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折戏-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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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说着,元隽将竹笛拿在手中,由下至上缓缓抚了一遍之后,手指忽然发力,随即,绿妆便亲眼看到这竹笛从头到尾裂成了两半。
她眉头一紧,可元隽的脸色却轻松了些。
原是裴筠筠之前便将这竹笛劈开,在竹管里刻了字之后,又仔细将竹笛粘合修好。适才元隽微一用力,便将这笛子顺着早前的脉络给摧开了。
然而元隽的轻松的神色并没有保持多久,在弄清笛中之字后,绿妆只觉他的脸色比一先更黑了。
那竹笛里刻了两句话——
‘祸福倚黄粱。梦拾陬月第一支。’
翌日早朝过后,肃王于宣明殿求见,请皇帝恩旨,放羽雁府侍女裴筠筠出暴室,为肃王妃医治。
“倘若证据确凿,那丫头已然定罪,臣也不敢为一己之私冒此大不违。可臣已问过太子,太子是个什么态度,想必陛下也知道。在此等境况之下,为拙荆病势虑,臣实在不能不来求陛下开恩。”
昨日之事闹得那样大,启元老早便被惊动了。只是皇后那里的所作所为,他并未过问,卯足了想在此事上做个痴聋家翁。却没想到,站出来打破他这场装傻的,竟是眼前这位素来与羽雁不睦的皇兄。
“朕老早便听说睿王府这丫头是个有能耐的,如今看来,果真是块香饽饽,连二皇兄都坐不住了。”启元嗽了两声,身子似是有些不爽,脸上却还笑容宽和,颇有些为难道:“只是太子的态度是一回事,皇后执掌后宫,她的意见,朕也不能不考虑。如今太子良娣未醒,诸事不明,若说就这么将她放了”
听到这儿,肃王出口打断了皇上的话:“陛下许是误会臣的意思了。臣只是希望能依着往日请脉的时辰,时候一到,那丫头便能出现在拙荆病榻之前,至于其他时候,哪管皇后娘娘要将她扔进诏狱里,又与臣何干?”
启元眉目一动,目光颇具探究意味的打量着肃王。
这位兄长,他的目的真有这样单纯、这样事不关己?
片刻后,启元缓缓颔首:“二皇兄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朕自然不能不应。何况总还要顾念着皇嫂的身子。”
说话间,他便吩咐了身边内侍,着圣谕去暴室将人带来。
当裴筠筠被两个侍卫拖着带到殿前时,连启元都有些意外。
他是知道皇后为着针对羽雁,势必不会给这丫头好过的,但却也没想到,不过一日一夜的光景,便上了这么多道大刑。
一阵怒气涌起,他恨着皇后的急躁冒进,这时候再看肃王,竟有些庆幸之意——幸好这位皇兄来要人了,不然这丫头若是再多尝几道刑罚,说不定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暴室里了。
真要那样,到时候脸上不好看的可就不是羽雁王府了。
肃王看着强撑着跪在地上的人,在被那一片血迹刺了眼之后,忽然又有些好奇。
粗粗看去,便知她已受了夹棍、鞭挞、竹签刺指等数样刑罚,被折磨成这样,此刻竟还能强撑着清醒,背脊挺直的跪在这儿?
这是个什么人?
肃王缓缓吸了一口气,冷眼哼道:“皇后娘娘可真是好手段。昔日前朝在时,臣往来诏狱当差也未曾见过这等场面,看来磐石冯氏三朝元老的名位,还真不是白来的。”
启元脸色难看,两人对视片刻,肃王移开目光,在裴筠筠面前蹲下,问道:“丫头,还能撑到肃王府吗?”
仅仅是掀开眼皮去看清面前的人,都要耗费她极大的力气。
肃王倒是有耐心,安静等了半晌之后,才见她露出一分极尽虚弱的笑意,艰难道:“王爷容禀,王妃的病情,近几日,并不会有大的妨碍,只需照着奴婢早前的方子一,一日两遍,按时服着便是至于,奴,奴婢这样的,这副样子,如今还是不要让王妃见着,方好”
说着,她竟然还有力气俯身一叩首:“请王爷放心。”
肃王目色一深。
不知怎的,这一刻他莫名的笃定,她这句话,并不是对自己说的。
肃王伸手去扶了她一把,帮她直起腰来:“你这丫头,至少罪名还没敲定之前,可得给本王好生活着,王妃的病势一向反复多变,若是没了你这么个能人,可不是让本王家破人亡么。”
裴筠筠一笑,这回,是彻底没劲儿再说什么了。
启元见此,便吩咐内侍将人带回去了。
等人影消失,肃王整理好心情,转头对启元拜道:“白来了这一趟,叨扰陛下了,臣有罪。”
启元连道:“二皇兄言重了,朕也是没料到,皇后也太”他叹了口气:“唉,但请皇兄体谅罢!”
肃王笑意不达眼底,唇角的弧度却勾得很大:“臣不敢。陛下富有山川,心胸自当同山川般大气,原先是不知,如今知道了,想来也是不会任由皇后娘娘同小辈为难的。”
他暗含深意的同启元对视着:“尤其如今诸王侯将至,证据无着之时,这丫头的遭遇若是太说不过去,于帝后声名实在没什么好处,您说可是?”
启元默然片刻,微笑颔首,赞同道:“皇兄言之有理。”
第四十六章 投其所好()
绿妆在府门前已经等了半日了。
昨日出事,肃王应了羽雁王请托,承诺今日入宫,会以为肃王妃看诊为由,将裴筠筠带出来一趟。而元隽则在下朝之后便换了常服,带着叶檄隐于肃王回府的必经之路上,打算悄无声息的同她见一面。
绿妆不能随他入朝,便一直在府中等着,眼看都要望穿秋水了,好不容易才将人给盼回来。
可回来的,却是位脸色极差的王爷。
元隽进府,步履生风的直接回了寝殿,脸色阴沉到让绿妆都不敢说话。无奈之下,绿妆只得悄声同叶檄问道:“怎么样?”
叶檄一摇头,绿妆便明白这是没见到的意思。
两人躲在一边,叶檄同她说:“肃王殿下说,裴姑娘如今的情况很不好,今日肃王在皇上面前本能将她带出来,可看她自己的意思,却似乎是不愿意出来。”说着,他疑惑道:“你说,她是不是猜到肃王此举是咱家殿下的请托?”
绿妆心道,若是没有咱家殿下的请托,肃王殿下避嫌避不过来,又怎会去揽这件事?她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想着叶檄那句裴筠筠如今很不好的话,绿妆眉头深拧,一面不敢细想她在暴室的遭遇,一面却也不由松了口气:“幸亏她没出来”
否则,见了她的惨状,连自己都不忍,谁又知道殿下会做出什么呢。
这样想着,她又想起昨日裴筠筠说的,千言万语为羽雁的话。
越想,她就越难受,恨不得自己能替了那丫头受罪都好,总比如今的抓心挠肝来得舒坦些。
“绿妆!”
内室里,元隽忽然高声唤了一句,绿妆连忙应声,提步入内。
元隽问道:“梦粱侯那边可有消息?”
“暗卫已将密信送出去了,暂时还不见反馈。”绿妆劝道:“您别太着急了,这才过了一夜。”
元隽眉头深锁,并未说话。这时,叶檄却有些站不住了。
今晨他收到西境眼线递回来的消息,已经头疼了大半天了。
如今这种情况,王爷显然不好招架更多事情的,可偏偏这桩事的份量,又实在不小。
“殿下,还有一事。”踌躇半晌,他还是硬着头皮上前禀道:“南岛那边,近来风声不大对。”
元隽眼皮一掀,直直朝他看来。
叶檄缓慢而艰难道:“嬴氏太子,似乎露面了。”
元隽微微一愣,随即烦闷的仰头捂上双眼。
驿馆之中,宋独游将睿王府送来的密信呈于裴绎,在旁等了许久,都不见其言声。
他与那头的燕赏对视一眼,凑过去小心翼翼的推了推裴绎,唤道:“侯爷?侯爷?”
裴绎伏在案上,手里还攥着信笺,幽幽抬头看了宋独游一眼。
宋独游挠挠头,讪讪一笑,“您倒是说话呀,属下还等着吩咐呢。”
裴绎撇了撇嘴。
“呵‘祸福倚黄粱’,这时候知道找我了”他扯下腰间的如意玲珑白玉佩,仿佛这一刻这东西就是裴筠筠的脑子一般,狠狠的戳了好几下:“我欠你的是不是?”
跟着,耳边便传来了侍女噗嗤一声笑。
裴绎斜眼看去:“燕赏,你笑什么笑?”
娇俏的小姑娘瞬时端正态度,摇头乖巧道:“奴婢错了,奴婢这就改。”
梦粱侯哼了一声,直起身来,吩咐道:“取花笺筒来。”
燕赏闻言,麻溜的将东西取来给他,趁着主子研究计策的空儿,自己便同宋独游在一旁说起小话来。
“也不知姑娘在宫中是个什么情形独游哥哥,咱们的人除了报信,就没说别的?”
实则,早在裴筠筠在宫中出事的当刻,朗月在宫中的细作便将消息传了过来。裴绎听到信儿后,却并未擅动,直到等来睿王府的这封密信。
宋独游没细说,只道:“定然是不好么!就凭元氏各脉复杂的关系来看,姑娘进了暴室,便不可能有好日子过。”
燕赏听得直跺脚:“真是的我就说不该让姑娘来中原,好好在咱们朗月呆着哪有这样的事!那羽雁王也是的,自己府上的人都护不周全,要他有什么用!”
她话音落地,裴绎搁下手中之物,正色道了句:“行了别说了。”
两人齐齐朝他看来,便见他唇边浮过残忍又妖娆的一抹笑,道:“大把的事要做,眼下且不到算账的时候呢。”
之后的三两日间,一则关于梦粱侯与朗月前婢女的逸闻便传遍了京畿之地。
裴绎使人放出风声,说是自己曾与兄长身边侍女暗生情愫,然而自家母亲却看不上那丫头出身寒微,不愿以其为妇,便在堂兄回赠中原诸侯美婢之时,将其塞入其中,送到了羽雁。
而此番自己前来天都,除朝见天子、吊唁孝武王之外,最大的目的,便是自羽雁王身边将那丫头讨回来。
为此,在梦粱侯人还未到京华之时,便已三番两次的派人先行入京,前往睿王府活动了。
这消息传入东宫时,引商便对太子妃道:“娘娘,若是按此等说法,倒是有许多事都有了解释。”
比如为何裴筠筠那样的长相也能算在十美婢之中,比如为何裴筠筠能对朗月宫中之事那样了解。
太子妃沉思不语,凝情想了想,也道:“派去朗月调查的人回禀,朗月王宫中确实有一位神秘至极的绝色女子,且是在开国元年被朗月王置于宫中的,时间上也都对得上。娘娘,这样看来,咱们要找的人,应该是朗月王宫中那位不错了。至于这个裴筠筠”
她话没说完,太子妃忽然怒目狠道:“宁可错杀不能放过!即便裴筠筠当真不是,也只有她死了,本宫才更放心!”
凝情一唬,想了想,倒也认同主子的说法。
倒是引商,忖度片刻后,在太子妃面前跪地一拜,道:“娘娘,奴婢有一言谏。”
太子妃嗯了一声,示意她说。
引商便道:“如今的局面,正是在梦粱侯身上下功夫的最好时机。”
太子妃眉尖一蹙,半晌,问:“你是说裴筠筠?”
“正是。”引商点头:“早前说投其所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