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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千折戏-第57部分

小说: 千折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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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之后,她同元隽说起,语气里还难掩诧然。

    对此,元隽却不怎么意外。

    有心人做有心事,谣言散漫,左不过是那么几伙势力传出来的,而传谣的目的,也不外乎就是那么几个,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细节之处,倒也不必过于深究。

    “管他谁造的谣,总归与我之计无碍便是。”他这样说。

    而就在他说出这话没几天后,帝宫便下了道圣旨出来,传元氏近支诸子侄入京侍疾。

    “召诸子侄入宫?”裴筠筠听到这个信儿,反复琢磨一番,只觉蹊跷:“难不成,他真的这么快就挺不住了?”

    元隽摇摇头:“那倒还不至于。幽魇香虽有奇效,可以启元的心性,倒也不至于这么快便垮下来,否则也不会坐江山数年而无愧悔了。”

    她闻言轻哼一笑:“这倒是。”想了想,又问:“那他这时候召人回来侍疾又是为了什么?”

    元隽未语,她想到什么,心思一动,试探道:“难道说太子之位?”

    会有变数?

    说起来,所谓的元氏近支子侄,统共算下来也不过六七人。而这其中,启元究竟是为了扯这么一副幌子,将谁传召回京,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明白。

    对此,元隽道:“密王这一回来,储位会否有变数两说,可太子却是睡不安稳了。怎么着也得再有一场风波。”

    她想了想,问:“行在那晚发生的事,太子可曾对你起疑?”

    元隽眉目一动。

    说来,元殊的疑虑,已然不是只表现过一次了。

    昨日他入宫侍疾,回府之际,元殊一路送他出宫,道上说了不少的话。

    话里有忆兄弟情深,有追患难与共,也有述胸怀抱负。

    而最后,则还是落到了一句质疑上。

    元殊问他,此番圣体不安之事,究竟是否与他有关。

    这话这样明明白白的摊开来说,元隽心里其实是很不好受的。

    无论启元如何,这些年他与元殊之间的兄弟之情,总是真多于假,瑕不掩瑜。

    到最后,他也没有回答元殊的话。

    “早些年,你与元焃斗得厉害,当时我说我帮你夺嫡,你承诺,来日天下在手,定会还先父一个公道。可有一个问题,你也好、我也好,这些年都一直避而不谈。”他问元殊,“如若你爹杀了我爹,你会如何给我公道?”

    同样的,他的这个问题,也没能从元殊口中得到答案。

    深吸一口气,他对裴筠筠说:“疑虑自然是有,不过他不会这个时候跟我计较。”

    这点,裴筠筠倒是赞同:“是啊,密王都要回来了,他拉拢你还拉拢不过来呢。”

    说话间,密王这两个字一过脑子,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诶,密王入京,那密王妃呢?”

    元隽想着同元殊的那番对话,闻言,只随口答了句:“随行。”

    裴筠筠挑了挑眉。

第六十六章 密王暴毙() 
圣旨传下去半个来月,启元的身体倒是当真越发的不好了。

    按元隽的说法,在召子侄入京的圣旨传下来之后,他便已派人传信告诉了宫中的赵婕妤,可停止对皇帝下幽魇香了,以免长久之下再生变数。赵婕妤那里也已照办,但显然,心魔一旦被勾起,便没那么容易消退了。

    这日元隽自宫中侍疾回府时,脸上布满了清晰可见的阴霾。裴筠筠在门房等回他来,一路跟着他回到寝殿,他愣是一句话没说。

    遣退了殿中侍女,她在一旁默默看了他许久,也不急着说话,径自铺了案,摆上了茶具。

    她取了年初的雪水、明前的龙井,徐徐为他泡了一壶茶。一举一动,皆是矜贵娴熟,而元隽亦在她的动作里,找到了一种罕有的归属感。

    忽然,他说:“今日在宫中,他在迷蒙之间,有几句梦呓。”

    裴筠筠心头一动,没有问,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又过了许久,元隽告诉她,启元说的是,兄长,别杀我,我错了。

    事情就是这样,即便你心中已经认定了真相就该如此,可千般确凿铁证摆在眼前,都不及当事人亲口承认这一句来得震撼人心。

    她想象不到元隽当时的感觉——即便对于这位皇叔,他本该是早已无所期待的人。

    至于元隽,他则在出宫回府的一路上都在想,幸亏,自己听到这句话时,身边没有旁人。

    “你究竟有没有想过,启元身后之事?”

    听到裴筠筠这样问时,他的第一反应却是觉得好笑。

    记得早前长姐小产出事时,自己心绪阴沉,她那时便说过,她是个不善于宽慰人的。而之前看她摆案煮茶,倒是很得他心意,一时之间,竟叫他忘了她本色如何。

    好在冷静这么长时间,他也够了。如今长出一口气,浅抿了口茶,他不答只问:“你说呢?”

    要她说,他自然是想过的。

    其实这会儿想起来,她发现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却是不对。她应该直接问元隽,是不是直到这会儿,他心中的继位人选,仍然是元殊不变。

    可看元隽这样的表现,多少也算给了她一个答案。

    裴筠筠沉思许久,蹙眉道:“难道即便是如今这样的情况,即便你已能认定他弑兄夺位,你也愿意让他的后人来掌这本该属于先王的江山吗?”

    对此,元隽沉默许久,答案唯有一句话——“元殊,不是启元。”

    他话音落地,裴筠筠一下子站起身来,无比烦躁的在原地绕着圈子。

    她不是不能理解他与元殊的兄弟情——甚至于,她还觉得这情分很可贵。但是,于私,她做不到宽容大度的让启元之子坐掌江山,于公,她也不觉得元殊有本事保江山安定,大齐不灭。

    元隽安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开了口。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问你。”他眼里带了点疑惑,隐隐透着稚子般不设防的天真,“你的真实身份,眼下看来,定是与前朝皇室息息相关的。”

    “是。”

    她这样干脆利落的回答,倒让他颇有些意外。

    过了会儿,他问:“那你觉得,这个皇位,是该姓元,还是应该姓嬴?”

    她瞳孔微微一缩。

    两人对视之间,并没有火药味,可那根弦却绷得很紧。

    裴筠筠不知在想什么,等她打算好要开口说话时,外头却突然传来了开门声,一转眼,叶檄便一脸焦急之色进到了殿内。

    “殿下!”他抱拳道:“属下唐突,殿下恕罪。”

    元隽见他这副模样,便知不好,直接问道:“出什么事了?”

    叶檄道:“眼线来报,说是密王在来京路上出事了!”

    元隽眉峰一皱。

    羽雁的眼线传回了消息还只说是密王途中着了道,中毒不起,不知情况如何。而等密王府的亲随八百里加急入宫觐见时,带来的则就成了密王殿下的死讯。

    一时间,密王暴毙之事震惊朝野,自天都往外,传得沸沸扬扬。

    这日元隽方从宫中回来,裴筠筠问了几句朝中局势,便好奇起来:“素闻密王身边高手如云,一流刺客,三五成群都近不了身,怎么这么轻易便叫人将命给夺去了?”

    “都说是着道中毒,自然谈不上刺客了。”

    说着话,元隽封了数封书信交予叶檄,嘱咐他派心腹连夜给东境各世家当主送过去。

    裴筠筠目光落在叶檄离去的背影上,口中则道:“那也够厉害的,下毒我倒好奇是什么毒,能避得开尝膳内侍的性命,直取中枢。”

    元隽看向她,将宫中情况道来:“皇上雷霆震怒,吐血昏厥,醒了之后,二话没说便对太子狠发了通儿火。我回来时,元殊还跪在圣安殿外呢。”

    这也不奇怪,这种情况下,自然是元殊嫌疑最大,启元如今精力不济,乍闻此事,所有的雷霆怒火自然是往太子身上撒,没什么好说的。

    想了想,她道:“听叶檄说,启元召了金刀帐?”

    金刀帐,原是早年启元行军时身边的侍卫营,个中成员随便拿出来了一个,皆是精兵良将之选,且贵在事无不可为,除了护卫主公安危之外,细作调查之事也无一不精。

    是以在开国之后,启元便用这起子心腹替下了前朝皇室的赤血营,成为了隐于朝野之中,仅听命于天子一人的特殊所在。

    启元这会儿传金刀帐,自是为了调查元焃死因,而这已调查,睿王府自然难以独善其身。

    见元隽点了点头,她便问:“那咱们府上”

    “无妨。”对此,元隽却很坦然:“这时候若是刻意防卫,反倒显得心虚。”

    见他这么说,她便也不担心了。想了想,对此番之事仍是诸多疑惑。

    “这次的事,生得好蹊跷。原想着元焃进京之后会有一场风波,谁知这风波竟生在他没命进京上。”她眉尖微蹙,想着元隽之前的话,还是问了一句:“听你话中之意,启元如今是怀疑元殊?”

    元隽淡淡哼笑一声:“他俩争储位争了这么多年,元焃出事,元殊摘不清楚。”

    这便是一句陈述了。

    “正因为他摘不清楚,是以他才不会做。”此事她半点也不怀疑元殊,不为别的,只是太子殿下实在没理由这样往自己上惹嫌疑。而除却元殊之外,宫里还能怀疑的,便只有皇后了,“皇后虽说不像是个极聪明的人,但这个时候,储位尚在太子手中,太子并无过犯,皇帝也断然不会无端易储。即便因召还子侄之事她再如何心慌,也犯不着如此兵行险招,让太子无端担上个弑兄固位的嫌疑。”

    左思右想,她仍是不通:“不值得呀。”

    “确实不值。”元隽微一颔首,幽幽道:“是以要看看元焃这一死,各方利益纠缠之中,对谁是最有好处的。”

    她心头一动,忖度片刻,缓缓移了目光看向他。

    元隽从她的眼神里便读懂了她的意思,轻轻一笑,没说话。

    果然,裴筠筠道:“最有好处的,我能想到两人。您是其中之一。”

    他便问:“另一个呢?”

    “您觉得呢?”

    元隽但笑不语,过了一会儿,又将叶檄传了过来。

    “传令下去,吩咐伏在西境与南岛的细作,近来眼睛擦亮点,时刻戒备。”

    叶檄对他突然发下来的任务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领了命,便马不停蹄的去办了。

    除了羽雁王之外,密王之死,看上去还对谁有好处?

    她所能想到的一个人物,便是万里之外的嬴昕。

    显然,元隽也有此怀疑,只是当他把这命令传下去之后,她翻来覆去的想,只觉这怀疑乍听上去很是合理,可细细想来,却似乎总有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元隽问。

    她思量道:“嗯这样说吧,如若是嬴昕所为,那他又为什么要做一件对您也有利的事情呢?”

    元隽想了想,没说话。

    她接着道:“嬴昕要做的,是重掌江山,羽雁元氏的所有人对他而言都是仇敌。这其中您与元殊并无二致。而我若是他”

    她站起来,一边缓缓踱步,一边徐徐言道:“元殊早年虽有建树,但自开国之后,他长居宫闱,论实权功绩,以及在军中的威望,总是不及赫赫扬名的羽雁王的。而且再往前推,对他而言,元焃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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