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云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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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稀看到不远处的那抹明黄色,不在孙无芳的手上,却被踏在了地下,孙无芳好大的胆子,竟敢将圣旨踩在脚下!
身上还是疼,早已体味不到一板一板间的更替,我顺着那抹明黄色抬头瞧了瞧,似乎是一个熟系的人的脸,那人,却不是孙无芳。
我无力地将脑袋垂下,彻底失去意识前,隐约觉得,有人在碰我,抱我……
我在幽暗的监室里醒来,身上的痛楚提醒着我,昨夜的一切,都不是梦。
按理说,我这种罪,是可以往死里打的,留一口气儿备着行刑就成,没想到,我的神智,竟还可以如此清明。
我有自虐的倾向,所以翻了个身,仰躺着,趴卧着看不清身后的世界,我怕,怕有人会忍不住,站在我身后踩我一脚。我不怕痛,我只需要安全感。
说来也可笑,多么矛盾的存在,不怕痛,还要安全感作甚!我忍着惨无人道的伤痛,却还要追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江贞儿,你真可笑。
“醒了?”静如鬼域的死牢里,这一声,算是很突兀了。
我知道他是谁,一听就知道,这个人的声音,来日我做了鬼,我想,也该是记得的。
“皇上怎么来了?”我淡淡的问。
他背着身子,大约是不屑于多看我一眼,“昨夜那人是谁?”
“臣妾不知皇上所谓何意。”他不愿看我,我却看着他的背影,语气里,却是毫无温度的。
“是赵怀瑾!”他猜得很准。
“臣妾不知……”我正欲将方才那句重复给他,却叫他打断了。
他终于舍得转过身来,蹲在我面前,两只捏了我的下颌,眼神里满是嘲讽,“除了他,还能是谁?”
我忍不住的反唇相讥,“若是皇上有此下场,想必,是无人来救的,恶贯满盈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恶贯满盈?”他一字一顿,眸里的嘲讽之意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阴狠。
我知道,我又成功惹怒了他,他素来内敛,性子总能忍下,却唯有我,有这样的本事,叫他的怒气再也忍不得。
“难道不是吗?”在他面前,我是有底气的。
“是,是是。”他怒极反笑,“皇后是杀人凶手,朕这个皇帝,恶贯满盈,如此看来,你我二人,还真是相配,皇后是想以此为由,替自己求个情,求朕饶过你?”
他捏着我下颌的两个手指轻轻摩挲的,我心里不喜,却那他没有法子,如今的我,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
“真凶是谁,皇上自个儿心里清楚。”我冷冷一笑,“刘相一死,皇上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差点儿,就能一箭双雕了。”
这一点,叫我恨他。这是我恨他的缘由,我总是忍不住,忍不住恨他。
许是叫人说中了真相,心底的阴暗无处躲藏,他终于将我松开,只丢下一句,“随你怎么想。”便要离去了。
第9章 他还有个你()
我抓住了他的衣裳下摆,我眼疾手快的,这样的卑微着。
我求他,“就这么结束了,好吗?不要再伤害他,他已经一无所有,他对你,没有丝毫威胁。”
他一动不动的,我心存侥幸,或许,我的话,他还能听进去一些。
“我知道,过去因为他,你受了不少的委屈,可是,再怎么样,他也是你的亲弟弟啊。你什么都得到了,他什么也失去了,我死了,就当偿还你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所以,我死了,你就结束这一切,好不好?”我苦苦求他,只要李朗活着,我这条命,也算是值了。
我不想激怒他,但这一回,他却是转过身来,阴狠的眸子里就像淬了毒,他的手扼上了我的脖子,像是下定了决心,决定今日,此时,此地,他要亲手了结了我,他暴怒地吼我,“他欠我的凭什么你来还!”
我无法回答与他,因为他使了不小的力气,我连气儿都喘不上了,我看着他,就那么怔愣的看着,我心里很是担忧,我还没有劝他,放过李朗。
他却突然放松了力气,伸着手,拂过我的脸,他的语气很是温柔,同刚才相较,反差极大,却更叫人觉得阴森可怖,“嗯?贞儿,你说,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他什么都没有了,但是,他还有个你。”他柔声说。
说罢,他便起身离去,这回我的动作不够快,我没有抓着他的衣裳,我伸着手,最终却扑了空,我向他喊着,大声喊着,远远的喊着,“若我死了呢?若我死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李朔!放过他吧,放过他……”
那人没有回头,没有回头,最终,终于在我的视野里消失殆尽!
呵呵,李朔他,从来都不知道,我,江贞儿,从来都不是他李朗的。
我躺在草垛里,草垛堆得还算厚实,这让我,不是太疼。
我想起了过往的许多事情,自认自己并没有太大的错处,可是,那些人,却让我不幸。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满足姑姑的愿望,如何,才能叫自己解脱。我无法拯救自己,很久以前就无法拯救。
大卫元盛六年,靖南王江珏回京述职,长子江桦,四子江郴随行,还有,就是我与姑姑。
那个时候,我离开坤京已经六年了,六年前,大卫初定,但南方赵芝桂据守一方,自立为王,与大卫南北对峙。广临地处大卫南境,父亲江珏便被授予靖南王封号,以广临为封地,然后,举家前往广临。
我自小在这坤京城长大,骤然离去,甚为不舍,却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六年才回来一趟,我缠着爹爹磨了很久,爹爹才准我随行。
嘿嘿,我可是靖南王唯一的女儿,从小到大,在父亲这里,但凡是我想得到的,从来也没有失手的先例。
六年前,皇帝给了我个文昌郡主的封号,就叫我举家南迁,我虽不得已,做了自己不愿做的事,但是吧,这事儿不能算在爹爹头上,总之,爹爹对我啊,是有求必应。
第10章 再见李朗()
爹爹为人谨慎,身为唯一的异姓藩王,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皇帝虽对他诸多信任,不过伴君如伴虎,不得不小心为上,所以即便是六年不曾返京,今次也不敢带太多的仆从,金银细软更是少之又少,如此轻装简行,一行人自广临至坤京,不过十几日。
到了坤京未及去到京里的宅子里安置,便进宫去面圣去了。统共就来了这么几个人,我虽是女眷,也得跟着入宫去。
这一去,遇着熟人了。
去的时候,皇帝正在御书房忙活着,首领内官于三喜直接领着我们过去了,到了书房外,就在外头等候宣见。我偷偷打量着皇宫内院,心里还是有些新奇的,说来惭愧,我虽是郡主,进宫却还是头一回。
传说宫墙大院如何如何地富丽堂皇,要我看来啊,其实也不过如此,之前想象得太过美好,如今见了真的,不免要有些失望。
爹爹不许我四下走动,只准在原地恭恭敬敬地站着,这点不用他提醒我都知道,他总是觉得我不够聪明,事无巨细的嘱咐我。
我打量了四围,正觉得无趣,垂着脑袋立在原地充起了木头人,便听得有人唤我,“贞儿。”
我只当是生了幻觉,不想那人紧接着便又是一句:“贞儿,你回来了?”
我缓缓侧目,心中一喜,是他!
我正欲向他奔去,身旁的四哥却瞪我一眼,我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皇宫重地,不得无礼,于是只是微微抬头,身子轻服,本着规矩,只待着爹爹先说话。
“二殿下。”我听着爹爹说。
阿朗亦躬身道:“多年不见王爷,王爷身体可好?”
“有劳殿下记挂了。”爹爹说。
未轮到我与他说话,于公公便自里头出来,宣我们觐见。
我吐了吐舌头,跟在姑姑后头,随着进去了。
“臣江珏携……”我正随着爹爹行叩拜大礼,却见爹爹言语未毕,就叫皇帝扶了起来。
我听到皇帝说:“刚刚睡着了,叫兄长久等了。”
“皇上折煞老臣了,在外候着,是臣的本分。”爹爹一如既往地恭敬。
“兄长这就见外了。”皇帝朝外间喊了声,“来人,赐座。”
便有于三喜为首,带着一众宫人带了席子进来,我侧头看了看李朗,他居然也在,心里只觉得诧异,皇帝刚刚宣他了吗,他怎么就跟进来了,转念一想,也对,说不定,是人家父子俩感情好,规矩什么的,也不是很认真。记得小时候,阿朗就很讨他爹喜欢。
“行了,你这小子,盯着人家姑娘瞧个没完,带贞儿出去走走,文昌郡主,今儿就是你来照顾了。”
闻言,我壮着狗胆看向皇帝,实在不敢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国之君。
“是。”李朗已经来到了我身边,其实不过是挪了一点点,方才他就距我不远,他说,“贞儿,我们走吧?”
我屈身行礼,“皇上,臣女告退。”
李朗牵着我的手,甚为欢脱地带我出门,仿佛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当初的,那个小孩子,一直都没有长大。
第11章 引路()
“二殿下,您慢点儿。”他走得太快,我随在他身后提醒他,并不是因为我跟不上,只是身处皇宫重地,务必事事谨慎,不能坏了规矩,落下话柄,给家里添麻烦。
拉着我的那双只立时便松了,他回过头来,脸上的笑意渐渐僵了,淡了,眉头微蹙,似是不快,“叫我什么呢?”
“阿朗。”我甜甜一笑,方才我故作矫情,一则有玩笑的意味,二则我心存顾忌,只因,六年,实在太久……
他抬手一记暴栗,“死丫头,叫朗哥哥。”
“才不呢。”我吐了吐舌,“二殿下如今可是威风了,说一不二的,只是,贞儿偏是不听。”
阿朗与我同岁,比我早生了一个时辰,儿时便总要我叫他哥哥,即便我当时年幼无知,也并未叫他得逞,如今更是不能叫他如愿。
他装模作样的将手背过身后去,身子向后仰了仰,大有儿时那位夫子的做派,沉声道,“好个文昌郡主,既知本皇子身份,怎敢如此放肆!”
学得那叫一个惟妙惟肖,语气,神态简直一模一样,只是换了部分字眼,我正笑得捂了嘴,未及想出应对他的话,便发觉身后有人过来,连忙敛了笑,做出一副文昌郡主该有的姿态。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于三喜于公公。见我二人转身,于公公躬身行礼,“奴才给二殿下,给文昌郡主请安了。”
“公公免礼。”李朗的语气不复方才,客气中带着些许疏离,“敢问公公可是有何要事?”
“奴才奉皇上之命,为殿下与郡主引路。”于三喜恭敬道。
“引路?”我觉得好生奇怪,这才出来多会儿啊,这皇帝怎么出尔反尔的。
不过,腹诽归腹诽,终究还是要随着于三喜去的,我与李朗相伴而行,这家伙再度握了我的手不放。
我心里思忖着,这般情形叫皇帝见了不好,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使着劲儿想要甩开他,却只是徒劳。
我抬眼瞧他,这家伙一脸风轻云淡,翩翩公子,好生儒雅,但只有我知道,捏着我的那只手,究竟用了多少力道。
原以为是要回去御书房的,可我四下留意,发觉并不是过来时的路,我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