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有苦衷-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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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康低头不语。
黄药师抿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终是把目光落到了杨康的身上。
少年郎儿,不过双八年华,容貌俊美,面若冠玉,青衫加身,内里穿着湖绿缎子的中衣,腰里束着一根葱绿汗巾,打眼一瞧,服饰虽称不上华贵,却是处处精致,绝非寻常人家。
黄药师不过看他一眼,便道:“哪家来的小少爷,敢上我桃花岛问事。”
杨康心下迟疑,他本以为黄药师会追问他徐哲此人,却不料这人如此淡然,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好生——
放肆。
人之本性,绝非几月好改,惯性使然,杨康心下不悦,这般念头由脑而生,却在生之一刻,就震的杨康胸口发疼,他的嘴中泛起涩意,不过闭眸片刻,便将这“自傲、自大、自视甚高”的想法,给统统压了下去。
杨康精心凝神,又说了一遍:“小辈杨康,拜见东邪。”然后依着那冯默风的提醒,不再多言,将早在心中组织了无数遍的句子,一一道了出来。
字字属实,条理清晰,不想、不能、不愿说的,便是直言不说,但出口之语,绝没有半丝谎言。
杨康所言不多,那些他与姐姐之间的回忆,也没必要让外人知道。
——我自小被姐姐以报恩之故教导,这一教,就是一旬十载。
——姐姐心中好似爱慕那重现江湖的、失了忆的金衣剑客叶枫晚,据闻,当年桃花岛的大弟子徐哲风与这金衫剑客关系匪浅,据晚辈所知,就是姐姐在当年救济了欧阳晚,在白驼山庄的大少爷养病期间,两人互许了芳心。
——姐姐有一个胞弟,其名为徐哲,姐姐曾带我去了漠北大蒙,代教一个名为“郭靖”的汉人,那郭靖的代师傅名为徐哲,晚辈探查后,这徐哲,大概就是桃花岛的小弟子徐哲了。
——在下想过,这桃花岛的小弟子徐哲,是否就是当年的血衣童子徐哲风,姐姐与金衫剑客欧阳晚与其弟徐哲有联,金衫剑客又与血衣童子徐哲风有系,加之两人名讳不过有一字之差,又同样师从桃花岛
杨康试探着,不动声色的观东邪脸色,见东邪敛眸抿茶,没半点不对,只好继续道。
——姐姐在三月之前离开了晚辈身边,道族中有事,彻底不见了身影,晚辈晚辈太过愚昧,做了些蠢事想要留下姐姐,而以姐姐之能,怎会被晚辈算计?姐姐终是离开了,晚辈也自省良久这次前来,并非定要得到徐哲先生与姐姐的下落,只希望哪怕一点也好,希望能得到些线索。
听杨康之言,黄药师在心下一一对照着。
其中时间细节皆对得上哪怕仅凭着只有他和洪七公知道的“婉儿”一人,也大可判断,这人并非说谎。
这人只是怀疑徐哲与徐哲风是否为一人,却不知真相究竟如何。
哲儿走时并未说究竟为何而走,他也只是怀疑是否与哲儿的身世家族有关,现下却是可以真的定论了。
更何况
黄药师放下酒樽,扫摆离座,他缓步走至杨康身前,垂眸细审,缓声道:“若你就是那‘康儿’,我倒是听哲儿说过你。”
什么?!杨康心下大惊,抬眸忙问:“听过听过是徐哲先生——姐姐的胞弟提过我吗?”
对杨康这等这小辈,黄药师没什么特别的好感或恶感,阖眼回忆道:“你也知道,‘徐哲’与你那姐姐一般,同样离开了桃花岛之事。”
杨康点头,他自然知道,这事还是姐姐在蒙古告知郭靖“徐哲师傅”要离开时,他就听到的。
黄药师盯杨康片刻,见他眸底只有急切焦急,又道:“我知哲儿为报恩情,在大蒙收了一个挂名弟子,我曾问他:‘若合眼缘,合心意,何不把那人直接收入门下?’,哲儿回我:‘那人资质还好,性子却可能不讨师父喜欢,更何况那人已有了师父,万万不会再拜桃花岛门下’。”
“数月之前哲儿离去前夕,当我们谈起了他的族人亲属,哲儿倒是也对我说:‘我那姐姐也收了一个弟子,她是真的想将康儿收入门下的,无奈也不知那康儿在心下计较什么,迟迟不肯真的拜师,弄得现下也不过是一挂名弟子,姐姐对此很是苦恼’。”
杨康牙尖一紧,只觉心间又是百般悸动,不由失神道:“莫不是徐哲先生竟也拜托了您,若有方便之处,稍稍照顾于我?”
黄药师眸底厉色闪过,看的杨康精神一紧,脚底不受控制的后撤了一步。
黄药师收回目光,冷声道:“莫要太看得起自己,哲儿不过因那婉儿之故,提你两句,在我面前,给你留了个印象罢了。”
杨康却是喉头轻颤,不过这一句话,就让他又有了泪流满面的冲动。
姐姐若不是姐姐对那徐哲先生再三嘱咐,徐哲先生,又怎会在东邪面前言他一二呢?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姐姐究竟为他做了多少。
杨康忍住哽咽,眸光愈发坚定,道:“晚辈已告知来意,若黄前辈有任何方便透漏给晚辈的消息,恳请黄前辈告知一二。”
黄药师看他两眼,道:“知道如何,不知又如何?你知与不知,除了心下求个安慰,又有何用?”
杨康咬牙,再道:“还有一事,晚辈或可告知。”
黄药师不言。
杨康吸气,哪怕东邪并未追问,也是主动说道:“晚辈想知道有关于姐姐的消息之心,正如黄前辈爱护门下弟子之心想多少得些消息,并非只为慰藉,而是想着,若是能知道的多一点、再多一点那般,若将来他日,有不时之需,还能多少帮上一二,而并非一头雾水。”
见黄药师并无反感之色,杨康继续道。
“来桃花岛的路上,晚辈派人去西域打听消息恰好,登岛前日,晚辈得报,道那白驼山庄的欧阳大少爷,再度失踪了。”
哦?
这倒是黄药师不曾听到的。
杨康见状,继续道:“以晚辈所知,徐哲先生先一步‘失踪’,姐姐在徐哲先生走后,一月稍多,同样‘不见踪影’,而这金衫剑客叶枫晚,则是最后一个身影不见的人,且是在白驼山庄中失去了音信,但看白驼山庄的搜寻之势,并非十万火急,相见那欧阳晚定是自己留书晚辈想,若真的想知道些什么消息,或许也可从白驼山庄下手,去搜寻一番,那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欧阳晚留书’。”
若姐姐无依无靠,杨康自然是会凭完颜家的势力尽数寻找,但姐姐有了一个桃花岛门下的小弟子,杨康便收了势——或者说,需要借势。
他小心观黄药师面色,又试探道。
“以及在姐姐离去前不久,姐姐也带我去了一处偏僻宁静的山村深处,说她小时也在那里住过”
“——什么?”一直静听杨康所言,这时黄药师却突然出声断他。
不解这句话有何不对,杨康只好重复道:“我说,姐姐带我去了一处山林,说她小时在那里住过”
黄药师皱眉,沉默片刻,追问:“那‘婉儿’是否有说,她在何时于那里住过?”
与“婉儿”切身相关的事情,杨康都记在了心里,那清脆泠泠的声音好似就在耳边,杨康回忆着,却是摇头道:“姐姐是这般说的:‘那是我曾经的家但其实,也算不得我的家,只是一个我曾经短住过的地方’——只是这般,短住是有多久,又是几岁在那里住过,具体是住在山村中的哪一家,姐姐却是都没告诉我的。”
黄药师背手闭眸,想,三十一年前二十年前,重阳宫中,那小娃娃,是如何诉说自己的过往的,
突然无人言语,唯有亭下小溪汩汩,稀稀疏疏。
良久,黄药师忽然道:“你,去桃林附近再吼一声,将默风与眠风——冯默风与武眠风叫来,然后离此处远些,也莫要随便答了蓉儿她们的话。”
言下之意,便是有话与那两名弟子说,却不叫杨康在旁听着了。
前言后语下,分明是自己的话,让这位东邪联想起了什么。
杨康皱眉,想要发问。
黄药师抬眸看他一眼。
杨康登时心下一紧,这人不过一眼,便叫他仿佛被山峦压身,根本升不起半丝反驳嘴硬的心思。
这就是闻名江湖的天下五绝。
杨康恭敬屈身,走出门亭院落,再到桃林边缘,内劲游走,朗声叫道:“冯默风前辈!武眠风前辈!黄前辈唤你二人!还请速速前来!”
片刻后,亭里林中,便是换了副模样。
武眠风与冯默风两人应声入亭。
而杨康则是呆在桃林边缘处,知这桃林的五行八卦甚为厉害,也不敢入林太深。
倒是除去那两个被叫进去的人,桃花岛门下的其他弟子,都被把围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放心他,还是有话想问。
其中,那个白衫的女娃最为活泼主动,精灵古怪。
黄蓉几乎还从未见过和她年纪相仿的武林中人呢!她好奇的围在杨康身边,像是打量什么稀奇玩意似的,一句一句的问个不停。
杨康心下烦闷,只想知道黄药师与那两名徒儿在说什么,完全不想搭理这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却无奈知晓这人是黄药师的唯一爱女,即使再没心思,也还是要简单的敷衍两句。
“杨康杨康,是哪个杨,又是哪个康呀?哦,是这两个字,我还以为你的两个字都会带着一个‘木’呢!”
“你今年几岁啦?唉,果然还是比我大了那么点。”
“咦,乍看之下,你穿的尤为普通,但这边角花纹,好像也不是普通手艺?”
“你来岛上,是为了我们那小师弟,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呀?噫!小气!爹爹也没明确说不让你告诉我们吧,你偷偷的跟我们说说又怎么啦!”
“”
“”
“”
性子甚是温和,陆乘风无奈摇头道:“唉,小师妹这是外人见得少了,来了一个就跟见了宝似的。”
梅超风怕杨康歹心出手,一双美眸一眨不眨,时刻都在观察着那方:“待小师妹把小师弟留给她的那本书上的玩意,都做的差不多了,也该她去江湖里历练历练的时候了。”
亭内。
黄药师言简意赅,问了三个问题。
一:你们曾说,哲儿初次出岛时,带着你们去了一处山林,说是为父母收拾骸骨,那处山村,大概是在什么地方?
二:你们曾在村中小住数日,依那时观察,村中村民,对“徐哲”可否熟悉?
至于第三点,则并非问题,而是命令了——虽是过去了将近十年,十年前,出行山村此事,凡是记得的,一律说给我听。
黄药师可不是那种对弟子的私事行踪,都要知晓的一清二楚的师父,加上这事都过去了十年,突然被翻出来,肯定是和那个今日来岛的小子有关。
武冯两人对视一眼,不敢妄说添乱,先是细细回想了一遍,冯默风主要叙述,话少的武眠风则不时补充,渐渐将十年前的那次出行,极尽细致的还原到了黄药师的眼前。
黄药师眉头紧皱,蹙眉细听。
武冯两人话毕半响,黄药师招手道:“你们出去吧,再把那杨康叫进来。”
武眠风很是听话,拱手应是。
冯默风则心下难耐,不由追问道:“师父,这是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