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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千折戏-第76部分

小说: 千折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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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明面上,启元顾忌太多,并未将皇后之罪昭告天下,他若真说出母后犯了弑君之罪,反倒将母子二人推到了绝路上。

    这也就造成了他这会儿的尴尬处境——进一步不能领罪,退一步亦不能含冤。只能八风不动的等着元蔚受召还京,眼睁睁的,等着易储之事一步步朝自己逼近。

    这样的情况,在姜彦缨回京两日之后,却似乎生出了一丝转机。

    “听说是淑妃娘娘派去给赵婕妤收拾遗物的姑姑,无意中从婕妤的遗物中找出了其同羽雁王府的书信往来。淑妃娘娘晨起去圣安殿时,便将此事上禀了,皇上看了那些书信,大发雷霆,听说还吐血了!这会儿太医令等人还都在圣安殿伺候着呢!”

    一大早,圣安殿便传出了天子动怒的消息,元殊身边的内侍出去打听了一圈儿,回来时,便满脸兴奋的带回了这个消息。

    “淑妃娘娘么”元殊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并非没有触动,但却显然没有半点激动就是了。

    自从皇后遭禁,启元便下旨,暂由后宫位份最高的淑妃宁氏代摄后宫之事。宁淑妃出身北地将门世家,悲劫宁氏,膝下又有两子,自来是地位尊贵,在后宫出了名的与世无争。

    可这回的事,却不像是与世无争之人办的出来的。

    从赵婕妤暴毙开始,元殊便怀疑过赵氏的死因。若说是日日为天子尝药,积毒日久而亡,实在有些牵强。

    他私心里是觉得,赵氏该是为人所害,旨在牵出皇后之事,击垮他这个太子。至于为谁所害,这就有待商榷了。

    早先,他最怀疑的,确确实实就是羽雁,可这会儿突然爆出所谓赵氏同羽雁的书信铁证,他对元蔚的怀疑,反倒减轻了不少。

    不为别的,凭元殊对他的了解,以元蔚的谨慎,派出来的眼线也好、他的行事风格也罢,是断断不会留下这等铁证给人搜刮的。

    反观找出这铁证的人

    启元膝下,在世的子嗣,除他自己之外,便只有淑妃所出的两个冲龄幼子。

    也就是说,如若启元属意的储君尽皆败落,那最终受益的,总归逃不出淑妃娘娘。

    晨起圣安殿一番动荡之后,得了风声的各个势力尽皆将目光盯死在圣安殿,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除却这一场大怒,往后一整日直至入夜,启元那里都再无新消息传来。

    到了这会儿,元殊反倒不急了。

    夜里沐浴之后,他遣退侍女,正待去书室拣一本书来看,殿外却忽然传来了声音。

    那人唤了声太子殿下,他动了动耳朵,问了声何人,随即便见殿门一开,定睛望去,进来的人却是东宫的副侍卫长,都素髯。

    “都副侍卫长?”元殊心里直觉有些不对,面上神色端肃,问道:“深夜求见,所为何事?”

    都素髯不急着回答,先是一拜,接着便自作主张的回身关上了殿门。

    元殊眉头一皱。

    “殿下,微臣唐突了。”

    他道。

    元殊此间心神已定,步履从容的踱到一边坐下,道:“唐突不要紧,要紧的是,能不能善后。”

    “殿下英明。”都素髯一笑,也不废话,紧接着便开门见山的自报了家门。

    元殊目色不明的将他从头打量到脚。

    自己宫中的副侍卫长,这会儿站在自己眼前,自云,乃是效忠于朗月王,奉命潜入九霄宫的一名细作。

    呵,到哪儿说理去?

    “侍卫长好胆识啊——”他道,“是真的不怕孤一剑劈了你吗?”

    “微臣贱命一条,不值得太子殿下动怒。想必太子殿下应当刚想听一听,此番微臣自爆来路,究竟所为何事罢?”

    元殊冷眼不语。

    他没发反驳这人的话,却也不甘于开口承认,受人摆布。

    好在,朗月的人,一向是最好说话的。

    都素髯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将自己的意思表达个分明。

    “微臣奉敝主上之命,前来给殿下带几句话,意在助殿下开解眼下危局。”

    他这样说。

第八十九章 结盟合力() 
“朗月王的手倒是伸得够长,”元殊冷笑道:“山海之隔,竟还如此有心有力,为孤解危。”

    他说着,定定的看向都素髯问道:“话说到这,不如便由侍卫长来告诉孤,孤眼下究竟有何危机?”

    太子是明知故问,都素髯倒也分外实诚的答了:“易储之危。”

    元殊便笑了:“侍卫长怕是还不知今日圣安殿出了何事罢?”

    “殿下指的是?”

    元殊情知他装傻,但也不在乎费一番唇舌:“赵婕妤被查出是羽雁的人,如此一来,无论是她的死、还是由此引发出的弑君之事,少不得都要推翻重来。如此情状之下,侍卫长觉得还会有所谓的易储之危吗?”

    都素髯垂眸一笑。

    “自然不会。”说着,他抬头看向元殊:“可是殿下,赵婕妤真的是羽雁的人吗?”

    元殊双眸一眯。

    都素髯继续不慌不忙的同他分析道:“如若她是,那么便是羽雁王的人,暗地筹谋出这么一桩冤案来诬陷中宫、击垮东宫,这是否意味着,羽雁王对皇位的野心,已经压过了同您的兄弟之情呢?”

    “反之,如若赵婕妤不是——”都素髯看了看他,“想必殿下心中,应当也有这个怀疑罢?”

    元殊冷眼看着他,没说话。

    “圣上自御驾受惊之后,精神一日不如一日,疑心却一日胜过一日。淑妃娘娘的人搜出赵婕妤同羽雁的书信,别的不说,赵婕妤已死,是蒙冤还是铁证,总是死无对证了。试想,如今情状,陛下为此,是会断了传祚于羽雁王之心不假,但您的太子之位,会因羽雁王的败落而稳固吗?”

    元殊镇定的听完他的这些话,面上毫无波澜,内心却是越听越压抑。

    都素髯却还没说完。

    “话说回来,如若赵婕妤并非羽雁之人,而羽雁王却在新立大功之时,平白被牵涉进宫闱重案之中,无端蒙冤被污再加上早前先孝武王之事,这般一并发作起来,殿下觉得,羽雁王还会选择忍气吞声吗?”

    “即便他愿意为江山安定退一步,想来东境也不愿意罢?”

    “另外,朗月的准女婿若然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我朗月”

    “够了——!”元殊忍无可忍的出口一声冷呵,抬眸目光锐利的看向他。

    他问:“你究竟要说什么?”

    到了。

    终于到了说正题的时候。都素髯整理一番心思,启口道:“淑妃娘娘今日之举,若说背后无人出谋划策,想来殿下您也不会相信罢?”

    元殊的确不相信。

    淑妃膝下虽有两子,但其为人懦弱,在启元身边多年,素来为皇后、德妃等人压制,即便有心气不平之时,也只敢背地里憋屈罢了,否则也不会有不争之名了。

    至于她背后究竟是何人,元殊大致也有猜测。

    都素髯那方,已是直言不讳道:“冯太尉为权为私,素来苦心孤诣。此番搅动浑水,也不外是想在您与羽雁尽数失势之后,幼主登位,他得以辅政掌权,说不定还可以行王莽之事。”说着,他似是才想起什么一般:“哦,对了,殿下恐怕还不知道罢?冯太尉私下里也没闲着,甚至于因顾忌太子妃在北地的势力,他已经同太子妃庶兄、夜城公李珒结成了盟友。一旦有什么事,倒是可以连等天李氏都不必顾忌了。”

    都素髯说完这番话,元殊面上不显,但搭在案上的手却已紧握成拳。

    “所以,你此番,便是来同孤拆穿冯太尉结党营私之事的?”

    都素髯笑道:“殿下莫急,且容微臣一一道来。”

    “如今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冯太尉有心一添二的将您与羽雁王统统拉下来。实在不行,先败了羽雁一家也好。皇上那里,十有八九会就此上钩,趁羽雁王此番回京,便将原本的易储改做围杀。于您而言,眼下摆在眼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冷眼旁观冯太尉对付羽雁,要么,则是同羽雁王一路,先除了冯氏再说。”

    “您耳聪目明,这笔账,自然不会算不明白哪多哪少。”

    “只有这两个选择?”元殊冷笑一声,意味不明道:“孤倒以为,还有第三个。”

    都素髯洗耳恭听。

    “若是孤同冯氏联手,先除了羽雁王呢?”他问:“听你说话,在中原这些年,对各方势力短长应当也是十分了解的了。不如你说说,冯太尉同羽雁王相比,谁的势力更能让孤也不安眠?这一拉一打之间的账,究竟怎么算才算聪明?”

    “自然了,殿下若以为此事之后,皇上能对您一如既往的信任,放心交托皇位,不会起立幼之心,那这个选择,便可算一个选择。”都素髯说道:“然微臣愚见,只觉君臣父子之间,身上的嫌疑洗净了,方才是可保无虞之策。”

    元殊忿而笑问:“怎么裴殿下便认定了孤除了托赖羽雁王,便没有洗净自身的方法?”

    他起身朝都素髯逼近而来:“若然,孤就是不买裴殿下的账,非要兵行险招,无论如何先除掉羽雁王再说呢?”

    他问:“若是如此,裴殿下可还有回天之策?”

    说完,他一动不动的死盯着都素髯,等着他的回答。

    在这一刻,元殊就是想知道,为着元蔚这位准妹夫,裴绍能做到哪一步。

    都素髯与他对视半晌,退后抱拳,郑重道:“敝主上的意思是,羽雁王在,则东宫安定,殿下登基有望,反之,羽雁王若有半点闪失”

    他说:“那么太子妃的秘密,等天李氏会立时知晓、北地会立时知晓、天下人,皆会立时知晓。”

    他话音落地,只见元殊箭步上前,一把锁住了他的喉咙,满眼都迸发着狠厉的光。

    “你敢威胁孤?”

    逆鳞被触,等这句话出口之后,元殊方才惊觉,自己竟连反驳都没有,甚至都来不及质疑裴绍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而对面,都素髯不语,神色间亦无所畏惧。

    片刻之后,没有得到答案的太子殿下自己松了手。

    元殊稍整仪态,负手冷笑着一问:“朗月这样保羽雁,如此看来,裴殿下这是真打算着手参与中原之事了?”

    “归根结底,还是保朗月自身罢了。”都素髯道:“只有中原安定,朗月在海外,才能得享平静。敝主上的意思,不过是力求以最为利大弊少之法,谋求一个海晏河清。何况此番之事,羽雁王乃是无辜受累,京中骚乱多时,王爷却一直在外平叛,并未有取东宫而代之之举。凡此种种,还望太子殿下明察。”

    元殊听了,抓着他话里的意思追问:“哦?也就是说,如若来日是羽雁王起了夺嫡之心,来与孤争天下,那裴殿下也会因循公道,支持于孤吗?”

    都素髯道:“敝主上教导,我朗月行事,惯乎帮理不帮亲。”

    元殊将这话搁在心里品了半天,终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翌日一早,宫门初开,都素髯便带着从元殊得来的态度出了宫。

    他将元殊同意与羽雁合力对付冯氏的消息带给袅袅,袅袅听罢,心里安定下来,想了想,又同他吩咐道:“王爷尚未回京之前,宫中的局势你要多加留意,这段日子我一直都在,有什么消息,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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