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折戏-第1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元殊已经冷落贵妃多时了,甚至连皇后之位都不舍得给她。试想,倪氤若是不知贵妃的真实身份,那么她入宫受宠立后,又如何会将自己归类为这么个失宠弃妇的替身?”裴薰道,“之前我还有所怀疑,今日试探肃王妃下来,几乎可以确定,在此事上,她二人已经互通有无了。只是不知是谁告诉的谁。”
愿好听完她的话,背脊有些发寒,仔细想了片刻,她道:“依奴婢愚见,恐怕是倪后探得真相之后,透漏给的肃王妃。”
“何以见得?”
“您不是曾经说过,肃王这些年为了防着肃王妃,在她身边派了许多人明里暗里看着吗?”愿好道,“即便如今肃王妃不知怎的翻了盘,那也应该是近来的事——对此,时间赶得这么巧,奴婢甚至都觉得此事同倪皇后不无关联。”
听到这话,裴薰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所有蛛丝马迹勾连在一起,如此看着,确实十分有可能。
愿好继续道:“光是解除自己身边的监视也罢了,但短时间之内,不管是将眼线安排进宫中,还是策反宫中的人,都不是易事。若要探得贵妃真实身份,就更是难于登天了。”
“另一方面,倪皇后一到天都,这些事都接连而发,应该都不是巧合。”
愿好的话,她深觉有理,然而另一方面,这也是她最担心的一种情况。
倪氤知道了嬴稚的秘密——可她是怎么知道的?从谁哪知道的?她又都知道了些什么?
“明日早起你便出宫回府一趟,”想了想,裴薰如此同愿好交代:“替我交代绿妆一件事。”
愿好惴惴不安的应了,回到辛夷圃,这一夜裴薰都没睡好。
“听说王妃昨日去肃王府了?”
翌日在颂辰殿碰见倪氤时,寒暄了几句话后,倪氤便笑吟吟的进入正题,直接同她问道。
裴薰笑着应了,倪氤先是问了问肃王的病情,裴薰只道自己医术浅陋,在肃王的病症上不及太医院诸位有见地,只留了几位养身的药,便不敢插手了。
随之,倪氤便有意无意的提到:“说起来,昨日听宫人说及王妃去了德康殿请旨,本宫还颇有些意外。”
“太后这两年身子骨不甚好,平日都不爱出门了,王妃在宫中若是有什么事,往后只管打发人来同本宫说一句便是,若是本宫做不了主的再去麻烦太后也罢。”
裴薰暗自一笑,道:“是,是裴薰考虑不周了。”
她这样说着,同时却是心道,若是跟你说了,只怕自己人还没到肃王府呢,肃王妃那里就先准备出十足的阵仗来应对了。
“听说,王妃昨日还见了肃王妃?”半晌后,倪氤恍若无心般问道。
裴薰微微一挑眉,含笑道:“是见到了。肃王妃沉疴多年,往日王兄在京中时,也常去跟前请安应诊的。裴薰自然没有过门而不见的道理。”
倪氤闻言称是,正待说话,裴薰却又继续说道:“皇后娘娘消息这样灵通,想必昨日裴薰同婶婶说的话,您也都已了然于心了罢?”
第二十八章 巫蛊之物()
聪慧如倪氤,裴薰这句话听在她耳朵里,几乎已经等同于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与肃王妃之间那种种往来,羽雁王府也已悉知。
“王妃既然觉得本宫应当知道,那便当本宫知道了罢。”她笑道。
裴薰也笑,“其实真说起来,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后宫里的人与事,您该比陛下还清楚些,就更不需要借由裴薰之口得知了。”
她看着倪氤,笑意更深了些:“您是聪明人,自然清楚,重要的不是既成事实之事,而是来日未知之果。”
“王妃说得很对。”倪氤点头道,“只是本宫有些好奇,王妃心里可曾考虑过,盟友可为眼前之利而盟,往后,也可为长远之计而分道。”
“王妃同婶婶假设的那些可能,说不定于本宫而言,却是无可无不可之事呢?”
她的言外之意,让裴薰心头又沉重了一分。
裴薰当然想过,倪氤与肃王妃交往,未必就是为着紫泥嬴氏,说不定只是眼前利益相合而已,至于如倪氤所说,到了来日不和而散时,谁又知道这位皇后娘娘更大的目的是什么?
总而言之一句话,一日不知阳乌倪氏的目的何在,她便一日不知该如何对付倪氤。
略一忖度,裴薰道:“依照裴薰与婶婶假设而出的结果,这天下”她有意拖长了声音,笑了笑,继续道:“来日会是羽雁元氏的。这,也在皇后娘娘您的无可无不可之中?”
不知从何时开始,一笔早已写出了两个元字,前头加上羽雁二字,有心人一听便知,与当庭元氏绝非同一所指。
倪氤却道:“都是暂时的罢了。能否久长,不到久长之时,谁又能红口白牙的断定?”
说着,她眼波一漾,向裴薰倾身过去,裴薰见状,就势附耳而去。
随之,她便听倪氤在自己耳边说道:“恰如羽雁王于归正国本有心,可启元帝驾崩之后,却也容了永光帝延祚登庸不是?”
裴薰心头一悸。
倪氤却已端正了身姿,笑吟吟的亲自为她续了半盏茶,悠悠道:“委一时之局势,谋万世之久长,并非不可长之风气。王与王妃既已行在先,自不必本宫多加解释。”
裴薰接过茶来,颔首一笑,仰首饮尽了。
晚些时候,倪氤一回到凤和殿,露岩便来禀,说是世子的家书刚刚送来了。
倪氤‘嗯’了一声,也不着急,换了身衣裳歇了许久之后,方才遣退了诸人,让露岩将家书拿过来。
露岩将书信取了出来。在倪氤将兄长例行公事的问候之言一目十行的扫完之后,露岩正好将刚刚在水里浸好了的信封呈到了她眼前。
信封被水泡过之后,那上头用特殊药水写下的密语便也显现出来了。倪氤这回看得仔细,而看过之后,她双眉也蹙得深沉。
露岩见此,试探问道:“小姐,世子这回交代的事很难办吗?”
倪氤呵呵一笑。
于她而言,兄长这回的嘱咐,更多却不是难不难办的事,而是——
“我根本就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办起!”倪氤说罢,直接将信封递给了露岩,要她自己看去。
露岩这一看,也是百般惊讶。
“世子的意思是”她难以置信的看向倪氤,“他要您想办法探得类阳帝姬所在,若她身在中原,则要尽力保全?!”
倪氤冷哼了一声。
她还在阳乌时,父亲与兄长在如何对待类阳帝姬的事情上便有争议。
那时她还不知元殊原配的太子妃并非是李昀,父亲的意思是,对这个外甥女施行置之不理之策,只要她无碍于大计,便不必去管她,死活由命。
至于兄长,则是从那时候开始,就坚持在此事上与父亲唱反调,无论如何,都倾向于保全这个表妹。
其后,她从嬴稚身边人处得知了有关她身份的秘密,设法将此消息传递回了阳乌。倪氤本以为如此一来,对那位眼下都不知道人在哪里的类阳帝姬,兄长的态度多少也能转变一二,却没想到,这一回他的态度倒是有所改变——过去还忌惮着父亲,不好直接说什么,这一次,他竟直接拍了板,非要自己找到这个人、保全这个人。
“他手起笔落轻巧得很,怎么也不想想,这人若是那么好找,元殊何至于直至今日都只能在我这个替身身上寻找慰藉!”
许是这会儿眼前只有露岩这一个心腹的关系,倪氤说着,越发烦躁气怒,手掌往案上一拍,震得生疼。
露岩连忙劝道:“小姐别动气,世子他也是太过看重亲缘的缘故。”
“呵,他是看重亲缘,为着小姑的缘由,便来作践我这个妹妹了!”
倪氤一连骂了倪远十好几句难听的话,露岩在一边只得默默叹一口气。
她心知主子这是说的气话,甭管这会儿怎么火冒三丈,过后还是会为世子的一句安排殚精竭虑。这兄妹俩这么多年就是这么互相置气又互相心疼着过来的,别人不清楚,她却看都看习惯了。
更何况,世子心中所想,小姐心里,未必不与之同。
“小姐,颂辰殿那人不是说,那位贤妃娘娘”倪氤的气渐渐平息了些之后,露岩便提起这话,“有没有可能就是”
倪氤却摇摇头。
“或许朗月王将他送给元殊,是想让元殊觉得她就是李昀。”她道,“但如果真的有十成的证据证明她就是,那这后位就轮不到我了。李珒举兵也早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我虽没见过李昀,但当年也曾听说过,她与裴绍在嬴宫之中是如何的总角至交。元殊在此事上或许心急则乱,但寻常想想,那位贤妃自进宫来,一向安分守己,并无半点妄为妄动之处,显然不是带着目的来的。而若无目的,李昀会甘心愿意嫁给启元的儿子?裴绍会愿意送她过来?”
露岩就着她的话沉思片刻,颔首道:“倒是这个道理”
倪氤叹了口气,手指抚过案上的信封,“这事要我怎么办,李昀在哪我不知道,可我在哪儿你还不知道么?”
后头的话,则全然是冲着倪远说的。
“抬首一片四方的天,我束手束脚,你却还要我天南海北的去找个没影的人,真是”
叫人无话可说。
十五水陆法会的前一天,皇后凤体微恙,当日传了太医来,只说偶感风寒,并无大碍,不料第二日一早,竟却严重了。
大清早,皇后昏睡梦魇,迟迟难醒。元殊传旨连早朝都免了,在凤和殿对着太医发了一大通儿脾气,裴薰原本被内侍请来看诊,进殿时却正好听侍疾而来的后妃中有人提及,说是皇后娘娘如今这情状,却像是邪祟侵体,既然太医一时半刻也没有法子,不如让妙法殿的法师们看看,这凤和殿内外可有什么不干净的。
裴薰乍闻此言,头一个反应是胡说八道,然而想着妙法殿,想着倪氤,她忽然就了然了些什么。
裴薰自认是个乐于看戏,也乐于成全人家做戏的人。是以在这之后,她奉元殊之命给倪氤诊脉时,便只走了个过场,手都没搭稳便来回话,只说自己一时也甚苦恼,不知皇后娘娘病源何在。
元殊闻言,脸色又沉了许多,偏又不能将脾气发在她身上,于是只好同内侍吼了两句快去传妙法殿法师前来的话。
裴薰是好奇倪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甚至于在法师装模作样瞎转悠的时候,她心里也猜测,今天这一出儿,多半是与自己有关的,但千想万想,她也没想到倪氤会用这么老套的一招——巫蛊——来栽赃自己。
当宫人依着法师的引导,在辛夷圃后院墙底下挖出写着倪氤生辰八字的人偶时,裴薰面上惊愕,内心却无奈至极。
元殊见了人偶,当即动了大气,将她带回凤和殿亲自审问。几番同她要解释,羽雁王妃却只说自己冤枉。
裴薰此刻是觉得这件事上,真假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元殊会不会借题处置自己,倒是极能说明问题的。
——说明今日这一出,究竟是皇上皇后合谋,意图发难羽雁而有之,还是倪氤自己一力所为的谋划。
“这巫蛊秽物在你暂居之处搜出,你却只有一句不知道?”
面对元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