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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千折戏-第25部分

小说: 千折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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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挺身姿往镜前一立,眉眼间气韵变换,淡泊扭转为深邃,俨然,这便成了元蔚。

    绿妆带人领着数车的重礼,大张旗鼓的进了帝宫。

    东宫之中,太子妃闻听宫人禀报,说是睿王府派人来补送两王贺东宫大婚的礼时,委实有些意外。

    羽雁王孝中共世家女缠绵之事,如今早已传进了宫中,元蔚这时候还有心情派人来东宫不送贺礼?反正太子妃是不信。

    不信归不信罢,她却也不能怠慢来人。一时亲自迎了出去,她倒也想看看羽雁王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奴婢绿妆,奉羽雁王殿下之命前来,补送贺东宫大喜之礼。借此人日,也愿东宫早得嫡子,永固江山。”

    绿妆行止得当,脸上丝毫看不出半点府中出事的模样。

    太子妃雍容而不失宽和的与她客套了几句官话后,听说太子殿下此刻不在东宫,绿妆反倒觉得方便了不少。

    有意朝太子妃左右看了两眼,见太子妃会意之下,却无意遣退左右,绿妆也不忌讳,吟吟笑道:“太子殿下不在东宫也好,我家王爷有几句话,要奴婢代问太子妃殿下。”

    “哦?王爷这时候”太子妃的腔调拿捏、言辞停顿,都掌握的极好,半晌笑道:“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姑娘有什么话便说罢。”

    “王爷想知道,上一次进献于太子妃的那柄梳篦”

    绿妆说着,果然见太子妃神色一顿,而后她继续将话问完:“殿下可还喜欢?”

    太子妃稳了稳心神,颔首一笑:“羽雁王府的心意,本宫自然喜欢。只是这一喜欢,不免便有了贪多之心,不知王爷是从何处觅得此物?”

    她这句话问出来,当即便失了先机。

    绿妆有了掂量,想着这东西对她来说,的确有着非同一般的重量,这会子心里便安定不少。

    她道:“有用的东西,一向可遇而不可求。王爷也是得了他人的进献,深觉此物配得上您的尊贵,这才转赠与您的。”

    太子妃眸色渐深。

    “我家王爷命奴婢同您转告几句话。对那梳篦,不论您是甚爱之下想要封赏那献宝人也好,或是不喜欢,迁怒之下意欲惩处那人也罢,殿下都乐意成全。”

    她说着,太子妃的目光明显的亮了一亮。

    绿妆却不大厚道的将后头的转折道了出来:“只是,穷则独善其身,唯有显达,方能有兼济天下之心。您说是不是?”

    她话一说完,太子妃立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又或者,是元蔚的意思。

    这一明白,她索性连场面也不装了,脸色一变,讽笑道:“仅凭这一把梳篦,羽雁王便觉得能驱使得了本宫,未免异想天开了罢?”

    绿妆闻言,则是不急不缓的笑道:“我家王爷说,您可以赌一把——赌一赌王爷手中,是否除了那梳篦便一无所有。反正这一回的事,于我家殿下而言不过是声名之累罢了,殿下只是不想麻烦,却并非惧怕麻烦。”

    她不闪不避的看着太子妃的眼睛,平和道:“至于您怕不怕,就要问您自己了。”

第二十九章 扶氏之女() 
裴筠筠领命来到扶微的住处时,院落内外,已是一派禁卫森严。

    原本侍奉在扶微身边的下人,此间也已经尽数不见了,整座院子空空荡荡的,仿佛一夕之间便从盛夏走到了寒冬。

    她甚至有种错觉,就好像屋子里住着的,并不是刚刚才同府上王爷春风一度的世家贵女,而是个遭了圈禁的囚犯。

    也不知这是元蔚的命令,还是绿妆的安排。

    屋室里,一切都还是昨夜的景象——至少看上去还是如此。暖阁里酒菜未撤,见此,她自然要从饮食上着手开查。然而一一验过之后,却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而后便是熏香、花草、器具,是凡寻常能下毒的地方,她都细细检查过,到了仍是一无所获。

    这个结果让她胸腔中猛然生出一股气来。

    若是没有用药下毒的痕迹,那能说明什么?

    说明人家俩人是情难自禁,心甘情愿的成就了好事呗!

    在心里完成了这样一番自问自答,裴筠筠随手抄起个什么东西,泄愤的扔出去,待那玩意儿落了地,她才看清那是一串女儿家的禁步。

    心情就更不好了。

    想了想,她朝内室中看了两眼,她知道扶微此刻就在那儿,有些问题,她是需要向她询问的。

    蹙眉原地站了一会儿,她迈开步子刚要往里走,房门却在这时候开了。

    转眼一看,好么,罪魁祸首来了。

    这下她也不往内室里去了,转身便要出门。

    在她经过自己身边时,他不动声色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桎梏在自己身边。

    裴筠筠一拧眉,运了些气力就要挣脱,这时却听元蔚压低声音说道:“回寝殿去等我。”

    她嗤笑一声,心道你算老几。

    他似乎对她的心情了如指掌,不急不缓的继续道:“别想着去找元隽。否则我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传信羽雁,让元秀代我好好问候问候那个叫袅袅丫头。”

    裴筠筠惊愕的朝他看去,少顷之后,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忿忿离去。

    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他想,这会儿这丫头一定是真心实意的在骂自己无耻。

    叹了口气,他四下一望,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内室之中,举步走去。

    扶微半支着身子躺在床上,衣衫整齐,整个人也都收拾过了,只是目光呆滞,全然没有了精气神。

    垂首看看了这身玄衣,数年以来,元隽第一次对扮演元蔚这个身份感到些微的紧张,他暗自压下一口气,开口淡淡唤了声:“扶姑娘。”

    扶微身上微微一抖,目光却动也未动。

    元隽也不急,扯了只凳子来,与她隔了个不近的距离,径自坐下。

    一盏茶的时间,在他接连唤了三声‘扶姑娘’之后,扶微终于被惊动了似的,缓缓转过头,朝他看来。

    看到这副面孔的一瞬间,她眼里不可抑制的升腾起一阵挣扎与恐惧,元隽就那么神色坦然的让她看着,然而须臾之后,却见她眸中缓缓团起些惑然之意,不知是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她问:“你是羽雁王?”

    “否则?”

    扶微问出问题之后,也觉得自己荒谬,可是面前这个人,同昨夜里与自己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就是觉得,面前这人很是陌生。

    瞬间,一个想法涌入脑海中,她突然问:“你能,站起来吗?”

    元隽便如她所愿,站起身来,还走了几步,去给她倒了杯茶来。

    他双腿完好,行动自如,显然不可能是睿王。排除了这个可能,面对他递过来的茶盏,扶微本能的向里一缩,不敢去接。

    元隽便将茶盏放到了床边小几上。

    坐了回去,他注视了扶微半晌,道:“姑娘似乎很怕。”

    扶微目光冷冷的朝他看来,问:“我不该怕吗?”

    元隽淡淡一笑:“不一定。”

    这轻浅如云的笑容落在她眼里,扶微想起早上那个惊慌失措,满眼怒恨的人,心头那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越发浓烈。

    元隽将她的情绪看在眼里,却熟视无睹。

    他说:“昨晚的事,本王自会调查清楚。如若表妹是无辜受累,则羽雁元氏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反之”

    眸色一深,他看向她道:“我便绝对不会放过你。”

    扶微闻言,默然片刻后,忽然笑了起来。

    “殿下好狠的心”她边说,边缓缓匀出一口气。

    词句上虽是痴情女骂负心郎的典范,可她的语气,却半点听不出哀怨来,稳稳当当的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忍不住嗽了一阵,佝偻着背,一只手还紧紧捂着心口,看样子痛苦,却又坚韧。

    缓过这口气,她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道:“您未免也把人看得太轻贱了些!”

    她这反应,虽是元隽始料未及的,但却勾起了他的兴趣。

    扶微掀开被子,转了个身,坐在床沿儿上与他对视。

    她问:“我倒想问问殿下,小女无辜受累,清白尽毁,羽雁王打算如何给我交代?是等出了孝期随便收了房,不使您自己担上始乱终弃之名?还是能毁了同朗月千金的婚约,给我个堂堂正正的正妻之位?”

    元隽道:“姑娘似乎对这两种选择,均不满意?”

    扶微沉默的看着他,不说话。

    他一轻笑一颔首:“本王还以为,姑娘奉庶母之命而来,为的就是他日能在羽雁王府拥有一席之地呢。”

    扶微眼露不屑,移开目光,淡然道:“羽雁王府的一席之地固然值钱,可我这个人,更值钱。”

    元隽挑了挑眉,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欣赏之意,转动着手上的白玉扳指道:“这会儿,本王倒是真希望你是无辜受累了。”

    回去的路上,他将整件事重新梳理一番,觉得扶微同吕约一样,应当都是无辜受累,被人算计了。

    扶夫人将扶微接来之后,他便让叶檄调查过此人。这位表妹自小长在东境,未曾出过繁阴城。繁阴扶氏又是个脉络简单的家族,她应该是没有机会接触到外界的。

    另一方面,扶夫人别的不说,对羽雁元氏的忠诚——或者说对先王的忠诚,是不容质疑的,她更不可能授意侄女做任何有损羽雁名声的事。这样看来,扶微也就不存在与人早有勾连的可能。

    而这件事情,几乎只要断绝了扶微同羽雁对头合谋的可能,也就断绝了扶微有份参与的可能。

    毕竟繁阴扶氏还要依附羽雁而存,她再糊涂,应该也做不出这样犯众怒的事来。更何况扶夫人将人送来之后,自己还并没有明确表态不要这个‘侧妃’,她也犯不着冒这个险。

    回到寝殿中,出乎意料的,他见到了一个平静如常的裴筠筠。

    没有惊慌、没有愤怒、没有伤心,甚至在看到自己之时,还能搁下手中的鸡毛掸子,心平气和的同自己福身一拜,道一声长乐无极。

    元隽有瞬间的质疑——难道她也有个双生姐妹,是自己不知道的?

    将殿中其余人都遣退下去,他在旁坐下来,打量了她半天,忍不住问:“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

    裴筠筠摆好茶点,站在他面前想了半天,还真找出想说的话来了:“奴婢斗胆,想问一句,这回的事,眼下究竟是睿王殿下在处理,还是您在处理?”

    元隽不尴不尬的嗽了一声,别过目光简单道了个:“我。”

    至于我是谁,全凭你以为。

    裴筠筠便问:“不知殿下可否相告,睿王殿下的安排是什么?”

    他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她以为他是信不过自己,便进一步解释道:“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如若殿下的安排里,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刀山火海,奴婢乐意效劳。”

    作为一个分饰两角多年的人,现下的元隽,便处在一种能接受自己有歧义,却不能接受别人——特指面前这人——有歧义的心情之中。

    然而最大的问题是,无论她表现出更倾向于谁,他都会站在另一‘自己’的身份上,生‘自己’的气。

    控制不住的想较真,偏偏较出哪个答案来又都不满意。

    叹了口气,他到底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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