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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千折戏-第89部分

小说: 千折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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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失难夺!”

    他说着,脸上不由泛起痛色。

    “既成事实之事,无需多费心思为之可惜。”裴筠筠道,“倒是这北地的前车之鉴,万万要保证西境不必再栽一回,否则顾此失彼,便要得不偿失了。”

    元隽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他说稍歇片刻,确实也只有片刻。同她说了几句话,再去内殿看了看启元,便又同摄政王等人马不停蹄的赶回宣明殿了。

    外头再度清静下来,裴筠筠倚在榻上轻轻叹了口气,正自沉思着,白日里被她叫进宫中帮着配药的袅袅这时候也从太医院回来了。

    袅袅一进来,便同她问道,自己回来时正见诸王又折回宣明殿去,莫不是北地的事还没有个解决?

    裴筠筠将前头的局势与她说了,袅袅听罢,一派愁容。

    “难道真是没办法么?”她问,两部敌军人数确实庞大,且来势汹汹,大有一鼓作气之势,反之,北地失了先机,上来就被打蒙了,后头还能否回过神重整士气,也都是未知之数了。

    袅袅这样想着,不由叹道:“说起来,等天军人数上并无不敌之处,吃亏就吃亏在李氏族中分裂,各自为政”她窥着裴筠筠的脸色,小心道:“若是这会儿,有了等天令”

    “没有等天令——”裴筠筠打断她的话,看向她道:“也有没有等天令的打法。”

    袅袅神色一动,听她此话,说不上心里是好奇更多,还是质疑更多。

    裴筠筠顿了顿,接着道:“各自为政你以为各自为政的只有等天军?突厥、敕柔眼下虽是合纵,可以往这两部之间,摩擦厮打也不在少数,人心齐上一时容易,若真能从头齐到尾,倒是稀罕了。”

    这样说,却也是有道理的。不过袅袅想了一会儿,仍还是没想到什么现成的法子,“最怕熬不过人家齐头并进的这会儿功夫,等天军就”

    裴筠筠笑了笑。

    “自然不能坐地等着敌人自己个儿溃败,”她道,“眼下最好的法子,便是顺着各自为政的路数,变弊为利。”

    天明时,宣明殿里传出来的摄政王谕令,则印证了裴筠筠这个说法。

    摄政王在令中,划分了剑脊公、夜城公、逐日公三部对敌范围,命彼此之间不得相互干涉,三公之中,先传大捷者,许王位。

    “许王位?!”袅袅听到消息时,险些打翻了炉上的药罐子。

    来不及对这个主意品评一番,她最先诧异之处,便是这先传大捷者的奖赏。

    她看着裴筠筠,眼中不乏惊慌:“摄政王的意思,该不会是许镇阳王位罢?”

    裴筠筠一笑:“你觉得摄政王有这权力?”

    袅袅蹙起了眉,半晌摇了摇头。

    按理说,自是没有的。别说摄政王了,即便是躺在那儿的皇帝陛下,倚仗着他的皇权,都不能在等天令无着之际许定镇阳王位的归属,然而——

    “可这摄政王令明明白白的,说了是许王位啊!”

    这个,裴筠筠倒不怎么意外。

    想来,总要把甜头许出去,各自为政之人,才会争抢着去卖命。生怕自己个儿错失了这个机会,反倒让对手占了便宜。

    “公爵之位升格为异姓王之尊,这是难事吗?”裴筠筠说道,“调动起北地的军心,首先是要调动起主帅之心,别说是他们三个了,换了谁摊上这样的王令,都只有往死里卖命的份儿。即便他们明知道许的那个不是他们心心念念想要的那个,可彼此间争了这么多年的人,又岂会甘心让对手压过自己一头呢?”

    闻言,袅袅颇有些恍然。

    “更何况——”裴筠筠说着,眉眼处神情渐渐深了起来:“他们三人中,得了这个王位的人,若然与来日得到等天令、承袭镇阳王位之人是同一个,那也罢了。若不是同一个”

    “那也就是说来日的等天李氏,可能会有两位异姓王?”袅袅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裴筠筠目光一深。

    可不正是么。

    袅袅叹道:“那到时候,等天李氏的盛权,岂不要更上一层楼了?”

    “你是这么看的?”裴筠筠问。

    在袅袅疑惑的目光里,她哼笑一声,接着道:“一山不容二虎。等天李氏之所以能太太平平的在北地盘踞百载而不绝,首要一点,便是历代族众,即便封爵北地各处,依然能做到为镇阳王马首是瞻,等天兵马,都能做到为等天令马首是瞻。”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一族有两王,那李氏的神话,也就走上了灭亡之路。”

    袅袅问:“不是还有等天令吗?”

    “一位镇阳王,一副等天令,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她道:“反之,若然王爷多了一位,身份上已经是势均力敌了,日久天长,还怕另立不了门户吗?”

    “不是说等天令里有秘密吗?”袅袅忽然想到这个:“传说中,等天令之所以能号令等天百万大军,除了其本身的勘合之用外,不是还说其中藏着可翻覆江山的秘密吗?这总不能叫人不顾及罢?”

    “说是这么说,可”裴筠筠叹了口气,“百年未曾现世的秘密,即便真有,改朝换代都行过几回了,时至今日,还能有什么用?”

    袅袅还不死心:“但,如果这么容易便能分化这门中原至盛之族,那过去怎么不见哪位皇帝另行封王之事?”

    “因为过去封王,出师无名啊!”

    镇阳王在位,当庭真若有另封一王之举,那不必圣旨传到等天,镇阳王便会手握等天令,直接举旗南下,铁马踏来。

    而眼下,偏偏等天令失踪,镇阳王位空悬,战局之上,更足够当庭打这个主意。

    “想不到这么个主意,看似简单,内里却有这么多门道”听完她这种种解释,袅袅心头感慨,嘴上不住呢喃,“诶,听说这主意是铁壁屈氏那位五公子提出来的?”

    “哼,”裴筠筠冷笑一声,“可不正是他么。”

    晚些时候,在圣安殿见到元隽,她奉上药出来,元隽便也跟着她出来。

    “殿下,好主意呀!”行至偏僻处站定,裴筠筠看着他,眼角眉梢带着满是寒意的戏谑,语气不明的打趣道。

第一百章 北地局势(二)() 
然而,元隽将她冷嘲热讽的态度尽收眼底,却似乎浑不在意。

    “自然是好主意。”他道,“这也是为你成全,你可喜欢?”

    裴筠筠如同听了什么笑话似的,满眼难以置信的望向他:“为我成全?布局北地是为保天都安定,战火不必南延,至于先报大捷者封王的甜头”她将元隽上下打量一番,冷哼道:“成全的不也是你们羽雁元氏来日的江山大权?”

    说了归齐,与我何干?

    “话说得全都不错。”元隽点点头,“时至今日,我竟不知元氏来日的大权,是要握在谁手里的。”

    他问:“姑娘可愿为我释疑?”

    裴筠筠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怔愣过后,念及他话里的深意,心头不由复杂起来。

    他将话说到这个地步,暗示的是对来日大权的有意,这在以往已是从未有过的了,她自是少不得欢喜。

    然而,他向大权迈进的第一步,却是奔着削弱等天李氏之权去的,这又让她不得不难过。

    元隽看她面上神色几度变幻,显然是不加掩饰的纠结,心里多少也猜测到了她的左右为难,“你”

    “什么?”

    他一笑:“你与等天李氏,该是很有渊源罢?”

    裴筠筠一怔,想了想,倒是坦然承认了:“是很有渊源。”

    “所以见此番封王之举,恐在来日会有使李氏分裂之危,便担心了?”

    她一脸为难的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元隽也跟着点点头,全作理解之意。忖度片刻后,他道:“难过的是坎儿,可必须得过的,也是坎儿。”

    她抬首殷殷的看着他。

    替她捋了捋额发,他继续道:“早前淑妃之位变换时,你曾说,对世家大族手中之权有异议。那时你是站在九霄宫的立场说的这话,往后这九霄宫会是我的,也会是你的,这话,你就更不能忘。”

    这样直白的表露,实打实的又让她惊了一惊。

    回过神来,她连忙四下一看,见左右并无耳目,心头稍安,“你可真是不说的时候是不说,一旦说了,可见得是什么都不顾了!”

    “必经之路不好走,这才只是个开始而已。我不是没话安慰你,只是既然没法子一直安慰下去,倒不如从这会儿起便让你直面这些。”他拉起她的手,“以后咱俩一起走这条路,但愿相携到老,彼此无怨无恨。”

    她垂首默然许久,就在元隽心头有些惴惴,不知是不是哪里说得刺了她的心之时,她却隐隐勾起了嘴角,淡淡一笑。

    “如果这会儿是在自己家里,我想抱一抱您。”

    元隽一愣。

    跟着,她脱开被他握着的手,后退一步,福身一拜。

    “可惜了”她感叹着,随即收敛情绪,颇为郑重道:“您的话奴婢记下了,定当终身不忘。”

    说罢,她从他身边走过,道了句:“奴婢要去太医院整理脉案了,您且自便。”

    元隽默然一笑。

    九霄宫的王令一发出去,北地的局势,半月之间,便有了极大的变化。

    “这可真应了那句话,无利不起早啊!”

    好不容易在启元病势安稳之时,得空回府歇上一歇,裴筠筠一场暂短的午觉才起,赶上元隽才从宫中带了新鲜的战报回来,听到等天军各部已有反扑之势,她嘴上心上皆是不由感叹。

    “才刚有个好苗头罢了,如今还不到放松警惕的时候。”元隽脸上却并未因这小小的捷报而有多大喜悦。

    他揉了揉额角,“突厥兵孔武善杀,敕柔部阴狠诡诈,等天军”他叹了口气,“若是武成王还在就好了!”

    随着他的话,裴筠筠神色落寞下来,半晌才缓缓道:“这江山一代一代往下传,谁也不可能永世常青。天命不公,武成王与孝武王皆走得冤屈,孝武王后继有你,待来日昭雪,自可安息。至于武成王”

    想到李璲的年纪,还有他这些年的经历,她心中便很是发痛。

    本该是最为无忧无虑的年岁,那孩子非但左右无依,还要与至亲血脉争权斗势,稍有差池,便要性命难保,这样的成长,实在叫人心疼。

    她晃了晃脑袋,强自安慰自己,嘴上也道:“李家的血脉,只要根儿是正的,一点点长起来,磨炼得当,往后定然也都差不了。”

    元隽一直在旁注意着她的神情,见她这话里多有自我宽慰之意,一时又觉心疼,又觉无奈。

    “你说得对。”他道,“夜城公也就罢了,我早年与他有过一面,照你的话论,那就是个根基不正之人了。至于李应辰那孩子这些年成长不易,虎狼环伺,少有良师益友,却还得如此礼义,也是家风强悍了。未免这样好的一株苗子过早折陨了,我早前已暗中传信与一位挚友,请他渡海靠岸,携羽雁王令前去等天城求见剑脊公,助他抗敌。”

    说罢,他含笑看着她问:“你不会不喜欢罢?”

    裴筠筠哪里来的不喜欢。

    只见她激动之下,登时窜身站了起来,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一会儿问他是何时传的信,一会儿又问他那人到等天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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