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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孟鸽传-第5部分

小说: 孟鸽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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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里蚊虫多,我和珮荨都是极易招惹蚊子的体质,以前阿爹总会做上几个香囊让我随时带在身上,不仅味道好闻还可以驱蚊,好在当时我都帮着一起挑选药材,记忆犹新,便向尚药局讨了几样驱蚊的花草,放到珮荨的寝宫,又用药材添上几味香料,做了几个香囊,她十分欢喜,让我做了好些个不同样式的,每天换着佩带。

    以前我夜里老爱做梦,阿爹见我睡不好,特意配了决明子混着几味药让阿娘缝在我的枕头里,效果极好,从栖霞宫出来时,我将枕头留给阿黛,她用过也说很有效果,便也给她做了香囊,用的是我平日里穿戴的布料,药材却是极上乘的。为了避嫌,数月来我从未找过她,听说她如今专门打理花草,收拾庭院,想来也不是太辛苦的差事,她内心单纯,毫无城府,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也不会有人为难,如今却为了我犯险和嵌巧宫扯上关系,这份心意,我自是明白。

    尚寝居对嵌巧宫的事儿格外上心,这两日送来好些上乘的布料,我特意选了两种偏稳重的深色料子,用草药加上香草和决明子,私下做了两个香囊,等了好几天,才找到机会,在从书房回宫的路上塞给韩佶,他差异片刻,接着赶紧揣进怀中,面不改色,眼角却是止不住的笑意。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生出一丝歉疚,只好心虚的低下头,可我也别无他法,我怕有一天自己会如同蝼蚁一般死于无形,我不想死在宫里,爹娘还等着我,我想活着!

    对不起,韩佶!是我利用了你的一片赤诚,但我视你为友,同项阳一样真心相待的朋友,只是,你可以成为我危难时的庇护之所吗?

第6章 风雨欲来() 
纯贵人自西北来,许是因为水土不服,害喜尤为严重,原本天真俏皮的人儿如今满面憔悴,再无活泼之态,贤妃虽年长却未曾生育过,经验不足,着实被纯贵人的症状吓得不轻,日日让太医在殿外候着,唯恐她与腹中胎儿有个闪失,皇后也特意挑了两个得力的稳婆在柏月宫伺候。好在纯贵人人年轻底子好,太医说只要好生将养,定能平安诞下皇子,贤妃这才安心,只是纯贵人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陛下近日常过去看望,各宫嫔妃也跟着常去走动,柏月宫一下子热闹不少。

    天气一热,珮荨就不爱动弹,殿内放着冰块,她便连门都不肯出,妍耳抱着一捆莲蓬进来,她才好奇的凑过去,掰了半天却剥不开,我怕她伤到手,将她手中的莲蓬拿过来,她却不肯,非要跟着一起,倒是学得有模有样。现采的莲蓬十分新鲜,莲子的水分很足,香甜可口,见珮荨吃的高兴,妍耳笑得十分欣慰,我见外面太阳毒辣,她面色微红,便提醒到:“现在天气正热,你顶着这么大太阳去采莲,当心中暑!”闻言,珮荨也看向她,她只微微一笑:“我去得早,不碍事。”

    三人剥了一天的莲子,珮荨动作慢一些,直到下午,手指都疼了,才剥出一碗,她一颗也没舍得吃,说要留着给母妃送过去,才要兴致勃勃的出门,空中就落起雨来,这个季节的雷雨时辰短,却极大,我们只好半路折回去。刚回宫,外面就狂风大作,山雨欲来,难怪今天这样闷热,天色突然变得昏暗,接着雨声渐渐大起来,我们都不喜欢这样的天气,珮荨嘟着嘴将莲子放到冰块上,倚在门口盼着雨停。

    这场雨尤为长,今日这莲子是送不出去了,珮荨郁闷的爬上床榻,我安慰了半天才肯睡下。雨后天气微凉,正好入睡,梦中却突然被巨雷惊醒,我看已是深夜,外面却有些吵,见珮荨还安心睡着,给她掖了掖被子,蹑手蹑脚出了寝殿。妍耳也没睡,正同两个宫女耳语着,我上前细声问怎么了,一个宫女道:“纯贵人小产了,各宫都惊动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现在都在柏月宫里呢!”

    我不由惊讶:“昨儿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小产了?”

    那宫女摇摇头,妍耳也叹了一声:“说是之前胎相不稳,贤妃娘娘一直精心照料着,如今都快临盆了,哪曾想到会出这样的事,真是世事无常,谁能料到呢?可怜纯贵人,年纪轻轻就要经历丧子之痛,她怀这一胎本就辛苦,我前几日陪贵妃娘娘去了柏月宫一趟,见到她清瘦了好多,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吃了这么多苦,没想到最终还是没保住。”想着此刻柏月宫的情形,一夜都没有睡安生,天将亮,外面渐渐安静下来,我也才闭眼休息片刻。

    一大早,珮荨就精神充沛,想来昨夜睡的很好,洗漱完毕就要捧着莲子去千羽宫,我在门口将她拉回来,认真交代:“这几日陛下可能不大开心,你若是在千羽宫碰见了,就多安慰安慰,他最是喜欢你,一定会高兴的!”

    她皱着眉头想了片刻,问:“父皇他为什么不开心?”

    我摸摸她的头:“纯贵人肚子里的小孩儿没有了,所以他伤心呢。”

    “为什么没有了?”

    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也不知如何作答,只道:“纯贵人她身体不好。”

    “那她现在一定很难过,我们去看看她吧,我去找母妃!”她说着就要出门。

    我又将她拉回来,“现在纯贵人身体还很虚弱,没有办法见人,等过段时间她好些了,我们再去,好吗?”她思忖半天,虽不明白为什么,还是听话的点点头。

    我们都愿相信那只是个意外,可谁也不敢作保证,如今柏月宫才出了事,先前常去殷勤探望的人如今都避之不及,更别说乾贵妃又是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之人,能回避自然回避,否则沾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这种事是不好说清楚的。珮荨心善,自然是出于关心,可纯贵人刚刚失了孩子,若此时见着珮荨,只怕心里不会好受,到时珮荨的好意成了对她的刺激,说不定还会伤了珮荨的心。

    近日天气十分沉闷,几场雨下来也没有丝毫凉意,我去尚寝局让人送冰块过来,大总管赔笑道:“瞧我这该死的记性,这几日忙着柏月宫的事儿,竟把这么重要的差事儿给忘了,我马上让人送过去,多谢姑娘提醒,不然怠慢了公主,我就是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听他提到柏月宫,我顺口问了一句纯贵人的近况,他叹了一口气,走近两步低声道:“这纯贵人也是可怜,出事之后,是日日哭夜夜哭,不吃不喝的,她那身子哪受得住哇,都快不成人性了!这几日,我奉陛下之命送了好些个珍贵药材过去,瞧见她那样子,心里都怪不是滋味儿的,贤妃娘娘在一旁也劝不住,跟着一起抹眼泪呢。”

    回宫的路上,又下起一场大雨,我以手护头跑着,却在半路被人给拉住,韩佶皱着眉将我浑身上下打量一遍,我笑着说没事儿,他却不松手,面露愠色:“又想生病吗?”我自觉的垂着脑袋等他数落,他却半天没再出声,良久,将伞柄递给我,我忙摇头,“这儿离嵌巧宫很近,我没事的!”他不听,硬是要塞给我,他身后几个随从背对而立装作不知,我仍是怕被旁人撞见,忙使劲推脱:“殿下身上都淋湿了,别管我快走吧,被人看见会误会的!”他这才停下,我趁机退出伞下,草草朝他一福转身跑开。

    一声巨雷想起,雨越下越急,回到嵌巧宫已全身湿透,便回房间换衣服,却在门口听见两个宫女议论:“听说纯贵人之事与姀妃有关,尚宫局已派人去栖霞宫查问,还将韶敏给带走了!”

    “那尚宫局可不是好进的地方,不蜕一层皮是出不来的!真是想不到啊,这姀妃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病了数月,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心肠竟如此毒辣。”

    “谁说不是呢!这事还是贤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告发的,说那日去给纯贵人送汤药,半路遇上姀妃,姀妃询问了一阵,还打开盖子瞧了,今日一早让太医来查证,那药罐子里果然被加了东西,纯贵人小产很可能就是因为这!”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我愣在门口,姀妃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她没有这么傻!可此事已惊动尚宫局,我只担心韶敏姑姑,即便最终证明姀妃是清白的,姑姑也免不了受苦,偏偏姀妃已自身难保,此事关系皇肆,又证据确凿,想来皇后也不便插手,旁人更是避之不及,又有谁会相助?本想去泰珩殿一趟,但这样一来,虔贵妃必将知晓韩佶同栖霞宫有联系,无异是至他于不义,况且这是后宫之事,他贸然去为姀妃求情,自是不妥。此时栖霞宫的人定在接受审问,也不能去找阿黛问问,也不知会不会对她们用刑。直到天黑,尚宫局都没再传出别的消息,想来还未定案,此事当有转机。

    我人在嵌巧宫,不便多言,便趁夜抽身去找一趟韩佶,只有向他问明情况,才能想办法帮姀妃洗脱罪名。到泰珩殿时,他正在殿内来回踱步,显然也在为此事焦虑,见到我,才坐下:“太医在药罐里发现了藏红花,柏月宫的宫女又一口咬定只有姀妃碰过那罐子,姀妃先前一直病着,宫里少不了备着各种草药,偏偏里面就有藏红花!尚宫局便是以此为由,但只要姀妃咬死不认,他们没有旁的证据,便不会轻易断案,只是韶敏已进了尚宫局整整一天,尚宫局的刑罚手段残烈,也不知她能扛过几时!“

    我不由心里一颤,鼻尖一酸,却还是忍着没哭,说:“姑姑对姀妃娘娘向来忠心耿耿,定会拼死护姀妃娘娘清白!”

    他点点头:“如今所有矛头都指向栖霞宫,只靠辩解自然不行,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出真凶!有人挑起此事,纯贵人小产一事定然不是意外,既然想要刻意栽赃,必定会留下证据,只要找到源头,定能还姀妃清白。“显然他已有了打算,我亦不再焦虑,有他在,姀妃定会安然无恙,只希望姑姑能再多忍耐一阵。

第7章 醉翁之意() 
宫中这两日事多,四下不得安宁,我起了个大早,才出门就被妍耳拉住,她神色慌张的凑到我耳边,“今日定要想法子将公主留在寝宫里!”

    “这是为何?”我不明所以。

    她为难片刻,将声音压得更低,“纯贵人之事查出来了,并非姀妃所为!”

    我内心止不住惊喜,韩佶果然做到了,再看妍耳脸色不对,这才发觉事有蹊跷,不等我问,她又道:“前些日子,贵妃娘娘身子不爽,便让尚药局开了方子,每日都是品岚亲自去药房煎药,那时纯贵人的安胎药也是每日从药房送出去的,之前娘娘做药膳时又专程向尚药局要过藏红花。“

    我大惊:”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如此说来,那宫里有藏红花的人岂不是都有嫌疑了?“

    她又将我拉近:“姀妃先前只碰过那药一次,可太医说药罐里的药量根本不足以造成小产,药房的人说,品岚日日都去药房,且常和煎药的姑姑说话,如此一说,便只有千羽宫嫌疑最大。且贵妃娘娘与姀妃向来不和,现在宫里都在说,娘娘此举一来除掉了纯贵人腹中之子,二来可以嫁祸姀妃,一举两得。“我们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韩佶一心替姀妃证明清白,却不曾想到,如今姀妃无恙,倒是她母妃又深陷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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