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毒不庶-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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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擦肩而过。因着沈千高超的易容之术,一行人可说是大摇大摆地赶路。
这般行了三天。四人已经远离了京城。再有一个白日,便能赶到西北地界,到了西北,要去重门关便简单多了。
越是接近西北,路经的城镇村庄便越是贫困,有时候甚至一天都碰不上可以下车休息的地方。一旦进入西北地界,往后再想在路上补充干粮,便是一件难事了。
顾安锦不止一次感慨京城的繁华,以及一路上所见的荒凉与疮痍。她是个好心人,在路上见到病弱的老人,或是可怜的乞者,都会忍不住伸出援手。对此,顾安年不置可否,他们带了足够多的银两,还不至于小气到施舍几个落难之人都不愿意,然而,当顾安锦再一次救济路上的乞丐时,顾安年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这一日,四人在午时前赶到了一个小镇,决定在这里用过午膳,稍作休息,补充干粮后再继续上路。
在下车之后,顾安锦便因为看到客栈前窝着的,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而移不动脚步,踌躇片刻后,她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走向那名乞者,顾安年皱了皱眉,拦住了她。
“念儿妹妹?”顾安锦不解地望向顾安年。
“顾三小姐,”顾安年冷冷唤了一声,道:“我不反对你乐善好施,然,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虽说到西北之后,你与洛公子有人可以依仗,但我以为你们应该不会愿意事事求助于他人,特别是在钱财方面。”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顾安锦脸上一窘,愧疚地垂下了头。
顾安年顿了顿,又道:“即便是助人,也要帮真正需要帮助的人,那名乞者看上起年纪并不大,若是肯吃苦,要养活自己并不难。”
顾安锦更是羞愧难当,颔首道:“念儿妹妹说的极是。”洛靖远上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又对顾安年歉意一笑,顾安年抿了抿嘴角,转身进了客栈。
三人先后进了客栈,沈千已经点好一桌酒菜,四菜一汤,两荤三素,菜色很普通,然在这样的边远小镇,也算是不错的吃食了。
四人并车夫一同用午膳,吃到一半,客栈门口进来两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就在顾安年几人的隔壁桌坐下,叫来小二点好菜后,那两人便低声说起话来。
“听说逸亲王病危,病情极为严重,就连西北剿匪之事,都交由兵部尚书周胜周大人全权负责了,看来朝廷又要变天了。”其中一名大汉喝了口酒,低声道。
“我也听闻了这事儿,如今京城都传开了,不过我听说啊,逸亲王不是生病,是被行刺,伤及要害,救不回了,只能用珍惜药材吊着那条命!”另一名大汉附和道。
“这般严重?!”先前说话的大喊惊呼一声,语气中颇有些惋惜。
两人自以为声音已经压得很低,只是两人都是粗人,即便压低声音,也比旁人小声说话声音要大些,是以坐在旁边的顾安年几人,将两人的话听得是一清二楚。
在听闻第一个大汗说的话后,顾安年手中的筷子突地掉在了桌上,神情惊恐,脑中一片空白,唯有“病危”两个字一直在脑海中盘旋,再听到第二人说的话,她只觉眼前一黑,脸色蓦地煞白如雪,竟是连坐都坐不稳了。
难怪那日他的脸色那般苍白虚弱,原来真的是受了重伤……这般想着,顾安年心中又疼又急,泪水一下就溢出了眼眶。
见状,沈千放下碗筷,长叹一声,道:“回去吧,这几日你一直魂不守舍,我知晓你心中放不下他,情之所归,心之所在,我即便留住了你的人,也是枉然,回去吧。”
闻言,顾安年眼中的泪水更是倾盆而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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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梦
大雪断断续续下了将近一个月,好不容易放晴两日,这日的午后,天又阴了下来,眼看着又是一场大雪将至。
逸亲王府上空阴霾一片。
红色琉璃瓦上的白雪晒了几日阳光,已经有一部分融化,冰雪混着水,哧溜溜地顺着房檐滑下;树枝上的积雪也扒不稳枝桠,扑簌簌地落到了地上,堆积在树根旁;地面上稍薄的冰雪已经融化,露出下面干枯的草地,雪水侵蚀着雪地,形成曲曲折折的沟壑,最终汇集在地势稍低的地方,汇成一滩滩大大小小的水洼。
雪融的时候,总是特别的冷。
丫鬟仆妇们缩着手,来来往往穿梭于回廊之下,个个垂眉低首,神色肃穆谨慎,偌大的王府中,除了下人们来往的脚步声,便只有树上积雪扑簌落地的声音,沉寂得有些诡异。
将近申时,鹅毛大雪沸沸扬扬降了下来,天色已经很暗,屋里陆续点上了昏黄的烛火,陈妈妈绷着脸从墨轩阁出来,问院门前跺着脚搓手的门房:“账房的沈先生可回了?”
门房忙垂首回答:“前面还未有消息呢,说是申时一刻才能到。”
陈妈妈点了点头,神色间有些焦虑。她转身往回走,刚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犹豫片刻后,转身叫门房开了栓子打开门,拢手冒着风雪出了院门,往王府大门的方向走。
徐飞依旧在王府门前守卫,下着雪他也没有避避,脸色凝重肃杀地在府门前巡视。
陈妈妈出了府门,与徐飞点头打了个招呼,随后便翘首望着王府前的大道,神色殷切而期盼。见状,徐飞摇头叹息一声,没有多管。
直到申时二刻,远处才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所有人抬头看去,很快一道矫健的身影跃入王府门前众人眼中,陈妈妈脸上涌起难以抑制的喜气,急忙迈着密集的小步子,匆匆下了阶梯,对刚勒马停下的人喊道:“千秋啊。你可算是回了!”
陈妈妈等的,正是沈千秋。
只是有别于顾安年知晓的泼皮无赖的地主模样,此时的沈千秋唇红齿白,剑眉入鬓,一身猩红大裘将白净清秀的面庞映得俊逸非常。看着还不到而立之年。
“王爷可还好?”沈千秋跃下马,眉宇间甚是疲惫担忧。长长呼出口气。
有守门的小厮过来牵过马匹。陈妈妈听闻沈千秋的问话,颦眉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还是老样子,日里吃不好,夜里睡不好,连药都不太愿意喝。伤势不仅没有好转的迹象,还有加重的趋势。”
闻言,沈千秋不赞同地皱起眉,还未等他开口。陈妈妈便急切问:“你那边的消息……”
提到这里,深千秋脸色缓和了些,微微颔首,低声道:“进去再说。”
见他神色不错,陈妈妈便知定是有好消息,忙笑着连连点头,与沈千秋一同进了大门。
沈千秋与陈妈妈进了墨轩阁,沈千秋先去看了宋祁,见宋祁无甚精神,很快便告辞出来了,而后才与陈妈妈进了偏厅的暖阁,与陈妈妈细细说话。
大雪下了一个多时辰,在酉时停了下来,稍稍融化的积雪又覆盖上了厚厚一层新的,踩上去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冬日天黑的快,加上天色本就阴沉,是以在酉时,天空便完全暗了下来。
这些日子王府谢绝见客,大门早早便关上了,大门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将雪地映成了淡淡的火红色。
门前站岗的两个将士趁着徐飞换班用晚膳,凑在一起哈着热气小声交谈,想着能快点交班回去喝口小酒,这天寒地冻的,站在屋外实在是不好受。
一辆马车乘着夜色,在王府门前缓缓停下,赶车的车夫敏捷而迅速地跳下车来,随后掀起车帘子,从朴实的马车上扶下来一个全身裹在锦绒大裘里的娇小女子。
车夫扶着那女子一步步登上台阶。
守门的将士看到这一幕,停下了闲聊,疑惑地对视一眼,待女子走到近前,其中一名将士上前一步,拦在主仆二人跟前,还算客气地道:“王府不见客,小娘子请回吧。”
说着,却好奇地打量起那女子来。
女子身上的大裘十分宽大,将女子从头包到了脚。因着微微低头的动作,女子头上的帽子遮住了大半的容颜,即便是在近前,也让人无法看清。借着头顶的灯火,只能看到女子小巧***的精致下颌,仅是如此,也可看出那女子的容貌乃是人上之姿。
半遮半掩间,别有一番风华韵味。
那女子并未开口,而是她身边的车夫躬身哈腰,讨好笑道:“劳烦军爷通报一声,我家小姐寻陈妈妈有急事。”
那将士是认得陈妈妈的,闻言不由上下打量眼前主仆二人一番,沉声问:“你们是何人?寻妈妈有何事?”
这是规矩,自从王爷在府上遇刺后,不管是何人,进府都要盘问清楚。
“回军爷的话,我家小姐是……”车夫正回话,大门忽地开了,徐飞一边跨出门槛,一边对那两名将士问道:“发生何事了?”
两名将士忙抱拳行礼,方才问话的那个上前道:“禀报将军,这主仆二人道是要寻陈妈妈,我二人正在查问。”
“寻陈妈妈?”徐飞微微一怔,皱眉望向一旁的主仆二人,仔细打量起来。
一直未曾吭声的女子,此时忽地脱下大裘的帽子,面向徐飞淡淡唤道:“徐将军。”
原本因女子遮遮掩掩的打扮而心生疑窦的徐飞,在看清女子的面容后,刹那瞪大了眼。
墨轩阁内灯火通明。
福禄端着汤药,轻轻推开一道门缝进了主房内,守在外间的两个丫鬟见他进来,福了福身,低声道:“公公,王爷方才睡着。”
福禄点了点头,摆手让两个丫鬟退下,而后轻手轻脚地往里间走。
屋里门窗都关的紧紧的,密不透风,房间里飘散着一股浓浓的药草味,加上房里烧了不少火盆,暖烘烘的,是以显得屋里十分沉闷。
福禄转过金丝楠木雕花水墨屏风,掀起垂落在地的藏青色幔帐进了里间,走到床边,将药放到了床头几上,探头看床上躺着的人。
铺着厚实被褥的柔软大床上,宋祁轻皱着眉头,微薄的双唇紧紧抿着,苍白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额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汗珠,一看便知睡得很不安慰。
福禄低低叹了口气,拿帕子擦了擦宋祁额上的汗水,又伸手去替他掖被角。他已经尽量把动作放到最轻,却还是把宋祁给吵醒了。
“老奴该死,扰着王爷了。”看到宋祁睁开眼,福禄连忙收回手,退后一步躬身行礼,眼中满是自责。
这些日子以来,王爷能睡着的时候不多,今儿好不容易睡了,倒是让他给惊醒了。
宋祁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而后半撑起身子坐起,蠕动着苍白的双唇,低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声音沙哑虚弱,刚说完便剧烈地咳了起来。
福禄忙上前拍抚他的后背,轻声道:“回王爷的话,酉时快过了,王爷该喝药了。”
闻言,宋祁皱了皱眉,深吸了几口气,摇头道:“不喝了,本王想再歇歇。”
这已不是第一次如此,福禄知晓劝也无用,只好颔首道:“那等王爷醒来再喝吧,王爷可要用些吃食?您已经一日未曾进食了,如此下去身体可怎么好,即便没有胃口,也还是吃点吧。”说着心中一阵心疼。
宋祁没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