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鸽传-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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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什么反应,只径自往前走。
我竟将这个忘了!无意做了回梁上君子,竟还是给人发现了,不过,他只说知道我看到了他和赵妃的谈话,应当并不知晓之后的事情。
许是见我一直没有说话,他才跟着停下步子,“我师父跟赵伯是世交,他生性洒脱,居无定所,我自随他学医以来,便时常跟着一起住在赵府。赵氏一家对我视如己出,在我心里,馥姮就是我的亲妹妹。”他说这话时,依旧云淡风轻,只是总感觉言语中透着些许悲凉,也不知是不是我多想了。
听他说完,我只心领神会的看他一眼,并未答话,他既特意作了说明,想来也是不希望被误会,宫中流言纷杂,他与赵馥姮并非血亲,确实容易招来口实。
晚上,濮阳临依旧没有过来,难得这追云阁这段时间如此清静,我和小印子也自在许多。相处得久了,跟濮阳临不像最初那般见外,便索性找了两本书去暖阁,还是他的地方更为暖和舒服。
奇怪的是,坐在暖阁里,反而不能集中精神看书,仿佛心思早已飘走,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脑子里总是浮现出那个午后的场景。
他正好接住摇摇欲坠的赵妃,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依稀看到他的眉头紧缩,大颗大颗的雨滴倾盆而下,又疾又密,催促着他的脚步,转而世界才恢复平静。
使劲儿敲敲脑袋,赶紧抽身,待静下心来,又不由自嘲一番,何时我也变得如此百无聊赖,竟臆想出这样一场深宫别恋。
再来到别院,已是两个月以后,连知韵说,覃嬷嬷已经没有大碍,濮阳临才同意我来看看。在暖阁说这事的时候,我顺带问了濮阳临一句,“你要不要一起?”
他半天没有回应,倒是一旁的连知韵脸色有些奇怪,我本摸不着头脑,但转念一想,濮阳临如今已是皇帝,再不用看旁人的脸色,若真要去早就去了,哪里用等到今日?
自然,最后来的还是只有我和连知韵。院门口依旧有人把守,连知韵说,因着覃嬷嬷神志不清,濮阳临怕她乱跑,所以此处一直有专人看守。不过,她也不是犯人,所以守卫难免松懈,偶尔给她偷跑出来,没出什么事儿也就过去了,这一回算是个意外。想来,也是因为那天的大雨,覃嬷嬷才得了空挡跑出来的。
院子里安静如常,那天的闹剧并未留下一丝痕迹,连知韵说,这里也有专人伺候,只是覃嬷嬷向来怕见生人,所以她们都是做完事就默默离开,以免惊扰到她。
站在门口,却犹豫起来,原本她就是将我当做了旁人,现在还会记得吗?
一旁的连知韵看出我的心思,上前一步帮我将门推开,我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不想,还没往里走,覃嬷嬷一抬头看见我,立马笑着迎上来,“娘娘回来了!”说着,就要搀我进屋。
我回头诧异的看向连知韵,他微微摇头以示无碍,我只好任她牵着往里走。
她径自带着我走到梳妆镜前坐下,笑着看向镜子里的人,“忙活一天,累了吧?我伺候您梳头!”
娘娘?她又是将我错认成了谁!
面前的梳妆台依旧一尘不染,她打开抽屉,取出一把羊角梳,果真开始帮我梳头,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我也不好打断,只任她去。
梳妆台里有许多暗格,每个格子都装着许多梳妆的物件和首饰,样样都是珍品,十分精致。她是宫里的老人,应当伺候过不少人,她方才口口声声唤我娘娘,应该是将我认成了以前伺候过的主子。
她解开我的发髻,一寸一寸认真的梳着,一边说,“你喜欢流云髻,就用凤尾衔珠作配最好,我专程让人做了一副大红的,陛下一定喜欢。”
一边说着,她果然开始为我挽发髻,一脸认真,似是即将要面临一场盛宴!
待梳好发髻,她打开中间最大的一个格子,取出一副赤红的朱钗,形同凤凰,想来就是她刚才说的凤尾衔珠。
这朱钗周身镶满了珠宝,十分贵重,可见她口中的这位娘娘的身份非同一般,我自然承受不起,忙伸手推却,“这也太贵重了,简便些就好,这还是留着日后再戴吧。”
她却不同意,“娘娘此言差矣!那黎氏才进宫,心头正得意呢,娘娘若不趁现在树立威严,难免会让她以为您好欺负。黎氏一族向来蛮横无礼,她又是上过战场的,难免不会骑到您头上!您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谁才是这个后宫的主子!”
原来,她口中的娘娘就是先帝的皇后,濮阳临的生母!她说这一番话,想来,记忆还停留在当初黎太后初进宫的时候。
沉思之际,她已为我戴上朱钗,修整一番,端详着镜中的那张脸,十分满意的说,“娘娘不愧是一国之后!”
听她说完,我只轻轻一笑,看着镜子里的人,不由一阵恍惚。
许久没有这样仔细的照过镜子,认真看看这一张脸,上一次盛装打扮,还是进宫的时候,转眼,都过了这么久了。
画面里的模样似曾相识,却不敢确认是否真的是自己,容颜已改,如今的我,是寰方宫里的女官,孟相宜。
见我一直沉默不语,她才察觉不对,试探着问,“娘娘觉着可好?”
意识到自己失态,我忙拉回思绪,冲她一笑,“嬷嬷梳头的手艺,自然错不了!”
听见我的回答,她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两人在屋里待了许久,门外的连知韵似是已等不及,扣了扣门。
闻声,覃嬷嬷手中的梳子突然滑落,看着紧闭的屋门,眼神中流露出跟那天一样惊恐的神情,我忙起身安抚,“嬷嬷别怕,外面是子衡,子衡来看你了!”
安抚片刻,她才稍稍缓过来,似有似无的叨念着,“子衡,子衡”
外面的连知韵许是听见动静,忙开门进来,看着嬷嬷的样子,也扶着她坐下,一边笑着答:“我是子衡,嬷嬷还认识吗?”
覃嬷嬷端详他一阵,这才露出笑意,惊喜的说:“是子衡,我的子衡回来了!”正高兴着,抬头看到站在一旁的我,突然又变得不安,一个劲儿往后躲,“她怎么在这儿?她”
她又不认识我了?
一旁的连知韵脸色又变得十分为难,我却习惯了,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出了门。
第67章 白玉发簪()
在两个守卫诧异的目光中出了别院,一路埋着头,原本还嫌这几条巷道太长,今天却觉得实在是短,眼看着就要到头,头上的妆发着实扎眼,跟这一身宫装实在不搭,便一手捂着脸加快脚步。
没走出几步,便迎面撞上一人,被弹回一大步,惹得头上的朱翠叮铃作响,眼看就要跌坐到地上,唯恐弄坏了这些宝贝,赶紧伸手护住。
就在这时,手臂被人轻轻一拉,顺带整个人都被带进一个温暖的怀中,抬头一看,竟是濮阳临!
只见他一脸惊诧的看着怀中的人,接着将我整个脑袋都打量一圈,嘴唇微启似要说什么,趁他没开口,我赶紧从他身上起来,十分仓促的行了个礼。
一旁的魏禧也是一脸疑惑,“你这是?”
我已窘迫的无地自容,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个,覃嬷嬷将我错认成旁人了,就帮我重新盘了个发髻。”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魏禧会意的点点头,接着还是忍不住捂着嘴偷笑,我不漏声色的瞪他一眼,这才去看濮阳临的反应,他的眼神却带了丝玩味。
忽的想起,这可能是他母亲生前带过的东西,虽然我们关系还算不错,可擅自佩戴先太后的遗物,我也拎不清他是否会生气,于是忙说:“覃嬷嬷她又有些不清楚了,连太医正在给她瞧病,我就赶紧出来了,等我回去取下来,就还回去。”再看他的神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良久,才听他轻笑一声,转而朝一旁的魏禧道:“你送她回去吧,她这副样子,只怕这一路都走不安生。”
他的语气听着有几分打趣,我却不敢多言,赶紧跟着魏禧走开。
幸亏有魏禧在,总算顺利的回到追云阁,坐到铜镜前一看,发髻已有些凌乱,想是刚才走得太疾了。忍不住多看几眼镜子里的人,这一张脸还算看得过去,以前听妍耳说过,津国皇宫里的宫人,都说我与珮荨有几分相似,若不是因为这一张脸,我也不用来到寰方吧?
将头上的配饰悉数取下,梳回平日里的发髻,瞬间感觉轻松许多,依稀记得方才嬷嬷说了一国之后四个字,区区几个字,仿佛都有千斤重量,直压得人喘不过气。
刻意寻了个木匣将朱钗装起来,一出门便碰上刚进院子的濮阳临,心中突然添了丝异样,说不出缘由。
两人对视良久,谁都没有说话,最终,还是他提步走过来。他走得越近,我越觉得压抑,赶紧将视线挪开,这才发现这院子里除了我和他,再无旁人,连时时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魏禧也不见了踪影,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恍惚之际,他已至身前,盯着我手中捧着的木匣,嘴角依旧带着丝笑意,“下午有话忘了跟你说。”
“什,什么?”我僵着脖子问。
“你盛装起来,倒是不比那些宫嫔差!不过,看惯了你平日里的打扮,倒是眼前这模样更加顺眼。”说完这话,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我不由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看到的是眼满真诚,又觉得有一丝魅惑,不禁咽了咽口水。
好容易理清纷乱的思绪,才记起从刚刚到现在,自己一直都没有行礼,可此时再问安,又不免显得怪异,无助的抬头,却正好对上他有些疑惑的目光。
再这样僵持下去,只怕自己更加失态,于是赶紧一福,说:“时辰不早了,我现在就将东西还回去!”说着,赶紧绕过他往外走。
不等与他擦肩而过,又被一把拎回来,接着打开木匣,仔细瞧了一阵,最终挑了个白玉的簪子,幽幽道,“不急,这支玉簪很适合你,你留着吧!”说着,一边将簪子插到我头上,那般不经意,仿佛一切顺理成章。
我自是知道这些首饰何等贵重,忙伸手在头上摸索着,想要取下,“多谢陛下圣恩,只是这玉簪太过贵重,奴婢不敢当!”
不等我将簪子摘下,他又一把将我伸在半空中的手按住,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定定看了我片刻,似觉得有些不妥,这才收回手,又说,“覃嬷嬷以前一直在母后身边服侍,母后亡故之后,她悲痛难耐,朕才将母后的一些遗物交由她,算是寄托一份哀思。这些首饰多年不曾面世,今日到了你这里,也是有缘,你能让它重见天日,又何需推辞呢?”
这一通长篇大论,我也不知该如何接,思忖片刻,还是领旨谢了恩。
木讷的捧着匣子往外走,出了院门才恍然大悟,覃嬷嬷越来越糊涂,说不准又会将我认成谁,到时若再受点刺激,就不好了。况且,这些首饰都是她珍藏多年的,要是看到平白无故到了我手上,不知又要闹出什么动静!
细想下来,还是先不过去了,等到明日直接交给连知韵,让他找个时间,悄悄放回去,也省了一场风波。
把东西给连知韵的时候,他还不忘趁机取笑我一番,我只恶狠狠回瞪一眼,不帮着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