边的柜子最高层那里,帮我取一下医药箱。”
刘阿姨看到林羡手肘处的大片翻着血肉的擦伤和淤青,有些晕,还有些发懵。听到林羡的指令后,她才反应了过来,一迭声答应着:“好好好,我马上去。”
她动作迅速地取了医药箱放在茶几上,人在沙发上坐下,帮着林羡把医药箱里的酒精、棉签一一取出来摆放在林羡伸手就可以够到的地方。
林羡取了棉签,用酒精沾湿,而后,就要往血肉模糊的手肘上擦去。刘阿姨看着都觉得疼,连忙提醒她:“羡羡,用酒精会很疼的。”
林羡咬着牙,把棉签按在了伤口上,立时,便是一阵令她浑身发颤的痛感铺天盖地地袭来。可她还是忍着痛,一下一下,认真地用棉签清洗消毒着创面,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应刘阿姨道:“没事,我忍得了。”
刘阿姨有些不敢直视林羡狰狞的伤口,更不敢帮着林羡清理伤口。看着林羡疼得发白的小脸,她不禁忧心关心道:“怎么这样不小心啊。这叫什么事,摔成这样子,你阿姨知道了,该多心疼啊。”
听到“你阿姨”这三个字,林羡清创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想到萧菀青,想到萧菀青最初知道她摔跤后就火急火燎地来带她去看医生,想到后来年初时发现她手指切了个小小的伤口,就心疼难过万分的面容,想到她抚摸着她伤口周边,帮她吹气时温柔又小心的动作。再对比此刻,她自己咬着牙忍痛给自己清洗的孤苦,林羡不由地突然鼻子有些酸。
她按下棉签,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好想好想萧阿姨啊。
萧阿姨,一定会心疼的。
她想她心疼,可是,她又不想让她心疼。
她心疼难过了,她会很开心,可是却也会心疼她的心疼。
她换了一根棉签,冷静对刘阿姨道:“刘阿姨,要是我阿姨有给你打电话,你不要告诉她这件事。”
刘阿姨有些忐忑:“你阿姨很关心你,差不多隔两三天就会和我打电话了解情况的。不告诉她吗?这样好吗?”
林羡听到萧菀青这样在意她,心里又有些发软泛甜。她摇了摇头,体贴道:“没事的,等她回来了自然会发现,到时候我再和她说。现在不要告诉她,她她自来心思重,我怕她知道了太担心。她最近工作忙,就不要让她更烦心了。”她的语气里,是不自觉的亲昵与宠溺,刘阿姨听得有些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却也没有多加在意。
说罢,林羡故作轻松道:“你看,我这不是也没什么事。”
刘阿姨不由感慨:“羡羡你真是个好孩子。你阿姨,没白疼你。”她答应道:“好,那我先不和她说。”她笑了笑打趣:“到时候你阿姨要是生气我的知情不报”
林羡立马笑着接话道:“不怕,我担着好不好,有什么都冲我来。”
“哈哈,你这孩子”刘阿姨被她逗笑了。
晚上十点半,林羡倚靠在床上,反反复复地翻看着这些时日以来与萧菀青的短信,手指在输入框上,悬空怔愣许久。最终,她敛了眉眼,只输入了几个简短的字眼:“萧阿姨,早点休息,晚安。”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萧菀青也没有回复她。
林羡直直地看着自己小心地露在被子外面的脚踝伤口,垂眸看着自己依旧触目惊心的手臂淤青与伤口,想着毫不知情所以毫不在意的萧菀青,心里又有些闷闷的。像是委屈,又像是难过,五味陈杂。
明明是自己做下的决定,心底里却莫名地还是渴望能够得到萧菀青的温柔安抚。林羡暗啐自己:人类,真是一个复杂矛盾的生物。
她索性烦躁地把手机关机了,而后关了灯,躺下了身子,单手搂住了小泰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一点味道都没有了!下次应该要把小泰迪再偷偷地放回萧阿姨的床上沾染一点香味!噢,不用了,下次她就可以直接抱萧阿姨了!
林羡心里又美滋滋了起来。她闭上眼,想象着萧菀青倘若得知了自己的摔伤,该是怎样紧张心疼的模样,痛感,仿佛都在慢慢减轻。她想,萧阿姨要是亲亲她,她一定就不疼了。
她抬起摔得体无完肤的右手臂,轻轻地在上面,落下一个轻吻。想象着,是萧菀青在亲吻她一般。
就当萧阿姨先欠下她一个亲亲好了!她被自己的想象,甜得睡梦中都挂着笑。
接下来的三天,萧菀青果然忙得没有任何时间给她打电话。林羡每日睡前给她发的晚安,她第一次是在第二日的中午才简单地回复了她一个笑脸,而后两天的晚安,便直接地石沉大海,毫无音信了。
林羡失落地揣测,萧阿姨应该是真的特别特别忙了。她每晚看着床头柜上的水晶球,盼星星盼月亮地数着萧菀青回来的日子,安慰自己没事,再忍耐两天,萧阿姨就回来了。
清明节,周沁打电话给林羡,本想让林羡回家扫墓,同时借此机会,先和林羡商量一下,下一个学期如果萧菀青外调了,林羡住宿的问题。
可林羡想起这几天她走路都不利索,被时满嘲笑要不是萧阿姨出差了,她一定不相信她还是纯洁的孩子的模样,怕回家了被周沁发现自己摔了,会被禁止骑小绵羊,更怕周沁心思敏锐被发现自己在外打工,所以她找了借口推脱这两天有点感冒了,身体不是很舒服,就不回去了。
周沁听她声音倦倦的,就有些心疼。林羡祖父外祖父辈的都还健在,扫墓扫的是曾祖辈的,他们大人去了就好,其实也不是非要林羡也去的。至于下学期住宿的事,更是不用急在一时的。周沁没有多想,放过了林羡,只关切地询问了她不舒服的症状,问她去看医生了吗?需要她开车过来带她去看医生吗?听说林羡已经去了,又叮嘱她要好好吃药,多喝水和水果。
林羡听到妈妈担心的声音和絮絮叨叨地关切,有些不好意思。她吐了吐舌头,对着周沁撒了几句娇,终是糊弄了过去。
菏州酒店里,萧菀青正在收拾回岸江市的行李。她把所有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