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远方的人-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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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老树
在已经过去的这个夏天,它没有醒来。当秋天深入,别的树木开始落下叶片,它已无物交付给秋风。
往事站着,关于飞鸟关于树下的人们。
它看到泉水依旧清澈,污染在大地上流窜作案,这股力量暂时还没能够翻山越岭。水畔与石间,苏麻和小野菊用自由招呼着一群蜜蜂,这些寻常的存在让这棵老树想起自然主义的快乐。人们锁眉而来,在它身旁似乎慢慢恢复童心,它总揣摩外边的世界究竟意味着什么。劳动和斗争失去边际,爱和功利亲切握手。雾霾恍惚了城市的上空,如若前方光明,人们需要怎样的干净的心灵才能抵御迷尘?
老树已枯,今后的春夏秋冬其实与它关系不大。它不用承受风霜雪雨,人的锯子或利斧也许很快出现,但它不在乎这些工具,生命不再,痛就不再。
此刻,站在它身边的是我。我喜爱北方的这个山谷,拒绝承认眼前的这棵老树是死亡的状态。它在天空下的模样似乎关系永恒,是永恒的沉默和启示,是熟谙往事和世间风云后的冷静。它的生命在于我们走近,注视它,然后带着感悟走远。
2013年9月30日傍晚天桥沟
星光下的山谷
正是这黑暗,缩短了星星与我的距离。
每到夜晚它们总会出现,固定的化石般的存在,似乎让我忘却它们一直处于运行状态。在山谷,我习惯夜深时缓慢行走,随便坐在石头上,仰头望向天空。山谷敞开自己,错落有致的大大小小的星星一览无遗。
亿万年对苍茫的关切,山谷宽容了外边来客的入侵,它鼓励长期生长的事物强壮枝干,并为百鸟提供栖息的巢,它承认自己喜爱鸟的歌唱和它们在阳光下绚丽的羽毛。山谷对于爱的理解是它允许植物枯萎,它认为死亡也是生命的又一种状态。它通过风声和遇到顽石的泉水发出叹息,一些武器和武器背后的欲望使树木留下伤口。桩痕叙说时光的痛。
星光只能在山谷之上,它们为山谷站岗。夜深了,山谷以睡眠的方式安静,它不担心星星会从空中砸下来,光明不陨落,这里的夜晚才能不是绝望的黑。
事关对秋天的认识()
破冰船
我想在水面寻找涟漪的细节,却看到自由被坚冰封住。
当温暖的抒情成为幻想,请原谅这条船的遍体鳞伤。
港口和善良的梦,温暖会解决寒冷。
先不说鱼的欢乐和野鸭的权利,在冷冰冰的冬季,我们需要一条航线。航行,在自然的墨守成规里,我们仍然还可以憧憬。
喋喋不休的寒风依然不愿完成对温暖的论证,坚冰一统山河。那么,请原谅这条船已经伤痕累累。碎冰,一刀又一刀,像我们所熟悉的历史里的凌迟。
破冰船不流泪,水,应该有水的自由。
它看到远处苍茫的土地,上面长着麦苗。那些寻常事物,不顾厚冰板着的面孔,它们绿油油。
在破冰船的眼前,它们绿油油。
2012年3月6日中午
审判
灰尘握着法官的锤,审判纯洁。
天空下,乌云终于来不及审批大地,风推走了它们。
我站在旷野,用眼前的未来审判身后,皱纹和白发对话青春。没有结局的案情,人在,幻想成为证词,一些事物总是不学好,灰尘飞扬,在人们的左右。
已经驷马难追了,一些笑一些哭,一些幸福一些苦难,继续用理想审判岁月?不重来,海浪升高,淹没我们的脚。留下与留不下,海鸥再飞一次,暗礁悄悄地审判大海。
我审判我,用希望审判悲观,冬至的风正试图摧毁我的温暖的信仰。我闭目去想象太阳的位置,光芒在飞,爱没有拖泥带水。
让冬天不再审判秋天,让春暖就花开,原谅灰尘在冬天弥漫。迷恋远方或者虚幻的高处,鲜花只是开放,它们不去审判往事。
2011年冬至
静物
一些陈旧的景象,是我眼前的静物。春天的夕阳里,我站在一座山的高处。
一管又一管的烟囱,它们沉默。
与钢铁有关的时候,它们火热的心肠,一会儿黑色幽默,一会儿白色温柔。高高的天,一定记住了它们说话的方式。如今,它们沉默。
在夕阳的目光里,在山脚下。我喜欢这些站立的事物。
说起世道人心,没有什么比它们更经历过烟熏与火烧。不要妨碍它们平静的站立,不要呀!
习惯了天空下的高度,炉火熄灭之后,站着,成为它们最后的尊严。
那些能把站立变成躺倒的意志,我边想着这种力量,边走向山下。
夕阳,逐渐在我的身后。
2011年4月1日
乌鸦和喜鹊
两种鸟儿肤色有差异,用不同的语言说话,很像人类的基本情况。
各说一面的时候真的很多,人类把规则逐渐走成了捷径,我看到真理始终在远方,而路边草地荒芜。一个年轻人,因为爱迷了路,他出现在这里。
这里有两种鸟儿在飞。年轻人,左耳是喜鹊,右耳是乌鸦。幸福或者苦难都在他的身旁,两种声音,只是两种鸟。前方事物丰富,眼下,只是鸟叫,只是鸟叫。
他知道的经验里,喜鹊有关吉祥,乌鸦象征苦难。我很想对他说:快,离开这里。这天大的责任怎能让两只鸟来承担?
我好想手握弹弓,当喜鹊粉饰太平,当乌鸦重复叙述苦难,弹丸激响空气,让它们飞开。
我说的是,乌鸦和喜鹊都飞开。
2011年5月10日
水晶心
我希望自己的心能冷下来,最好的比喻就是水晶。
场景热闹,欢天喜地或者摆脱不了的纠结,只要心冷却,我就不会轻易辗转反侧。
去他的!那些脏,那些坎坷,那些豢养家犬对着贫寒狂吠的人,我的心已经硬如水晶,不会起伏无定。
那些云,它们在高处飘,飘啊,我的心重如石头,如石头里最透明的沉默。一切我皆知晓,什么最像鞭子,抽打你旋转,试图钻开泥土,试图扎下根,试图如树长在庭院,等到炎炎夏日,蝉鸣,有人在树荫下乘凉?
心像水晶的时候,别人目空一切,别人玩弄别人,以思想以韬略以狗屎般的智慧,不要紧,我的心依然澄明。
这一尘不染的心,如果没有血肉,没有温度,世界上许多的不幸你就可以无动于衷?
2013年2月16日
听石
所有脚步声和心跳。
历史真实,这些石头也真实。
心肠越来越硬的时候,石头并未发出金戈铁马的声音,它们只是离温软越来越远。
它们,甚至不再是我们所熟悉的土地。
长不出庄稼和鲜花。浪漫和传奇的凝固,如岁月里屡见不鲜的泪滴。
拒绝评说一个男人的心软,正如我蔑视一位皇帝的心硬。
风过耳,石头不号叫。
是非,或者成败,你让石头怎么说?
人有骨,土有石,往事是历史的骨石。
心肠可以不硬,我用目光听石,石头不说话,石头只坚强。
2011年7月22日中午
天道
水漫金山或者干脆枯涸,都不是我所理解的河流。
天道讳莫如深,人心叵测一直有着高处的借口?
当天气预报成了算命八卦,河流无可奈何,庄稼无可奈何。
很久,我没有叹息了。
对于天,我没能超越我的祖先。和他们一样,我继续着深深的敬畏。
闪电的形状,光明在乌云里扎根。
不旱不涝,这样的意境颇似一本线装的中庸。
大地,在天空下。道理在大地上。我们的路,是尘烟四起,还是前程似锦?
雷,就是在我沉思的时候,炸响起来的。
2011年6月8日中午
山
把山脉看成是一条龙的时候,这条龙已经失去了天空。腾云驾雾一定只是高处的梦想。
我近处的山,不高,但逶迤开去。
我很多次地想把它比喻成一条蛇。
不蠕动,只是匍匐。
至于一座又一座的山头,我看着看着就想起了三角形的图案。等腰的或直角的,基座总是要厚重些。所以,与稳固有关的技术原理,令我感叹不已。
一提起倒三角,那些个山头,山峰扎在地里,山里的水如同茶壶朝下。
边上的庄稼地,布谷鸟在飞。
2011年6月1日下午
传说
一些无脊椎的动物,是一座山头的主人。
山,其实不高。
但你上不去。神秘的雾忽悠着和阳光说几句话,隐约的小径,蜘蛛网封锁着。
鸟巢筑在高处,老雀在枝头。小风一阵,它们警惕地护着幼鸟。
山上的天空,空气透明。
幼鸟长大的时候,它们有着幸福的天。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每一座山不大,但山连着山。逶迤开去,数千里,数千里呀!
闪电划过,山影绰约。传说,在山中回荡,它被光芒烤得红光满面。乌啼声声,一部传说在大发雷霆?
2011年3月24日
对决
——呼唤一场雪
我看到的云,蜕去的蛇皮似的,挂在天幕。
寒风总是长驱直入。
比西伯利亚更远的寒冷,在我们的中原未遇到抵抗。
温暖的气息,只要敢于接招,战马嘶鸣之后,匍匐在大地上的该是雪的柔软。
这个冬天,成片的麦苗忧心如焚。轻薄的云蠕动成高高在上的冷漠。一场雪,一场大雪,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海浪啊,不要只在原地扭着秧歌。
我相信暖流总会形成气候,只需与寒风一次面对。
对决开始的时候,纷纷扬扬的大雪呀,人间的冷暖可以一望无际。
2011年2月5日夜
锈水
水都能生锈的时候,环境就不伟大了。
一个又一个的英雄,他们不能溺亡。他们临水,然后而去。择一僻地,他们拥有江山的感动。
锈水早就不再呜咽,泪水不生锈,但它晶莹不了一副又一副硬的心肠。
水,怎么了呢?
它走近花,花枯萎;它走近高粱,高粱枯萎;它走近人,人更是枯萎已久。
这小段河流,就是这样地无法成为土地的精神。我提醒自己不极端,不气馁,去想更多的水,别处的水。就是不能删除当今天下,为了最初真正的水而重新活在洪荒的年代。
谁能许个诺言?
一条小河不用请愿,它一定有出路。
2011年10月14日中午
忧郁
原先说的还只是尘土。
现在,乌云越积越厚。我用豪迈修饰深度的忧郁,兔子和地鼠一同来到田野,一只啃叶,一只咬根。
我不能大声地为田野叹息。
庄稼一望无际。没有任何旗帜飘扬,今年依然丰收。
不允许一根甘蔗长出苦水,不允许麦子垂下头颅。一朵玫瑰却可以带刺,一只铜号可以反复地吹。
气象万千的世界,我原先只说灰尘。现在,我还看到了乌云。我豪迈地硬汉般行走,因为更加柔软的小草,我忧郁,但不成疾。
我想让自己的男中音在乌云底下缓缓发声:田野的主人,你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