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命为凰-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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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打起精神往昭阳宫去行礼,路上半阖着眸,叫香培玉琢扶着,也没去注意左右情形,香培玉琢看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也没工夫去看周围,一心顾着她,生怕摔了碰了,如此直到快走到昭阳宫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喝问,宋其琛才醒过神来。
“襄婉仪这是想要装作没瞧见本宫吗?”孟思桐扶着侍女的手,迈着端正的步子走到宋其琛身边,续道:“还是说本宫真的这般没有存在感,竟叫襄婉仪如此无视?”
宋其琛闻言愣了一愣,本就昏沉的脑子愈发有些混沌,“嫔妾见过宓妃娘娘。”
“襄婉仪不准备回本宫的话吗?”孟思桐神色沉沉,虽是笑着,眼中却满是凌厉之色。
“回娘娘的话,嫔妾不敢。”宋其琛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变,脸色苍白地说道。
“不敢?本宫可没看出来襄婉仪哪里不敢,与本宫擦身而过,竟然连行礼都不曾,如此不将本宫放在眼里,还敢说不敢?本宫看你,可是敢得很呢。”孟思桐一甩袖,伸手挑起了宋其琛的下颌,冷声道。
宋其琛被迫仰首看着孟思桐的脸颊,眼光发虚,身子也因长时间行礼的姿势有些打晃儿。
未央宫在披香阁与惊鸿殿的正前方,若是说她们一路同行,宋其琛便是再精神恍惚,也不应该看不到孟思桐。
可孟思桐又言之凿凿,并且确实就跟在她身后,想来只可能是孟思桐没有走主宫道,而是从梅花千树那里走小路过来的,如此才有可能错身而过,她们还未曾看见。
嫔御行走间的确应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遇见上位要主动问安,以免冲撞,如今虽然孟思桐是有心为难,但也确实是宋其琛没有看到她,被人拿住了把柄。
宋其琛一时语滞,不知说些什么,正沉默着,身后突然有人声传来,“臣妾见过宓妃娘娘。”
第54章 交锋(下)()
七月孟秋,天高气爽,清晨薄雾才散,空气里带着两分湿润和花香草气,宋其琛深吸一口气,稳了稳颤抖的双腿,半挪了身子,对来人问安道:“嫔妾见过修仪娘娘。”
“免礼,起来吧。”修仪江晏陶随着话落,笑着伸手将宋其琛扶了起来。
一旁的孟思桐见状,冷眼瞥了江晏陶一眼,讽笑道:“江修仪好大的威风。”
“不及娘娘万一,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是真个儿威风。”江晏陶清风霁月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扶着神色不好的宋其琛。
孟思桐闻言甩袖不言,盯了宋其琛一眼,便越过二人向昭阳宫而去。
“你没事儿吧?可还能去昭阳宫请安?”瞧着孟思桐离去,江晏陶连忙招手叫香培玉琢来一同搀扶宋其琛,语气里带着两分担忧地问道。
“无碍,缓一下就好,方才多谢娘娘。”宋其琛唇色泛白,语气也有些虚弱,想来是一夜未曾睡好,秋老虎又来得厉害,使得她中了暑气。
江晏陶仔细打量了一番宋其琛的面色,见她只是有几分虚弱,便道:“那我们先去昭阳宫偏殿坐坐,昨儿陛下歇在了昭阳宫,想来今儿个皇后娘娘会晚些起身。”
“多谢娘娘。”宋其琛虽然不解这江晏陶为何如此待她,但也真心实意存了几分感激。
毕竟若不是江晏陶来得及时,她还不知要被孟思桐怎么折腾折辱呢,且她又生着病,到时只怕难捱。如此因着江晏陶之故,到算是逃过一劫。
江晏陶位居修仪,只比孟思桐低了半阶位份,且她又是户部尚书嫡女,户部尚书手里握着实权,孟思桐再是如何自矜,也不好轻易与江晏陶为难,再加上这是昭阳宫前,一会儿还要与皇后请安太后晨省,没得时间耽误,想来也是因此,孟思桐才会轻易放过宋其琛。
宋其琛被香培玉琢搀扶着,随江晏陶到了昭阳宫偏殿,与一众人等见过礼后,江晏陶便开口吩咐道:“月枕你去小厨房端碗解暑的汤水来。”
侍女闻声领命而去,孟思桐坐在上首却是冷笑一声,“江修仪真是好心肠。”
“娘娘说得哪里话,都是一家姊妹,相互关照些也是应当的。”江晏陶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一家姊妹?相互关照?”孟思桐嗤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其琛,语调幽幽,“江修仪把人家当姊妹,人家可未必把你当姊妹呢。”
江晏陶闻言抬首一笑,端得是一派雍容端庄,杏眼微弯,“娘娘多虑了。”
宋其琛听着二人你来我往一言不发,垂眸静坐。
孟思桐见挑拨不成,冷哼一声,再无言语。
这时月枕端了汤水回来,宋其琛用汤匙一勺一勺的喝下,胃里有了东西,又是解暑气的汤水,一碗下肚,宋其琛便觉着舒坦了不少。
她放下碗,冲着江晏陶笑了笑,以示感谢,江晏陶温婉一笑,没有说话,仿佛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对面的赵和铃,赵和铃察觉到她的视线,转首冲宋其琛点了点头。
见此,宋其琛便明白了江晏陶为何对她照顾有加,原来全因赵和铃之故。
只是赵和铃与江晏陶交好一事,宫内竟然无人得知,如此看来,她二人倒也是有些意思。
第55章 出征()
时间倏忽而过,一场秋雨让季夏时节彻底结束,天气开始一日凉过一日。
七夕过后皇宫里一直安静无波,就连七月半时,宫里头又举办了一场法会,也是悄无声息的。再之后更是一直风平浪静直到如今,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后宫无事发生,前朝却有羌狄举兵犯境,但羌狄一向卑弱,因此也不足以引起什么风波。
宓妃病愈,除了找了宋其琛一次麻烦外,便似乎再无动作,宫务依旧是由赵和铃一人打理。皇后稳居中宫闭门养胎,除了每日接见嫔御请安,其余外物一概不予理会。
这段时日里,唯一可以让人念叨两句的“大事儿”,便是贵嫔陈瑜因病容颜憔悴,拒见周述,惹得周述哭笑不得,连夜招了数个太医入宫为她诊治。
除此之外,宫中消停的简直叫人啧啧称奇。
七月廿一的午后,一场寒凉秋雨初歇,临窗而立,凉风习习吹来,宋其琛打了个冷颤,将窗户关上,回身走到榻边坐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香培见状连忙拿了件外衫过来给她披上,一边披着,一边抱怨道:“小姐您身子骨弱,就别去窗口吹风了,小心再染了风寒。”
宋其琛拽了拽外衫,将衣衫裹得紧了些,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后,这才笑道:“这不是在屋子里闷得久了,想要透口气嘛。”
“那您也别直接站在窗口啊,那块儿风多冷啊。”玉琢倒了热茶过来,接口说道。
被两个侍女轮番埋怨,宋其琛无奈一笑,接过茶盏不再搭话。
玉琢走到窗边,拿帕子擦净了窗棂上的雨水,半是疑惑半是抱怨的随口说道:“不过这天儿也真是奇怪得很,说入了秋,可前几日还热得很,结果这两场雨一落,天气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连个缓冲的时候都没有。”
“竟说胡话,老天爷变脸,难道还要跟你打个招呼不成?”香培站在宋其琛旁边嗔笑道。
三人正说笑着,孟怀思忽然叩门而入,俯身一礼后说道:“嫔主,陛下传召。”
宋其琛闻言笑意微滞,随即取下了披在身上的外衫,站起身来,问询道:“人呢?”
“传口谕的内侍已经走了,说是还要去惊鸿殿一趟。”孟怀思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觑着宋其琛的神情。
宋其琛眨了眨眼儿,随口嗯了一声,转首对香培说道:“先替我更衣吧。”说着将手里的外衫递给香培,人便往妆台前走去。
边走还边问着孟怀思,“可是要去建章宫面圣?”
孟怀思看不出她是个什么态度,正疑惑间便听她问话,愣了一下才回道:“陛下在万景楼,召嫔主前去伴驾。”
闻言,宋其琛将刚从妆奁中取出的步摇又放了回去,转而拿了一对华盛出来,放在妆台上后,宋其琛透过铜镜看向孟怀思,唇角微翘,绽了抹笑说道:“往后这种情况,孟女官直接说了便是,别再等本嫔开口询问了。”
“是,下臣知罪。”孟怀思闻言神色一凛,连忙行礼告罪。
“知罪倒不至于,就是希望孟女官往后的心思,都能放在这披香阁里头。”宋其琛话里有话地说了一句,随后便不再搭理她了。
孟怀思在一旁按捺下了忐忑的心情,颔首应是。
收拾妥当后,宋其琛出了披香阁,坐上车辇,准备往万景楼而去。
然而辇车走到惊鸿殿前时,宋好音正巧也走了出来,瞧见宋其琛,宋好音抿了个敷衍的笑,便由侍女扶着上了辇。
两架车辇一前一后的到了万景楼,这时楼下徐德清已经在候着了,见到二人后,他笑着行礼后,便将二人带入了楼中。
踩着嘎吱作响的木质楼梯上到万景楼的最高处,只见周述正倚栏而立,秋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青丝在背后缭乱翻飞。
那负手而立的背影英挺朗健,然而看在宋其琛眼里,却不知为何仿佛含了两分寂寥一般。
听到脚步声,周述回身看来,见到宋其琛二人,展颜一笑,“来了,去里面坐。”
如此,两人还未及向他行礼,便被周述带着走进楼顶之中的暖房。
进了暖房,宋其琛才觉得冰凉的手脚缓了过来,内侍送了茶点来,宋其琛一盏热茶下肚,身子也才逐渐暖了些。
缓了一会后,周述便叫人将茶水撤了,又摆了几道小菜,热了一壶桑落酒,上桌后,徐德清一一为她们斟满后,周述举杯道:“方才朕下了旨意,令宋憬淮明日出征羌狄。”
听到周述的话,宋其琛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张了张口,却是一时无声。
“阿弟长大了,竟然也能够领兵出征了。”一旁的宋好音看了一眼宋其琛后,笑着说道。
知桑落酒,今岁谁与倾。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携一斗,远送潇湘故人。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无奈别离情。
阿兄……宋其琛阖了阖眸,眨去眸中的水雾,听到周述的话,她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喜得是,周述肯用宋家人,证明宋家就还有复起的机会,悲得则是,她嫡兄宋憬淮,不过长她一岁有余,如今还不及弱冠,竟然就要出征沙场了。
战场如何凶险,她生在行伍之家,最是清楚不过,如何能不为宋憬淮担忧?
“陛下信任,宋家感激不尽,只是,阿兄尚且年幼,妾唯恐他让陛下失望。”宋其琛抬眸,眼眸湿润,一片清明,将喜将悲将庆幸将担忧,全都一一展现在了周述面前。
周述见她湿了眸子,安抚地笑了笑,又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不必担心,宋卿只是副将而已,主帅之职由林将军担任,有林将军在,宋卿此行定会安然无恙的。”
听到周述的话,宋其琛悬在喉咙口的心,才倏地落了回去。
林将军林嫌,是宋知章的老部下了,有他在,想来宋憬淮应当不会生出什么意外。
宋其琛放下心后,心中感念,便浅笑举杯,邀敬周述,“陛下体恤,愿意给阿兄锻炼的机会,妾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周述眉梢一挑,俊颜含笑,“那上回说的事儿,今儿个就兑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