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折戏-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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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威望,总是不及赫赫扬名的羽雁王的。而且再往前推,对他而言,元焃身死的好处,绝不会比推元焃上位来的更多。毕竟对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中,元焃是比元殊更名正言顺,却也碌碌无为的。我想不通,嬴昕有什么理由,在你们三个之间选一个最强的人做来日的对手。”
“若说他是想让您与元殊互生嫌隙,分庭抗礼,或是想见皇庭大乱倒是也说得通。但我总觉得他若这样做,总归是弊大于利的。犯不上。”
“罢了,不想了。”沉默许久之后,元隽道:“见招拆招,既然一时半刻弄不明白,便先放一放,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第六十七章 旧事重提()
密王暴毙于还京途中之事,在宫廷内外炸开了锅之后,朝中更有风传,直言此事为太子所为,意在为父皇驾崩之后,自己安稳继位之事铺路。
原就对太子心存疑虑的启元帝,在听到这些传闻之后,身子可谓一日不如一日,已接连数日不曾传见元殊了。
而面对父皇盛怒之中,斥责自己不悌不孝之事,元殊的做法则是,不认不辩,长跪于圣安殿外,跪请父皇节哀息怒。
如此数日下来,可是把皇后娘娘心疼坏了。
皇帝不见人,太子又固执不听劝,皇后娘娘一时没了主意,只好向兄长请教。而这日冯通被召入中宫,见了皇后娘娘控制不住的焦急之态后,开口却仍是心平气和的请皇后莫要着急。
“不急?”皇后瞪着眼,怒道:“哼,龙颜大怒,太子式微,你倒能说出一个让本宫不急的理由来吗?!”
冯通不疾不徐,从容道:“娘娘,太子今日还是太子,只要一日没被废,皇帝一旦不测,继位的,都只能是储君。”
说着,他看着皇后,目光沉稳且充满了引导,堪堪只又道了四个字:“名正言顺。”
这四个字,如同灵犀,皇后听在耳中,脑子里迎来刹那的清明。
是啊。她想,只要太子还是太子,那管他元焃是招了哪门子煞星丢了命,但凡皇帝不测,继位的,都只能太子。
冯通安静的站在那儿注视着自己的妹妹,眼见她搭在膝头的手缓缓成拳,他也跟着勾起唇角,露出一丝浅笑。
总管天都所有重臣府邸,此间受密王暴毙之事影响最小的,应当便是睿王府了。
皇帝这些日子罢朝,天南地北召回来侍疾的子侄,也因着元焃之死,让他没了见的心情。如此一来,早朝、侍疾之事皆免,元隽倒是乐得在府中自在,不必成日家往帝宫折腾。
这日惠风和畅,他吩咐下人在南花园搭了个棚子,棚子下头置了竹榻小案,自己便委身其中,翻两页书,品两口茶。抬眼便是裴筠筠坐在一边,手里飞针走线,颇有两分安静。
他很满意这样的情景。
然而,裴筠筠心里掂量着事儿,却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不多时,她忽然慢悠悠开口,用打商量的语气同他问道:“殿下,能跟您商量件事儿吗?”
元隽抬眸,飞去一记眼风,淡淡道:“说来听听。”
她放下手里活计,一脸讨好的问:“您能帮我把袅袅叫过来吗?”
元隽有些意外。
“同你一起从朗月过来的那个丫头?”
裴筠筠心说正是,还是当时你拿来威胁的那个丫头。
见她点头,元隽好奇道:“怎么好端端的想起这件事了?是在府里呆得无聊?”
裴筠筠撇撇嘴:“您平日出门还要带着叶檄呢,我身边一个能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多不公平!”
元隽作势想了想,而后耐心的一点头,道:“嗯。可我是王爷,你是丫鬟,还不能放在一块求公平罢?”
被他这句话狠狠噎了,她瞪着眼,气鼓鼓的半天没说话。
她这反应让他得了趣,但却没继续逗下去,手里的书翻过一页,他漫不经心般道:“我以为你的体己话跟我说就行了,做什么巴巴的传个人来同我抢人?”
这一棒子一甜枣的来,生生把她刺激愣了,等回过神来之后,她又忍不住扑哧一笑。
她凑过去,勾起食指在他下巴处毫无预兆的一撩,笑嘻嘻的问道:“以前我随便逗两句都能把他脸逗红的人,如今怎么这么放得开了?羞人的话张嘴就来,难不成这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从她那一手指头伸过来时,元隽便有些绷不住了,再听了她这调侃的话之后,那副所谓‘越来越厚的脸皮’上终究还是腾上了两团红晕。她看得心痒痒,愈发要撩,被元隽推着躲着,闹得不亦乐乎。
乖乖,她心想,这么个心口如一的小可人儿,自己是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才意识到‘羽雁双子’这身份上的猫腻的?
真是蠢笨至极,悔矣恨矣!
两人闹过一通之后,元隽重整仪态,捡起之前的话头,问道:“说实话,要她来做什么。”
“非把话说明白了有什么意思。更何况您都这么问了,还能对我的目的没个猜测?”她说着,起身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拿起针线,“还是隔着层窗户纸,犹抱琵琶半遮面最有意思了。”
元隽心道,意思倒也是有,可这会儿你怎么不说公平了?
你都知道我是谁了,也不说礼尚往来,跟我交个实底儿。
她正在那儿虎视眈眈的等着他的回答,叶檄却在这时候回来复命了。
“殿下。”
元隽点了点头,同叶檄说起安排下去的几件事,裴筠筠心里有数,便不怎么爱听,舒了舒筋骨,走到一边儿赏弄花枝去了。
没一会儿,她忽然听到元隽问了句:“对了,密王府的行仗这会儿到哪儿了?”
叶檄那边回了句什么她没注意,只听元隽在这句之后,又跟着问了一句:“密王妃眼下如何?”
密王妃。
裴筠筠听到这三个字,翻了个白眼儿,转身走了。
她去找了绿妆。
“你问她?”
绿妆才安排人在库房里忙了一圈儿,歇口气的功夫便被她拉到了一边亭中,原以为她这样巴巴的找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呢,没想到裴筠筠开口却是问她,密王妃这人如何。
炎炎夏日,听到这人的名号,绿妆直觉整个人都要冒出火来了。
她没好气儿的斥道:“问她做什么!上赶子找晦气么?”
绿妆有这样的反应,裴筠筠心中并不意外。想到年初之时,她去见‘元隽’,彼时见到的那个睿王殿下的替身,在提起左翅梁氏悔婚之事时的态度,让她至今都记忆犹新。也是那一回,对比着羽雁王在提起悔婚之耻时的态度,让她心中对着‘双子’的身份越发有了疑窦。
可以想见,羽雁的人,对那位密王妃、对整个左翅梁氏是何等的不待见。
不过猜测是一回事,猜测落实又是另一回事。这会儿看绿妆这等态度,她多了一分心安,也多了一分底气。
她往一旁躲了躲,叹道:“啧啧多久没见姐姐火气这么大了,看您这么不待见她,我心里舒坦多了!”
绿妆哼了一声:“错了。‘不待见’这仨字儿是给你的。”
“对那个贱人,连厌弃我都不稀罕给。”
裴筠筠一愣。
绿妆以往给她的印象是,妖娆泼辣却处处礼数周全,叫人挑不出错来。否则元隽自然也不会让她主持中馈。然而眼下,比起那句‘连厌弃都不稀罕给’,更让她诧然的,是她对梁训妍那个直白的称呼。
贱人。
默然片刻,她问:“那世子,我是说睿王,在左翅悔婚之后,他又是什么态度?”
可曾伤心?可曾颓丧?
闻言,绿妆眼中飞快的掠过一丝痛色。
那感情很复杂,裴筠筠看在眼里,却无法辨别。
“殿下那性子,有什么都往心里藏,如非必要绝不往外露一星半点儿,更何况是这样的事?左翅悔婚的请书一递过来,底下人冒出来的火恨不得点燃整个东境,可他呢,还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允了那起子小人的背信弃义不说,还有心思祝那个贱人早觅良缘!”
说着,她狠狠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绪,接着冷笑道:“呵,人家倒也真听劝,这不过后没多久便嫁了大皇子么!可惜啊,天不遂人愿,好好一个元嫡之子,非但在争储之时败北,现而今连命都没了。原还是亲王嫡妃,此间年纪轻轻便成了寡妇,也真是天道好轮回了!”
绿妆颇有些越说越起劲儿的意思,话音稍挺一瞬,忽然便听到身后传了一把低沉的声音,带着些无奈道:“人家都这么惨了,你还在这儿背后语人?”
凑在那儿语人的两人同时一惊,回头一看,便见元隽不知何时站那里,负手而立,满脸的不认同。
绿妆道:“恕奴婢直言,她再怎么惨,在奴婢这里都是报应,且不值得可怜呢!”
元隽摇了摇头,带着些规劝的意味道:“不可怜就不可怜罢,但落井下石的话不说,落井下石的事更不能做。”说着,他看了裴筠筠一眼,同绿妆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给羽雁传个信儿,把那个叫袅袅的丫头给叫过来。”
此话一出,裴筠筠诧然的望向了他。
绿妆领命而去之后,元隽便看了看她,没说什么,率先转身往寝殿的方向走去。
裴筠筠便在他身后跟着。
她问:“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听我打听梁训妍,你心虚啊?”
这名字,如今听来已是陌生得很,尤其是从她嘴里听到。元隽挑挑眉,轻笑道:“我有什么可心虚的。你要打听她的事,直接来问我岂不好?绿妆他们知道的总是没我多的。”
“你知道的多还是好事儿?”
“看你吃醋是好事。”说着,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言笑晏晏的说了句:“我喜欢。”
她心里有些无奈。
又有些憋不住的想笑。
最后还是汇成一句话:“恕奴婢直言,您这才是真无聊。”
元隽但笑不语。
走出去没多远,他脚步忽然一停,垂眸看去,却是衣袖忽然被人从后头扯住了。
她的动作不重,莫名带着些失落与依赖的味道,让他心里狠狠一动。
裴筠筠低着头,目光落在手里那片玄锦上,不知怎么的,声音竟有些低,有些轻。
她问:“等密王妃来了,您会见她罢?”
“密王的身后事要在京中办,情理上定是会见到的。”
“那她知道你是谁吗?”
元隽笑了:“真要那么多人知道我是谁,我早不用活了。”
“你和她有过去吗?”
第六十八章 我也希望()
你和她,有过去吗?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元隽只觉得,之前看她吃过的所有的醋加在一起,都没有这句略带着忐忑的问话来得更能让他开心。
短短一句,他听出了在乎。
他问:“你说的‘过去’,指什么?”
裴筠筠皱了皱眉,抬头同他对视,却在他眼底看到了浓浓的笑意。
而被那笑意包裹着的,满满的都是自己。
元隽没等她回答,仔细想了想,耐心同她说道:“她生母出身东境贵族,她年幼时曾在中原住过不短的时日。我与兄长,都是同她自小相识的,算得上是总角之交。”
话音落地,却见她眉尖愈发蹙得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