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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且歌-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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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半喘半求饶:“你……你快些……”

    接下来又是吱呀吱呀,嗯嗯啊啊。我适才弄明白,原来方才他们那一顿,是个房事中的情趣……

    我琢磨着这么躲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找根棍子将他们敲昏了靠谱些,不然等这头完事了,没准父皇也走了。我踮起脚来贴上顾且行的耳朵,张了张口打算同他商量,因为靠的太近,我的脸同他的脸是紧贴着的,而此刻他脸上烫得像发烧一样……

    我虽然没吃过猪肉,今日也是头一回见猪跑,但是我看过禁书小本儿,他现在这个表现,莫不是,莫不是激动了吧?

    必须承认的是,顾且行正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面对这么一副活色生香的场景,莫说是他,连我自己都觉得不自在。趁着那边搞的正激烈,约莫听不到我们这边的声响,我在他耳边低低唤道:“皇兄,皇兄?”

    顾且行一愣,原本扣在我腰背上的手掌迅速松下来,眼皮不安地抖了抖。唇一抿,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他掀开帷幔的一角,挥手便将匕首飞了出去。

    顾且行这个黑手下得也太黑了,这才真是牡丹花下死啊!

    然而,我低估了顾且行,他脑筋转得比我快,这一刀下去,捅的不是人,而是那张床。大约是匕首割断了床腿,而那两人在床上运作地正酣畅,一不小心就把床运作榻了,床幔落下来将二人裹住,他们在里头惨叫时,顾且行迅速推开窗户跳上去,对我伸出一只手掌。

    醉影楼的修建方式和其它地方有些不同,窗外有方一尺来宽的小台,说是摆放花草用的。但这些小台却相互串联,即使没有串联的地方,墙壁上也会有些方便人踩踏攀爬的小把守,如此也正方便我二人行事。

    我找了个还算安全的位置,摆开个尚能驾驭的高难度姿势,同顾且行一左一右扒在窗子上,稍稍探头去看房中的情况。

    那房间里坐着的人确实是父皇,但与他相对的却并不是哪位花牌,而是名男子。这男子我看着眼熟,很快就想起来,他正是在百里香居顾且行遇刺时杀出来帮忙那个。

    看来他同我们老顾家果然很有渊源。

    他们相对而坐,动作看上去像是在诊脉,而父皇是被诊的那一个。许久之后,那男子道:“恕在下直言,皇上这病若是再寻不到良药,已是时日无多了。”

    冷风吹着我的发丝,我心中一震,抓着把守的手又紧了紧,下意识同顾且行对视一眼。

    父皇长叹一口气,道:“只是且行尚且年少,脾性又过于孤傲,行事极端随性,怕是难能继承大统……”

    那男子淡然一笑,“少年意气时,多做些磨砺便好。”顿一顿,他又道:“再说,皇上这病也并非无药可医,只是拖得时日长了,毒气跗骨,便是寻不到解药,用那方子再吊个三五年也是没有问题的。”

    我又看了一眼顾且行,见他面色凝重,不知是在为父皇的身子担心,还是想些别的,比如父皇说他脾性不好,他是不是也该反省一下。

    里头父皇点了点头,神情蓦地有些严肃,他道:“甘霖,朕要你……”

第46章 花前对酒不忍触(五)() 
男子忽而抬手阻止父皇将话说下去,敛目似在思索什么。父皇便当真闭了嘴,那被唤作甘霖的男子,抬起手边酒壶为父皇斟满,举杯漫不经心的呷着,一言不发,动作从容恣意,仿佛在等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季节依旧干冷,我扒在墙壁上的手指被冻得生疼。

    左右看看想要换个姿势,愕然发现身边多了几道黑影,他们手里的金错弯刀黑夜中刃光流转。我手上一松,从窗口上掉了下去。

    好在这楼层不算非常高,但这么掉下去也足够伤筋动骨了。顾且行眉头一皱,跟着跳了下来,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他,墙边的树冠挡住一部分冲击,顾且行抱着我从树头上滚下来,生生做了回肉垫。

    我心里挺感激他的,他却将我一把推开,闷哼一声,“笨死!”

    那些伏在墙上的黑衣人便跟着跳下来,我急忙站起身子,有些彷徨。我估摸着这些黑衣人应该是那甘霖的手下,而他此刻正同父皇在私会,我们是父皇的儿女,就是被抓住了也没什么大不了。顾且行又重重哼一声,拉着我的手往院子里跑,那些黑衣人便跟着追上来。

    我被顾且行拖得晕头转向,转到个乌漆抹黑的死胡同里,而那些黑衣人也不见了。我抚着胸口不停地喘着气,顾且行一把将我拎起来,手上力道一重,我便抵着墙壁不能动弹。

    他沉沉喘气,面色却十分狠戾,铺面而来的气息温柔而阴冷,他用力掐住我的脖子,指节咔咔作响。我费劲地一字一字地问他:“你……你做什么?”

    他微抬下巴,胸膛贴着我的身体起伏,手上的力道却完全没有放松,那双黑亮的眼睛如此阴沉,他恶狠狠地说:“今天的事情,一个字也不准说出去!”

    我大张着嘴巴不停地喘气,因为窒息脑袋越来越不清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睡过去。皱紧眉头求饶似的看着他,我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扼住我喉头的手掌终于放松一些,身体却贴得更紧,仿佛要将我挤到墙壁里去。顾且行将头靠近,贴着我的耳朵,语气阴狠低沉:“你最好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我奋力喘息,又不敢制造出太大的声响,只觉得特别的害怕,手脚禁不住开始发抖。眼前的人,同我血浓于水,可他方才的目光,分明狠厉如斯,他要做什么,他想做什么,那个甘霖又是什么人,同父皇是怎样的关系,我统统想不清楚,也根本无暇去考虑。

    他再用一把力,身体退开一些,拎着我的领口,唇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隐约觉察出一些阴谋就在自己身边,父皇那至多撑个三五年的身子,野心勃勃的顾且行,神秘莫测的甘霖,他们各自都在打什么算盘。往日我在皇宫里,在父皇的庇护下,以为生活美好的只剩下胡天胡地,我虽见惯了宫闱中的排挤算计,尔虞我诈,却从没有怀疑过血肉亲情。

    我跟在顾且行身后,尽管过去经常同他打架,我也没有这么害怕他过,从没有过这样迫切想逃离他身边的感觉。可是现在,想到这个人总有一天会操控这天下,没有了父皇的庇护,我便是他鼓掌中的玩物,他要我死,甚至不需要任何理由。我生怕某时某刻就得罪了他,生怕他口中的背叛会发生,尽管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好背叛他的。

    我想逃,离开那个圈禁了我十八年的深宫,同这个危险的人物彻底撇清关系。除了嫁人,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自上元节已经两日过去,我的脖子上还有顾且行留下的指印,每当对着镜子看到它们的时候,那种窒息的感觉便犹然清晰,他当时真的差点掐死我。

    好在冬日穿的衣裳厚实,我用大毛领将自己的脖子裹起来,闭门不出忧心忡忡。我想见容祈,尽管他也同顾且行一样,总是欺负我力气小,用硬邦邦的身体将我压住,可他每次的动作都是温柔的,他从来不舍得弄疼我,他也许是真心实意待我的。

    我想念他,想念他的怀抱,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缩在他的臂弯里,我便会下意识地忘却所有烦恼,还有他身上的墨香,仿佛极容易让人心绪平静。

    黄昏时,靖王府差人送来个盒子,那盒子里放的,据说就是传说中的月灵芝。但是这东西也没大有人见过,真假无从分辨。其实我现在急着嫁人,容祈能不能搞到月灵芝我也不大在乎了,我只是想再跟他好好谈谈,再仔细品味品味他的真心。

    我看着那送盒子的家仆,沉着脸问他:“你们王爷就没说什么?”

    家仆摇头,低着头回我的话。

    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依着容祈那喜欢同我邀功的性子,他这千里迢迢地回来了,应该第一时间来找我的,今日如何就玩起了内敛。

    我便追问了家仆几句,那家仆起初支支吾吾地应付着我,最后干脆撑不住了,噗通一声跪下来,携着丝哭腔道:“公主,王爷……王爷他不行了……”

    我急忙命人备车往靖王府去,又叫描红把太医院的太医全带上,赶到靖王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其实我心里一直在同自己打个赌,容祈一贯喜欢骗我,他这次又是同家仆做戏吓唬我吧,他这就是个苦肉计吧,他现在肯定在房里头生龙活虎,想着怎么变着花样调戏我吧。

    我冲进容祈的卧房,看见秦老夫人哭哭啼啼的一张脸,看见满屋子表情忧伤的下人,看到郁如意秀眉微蹙对我摇头。

    脑袋里乱哄哄的,几步跑到床边,才看到容祈惨白的一张脸。我从未见过他熟睡时的样子,那般沉静安然,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一张比女子还水润的唇,表面起了层霜白的痂,稀松纤长的眼睫,微微卷翘。他的样貌,还是那样生动俊雅。

    没有人对我行礼,靖王府上下应该都挺恨我的,是我把容祈逼上了月岐山,是我无事生非偏要那什么狗屁月灵芝。

    我挤到床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我同那睡着的人道:“姓容的,你又在做戏诓我对不对,我知道你在同我装死,可我还是来了,你满意了么?”

    “你不要闹了,我心眼小的很,你再不起来我就生气了,我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你丢不丢人啊,爬个山就累趴下了……你快起来,起来笑话我,同我说说月岐山的月亮圆不圆,这路上都碰上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我将他的手从被子里拉出来,可他的手心好冷,我使劲握他的手,他也没有反握回来,他好冷淡,他都不理我的。我想他一定在同我赌气,他在报复我,所以这次干脆装得再像一点,他为我跑了这一遭,又不准我太过得意,他吃准了我心思,他是故意的。

    我抽抽鼻子,可怜巴巴地求他:“你要怎么样,我答应你就是了……”

    你看他这次演得多像。

    我不过是性子随意了些,但绝对算不上坚强的女子,就是吟风受伤躺那几日,都将我担心地抹了半天眼泪。也许顾且行说的不错,我是个妖女,什么东西让我碰过就脏了。

    我很没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他的手掌放在手心里不停地搓,不停求他快些结束这个玩笑。我认输。

    可他不理我,我也不肯死心,我便半爬到床上去摇他,他的头在枕头上晃着,沾染了风尘的发丝,被晃得乱糟糟的,像一丛干枯的水草。

    秦老夫人见不得我这么糟蹋他儿子,趁我再次坐起来的时候,挥手甩了我一个嘴巴子。

    她老泪纵横,愤愤地骂我。

    “我儿子自从遇上了你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他从小身子就差,为了护着你,被炸得三天都没醒过来,他本就触不得粉末,为了叫你高兴,整夜整夜地往那梅园子里跑,身上过了敏每日用药汤养着。你又做过什么?你不肯嫁就不嫁,我们容家本也不稀罕这施舍,我们母子安安分分地过着日子,你父皇一道圣旨便招了回来,你气他为了抗婚同你演戏,你又有什么值得他娶。现在他真心为着你了,你又将他逼去送死!便你是公主,你要他死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何必这般为难他!你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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