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折戏-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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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元殊同意与羽雁合力对付冯氏的消息带给袅袅,袅袅听罢,心里安定下来,想了想,又同他吩咐道:“王爷尚未回京之前,宫中的局势你要多加留意,这段日子我一直都在,有什么消息,别忘了及时告诉我。”
都素髯应了,“不过,虽说太子是应了此事,但如今启元神志不定,疑心一日重过一日,赵婕妤的事被捅出来之后,这一两日间,因着启元的脾气,圣安殿都杖毙两个宫人了。我是觉得,即便羽雁王同太子联手,应对如今之局已是费劲,何况是彻底弄倒磐石冯氏呢?”
闻言,袅袅高深一笑。
“若是不打扳倒冯氏的主意,眼前之势的确难解。”她道,“正是因为要扳倒太尉大人,这一场危局,才意外的好解。”
都素髯想了想,疑惑的摇摇头。
“等着看吧,有你明白的时候。”她如此道。
眼看着距离天都越来越近,这两日,裴筠筠的心境也跟着越来越不安稳。
夜下宿在野外,她就着水袋喝了几口水,背靠大树正在独自沉思,不多时,元隽那头同叶檄说完了话,朝她走来。
“宫中的消息,”他在她身边坐下,说道:“宁淑妃的人翻出来赵氏同羽雁往来的书信,眼下启元已经知道她是我的人了。”
裴筠筠听了,略一品味,倒也不意外,“真不知道是你的人太不小心,还是冯通歪打正着了。”
“往来的书信不太可能,估计是查出什么苗头了,这才顺水推舟,做些假证来揭露真相了。”元隽说道,“怎么,这会儿你听了,倒不着急了?”
裴筠筠哼笑一声,没说话。
元隽便问:“你这份儿镇定,是不是也同袅袅在返程路上的突然失踪脱不了干系啊?”
这个消息,他早两日便已收到,一直压着,到今日才同她问起。
裴筠筠与他对视半晌,挑眉道:“这会儿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如今袅袅人应该就在天都。”
她问:“若是我早说让她先一步去天都做些事情,你会同意吗?”
第九十章 错综局势()
元隽当然不会同意。
不过他也早都明白了,自己面对这位,是天底下顶没皮没脸的姑娘,主意向来是没有最大,只有更大。
这会儿听她这样问,他瞥了她一眼,语气难得也带了些冷嘲热讽:“波云诡谲之境里做与虎谋皮之事,竟能这般乐此不疲,真不知是哪一门的家风如此剽悍。”
裴筠筠对答如流:“只恨这天下没一位能许百姓太平日子的君王。”
元隽哼笑一声,心说,即便真有明君,估摸着还要看你私心里喜不喜欢才算。
他问道:“你让她去做什么?”
“审时度势,随机应变,务必拉一个来打一个。”
她对袅袅,原本是想直接交代几句话,让她想法子给元殊递过去的,但后来转念一想,又断了这份儿心思。
一来,袅袅在裴绍身边跟了那么多年,素来是最让人放心不过的,朗月在天都的细作眼线,她都有绝对调配之权,行事定然周全不怕掣肘。
二来为防东窗事发,在元隽面前她解释不清,再担上背着他同元殊暗自勾连的罪名,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过于亲力亲为得好。
这样一来,她便只同袅袅交代了此行要达成的目的——便是促成太子同羽雁王的联盟,使两家合力抗击磐石,至于要用何种手段成全这个目的,便全由那丫头自行决定了。
她是实话实说,但元隽看她的眼神却远远不肯善罢甘休,非要她说出个真章程才算。
裴筠筠无奈一叹,道:“我知你如今无心帝位,更不愿与元殊撕破脸,是以与其到了天都四面楚歌,不如继续扶保你家堂兄,先将冯氏除了再说。”
最后那半句话,惹得元隽一笑。
“口气倒不小。”他摇头一语,也听不出其中有几分当真的质疑。
倒是裴筠筠见他这样的无所谓的态度,心头一时好奇起来,就着月光,托腮凝望了他许久。
说起来,羽雁同磐石的仇,也是势不两立的程度了。她忽然很想知道,对当朝太尉,他究竟作何打算。
这样想着,她便也问了出来:“我能问问,你对磐石冯氏,究竟是什么打算吗?”
元隽闻言,随口反问:“你什么打算?”
她便笑了:“殿下,不带这样耍赖的,是我先问你的。”
“我对磐石冯氏没打算,只对冯通有打算。”
裴筠筠先是一愣,想明白这里头的不同之后,不由感慨。
“哈,可真是”她伸手在他心口的位置戳了戳,道:“你这份儿心性,这些年真是太委屈了。”
印象里,自己似乎已不是第一回同他说这样意思的话了,但每一次说,她心里的体会便更深刻一些。
少年愿无争,奈何世间却总有人事与他为难。
她如今越来越不敢想,这么多年,这样纯净的人,是用什么来撑起羽雁王这份威震四海的狠辣之名的。
片刻之后,她方才又问他,对于冯通此人,他又是个什么打算。
元隽默了半晌。
就在裴筠筠颇有些不耐之时,他终于沉沉启口,道:“冯夫人早些年身子还好时,也算得上是冯太尉后院的‘贤内助’了,从大雍到大齐,帮着夫君出谋划策之处不在少数。”
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稍稍一想,便有些领悟他的意思:“是以你这是要连着太尉夫人一般对付的意思?”
元隽不带情绪的一声轻笑。
他道:“是计行离间——若按我的打算,我将会让冯太尉死于挚爱之手的意思。”
裴筠筠登时一愣。
天都之中,元殊因应了都素髯所请,第二日便将姜彦缨叫来,将事情与他说了,外带给他分下一些任务。
姜彦缨不及领命,脑子里还在消化着此间种种,许久之后,方才问道:“殿下的意思,是当真信了那叛徒的话,要同羽雁王联手?”
听他言辞间对都素髯怨怼颇深,元殊倒是觉得大可不必。
毕竟,都素髯乃是朗月安插进内宫的细作,而非被朗月策反的东宫之人。
“话也不必说的那么难听,”元殊道,“若是普天下的细作都是叛徒,那你手下费心费力调教出得‘叛徒’又怎么算?终究各为其主罢了。”
姜彦缨虽不能认同他这番话,但却也无意深究此事。
“可是殿下,都素髯的话可信吗?”他问,“值得信吗?”
这其中实在牵连了太多的权力派别,错综复杂之际,稍加不甚,都可能会满盘皆输。
元殊道:“孤明白你此间的想法。大概是看着淑妃那里搜出那许多不利于羽雁的东西,便想着能将指望放在这上头,由是易储之危不攻自破,连带着羽雁这回摊上大灾大祸。元蔚若在外还不一定如何,可他一旦进京,便会落入虎口,十有八九是会折在天都了,是不是?”
姜彦缨点头。
“陛下如今的情况,对您都能下这么重的疑心,更何况是羽雁王?”他说着,想起适才进宫时刚听到的消息,道:“陛下已召了金刀帐统领,若是属下猜测不错,估计圣安殿这会儿正筹谋着如何除掉羽雁王呢。”
元殊蹙了蹙眉。
默然片刻,他道:“且不提孤与元蔚之间的感情、孤有没有心除掉他。孤只问你,即便羽雁王没了,你觉得孤便没有劲敌了吗?”
“冯氏自是不能宽纵的。”姜彦缨想了想,问道:“可是殿下,就不能趁此机会,使羽雁与磐石鹬蚌相争吗?”
这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就摆在眼前,又何须非要与人共谋呢?
然而元殊却问:“可我这渔翁又能得来什么利呢?”
想着都素髯的那些话,他不禁苦笑,“都素髯话说得很对,此番之事,孤若想稳坐储位,永保无虞,需要的便不仅退敌,更是洗净嫌疑。”
姜彦缨微微一怔。
半晌,他方才恍悟。赵婕妤已死,淑妃翻出来的证据再怎么有份量,也只是死无对证罢了。皇上会因此疑心羽雁,但却不会因此而不再疑心东宫。
元殊继续道:“羽雁与磐石,在这一局里,注定是要挑一个结盟、从而毁掉另一个的。选磐石,一来孤实在不觉这份儿胜算更大,二来,在登基之前,孤与舅舅也总有一战。而元蔚则未必。”
姜彦缨一听这话,心头便是一紧。
看来,时至今日,自家主子还是念着那可怜的兄弟情,不愿兵戎相见,兄弟相争。
可有些事,难道是他不愿,便一定不会发生的吗?
眼看着里天都越来越近,这日在路上,刚刚解决了一群刺客,侍卫们正在那忙着善后时,叶檄接了封飞鸽传书,拿来上呈元隽。
又是一封来自梁训妍的密信。
元隽在那里看信,裴筠筠冷眼观瞧了片刻,禁不住冷嘲热讽道:“这位王妃也真是挺有本事,如今天都风声鹤唳,她倒还能想方设法给你递出信儿来。”
元隽似是没听出来她的弦外之音,将字条随手碎成了飞灰,转头同裴筠筠道:“她在信中说,启元已经知晓赵婕妤来路,召了金刀帐,打算待我进宫之后,击杀于宫室。”
前头的话不新鲜,至于最后两句——
“嘁!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呢,这点子东西,还用她折腾一回卖人情?有点脑子的猜也猜出来了!”
她满脸的不以为意,端得是一副不买账的态度。
元隽随口笑道:“好酸的话,吃两颗甜枣解解?”
她哼了一声,推开他递过来的蜜饯袋子。
这茬过了没多久,行路上,两人同旁人拉开距离,她攥着马鞭,颇为认真的同他道:“我同你说正经的,您这位红颜知己的心思,您是不是也该正视一二了?”
“什么心思?”
裴筠筠问道:“就这三番两次给你传递消息的举动,还不值得你上上心吗?”
元隽挑眉看了她一眼。
缓了口气,她尽量耐着性子同他细数:“你说她图什么?她不知你是元隽,这些消息便都是真真切切给元蔚送来的,还全都是不利于东宫的,我多个心,说两句不好听的您别介意,您这位青梅竹马说不定这会儿还打着做皇后的心思,企图令羽雁王与太子争锋俱伤,而这帝位,就自然而然的落在睿王殿下头上了!”
到时候,她再借着早年间的情分运作一番,同睿王再续前缘,自己可不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了。
元隽听她这么说,倒没急着训斥她的歪心眼,只道:“启元膝下尚有子嗣,就算‘元蔚’与元殊皆败,这帝位也轮不到元隽头上。”
裴筠筠却是一脸冷笑。
她道:“呵,殿下您别惹我笑了!您问问您自己,若是元蔚出事,元隽还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心做他的神仙世子吗?”
如今的‘羽雁双子’,不就是最好的答案么。
元隽半天没说话——神色平静之处,便好似她什么也没说一般。
裴筠筠等了半天,正待出口之时,忽听他淡淡道:“她翻不起什么浪。”
她愣了愣,哼笑出声。
“呵,您可别小看女人。”说着,她别有深意的与他对视一眼,收回目光,道:“更别小看,能狠心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