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世情缘:宫女珣玉-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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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柔有意平息事端,这是每一个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的。在这样的情势下,倘若我仍然执意要当面争个是非曲直才肯罢休的话,难堪的人反而是芸柔。
可以,不就是忍么?我再忍一次就是了。
我和芸柔离开前庭,相互搀扶着走回房,后院寂静无人,冷冷清清的,更衬托出我们两人相依为命的凄惨境地。我扶芸柔进屋在床边坐下,赶忙取来白布和药膏处理她腕间的伤口。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当宫女,我做不到顺从谦卑,当官家小姐,我也学不会温良婉约,我这人呐,只要火气一上来,就能冲动得什么都顾不得了。刚才幸好有芸柔及时拉住我,徐婕儿不过是个小喽罗,没有钮祜禄氏那尊大神在背后撑腰,她敢那么横行霸道么?我要是真把徐婕儿怎么样了,钮祜禄氏岂能放过我?到时候,别说我自己,连带我身边的人也会一块儿跟着我“有罪连坐”,芸柔跌的那一跤就是钮祜禄氏给我的下马威,而这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抱歉,连累你了”一想到芸柔遭受的飞来横祸皆因我而起,我感到愧疚极了。
“珣玉,这能不怪你。”芸柔展颜轻柔一笑,伸出右手的中指在我的鼻尖上抹了一下。“你瞧你,鼻子都弄脏了,还有这儿
听芸柔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芸柔腮边也同样脏了一大块,我动手去替她擦,可是沾在她脸上的污渍偏偏顽固得很,越用手去擦,反倒越擦成了个大花脸。
我和芸柔你看我,我看你,相互对望了一会儿,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大笑了起来。
原来,经过前院里的一番折腾,整齐的发髻乱了,发上的花钿子歪了,干净的衣裳也脏了,还沾了一脸的灰泥,就像两只刚在地上打过滚的小花猫似的。
“你说进宫选个秀女把自己弄成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呀”我越想越觉得好笑,张开手脚,什么也不管了,舒坦地往后一倒,仰躺在床上。
“是呀,到底是为了什么”芸柔浅笑着叹息,索性拆下头发上的钗钿,散开长发,与我一同躺倒在床上。
我侧过身,与芸柔俩俩相视,彼此又不禁莞尔。
既然回来了,谁都不会傻到再白白地送上门让人去整,我和芸柔干脆也不回前头去了,就这样并肩躺在床上,东拉西扯地闲聊着,过了好久才起床梳洗,把一身脏衣服给换了。
夕阳的余晖倚窗而入,在前院上完课的秀女们陆续回屋,庭院里的沉寂安宁逐渐被噪动的人声取代,这时,屋外忽然有人敲门。
我与芸柔对视一眼,都觉得奇怪。会是谁?示意芸柔不要出声,我起身去开门。
我打开门,一见是住在隔壁的璟姗,惊讶之余,更多的是重重的困惑。
佟佳璟姗,满洲八大姓之首——佟佳氏,“佟半朝”家的姑娘。佟家出权臣,更出后妃,按辈份算起来,已故的孝懿皇后佟佳氏和如今的六宫之首佟贵妃,是她的亲姑姑,再往上一辈人算,康熙皇帝的生母孝康章皇后是她的姑婆。
我和璟姗素无冤仇,却也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她来干什么?她想干什么?一个钮祜禄氏已经让我印象深刻到终身难忘,眼下又来个佟佳氏,她们这些出自世家名门的贵族小姐,我现在一照面就觉得心里直发毛。
璟姗见我来应门,于是说道:“方才散课的时候,嬷嬷说明个儿是大花朝,放一天,用不着到前头去了。”
我一怔,傻乎乎地反问了两个字:“真的?”
璟姗愣愣地端看了我好一会儿,大大的杏眼眨了眨,“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当然是真的啦,我又不是那个缺心眼儿的徐婕儿,让人拿来当枪使,还——”
不等璟姗说完,我抓住她的胳膊,赶忙拉她进屋,飞快关上门。这院子里住的都是秀女,隔墙有耳啊,虽然我知道“佟半朝”家的人也许根本就不在乎
“听到又怎么样,她们还能吃了我不成?”璟姗笑得更乐,天不怕,地不怕。
果然呐,佟家的人说话就是有底气。进了宫,选了秀女,我才明白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什么尚书、侍郎的,比起那些豪门世族来,不过是土豆堆里的小芝麻。难怪徐婕儿和其他一些出身较低的秀女一进宫就急于拉帮结派,找靠山,玩合纵连横那一套,终究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团结就是力量呀。
“璟姗,谢谢你来看我和芸柔。”我衷心道。
璟姗选择在这个所有秀女都在后院的时候来找我和芸柔,告诉我们明天停课的事是其一,再来恐怕是故意做给对面西配殿那位看的。我和芸柔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些吧,“佟半朝”家的姑娘,钮祜禄氏也要忌惮几分。
“没事儿,那你和芸柔歇着,我走了。”璟姗朝芸柔点了个头,转身往外走去,人刚走到门边,却又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身,俏皮地咧嘴一笑道:“珣玉,下次要是再摔着了,千万别这么快从地上起来,就算不痛也要大声喊上两嗓子,要不你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叫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心里多窝火不是?”
听了璟姗殷切的“关照”,我和芸柔都不禁笑了起来。
唉,是呀,我无奈叹气,要是我能像个小可怜似的掩面痛哭几声,满足了钮祜禄氏恃强凌弱的不健康心理要求,说不定芸柔就不会跟着我遭殃了
第66章 储秀(6)()
每年的二月十五是花朝节,赏百花、拜花神、观花灯是民间在花朝节这天必不可少的三大娱乐活动。
我不知道皇宫里的人是怎么过花朝节的,不过,看整个储秀宫从昨天起就装点上各色的绢花和彩绸,挂起了各种花灯,估计宫内宫外应该是差不多的吧。
今年的花朝节恰逢秀女阅选,皇帝特别恩准遴选的秀女可以在内务府的组织下前往御花园赏花,当然,这个赏花活动是自选项目,你想去就去,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而我,选择了后者。
不是我不喜欢赏花,只是掐指一算,我进宫也有十来天了,在关于如何避开三选的问题上,我完全是毫无建树可言,好不容易有一次能找十四阿哥帮忙的机会,结果又被我弄得不欢而散,只要一想到正式的三选就在十八那天,我哪儿还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御花园扑蝶赏花?
我在屋子里踱步,心烦得头疼。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珣玉,你有心事吗?”芸柔放下手中的绣活,目光不解地看着我。不知是什么原因,今天的御花园赏花,芸柔也没去,一早就静静地拿着白帕坐在窗边,在帕面上一针一线地绣着杏花。
“我”我确实有一肚子的话想找个人倾诉,但这又都是些说不出口的话。故意逃避选秀是欺君罔上的大罪,芸柔与我同住一室,被我牵连得还不够么?好事轮不上她也就算了,这种搞不好要治罪杀头,祸及全族的事儿,我不应该,也不想拉她下水。
“我我出去转转。”唉,我自己想办法吧。
尽管皇宫大内我是来过几次的,但终究是人生地不熟,所以我一个人也不敢走远,只好从储绣宫的后院踱到前院,再从前院踱回后院,在储绣宫里来回打转,继续绞尽脑汁地想啊想。
要不装病?
可是你当皇宫的太医个个都是傻瓜么?生不生病,太医来诊个脉,一看就知道了,而我又没有那个能耐去买通太医院里的太医帮我作假。
这个法子我刚进宫的时候就想过了,不可行,直接否决。
既然装病不行,那就咬咬牙,真病好了。真病还是有问题啊,我这副在洗衣房里锻炼出来的强健体魄,如果想要弄个伤风感冒或头疼脑热什么的小毛小病,恐怕还真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儿
装病行不通,真病又没那么容易那怎么办?
怎么办?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办?
厚!为什么我以前就没想起来去仔细翻翻清史稿或者清代后妃列传之类的书呢?完颜氏完颜氏康熙皇帝到底有没有一位妃嫔是姓完颜的?
十七秀女验身,十八正式三选,然后就是册封嫔妃我越想眼睛瞪得越大,那不就是说要是我再想不出来脱身的办法,那么,在不久的将来我很有可能会和一个年纪足够做我父亲的男人在床上我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往下想了。
在床上那个那个光想想我全身汗毛就都竖起来了。不行不行,我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即便那个男人号称千古一帝也不行!
珣玉,赶快燃烧起你的小宇宙,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快点想办法!可是,心里越是着急,大脑反而像一锅浓稠的浆糊似的,粘粘糊糊的,转都转不起来,白茫茫的,空白一片。我急得团团转,用脑袋撞墙的冲动都有了,正这么想着,额前突然一痛,还真是撞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撞到前院耳房门前的一棵杏花树上了。
望着眼前开满枝头,姿态娇娆的杏花,还有树上那几盏色彩艳丽的花灯,我猛然想起了什么。
芸柔曾同我提过,她出生的那天正好是百花的生日,她的额娘那天原本是要去庙里拜花神娘娘的,谁知还没出门,就有了快要生产的迹象。
百花生日,拜花神不就是二月十五花朝节么?
杏花是二月的花神,芸柔今天没去御花园赏花,而是独自在屋子里低头绣杏花
是了,今天应该是芸柔的生日!
我心下立刻有了主意,赶紧跑到前院,恰好看见刘顺正在正殿里指挥手下的宫女和太监们打扫屋子。
我眼睛一亮,嘿,正找他呢。我马上把刘顺叫了出来,开口请他帮我准备些东西。
我想我的十两银子到底是没白给,刘顺从头到尾,一直笑脸迎人,连用处都没问,二话不说就答应会把我要的东西送来。
接着,我又到储秀宫外转了一圈,选定了地方,这才回到自己的屋子。
第67章 储秀(7)()
芸柔仍然坐在窗边,全神贯注地绣着花样,这样的情景,不禁让我想起了以前在洗衣房时和宝欣在一起相处的那段日子
心思一动,我向芸柔借了些针线。虽说久不练习,技艺难免生疏,但总归还是有点基本功在的,况且,我若是有不会的,有芸柔这个现成的师傅让我拜师学艺不是?
刺绣果然是件磨练性子与消耗时间兼具的活计,刘顺遣储秀宫的小太监给我送东西的时候,芸柔刚教了我滚针的运针方法,我正捏着绣针练得起劲,接过小太监送来的竹篮,我才发现不知不觉中竟已经过了大半个下午。
落日西沉,天色几近入夜,我看看时辰差不多了,挽起芸柔,拎上竹篮,往储秀宫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神秘兮兮的样子令芸柔不明所以。
“跟我走,待会儿就知道了。”我想给芸柔一个惊喜,现在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我带着芸柔来到我先前选定的地方,那是位于西六宫西侧的一处小花园,我也是凭着从前进宫送衣服时的依稀记忆,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我将竹篮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石桌上,几样小菜,几碟点心,最重要的还有一壶酒。我打开酒壶的盖子,清甜甘醇的酒香扑鼻而来,刘顺没敢偷工减料,给我准备的是上等的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