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鸽传-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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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云阁里这几十本医书,我倒是可以倒背如流,却从未作过画,也不知怎的,今日突然来了兴致,寻了个坐处,一画就是半天。
窗外天色隐隐暗下,小印子进来催着用膳,我连头都没回直接给赶了出去,
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临摹不是件容易事,费了半天功夫,却无那原图一半的神韵,越是追求极致,就越像是画蛇添足,总归那些诗画大家,都是无意之作,信手拈来,反而幅幅经典。
小印子在门口站了好半天,忍不住又跑进来,“你这茶饭不思的样子,莫不是作画作得魔障了!”
彼时我已停笔,观察了半天,双手环抱身前作沉思状,最终还是抬头瞪过去一眼。他知我不想搭理人,又默默转身往外走。
见他走出两步,我突然想起一事,大喊一声,他吓得身体一僵,惊恐的转头,许是真觉着我着了魔。
看他一脸憋屈,我只干咳两声,顺势走到案边端起茶杯,“你每天出入这追云阁,见到的人是最多的,就没听到过什么流言?”
“流言?”他眼珠一转,似是极力思索,“你是指连太医那神医后人的身世,还是近日尺素宫夜里的啼哭声,或是,”说着,疾速瞥了我一眼,“或是,陛下在追云阁养了个绝色佳人?”
他一说完,我便一口茶水直直喷到他脸上,接着一阵猛咳。他只愣在原地,半晌,似才反应过来,扯起衣袖擦脸,一边幽幽道:“看来,是因为陛下的那位佳人了!”
闻言,我又忍不住一阵咳嗽,手中的茶杯也端不稳,忙挪到墙边扶着。
他一脸无奈走上前来,帮我拍着背顺气,一边又忍俊不禁,“这是谁告诉你的?”
待我喘匀气,才一把打开他的手,“你也知道!”
“这满宫里还有谁不知道吗?”说着,看我伸着脑袋似有异议,又补上一句,“自然,除了你。”
看到他一脸无所谓,我更是火大,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看到没,若是跟你说了,就是这样的结果!”说着,一边将我的手拉开,一边又宽慰着,“哎呀,不过是些流言蜚语,听了一过,也就罢了,何需放在心上?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旁人以为你的身份不一般,也不敢轻易得罪你,再者说,这皇宫里宫殿有好几十座,每个宫里宫人都有数十人,你真能堵住悠悠众口?”
他这一番话在理,我也没了说辞,只怪自己心大,竟不知这些流言是从何时传出来的!
第70章 偶遇黎左师()
又是一阵脚步声打破书房的宁静,濮阳临站在门口,看着我同小印子的模样,不由皱起了眉,不等开口,小印子忙快速理了理被打湿的衣衫,请安告退。
剩下的濮阳临和我,在屋子里面面相觑,忽的记起自己那幅拙作,赶紧快步朝案边奔去,无奈还是比不过他的速度。
他先我一步站到画前,若有所思看我一眼,又转过头去看那幅画,我忙伸出双手想将画抓过来,他已伸出一只手臂将我挡在一边。见他铁了心要看,我只得作罢,收回双手走到一边,默默感叹一声,任他笑去。
只听他轻笑一声,并不言语,只兀自提笔又在那纸上添了几笔,我好奇的将脑袋凑过去,只见他手法极快,寥寥几笔已为那画中之物添了些许神韵。
片刻,他悠然落笔,得意的回头冲我一笑:“不错,不错!”
虽然他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动了画,但也算画龙点睛,我只好附和着点头,“陛下画功精湛,自然不错!”
见我捧场,他似是更加高兴了几分,转头便将魏禧传唤进来,“将这幅画裱起来,挂到暖阁去。”
不等魏禧动手,我忙挡道他前面,“陛下这是何意?”
“你不也觉得这画不错吗?”他却是一口反问的语气。
“陛下的技艺高深,不容置疑,可奴婢天资愚笨,本不适合作画,怕碍了陛下的眼,上午赵妃娘娘所作的丹露已送至暖阁,还是挂那一幅吧,也方便陛下日日观看。”
旁边的魏禧一直站在原地,听我说出这话,忙稍稍抬头递过来一个眼神。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忙埋头闭上嘴,屋子里突然变得好生沉寂,只听着心跳声越来越快。
良久,又听见面前之人一声轻笑,试探着抬头,却见他双目定定落在我身上,意味深长,随即莞尔,轻声道:“见你这模样,我倒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了!不过,”他一边说一边转过头去,话锋又转,“这画也有朕一半功劳,要如何处置,朕还是有权安排的。”说着,便让魏禧将画给卷走了。
自从听了那传言之后,我出追云阁的次数更加少了,偶尔外出走动,也总会选条僻静的道,避开众人,也不知怎的,现在见着那些宫人,便十分不自在。
这日从翰文院回来,才进宫门,便迎面走来一群宫女,正想着往一侧的小道避开,才转过身,身后传来声音:“姑娘有礼!”
这声音听着耳熟,顺势转身,竟是黎嘉贺在俯身问好。
心中虽诧异,却也深知受不起他的礼,忙请安回礼。
他笑着起身,又上前一步扶着我的手臂,一边说:“你我算是旧识,姑娘又何需如此多礼!”
不等我回话,方才远处那一群宫女已至面前,纷纷朝他俯身请安,他也十分周到的回了礼,笑得如沐春风。
眼瞧着那一众宫女退下,一边走一边说笑着,时而悄悄回头偷看一眼停在原地的我和黎嘉贺。
正好奇着她们谈论着什么,黎嘉贺稍稍移步正对我的视线,“方才在宫外看到一人,觉着与姑娘好生相似,但想着姑娘久居深宫,不常出来走动,便以为是认错了。一路追随至此,见姑娘进了宫门,这才敢上前相认。”
记忆中,我与他并未有过交集,听到这话,也不知该如何接,只微笑着回应,“近日邢老先生领着弟子到翰文院讲学,带了许多卷本书籍,我过去挑一些送到追云阁,不想竟会遇上左师大人,实在是巧。”
“谁说不是呢?”他也跟着一笑,“素闻姑娘独掌追云阁书籍千卷,学识了得,嘉贺一直想找机会与姑娘切磋一番,到时还望姑娘不吝赐教!”
面前之人谦逊知礼,温润如玉,我却不敢有一丝懈怠,一字一句必反复琢磨,才敢说出口,许是因为知晓他是黎家人,所以不由得格外戒备。
许是见我过于拘谨,他并未再多说什么,寒暄几句便告辞了,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里突然没了底。
正出神,右肩忽的被人一拍,吓得我惊呼出声,一个转身,面前便是连知韵一张惊愕的脸,也是愣了半天,才疑惑着问:“怎么了这是?”
“连大太医好生有趣,差点吓破我的胆!”我暗暗瞪他一眼。
他却一笑,“这不是看你在发愣,逗一逗你吗?”说着,又往前两步,望向宫门的方向,幽幽问:“方才见你站了半天,一直盯着宫门,怎么了,在等人?”
“没有,”我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袖,又想着,若此事既不想同濮阳临讲,告诉他应该也是一样的,便作势轻咳两声,放低了声音,“方才遇上黎左师,寒暄了几句。”
他斜眼看着我,半晌,才似笑非笑的说:“你同左师大人竟有交情!”
交情?我白了他一眼,兀自往追云阁走。
说起那人,我总共也就见了那么几回,唯一一次说话,还是那日早晨在追云阁冲撞了他,若说这也算交情,那这位左师大人也太过和善了些。
回到追云阁,我便自顾自往自己房间走,走到一半,站在院中的连知韵又开口,“今日有一事,与你有关,想不想听?”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语气,吊人胃口,实在可恶。
纠结半天,我还是挪着步子过去,偏偏他疾跑两步,已到了暖阁外面,得意的朝里面示意,我怒目过去,他却并不理睬,径自进了屋。
默默跟着进了屋,连知韵已在同濮阳临谈事,两人见我进屋,不约而同投过来一个目光,随即继续转过头去谈事,我只寻了个不惹眼的角落默默候着。
听着他们说了半天的事,却没听出哪一件与我有关,实在站得乏了,正想着悄悄退出去,却听连知韵说:“圣祖忌辰将至,鄯王将携世子前往阜陵祭拜,这是鄯王父子头一次去阜陵上祭,一切事宜已交由宣天处安排。鄯王的意思,是趁此机会领世子拜见陛下,居所还是定在千熹堂,王爷说,一切从简便是,只有一样,“说着,回头看我一眼,又转过头去,说:“王爷说,世子正是读书之际,想请相宜姑娘为世子挑几卷书籍。
第71章 暮元郡主()
捧着素书在窗口站了半晌,这鄯王倒是会给我出难题。濮阳临至今膝下无子,鄯王的这位世子是这一辈中唯一的男儿,原本远在晋州,根本无人在意,可如今鄯王渐渐崛起,这位世子自然也不可轻视。
此次,鄯王专程携世子前往阜陵上祭,宫中各司皆不敢怠慢,可见濮阳临对其重视,这书我自然也不敢随意选。
沉思之际,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回头一看,却无人影,本以为听差了,才重新回过身,那声音又响起来,想着小印子应当不会如此幼稚,便放下手中的书,准备上前一探究竟。
声音听着是从一角的书架下传来,提着裙角悄悄靠过去,却不见任何异样,正疑惑着,突然看见一侧快速闪过一个黑影,我忙快步冲过去,截住它的去路。
接着,一团黑影便直直撞入怀中,我眼疾手快抱了个满怀,仔细一瞧,竟是个小娃娃!
只见她埋着头不停的挣扎,无奈个头悬殊太大,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耐着性子瞧了一阵,才轻咳两声,闻声,她才抬起头来,鼓着腮帮子,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气势汹汹的瞧着我。
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这追云阁里何时跑进来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孩子!
算算日子,鄯王和世子也该进宫了,可面前这小团子分明是个小女娃,怎么看也不像个世子样!还是我这眼神不大好?
两人僵持半天,怀里的小家伙个头虽小,却不轻巧,我双臂已酸疼难耐,这才将她放下。
小家伙脚一着地,便冲我做了个鬼脸,接着又要转身跑开,我忙伸出两根手指揪住她的衣领,她一边往前划着拳脚,一边奶声奶气的喊:“放开我!放开我!”
听着她软糯的声音,心里不由一酥,便干脆蹲下身子,看着她挣扎半天,才把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板过来。
见逃脱不掉,她终于停止手上的动作,又气冲冲瞪我一眼,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见她稚嫩的样子,我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清了清嗓子,用极温柔的声音问:“你是哪家的小娃娃,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嘟嘟嘴,还是乖乖答了话:“我是跟父王来的!”声音依旧奶声奶气的。
父王!难道是鄯王?我只知鄯王府中有一位世子,竟不知还有这样一个小女娃!
细瞧下来,眉眼确实与鄯王有几分相似,一直嘟着个嘴,实在可爱得紧。答完话后便埋头玩儿自己的手指,一脸无辜的模样。
正好近日有兴致,早些时候自己在小厨房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