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下--王妃有毒-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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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抬起头来!”皇帝眼神微微凝起,目光审视地看着一直垂眸不语,仿佛没有听见那些议论声的江暖心,“让朕看看你!”
江暖心抿了抿唇角,素手亦是在桌案下紧握,不知为何,从方才看到皇帝的那个背影时起,她就有些紧张,莫名的紧张。
“暖儿!”洛天音在一旁轻轻拍了拍她手背,江暖心知道,他是在安抚她。
彼时,当江暖心缓缓抬头,那对密而卷翘的睫羽倏然如蝴蝶展翅一般掀起,如墨染就的黑瞳霎时迎上了一对同样漆黑如墨的眼睛。
这一瞬,不仅是皇帝眼中无法抑制地露出震惊,就连江暖心自己也是心头一惊。
像!
她与皇帝的眉眼果然相似!
都是一般英气的眉峰,黑而清幽的瞳仁,连那看人时喜欢皱眉头的习惯都是一模一样!
朗月公主容貌肖似皇帝,所以倍加受宠,这几乎是整个东齐皇室都知道的事实,然而此时,当大臣贵妇们看到江暖心后,却只觉得和她一比,那轩辕朗月根本就只是外形上有一点点像皇帝,而江暖心,那样英气勃发的眉宇以及骄傲冷然的眼神才是真正得了皇帝气质的精髓。
皇帝眯紧了眼睛,深深看着眼前少女,此时他垂在一侧的手心里,正摩挲着一块麒麟玉佩。
六壬镜依然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只见他慵懒得斜靠在椅背上,白袍长发,额束紫色宝石额环,幽冷的眼睛里闪耀着猎食者嗜杀的寒光。
洛天音幽瞳里燃起了火光,当初第一眼看到江暖心时,他只是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完全沉浸在那样倾国倾城的美貌里,他根本就没在意她的眉眼长的像谁,若不是那天贾仁耀故意遮住轩辕朗月的下半边脸,他恐怕还是不会注意到这一点。
“拿下面纱!”皇帝面色沉静,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众人闻言,眼中俱是露出了期待神情,光是一对明眸就如此迷人,那藏在面纱后的容貌还不知是怎样惊人的美貌呢!
轩辕朗月已经被轩辕飞廉拽去坐了下来,此时她见江暖心迟疑,不由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嘴里咕哝道,“怎么,不敢拿面纱了吧!是不是害怕你的丑脸会吓到别人啊?哼,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别有目的,你以为长的像我,就能接近父皇了吗?”
江暖心冷冷看了轩辕朗月一眼,眉心一挑,唇边勾起轻笑,她道,“有何不敢!”
说罢,素手一抬,覆面的纱巾霎时垂落在手中,明眸耀眼,绝色倾城。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这一瞬间失了呼吸,皇帝亦是瞳孔猛地一缩,他嘴唇翕动了下,像是唤了谁的名字,面上已然再难维持镇定。
轩辕朗月没想到江暖心不但不是眼歪嘴斜,反而是这样几可令日月都失了光彩的绝色容貌,她先是一愣,接着想起方才自己所说的话,她不由死死咬紧了牙关,脸色陡然变得无比难看。
洛天音亦是深深凝望着这张玉颜,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一般,他也是直到此时才明白为何他一直都没有发现江暖心与皇帝的相似之处了。
因为,当你看到这样一张清丽绝伦的玉颜之时,心中根本就无法再想起任何人的脸!
六壬镜从看到江暖心揭下面纱时起,他面上的神情就已悄悄发生了变化,那对幽冷的眼睛里像是骤然落入了千万种复杂的心绪,他贪婪地看着气质尊贵的骄傲少女,额上宝石的额环中突然有冷光闪过。
皇帝没有说话,此刻的他紧紧捏着手心里那块麒麟玉佩,面容沉凝,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强行克制着什么即将要喷薄而出的感情。
静谧,如浓墨泼染。
就在这样诡异的寂静中,突然有太监急匆匆进来,神色焦虑,像是要事禀报。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林尔东服侍皇帝多年,他知道皇帝此刻情绪不对,于是连忙将那名太监唤到一边,然而当他听闻那太监所禀报之事后,脸色也猛地变了,只见他一甩拂尘,急忙小跑到首位旁,神色郑重,附耳禀报道。
众大臣但见皇帝英挺的眉峰猛地拧紧,眼神剧烈变幻着,他忽然探身,同坐在他左手位的六壬镜说了句什么。
六壬镜闻言,面上神情也变了变,随即抬眼迅速朝江暖心看了过来。
就在方才那名小太监进来禀报之时,江暖心就觉心头一阵狂跳,她连耳根子都热了起来,她心里正在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此刻又见六壬镜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江暖心不由也凝起了黛眉。
“是,陛下!”林尔东得了皇帝口谕,立即躬身退下,走到轩辕飞廉身旁,低声同他说了句,众人便见轩辕飞廉脸上露出了震惊,他随即也起身,同林尔东一起匆匆出了落华殿。
这么一来,众人难免都好奇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令皇帝与大祭司都变了脸色,而二皇子还要亲自去处理?
“众位爱卿!”皇帝将目光从江暖心面上收回,他眼神中隐隐透着一丝诡异的亮光,“今日是朕寿宴,不想竟然有贵客来到!”
说到这,皇帝顿了顿,大臣们顿时议论纷纷,不知皇帝口中的贵客究竟是哪一位,可是皇帝却突然凝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后面的话他竟然不说了。
众大臣早已知晓皇帝阴晴不定的个性,所以也就只能按捺着性子等着那位能被皇帝称为贵客的人。
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大殿外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这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殿门处。
彼时,殿外,一轮明月已然爬上了梢头。
当那一道高大身影沐浴着遍地银色光辉出现在门前时,江暖心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猛地狂跳起来,以着一种几乎快要撞破胸腔的力量。
正文 122 被独孤澈无视了
122
“恭请——南越燕王殿下!”
随着一声高亢的声音响起,这一座落华殿内倏然陷入了鸦雀无声之中。
那名高大的男子就这么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中踏着月色走来,只见满目银光遍洒,在他身后,暗夜张开了巨大的翅膀,他就宛如九天上的神祗,挟着那样强大的气场,仿佛九万里长空那一道劈开云层的闪电,一步一步,每一步都踏在了江暖心的心尖上。
这一瞬,江暖心只觉脑海里“嗡”的一声,眼前陡然弥漫起一层水雾,怎么会——是独孤澈?
是她眼花了吗?
此时此刻,江暖心怔怔地看着他,连眨眼都忘记了,心,也在胸腔里怦怦乱撞,她似乎丧失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独孤澈高大身形着白色中衣,银色长衫金褐色的衣襟,外罩墨色绣金纹的长袍,束墨色腰带,腰带上垂着龙形玉佩,他就这么大步走来,始终目不斜视,然而在座的那些官员们却都无不被他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势震撼到。
那些贵妇小姐们则更不必说了,即使只是惊鸿一瞥,可是那样绝世俊美的容颜,却已然令她们怦然心动。
江暖心亦是注视着这一道已然铭刻进她心底的身影,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追随着那墨色的宽广背影,眸光中的震惊渐渐化为了炙热的光芒。
洛天音的眉头却从看到独孤澈身影的那一刻起,就紧紧皱在了一起。
轩辕飞廉与独孤澈并肩而行,二人转眼已至御阶前,独孤澈随即躬身行礼,“南越独孤澈,见过皇上!”他的声音冰冷无波,似那金石相撞产生的回音,带着一种仿佛能够浸透人心的力量。
“不知南越燕王为何会光临东齐?”皇帝从看到独孤澈的那一刻起,便收起了先前的漫不经心,此刻,他眯起了眼睛,眼角处带了一丝打量。
“澈有要事路过麟州,听闻皇上大寿,特来奉上薄礼一份,以为皇上贺寿!”独孤澈不卑不亢道,在他身后,丹青将手中的礼盒交予轩辕飞廉。
六壬镜朝一直怔怔望着独孤澈的江暖心面上扫了一眼,眉心不动声色一挑。
轩辕飞廉好奇之下,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幅画,且是前朝著名的画师林道子的山水画作。
众人中有懂画的,一见那画,便震惊地瞪圆了眼睛,眼中露出艳羡的光芒,那林道子的画流传至今,已然成为孤品,几乎是所有收藏者梦寐以求的宝贝,众所周知,东齐的这位庆元皇帝没有其他爱好,单单偏好收藏古画。
所以,对于独孤澈方才所说只是顺路来贺寿,可是却又能奉上如此珍稀的寿礼,委实令人难以相信,众大臣心中不由都浮上了怀疑。
皇帝见了那幅画,眼睛也是倏地亮起,手下意识在身侧暗暗握紧,他看向独孤澈,眸光闪了闪,忽然笑道,“难为燕王有心了!既然来了,来者是客,来人,赐座!”
“谢皇上!”独孤澈抱拳施礼,随即由太监引着到了贵客席上,这贵客席就在六壬镜的位次之旁,亦是与江暖心正对面。
独孤澈转身,一撩衣袍入座,他动作潇洒,神情却是冷酷如斯,那样森冷的眼神,不同于六壬镜浑身透出的仿佛来自于地底的阴沉,独孤澈的冷,则是带着一股从战场上千锤百炼而来的铁血刚强,令人打心眼里感到敬畏。
他方才大步走来之时,所有的人都只是看到他的一个侧颜,此时入座,那绝世俊美的容颜便完全暴露在众人的眼里。
霎时间,落华殿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是震惊,亦是惊艳。
只见独孤澈墨发全部束在头顶,以金冠固定,只在鬓角垂下两缕发丝,金冠当中镶蓝色宝石,金色的发簪两侧垂落璎珞,坠明珠,他的轮廓亦是那般立体深刻,仿佛最高明的雕刻大师精心雕成,如剑双眉飞扬入鬓,带着拔剑出鞘的凌厉霸气,狭长眼眸在眼尾处斜挑,墨黑色的眼瞳如若东海经年涨落的潮汐,仿佛有淡淡的神光萦绕着他,那容颜绝世。
几乎所有的女子此时都被对面那一张绝世俊颜炫花了眼。人人只道东齐皇室以俊美著称,当今皇帝的相貌亦是出类拔萃,二位皇子与朗月公主更是世所罕见的美人,然而今日,众人却同时看到了两名容貌较之他们更为出类拔萃的男女,怎不叫人心惊?
独孤澈从入座后,只抬眸与皇帝以及同座的轩辕飞廉寒暄,自始至终,他不曾看江暖心一眼。
江暖心只觉心尖上像是被针扎过,眸中光亮渐渐淡去,泛起了黯然与无措。她低首,密密睫羽如蝶翅垂落,素手亦是在膝盖上紧紧绞起。
她不知道独孤澈究竟为何会出现在麟州,但她却能肯定,他在生她的气!
“暖儿?”
洛天音低声唤道,眸光一闪,他倏地伸手握住江暖心素手,江暖心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挣扎了下,没有挣开,她突然感觉到对面有一道含了强烈不悦的眼神正落在她身上,江暖心猛然抬首看去,却只见六壬镜似笑非笑的眼神,以及轩辕朗月布满阴毒嫉恨的眼睛,而独孤澈则是连眼角的余光也不曾为她驻留。
江暖心的唇色不由愈加苍白了几分,她心底亦是苦笑出声。
罢了,从她无意令他受了伤,又匆匆离开南越不告而别,他恐怕早已对她失望透顶,她也没资格再要求他什么。
其实也好,她如今毒入血脉,已然命不久矣,他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她不想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