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歌-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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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没听明白。
“你坦白告诉我,是不是在演戏?”我仿佛是听错了,顾且行嘴里是个关切的调调,从他的口气中很容易便能听出来,他这是在关心我。
我眨眨眼睛看着他,傻笑道:“不会,妹妹怎么敢在皇兄面前演戏,那可是欺君之罪。”
顾且行无奈地看我一眼,冷冷道:“便是要演,你便演得彻底些,最好永远都不要想起来。”
顾且行离开之后,我将描红招到眼前来,细细问她我和容祈以及顾且行的关系怎么样。以及容祈嘴里说的那些,郎情妾意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描红给我肯定的答案,她还说我同容祈关系好确实是有目共睹的,只不过后来好像翻脸了,而且据说那天在娇华殿被万箭穿心的女刺客,同容祈是有点什么关系的。
我是越发地搞不明白了,但既然现在我已经忘了,要翻脸不认人,感情上我是没什么压力的。只是刚才在房顶上,我隐约听到容祈说到什么春酒马上催,并且他还亲自帮我解醉……我自然知道春酒是个什么东西,那喝了春酒该如何解醉……
我不由得一个哆嗦,有点儿难为情地问描红,这桩事情的真伪。
尽管本公主不是个拘泥于小节的女子,但若是我同容祈之间真的有了那层关系,要拿他当普通人那般对待,定也是做不到的。如果生米真的已经成了熟饭,那我这破罐子也只能糊里糊涂地破摔下去了。
我当时糊涂,不知道容祈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当时他早就知道本公主趴在房顶,故意说了那么一通话,先奠定了自己在我心中的主角地位,之后顾且行怎么折腾,都很费劲了。当然,这得在我永远失忆下去的情况下。如今我依旧拿顾且行当亲哥哥,他要是再那般对我,我定还会觉得他是个变态,而顾且行发愁的也正是这个情况,他以前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既然容祈提到了醉影楼,而我对那地方也算熟悉,我决定还是亲自过去看一看,也不记得究竟有多久没有逛过青楼了。
我本以为自从顾且行当了皇帝以后,宫里的管制更严格了,为了能顺利溜出宫,我还特意在娇华殿里装了几日本分,同三妹妹和被迫扣在宫里的郁如意打马吊,甚至有的时候皇后陈画桥都会专门过来坐一坐。
我不知道自己和陈画桥的关系是何时缓和过来的,但如今我看她依旧不爽,打马吊的时候便有意占她便宜,陈画桥倒是输得痛快,果然做了皇后的人,心胸比以往大度多了。
三妹妹嘴里时时会提起一个叫秦子洛的人,我忘掉了容祈,自然也不晓得秦子洛是哪号人物,只是看得出来玥娇每次提起这位公子的时候,面上难掩两团娇羞与窃喜,多半是她的心上人了。
不过一年的时间,三妹妹确实比过去标致多了,起码懂得打扮了,我不由得赞叹,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每每如此,陈画桥和郁如意皆是了然一笑,也不同我多解释什么,继续将马吊搓得风生水起,好像同我打马吊,是谁委派来的任务一样。
气候越来越冷,听说年关底下,岛上大昌国会有使者前来朝拜,顾且行忙着处理外交关系不怎么搭理我。我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带着描红吟风出宫去喝花酒。
醉影楼依旧是灯火通明充斥着莺歌燕舞的那座楼,只是没了郁如意这个头牌,甄妈妈热情地接待了我,将我放在个足够亮堂的角落里,也没有像往常那般招呼了便离去,而是坐在桌子旁同我嗑起瓜子儿唠起嗑儿来,她问我:“荆公子可还记得奴家?”
“记得记得,甄妈妈这话怕不是在怨怪在下许久未来吧,实不相瞒,在下日前生了场大病,差点就……”
甄妈妈亲自斟了杯酒给我,笑吟吟地说:“奴家本以为公子只是将想忘的人忘记了,没想竟然忘得这样彻底。如甄心这般不要紧的人物,忘记也无甚不妥,不过有些大事,公子无论如何是要记着的。”
我对甄妈妈淡淡一笑,拱手道:“多谢甄妈妈提点。”
我不知道她说的要紧的事情具体是什么,只是隐约记得,我身上好像系着好几桩要紧的事情,那些模糊的东西在脑袋里转着圈儿,明明马上就要捕捉到了,下一秒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它们在跟我的记忆躲猫猫,包括关于容祈的一切。
我一直隐藏的很好,就算忽然想起了什么,也不会轻易开口去问身边的人,因为我逐渐发现,包括描红在内,他们所能给我的,都不是真实的答案,而我并不需要那些表面的敷衍。
顾且行和容祈似乎达成了共识,没人有提起要帮我治病,他们好像都不把我失忆这事情放在心上。他们不放在心上,我也就放心了。
我在醉影楼证实了确实有马上催这种东西,也就是说容祈的胡扯是个有依据的胡扯,我和他可能真的已经发展到了那个地步。但是我不记得啊,而顾且行明白地说过,容祈无召不得进宫,也就是说除非我主动去找他,他是不可能有机会进宫看我的。
可是让我去找他,问他那方面的问题,我又觉得拉不下脸来。我只能从各种侧面去证实推断,描红将自从靖王爷进城以后,只要是她亲眼看见过的事情,都仔仔细细地跟我说了一遍,她说我确实跟顾且行一起出宫去过醉影楼,她还说当初我出城送贺拔胤之离开,被容祈送回来的时候,嘴巴肿得跟红肠似的,大约是叫他啃的。
“什么,我们已经成亲了?”我惊愕地看着描红。
描红点点头,回道:“只是成亲那晚,公主不知怎么不见了,后来是被皇上亲自带回来的,之后皇上就不准公主同靖王爷见面了,而且……皇上对公主的态度,似乎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转变的。”
“哦?皇兄对我的态度转变?变成什么样了?”
描红想了想,道:“就是与以往不同,似乎是……别有用心……”
“大胆!”我颇具威严地吐出这两个字,我觉得描红是不想好好混了,别有用心这样的词是用来形容皇帝陛下的么,若是旁人听见了,非落个死罪不可。
描红急忙跪下,她道:“奴婢失言,奴婢的意思是,皇上对公主的事情很是记挂上心,似是比寻常兄妹还要要好。”
顾且行对我很好?这事情听起来怎么这么邪行呢,这描红莫不是胡说八道吧。我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她,描红低低解释道:“奴婢不敢妄语,公主府中时,皇上时常与公主对弈长谈至深夜,当日皇后娘娘与公主不和,皇上将皇后打发去陌院思过还收了封印……还有,公主病重的时候,皇上……”
第92章 满地残红宫锦污(三)()
按着描红这个说法,顾且行待我是相当的不错了,可他图的什么呢。好在我这个忆失得不是特别彻底,关于这一年来我同顾且行的事情,尚且有些印象,似乎是我曾替他挡过刀子。如此看来,顾且行也算个知恩图报的人,实实在在颠覆了我往日对他的印象。
因我分明记得顾且行曾对我说过,等到他做了皇帝,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我赶出宫去。弄清楚了现在这些情况,我心里就宽裕多了。天气一日日冷下来,我将日子混得风生水起,宫里打马吊宫外喝花酒,胡天胡地蹉跎着青春。
飘飘扬扬一场大雪,皇城落了一地茫茫的白,我懒懒坐在马车前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子。描红从小窗里露出脸来,轻轻对我道:“公主,雪下得正大,您到车里休息吧。”
马车朝白塔寺而去,今日是母妃的忌日,皇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我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前面白色缎子一般的山路,远处的白塔顶上堆了层冰雪,就像是洒了白糖。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能感觉到自己立足于天地间之渺小,我心中无限怅然唏嘘,被抽空的那一块,渐渐被烟雪填满。
与去年相同的是,到达白塔寺的时候,不巧又碰上了前来进香的秦老夫人,也就是容祈他娘。我不认得这位大妈,好在有描红在身旁提点,说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我将人家的宝贝玉佩压断了,这大妈约莫是精神上有些问题,我还是绕着点走比较好。
我想到自己和容祈的那层关系,那这秦老夫人同我日后也是个婆媳,我既见了她不去打招呼不大礼貌,我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
秦老夫人尚不知道我的到来,此刻正在佛堂偏殿算命。我无意打扰老人家的兴致,静悄悄地站在几步外,听那解卦的小童道:“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施主为令郎所请之卦,象中有流年不利之兆,若不得解,恐将有血光之灾。”
秦老夫人的令郎说的应该是容祈,白塔寺算命素来有些名气,便是宫中有什么大事,也是要过来请上一卦的。按照小童的说法,容祈头上便是要闹血光了。
平日我在宫中见不到容祈,时时避着不提起这个名字,但此刻却还是忍不住要关心关心。秦老夫人果然很迷信,只听到这么几句话就受不了了,身子颤颤巍巍的全靠身旁侍女扶着才能站住,她便问那小童,此卦如何得解。
卦童道:“夫人莫要忧心,从卦象来看,令郎并非福薄之人,必能承贵人相助,逢凶化吉。”
哦,绕了个圈子,还是没事。这算命的大多如此,先是将情况说的多么多么危险,而后峰回路转,搬出贵人之说,若是那危险之事没发生,便是那贵人的功劳,若是发生了,不好意思,你运气不好,贵人在路上堵车了。
秦老夫人果然是吃这一套的,急忙顺了两口气儿,又问道:“那这两个八字,姻缘可相配,我何时才能抱上孙儿?”
哟,可够贪心的啊,本公主还没过门呢,这就惦记上孙子了?我第一反应便是如此,稍做琢磨,于是想起来秦家现在已经有个偏房郁如意了,大约秦老夫人想问的是郁如意和容祈的事情。
此事,我方好也有些兴趣。
小童将两张书了生辰八字的小笺递还给秦老夫人,他回答:“八字所指二人,并无姻缘之象,所谓缘定三生,姻之果也,无须强求。从方才的卦象来看,令郎的姻缘已至,红线彼端,正是能救令郎于水火的那位贵人。”
我在秦老夫人背后大大方方地偷听,觉得这小童胡扯的技术不错,便吩咐描红今日的香火钱翻个倍。
秦老夫人转身看见我,腿脚又是一个不稳便,差点坐到地上去。她看着我的眼神挺奇怪的,说不上来是害怕还是厌恶,反正不够友善。幸而描红告诉我,我曾经得罪过她,我自要不计前嫌,放下公主的尊贵笑吟吟地上去同她打招呼。
秦老夫人大约没有要和我缓和关系的意思,眼看着我走过来了,她便索性翻了个白眼直接昏过去。
我实实让她这一昏吓着了,待靖王府的人将秦老夫人带走以后,描红才偷偷告诉我,这个秦老夫人身子弱得很,而且传闻脑袋里有毛病,平日里看着没什么奇怪的,可受了刺激就会闹疯病,连她儿子都治不了。
哎呀,真是苦了容祈了。
病人有的时候就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灌满的泔水桶。
其实病人很容易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人有了麻烦情绪上就想要发泄,可是又不能发泄到病人身上,所以就发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