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折戏-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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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不住的想较真,偏偏较出哪个答案来又都不满意。
叹了口气,他到底还是问:“为谁效劳?”
她脱口答道:“自然是睿王殿下。”
这莫名有些置气意味的话,不知怎的便取悦了他。
他神思一晃,竟笑了出来。
裴筠筠的脸色有一瞬的变幻,纵然短暂,但他还是捕捉到了。
于是,他心里那块因她举止如常而吊起来的石头,就此便放下了。
他往后仰了仰,道:“我还当你真不在乎呢。”
裴筠筠不服输的问:“我在乎什么?”
元隽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起身走到她面前。
裴筠筠忽然有些发慌,还没想好该怎么反应的时候,便见他抬起双手,一左一右的糊在了自己双颊上。
其实,往好了说,这是个捧脸的动作,然而他做出来却没什么旖旎可言,甚至还拍出了点响儿。
裴筠筠眯起了眼睛,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元隽脸上笑意不减,他与她对视着,像是要看到她眼底一般,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同扶微,清清白白。”
裴筠筠赫然一怔。
一声轻笑,他又道:“我没跟她做那事儿。”
第三十章 百姓点灯()
长久的对视中,裴筠筠似乎能听见自己的擂鼓般的心跳声。
在面前的人说完这两句话之后,不可否认的,她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轻松,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漫天的恐惧。
那恐惧来得太过汹涌,她甚至都来不及去怀疑他这两句解释的真假。
“百”她喉头发紧,语气颤抖的问:“百鸟朝”
这句艰难非常的话没问完,绿妆在外叩响了殿门。
裴筠筠被这叩门声一惊,思绪回返,忙不迭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扒拉下去,赶着投胎似的跑着出去,给绿妆开门。
元隽看着她的背影,不由的眉头发皱。
她的话虽没说完,但凭借出口的三个字,要想猜到她想说的是什么事,也并不难。
这个时候,她要提百鸟朝凤会?
这丫头没毛病吧。
绿妆在东宫办妥了事儿,一出帝宫便赶着回来,此间进殿,气息还有些不稳。元隽见她这样,不觉有些好笑,见裴筠筠已倒了茶过去,便让她稍歇片刻,缓一缓再说话不迟。
绿妆却是顾不上,顺了顺气便回道:“殿下,太子妃说为报殿下重礼,此番之事,她乐于相助。请您不必担心。”
裴筠筠想,这所谓的重礼,自然不会是绿妆才刚领人补送过去的大婚之贺。
看来,对元隽那番安排,自己并未猜错。
可是
她看了看正在那儿悠然饮茶的羽雁王。
那柄梳篦,从头到尾是元蔚经手的事,可今日元隽利用起来却如此顺当,这得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到这样的默契?
她总觉得这两兄弟身上有些谜团,是自己尚未触及到的。而这种两眼一抹黑的处境,实在让她极为不爽利。
“太子妃的条件呢?”
绿妆看了眼裴筠筠,目光颇深。
她道:“太子妃想跟您讨要那献宝人。”
此言一出,元隽也看了看裴筠筠,后者一脸事不关己,站在那儿装柱子。
他一笑,问绿妆:“你可代本王应了?”
绿妆垂首道:“主子交代的话,奴婢一句不敢有差,主子没有的话,奴婢也一句不敢多说。”
“嗯。”他满意的应了一声,点点头道:“你去吧,宫里的事交给太子妃,我们便轻省些。这两日叶檄不在,你留意些外头的风声,记住,绝不能让羽雁王之声誉,有损分毫。”
最后的话他说得很重,裴筠筠觉得有些别扭,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绿妆应了一声,又问:“殿下,扶氏那里的事该当如何?”
元隽眼中掠过一丝冷意:“扶微身边的人你不是都已经拘起来了吗,先查,查完了再审,有底儿。”
绿妆领了命,才要走,元隽不知想到什么,又将她叫住了:“扶微那里,记得安排几个妥帖的丫头侍奉,我把这事儿交给你,该怎么做你有数,别怠慢了她。”
如果说之前还不能确定他的态度,那这一刻,从他的话里,绿妆也就听出来——至少这会儿,自己这位主子是倾向于扶姑娘本身无辜的。
“奴婢明白了。”
绿妆说完这句便退下了,裴筠筠还站在那儿,心说,我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说。”
裴筠筠被他这句仿若读心的话唬了一跳,蹦开半步同他远些,满眼狐疑的看着他。
“你说‘绝不能让羽雁王之声誉,有损分毫。’”她问:“这话什么意思?”
元隽淡然一挑眉:“爱惜羽毛,有何不妥?”
她想,爱惜羽毛是没什么不妥,可你说话的语气,就很让人别扭。
就如同你自己不是羽雁王,反而是在交代别人的事一样。
她摇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从摒除出去,而后有一会儿未曾言语。
元隽看着她的表情一会一变,自觉有趣。看她不说话,便问:“没有什么想问的了?”
想问的话,她当然有。
她觉得自己这会儿最想问的应该是太子妃的事,可开口时却不受控的问了一句:“什么叫你跟她没做那事儿?”
问出来,元隽在那儿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而她自己被自己惊了一下之后,索性就破罐破摔了。
她声调不自觉的高了一度,接着道:“扶微现在要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绿妆姐姐又何须去东宫走一趟?”
元隽淡然一笑,随口道:“我没跟她睡,又不代表没人跟她睡。”
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可裴筠筠听完之后,却更糊涂了。
她脑中蹦出来的头一个念头是,这是出调包计。可当即便又否定了。
这回的事,目的明显的便是要搞臭羽雁王的名声。事发之时,但凡元蔚有反应的机会,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开两人,而后立即传太医,那便什么事都不会有。
反之,只要扶家姑娘破了身,那这罪状不管是不是羽雁王的,都会是羽雁王的。
她想不出个头绪来,直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这么一问,元隽乐了。
“你猜呀!”他笑吟吟道:“有些事,我是不会主动告诉你的,不过你要是有这个本事能猜对,我就一定承认。”
起先,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细细端量了半天之后,她确定自己是从他眼里看到了些扬眉吐气的意思。
愣了愣,她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为何他这话意听起来这样耳熟了。
简直同她在说起自己真实身份时的态度,如出一辙。
她翻了个白眼儿:“您这样有意思?”
他便问:“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裴筠筠想,说得像是我不许,你就真能不点这个灯似的。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冷笑一声道:“呵,您学的也算是有模有样了!还能好心告诉我一句你俩清清白白,我是不是该好生感谢感谢您?”
她这样问,还以为他会说这是礼尚往来,回报自己那个不是漱华帝姬的答案。
可元隽微一低头,却给出了一个不同的答案。
“这个”他笑了一声,道:“可不在师承范围之中。”
裴筠筠没多想,随口问:“那你还跟我解释?”
他说:“想让你高兴点儿。”
不知过了多久,她强镇心绪,扯着嗓子喊道:“又不是睿王殿下牵涉其中,您同她清不清白,我有什么高不高兴的!”
说完,她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福身一拜,便直接跑出去了。
当夜,在裴筠筠第十八次煎鱼似的从床上翻起来时,她在黑暗中转了转脖子,起身一步步走到妆台前坐了下来。
借着月光,她看着镜中模糊的轮廓,一字一句道:“你给我记住,你心里只能有一个人,那人就是元隽!一直都是,以后也绝不会变!”
语气定定,满是威胁与警告。
第二天一早,她带着一副乌眼圈到寝殿侍奉时,正赶上绿妆过来回禀事情的后续。
“宫中到现在也未下旨追究此事,可见太子妃行事有效。至于市井之中,昨儿个头午有些不利于殿下的风声,到了却也没发酵起来。奴婢已经安排下去,估计再过两日,百姓议论起此事,便能众口一词直指造谣了。”
元隽听罢,含笑看了裴筠筠一眼,道:“裴姑娘,看来本王得谢谢你啊!”
“那柄梳篦,不止能杀人,还能挽狂澜,确实不错。”
裴筠筠想了想,道:“可是殿下,昨日奴婢奉睿王殿下之命去扶姑娘那里查探,奴婢自认并无错漏,却并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可有媚药却是真的。”对此,吕约的话言犹在耳,元隽并不怀疑。
闻言,裴筠筠皱了皱眉,问道:“那您是怎么躲过去的?”
元隽看了她一眼,“去问裴绍。”
裴筠筠一愣,随之更为疑惑了:“您二位的关系不是不怎么样吗?”
元隽哼笑一声,还是那句话,让她去问裴绍。
眼见他是不会再说什么了,裴筠筠撇了撇嘴,也便不搭茬了。
可是若有媚药,不在饮食之中,不在器具之上,也不在熏香灯烛之中,那还能在哪儿呢?
她顾自沉思,元隽也不管她,又同绿妆说起话来。片刻之后,她忽然问了一句:“殿下进到屋里之后除了吃食、用具,还动过什么东西?”
元隽哪知道吕约进门之后都做过什么,可她这么问,他也不好什么都不答,随口便说了个绝对没错儿的:“净手算不算?”
裴筠筠福至心灵。
“对啊!净手!”她一抚掌,随即懊恼的蹙起眉来:“是我疏忽了,世间药物的用法,本就不只有吞服、闻嗅的方式,接触肌肤渗透肌理,也未尝不是个好法子——尤其,事后还更方便毁尸灭迹了。”
说罢,她这就要去查,元隽却说了句不用了。
她不解的看向他,元隽只是一笑,转而对绿妆道:“你心里不是已经有所怀疑了吗?带着这个法子,去诈一诈你怀疑的人。”
绿妆会意,颇为兴奋的领了命,随即便出殿而去。
裴筠筠见此,便也要出去传膳了,脚下迈出去没两步,他忽然说:“你觉得——”
她应声转身。
他问:“此番设局害我之人,究竟是谁?”
第三十一章 背后主使()
自裴筠筠来到羽雁王身边之后,这个问题,应该是最简单的一个了。
他纵有明知故问之嫌,可她却也乐得回答:“最可能自然就是那父子俩——天子与东宫。这俩人哪个嫌疑都不小。当然了,我说这话您可能不爱听,不过父子合谋,也不是一定不可能的。”
元隽问:“冯氏不可能?”
“不太可能。”她道:“此事的狠毒之处,就在于败坏您的名声——或者说,这事也就只能败坏您的名声。毕竟孝武王的特殊身份摆在那儿,先王身后,即便您行为不检,皇上但凡要扮演明君贤弟,就不会惩处您。对冯太尉而言,这样事情做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呢?更何况站在他的立场上,如今他为臣下,若要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