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之后美人如鸩-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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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疏离3()
但是,怀沙的出生和成长都是造册记载的,父亲是嫡系长子,母亲是天都贵族,不折不扣的人类。除了十岁那年和即墨阿娘接触外,怎么会具备蛟族的天生的能力?
范梁醉醺醺的凤眼浮现在眼前:“世都,你知道吗?蛟族有个预言,百代后,清水潭返乡。有个人注定要死,她注定要死啊!”
不知道范梁说的是谁?可是蛟族返乡的预言他也听说过。
小时候,世都和即墨去蛟族重地玩耍时,曾经听长老们说过:那个诅咒其实不是诅咒,而是以将来的灭族作为赎罪条件,为蛟人留下一条活路。
只要用定海罗盘,确定定海珠的位置,再由一个天生的银鳞蛟女以六甲之身,将定海珠用定海鼓召唤出来,就可以打开返回大海的路,使蛟人重返大海,免受奴役之苦、灭族之悲。
即墨的阿娘是大陆蛟族留下的最后一名女性,战死前已经证明她是灰蛟,距银鳞蛟只差一步。自她之后,再无记录在册的蛟女。即使凑齐了三件宝贝,蛟人也打不开海眼。
“你以为银鳞蛟是天生的吗?”范梁真的喝多了,似乎这些东西压得他很难受,急于一吐为快,又似乎……世都觉得他没有那么醉,难道是故意的?
不管怎样,范梁继续说:“人有白化病,眉毛头发都是白的,那是病!银鳞蛟也是病,是病蛟,天生的病蛟残蛟,不成蛟的蛟。正因为这样,他们身上很难看到蛟人的特征,除非有什么特别的奇遇。呵呵,奇遇呵”范梁的眼神变得飘渺,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呢喃声中,世都隐约听见什么“女神”“同归”之类。
范梁的话匪夷所思,但要查证并不难。宫里保留了大量的蛟族档案,世都要想看这些档案并不难。除了银鳞蛟是病蛟的说法,无所查证外,其余的倒都是有据可查。
怀沙即使遇水也从不如即墨那般变化,但是,怀沙的力量,举动,蛟族的影子无所不在!
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银鳞蛟?世都跌跌撞撞的奔向凤藻宫,其实是有疑点的,他需要证实一件事!
大典是凤鸾院一手操办,万俟延更是直接指挥官。
怀沙木木的看着奢华的排场,嫣红的玫瑰和灿烂的葭南花铺满王后要走过的凤道。当简垚从凤辇上下来时,落在怀沙眼里的,是繁华尽头,即墨落寞的黑影。
“我们的婚事……该办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提醒,不知道这是不是她最后倚仗的武器。
怀沙牵了牵嘴角,自己和即墨之间似乎从来没想过什么男女之事。即使从小练武,肌肤相亲,即墨手下留情时多半源于对尊长的敬畏。他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拥有南阳最尊贵的头衔,却不得不早早的独自生活。
怀沙记得,小小的即墨和自己一样,每天都要穿上特制的冠冕,站在侍从大臣们的最前面,在天没亮的时候就待命在丹跸下。有一回,即墨起床晚了,忘了尿尿,竟在上朝的时候憋哭了。
第499章 疏离4()
那时,即墨说:“怀沙我们不当官了,我们回家。”
可是,回家又有什么用呢?还是空空荡荡的院子,孤零零的人影。
“怀沙,即墨和大家就都托付给你了。记住,你可千万不能放弃啊!”
不放弃,就扛着。即墨的头埋在她的怀里,她象个小妈妈一样讲着蛟族的传说,那是父亲、孔伯口授亲传的传说,关于蛟族的神话,蛟族的英灵们。
慢慢的,即墨长大了,有了朋友,有了军队,成了大人物。他们也习惯了朝班第一的位置。几乎同时,他们的表情也开始僵硬,不再促膝夜谈,只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熟人。难道今天,连这点微薄的联系也要消失了吗?
“我们之间的婚事,该办了!”
话出口的瞬间,怀沙已经明白,过去的一切都成了过去,她和即墨从此以后将不再如从前。
霸道的香风从鼻端扫过,占据了全部的感官。艳若红霞的身影如云般从眼前飘过。这样的女子,难怪即墨会倾心
侧目看去,那件玄墨滚金盘龙海水礼服的袖子微微有些颤抖。宽大的袖笼遮住了手臂,垂下的流苏挡住棱角分明的轮廓。金色的眸子炫目耀眼!
礼乐奏响,群臣趋列循进。
即墨作为护国太子,进趋到丹跸前,正好面对怀沙和群臣,以做护卫围拱之势。可是……
怀沙微微抬头,即墨的眼神几近疯狂的追随着简垚的身影。
但愿也许低首的群臣没人注意即墨!
怀沙向左侧看去,那里平行的位置是老贼万俟延。两人的眼神撞了一个正着,迅速闪开,恭顺的低头。
也许早就发觉,也许是欣赏简垚的美艳,不管怎样,怀沙百分百的肯定万俟延知道了!
一身冷汗湿透里衣,国主反复无常,老贼又有什么诡计?
怀沙若有所思的看着万俟延的身影,即墨失魂落魄的样子同样落在她的眼里。当礼仪完毕,简垚被先行送入内廷时,即墨手上脖子上绽露的青筋也落入怀沙的眼里。毕竟同殿为臣,怀沙看到失态的即墨头一个反应就是看向万俟延,而万俟延的视线刚刚转过来
国主在怀沙的眼里向来是漫不经心,颓废昏庸的,但是他对婚庆大典的态度仍然超乎想象。只是象征性的接过简垚,随后就甩开众人离开了。在前殿庆贺时,怀沙借着喝酒的间隙问一个小黄门,才知道国主一人在载德书房,谁也不许进。
这已经超出昏庸的范畴了。怀沙隐约觉得国主似乎有些反感,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成型。她要争取时间,让即墨的疯狂不那么严重!
大典结束,怀沙拦住即墨道:“我给你时间,在你想清楚之前,我保证简垚是完璧。但是,你不能让老贼抓住把柄,给我惹麻烦!”
即墨愕然的看着怀沙,怀沙已经匆匆走进王宫。
“啪”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去,是世都。还是那副惫懒的模样,整齐的朝贺礼服,领口愣是乱七八糟的敞着。
即墨皱了皱眉头,伸手替他把敞开的领口合拢:“自己折好!”
第500章 安抚即墨1()
虽然在怀沙面前比较怯,但是在世都面前,即墨还是很有威严的。反倒是怀沙常常被世都的嬉皮笑脸搞得精神崩溃。
所谓一物降一物,世间没有什么是天下无敌的。
看着悻悻系扣的世都,即墨有些愣神,那简垚可是来降服自己的?如果是简垚,怀沙怎么办?简垚是王后,难道自己就任由她被那个老混蛋糟蹋?但是,若是为了简垚和国主翻脸,怀沙怎么办?
“喂,愣什么神儿?舍不得怀沙啊!”世都一脸不正经,却正戳在即墨心头,猛地拧了一下。
初识情滋味,不懂甜先知苦。
他在简垚那里得到的无奈,就是怀沙从他这里体味到的。即墨只希望,怀沙真的是像姐姐一样关心自己。那样会好点,对大家都好
“问你呢!怀沙走那么着急,干嘛?这时候找国主,不是坏了他老人家的好事儿吗?”世都看看远处,“怪了,万俟延也去了。有意思哈!”
即墨也扭头去看,万俟延并没有进去,在门口伸头缩脑的等着,似乎是等着怀沙出来。
即墨大概知道怀沙的目的,心里百味杂陈。以国主荒淫程度,此时进此类谏言,无异于虎口拔牙,自己真是迷昏了头,怎么让怀沙冒这种危险!
与此同时,跪在国主面前的怀沙觉得似乎跪了很久很久了。后背一队小蚂蚁列队爬过,细小的蚂蚁腿铿锵有力。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怀沙抿紧了嘴巴,脑袋里一片空白。
屋内的光线昏暗的看不清眼前地毯的花色。
“怀沙!”国主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嘶嘶的仿佛破漏的风箱,“你知道,孤从来没有拒绝过你。”
一阵衣衫的息簌声,一双玄文福字薄底浅口鞋映入眼帘,白色的布袜有些刺眼。颚下一凉,一根冰冷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颚。
怀沙不得不和老国主对视,心里吃了一惊,赶紧垂下眼帘。
她从来没有见过国主这般模样。在对视的瞬间,那双眼中似乎有某种耀眼的光华一闪而过。就在那一刹那,怀沙好像看见老国主意气风发的过去,剑挑西泽的豪情。
心怦怦直跳,仿佛看见不该看的。
“怀沙,你真的以为孤是个荒淫之人吗?”老国主今天没有丝毫的喜气,那破风箱一般的声音送给怀沙的是深深的寂寞和浓浓的悲凉,“你们都错了。孤是被抛弃的人,是个行尸走肉罢了。若不是有你在,有她……留下的东西,这个天下,这个南阳,随便谁都可以拿去。”
后背的冷汗逐渐冻成冰块,怀沙有种想捂着耳朵逃跑的冲动。不知道为什么,没当国主和平日不同的时候,怀沙就会有一种不属于自己的陌生的情绪。悲伤的,绝望的,除逃离还是逃离,竟连一个字都不想听。
“看!”国主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怀沙的耳边突然响起战场的喊杀声,那声音还是柔柔的坚韧的飘进耳朵里,“这表情,和她一样。孤就知道你没走!你舍不得,那朱渂不过是个莽撞的懦夫,他怎么了解你的心思,你的理想。孤做到了,孤做到了!总有一天会证明,你错了,你们都错了!”
第501章 安抚即墨2()
国主的声音尖利而嘶哑,带着疯狂的嘶嘶声,怀沙惊恐的跌坐在地上,连步的后移,拉开些距离。这才看见衰老的国主喘息着立在不远处,佝偻的双肩挂着无力的双臂,直勾勾的看着她,半晌儿才嗵的坐进绣椅里,“一步错,步步错。既然错,便错到底吧!你放心,你的要求就是她的要求,孤一定会满足的,一定会!”老国主喃喃自语,仿佛平复一下心情,“就算孤不行了,等不到那一天,也会有人来代替孤守候着你们的。”
屋子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怀沙觉得背上生满了芒刺,又扎又痒,却不敢动。
房间里的光线慢慢的暗了下去,国主的脸色变得不清楚,怀沙觉得气氛怪怪的,忍不住想跑。听见国主开口,以为是让自己走,竟不管不顾的站了起来……
“如果是‘你’不让孤碰,孤绝对不碰!绝对不碰,绝对不碰!只要你肯说,哪怕说一次呵……”
怀沙愣在那里,这个“你”绝对不是自己;但是自己该跪下还是装听错了,继续离开?
声音渐渐黯哑下去,国主已经闭上眼睛。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角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怀沙不敢乱猜,默默的磕头谢恩退出。
到了外面,刚要抖抖身后的汗,就看见万俟延立在一边。
点点头要走,万俟延叫住她:“嘿嘿,长公主果然面子大,连国主的洞房花烛夜也管。”
满是皱纹的脸上爬满了蛆虫一样的沟壑,怀沙恶心的闪开一段距离:“万俟大人言重了。怀沙不过是为我南阳帝祚绵延万代着想。难不成万俟大人有别的想法?”
“呃,这个……嘿嘿!”又是两声干笑,万俟延道:“长公主天资聪颖,乃我南阳骄傲,是我朝之幸,我朝之幸。”
怀沙打量一眼万俟延,有情报说,这老贼曾经夜探简垚,不知道他和东隐之间有什么样的交易?今天来可是为了什么?
想起简垚若要影响南阳,必先博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