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小地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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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策面色渐渐郑重起来,沉吟片刻道:“宋言,他是上届院试案首,学问没有问题。至于人品,我与他有过几次接触,此人生性淡泊不慕名利,的确适合给林姑娘启蒙。女先生,如果伯父不急的话,我可以派人去县城打听打听,林姑娘情况特殊,我觉得还是请个严厉些的女先生教她为好,伯父意下如何?”
林员外喜出望外,颔首道:“贤侄所言极是,蕙娘惫懒,就得请人好好看着她,才能早点改过来。既如此,那我就厚颜再劳烦贤侄一次了!”这次请裴策过来,一方面是为了给他贺喜,另外就是想请他帮忙的,他是县城里的公子,人脉探听方面,肯定比自已一个土地主强。
裴策随和一笑,举杯与林员外对饮。
旁边噜噜吃得心满意足,根本不知道两人在讨论给她请先生的事。
直至夜色彻底弥漫,酒席方散,林员外亲自送裴策出门。噜噜吃饱就犯困,早离席了。
裴策回到自已府上,在偏房洗漱之后,遣了青墨,自已进了内室。
“喵……”
一只白猫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在原地站了会儿,竖着尾巴试探着朝他走近几步。裴策笑着曲腿蹲下,伸手召唤白猫。白猫警惕地后退,圆圆的脑袋左动动右动动,最后还是很给面子,走到主人身前,讨好地蹭蹭主人的手。
裴策很喜欢被猫蹭的感觉,他笑的越发温柔,把白猫抱了起来。
可惜,白猫显然不喜欢这个姿势,它在主人怀里扭动挣扎,狠狠蹬了裴策一下,逃跑了。
裴策愣在原地,看看钻到椅子下面蜷缩成一团的白猫,再看看手背上的伤口,眼神一黯。
这是青墨买回来的第五只白猫了,一只公猫,却是五只猫里最听话最老实的那只,只要他招呼,它就会乖乖跑过来的那种听话。但他还是不满意,失望。他最喜欢在裴家捡到的那只白猫,那只会乖乖让他给它洗澡,会伸爪阻拦他的戏弄却不会弄伤他,会在他膝盖上打呼噜,会窝在他枕头上然后撒娇地钻到被窝里蹭他的白猫。
而眼前这只,不肯让他抱,不肯乖乖在床上睡觉,更不用说挤到他身边蹭他了。
裴策立在原地,望着椅子下的白猫发呆。
它的眼睛是黄色的,不如褐色的好看。
它的毛发不是很白,不如雪白的纯净。
它的尾巴有点粗硬,不如柔软的舒服。
它的习惯也不好,总爱高高举着尾巴,露出屁股后面两个雄性特征,不如起初那只害羞矜持。
最让他不满的是,这只猫很蠢。它不会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求他,不会伸出粉嫩的小舌舔他讨好他,也不会发出各种细细弱弱让他听了就情不自禁想笑想逗它的喵喵叫声。
蠢猫,还不如一个人叫的好听。
裴策烦躁地打开门,将白猫赶了出去。
脱衣熄灯,他在床上辗转反侧。
算了,明天还得好好叮嘱青墨,让他挑的仔细点,别见到白猫就往回抱。
裴策暗暗地想,摸摸枕头下面的一块儿地方,沉沉睡去。
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
他在湖边垂钓,一只胖乎乎的白猫突然从草丛里探出头,脑袋圆圆的特别可爱。他佯装没有发现它,只用余光偷偷看它,看它摇着尾巴慢悠悠踱了过来,蹲坐在他身边,一动不动地盯着湖面。裴策心里软软的,有只小猫陪他钓鱼,这种感觉真好。
鱼竿动了,白猫突然扑到他腿间,朝水里喵喵直叫。
裴策失笑,利落收杆,提起一只肥硕的大鲈鱼。白猫叫的更欢,在他身边不停地转圈。他把挖出来的鱼鳔丢给它,它却直接卧了下去,脑袋搭在地上,用一种十分嫌弃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可等到他将鲈鱼架在火上烤的时候,白猫又厚着脸皮大胆地跳到他怀里。裴策提起它的脖子故意吓唬它,白猫便用前爪抱住他的手腕,喵呜着求他,一双褐色的眸子水汪汪的,好不可怜。
裴策爱极了这只白猫,亲自撕了没有刺的鱼肉喂它。
白猫吃的很开心,毛茸茸的尾巴不时地搭在他腿上,甩过来,甩过去。
吃完了,他侧着躺在草地上。对面,白猫蹲坐着,正用它粉嫩的小舌舔舔爪子擦脸,可爱极了。
他拍拍肩膀旁边,示意它到这里睡觉。
白猫很听话,乖乖走过来,用它圆圆的脑袋蹭他。
裴策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享受的了,他温柔地给它顺毛,诱惑地命令它,“噜噜,叫一声。”
“喵……”
白猫撒娇似的叫,裴策很满意,低头去亲它的毛发,算作奖励。
可就在他快亲到它的时候,眼前的白猫突然变成了人,变成了一个娇美妩媚的姑娘。
裴策愣住,那姑娘却喵呜地叫着,伸出小舌舔了他一下,然后,抱住了他。
裴策皱眉,他意识到自已做梦了,他想从这个荒唐的梦里醒来,可她柔软的身子太妖娆,她水汪汪的眼眸太诱惑,她一声声娇娇的猫叫撩拨得他意乱情迷。现实里的理智很快便被过于真实的火热渴望压下,等他从一种难以名状的舒畅中醒来,一切都晚了。
裴策失神了片刻,看看窗外,天快要亮了。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他略显急促的呼吸。裴策闭上眼睛,抬手扶额,脑海里却飞速掠过一张泛着潮红的妖冶脸庞,那微微张开的红唇,好像还在求饶似的喵呜叫着。
裴策忽然有点头疼,他怎么梦到她了?
☆、先生
就在青墨一边抱着床单送往浣衣婆子那里,一边忍不住想象他家少爷昨晚到底做了什么时,林员外跟噜噜吃完早饭,叮嘱她几句,便带着早就备好的礼品,叫上常遇一起出门了。宋言住在梅镇北面的宋家村,马车要行半个时辰左右。
噜噜很高兴,今天老族长没有交待说话任务,她可以直接回屋睡觉了。
日头渐渐爬到树梢,外面又开始热了起来。
宋家村,常遇放慢速度,寻了个老汉打听,很快便到了宋言家门口。“老爷,到了。”
林员外下了马车,就见眼前只有一户人家。齐腰高的栅栏门,爬了打碗花的篱笆墙,院子里左右各开出了一片菜畦,远远可见豆角黄瓜隐在碧绿的菜叶当中。小院干净整洁,屋檐前还种了几丛月季,几朵碗口大的月季花开得鲜艳妍丽。
只是,灶房门上却挂着锁。
“老爷,要不我去附近打听打听,您去车里等着?”常遇望望不远处的村落,请示道。
林员外摇头,“不必了。宋秀才沉默寡言,不喜与人打交道,怕是村人也不知道他的行踪。裴策说过,宋秀才喜欢去北边的河里钓鱼,咱们去那边走走吧,遇到最好,遇不见,能在这幽静的乡下小道上散散步,也不错。”
常遇应了声,将马牵到一边的杨树下,系好。
林员外负手等他,颇感兴趣地打量小屋周围,看着看着,目光一定,落在东边小道上走过来的男人身上。或许是阳光太耀眼,他的脸庞被照得如白玉般光彩夺目,面容竟是比裴策还要俊美三分,纵使粗衣素服也无法遮掩其绝世风采。
可林员外看了一眼,便马上移开了视线。无他,只因男人的目光太冷,轻轻扫过来,便让人知道他不喜这种惊艳的打量,而明白他的心思后,几乎无人能够继续冒犯对方。
待他提着鱼竿木桶转过篱笆,林员外忙上前两步,拱手道:“小兄弟可是宋秀才?”
宋言脚步不停,“是我,有事?”声音清冷寒冽,在这盛夏时分听闻,反倒驱散了些许暑意。
林员外并不恼,缓步跟着他走到门前,趁他单手开门的功夫言简意赅地道:“老夫姓林,家住梅镇,欲聘先生为小女西席,望……”
“我对教书没有兴趣,您请回吧。”宋言推门就要进去。
林员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果然如裴策所料,忙补充道:“宋秀才,老夫听闻您生性淡泊不喜俗务,本不愿打扰,只是小女命途多舛,自幼被野猫抚养,上个月才侥幸被老夫寻回,奈何她虽已十三岁,却是连说话都不能。老夫苦愁不知该如何教导,幸而得恩人裴策裴少爷指点,故有今日一扰。还望宋秀才可怜小女,教她重新做人。”
“裴策说我能教?”宋言皱眉,侧身问道。
“正是,裴少爷多番赞誉您品行高洁,不贪慕名……”
宋言眉峰轻挑,开口打断林员外的奉承之词,“好了,我答应了,老人家请进,令嫒具体情况如何,还请告知,以便我有所准备。”
林员外大喜过望,连连道谢,回头示意常遇带礼品进来。
常遇迅速从马车上取下礼品,跟在林员外身后进了西屋,放好东西,便恭敬地退了出去。立在门外,听着里面那清冷的声音,想到宋言出色的容貌,还有那虽不盛气凌人却无端让人气势一弱的神态举止,常遇总觉得胸口有些发堵。他放轻脚步,走到屋檐下,看向宋言刚刚提回来的木桶。
里面挤着三条大河鱼,彼此相蹭,几乎都动不了了。
常遇怔住,这么多鱼,宋言一个人吃得完吗?还是要拿去卖钱?
他还想继续观察宋言的住处,里面的人却说完话了,宋言出来送客。常遇忙收了心思,待林员外上车后,看也没看宋言,驾车离开,直到马车快要转弯时,他才回头望了一眼,只是那栅栏门口,早已没了人影。
路上,林员外难以压抑心中的兴奋,敞开车帘同常遇说话,对宋言赞不绝口。
常遇忍不住问道:“老爷,宋秀才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请他教大小姐,是不是,有些不妥?”梅镇好歹也算是县城北边的一处大镇了,举人难考,秀才总是有几个的,他就见过一个蓄着山羊胡的老秀才,老成稳重,多合适。
林员外抚须而笑,望着远处的田野道:“你以为我想不到吗?只是大小姐情况特殊,那些老秀才,多是读死书的酸腐之辈,循规蹈矩,教导懂事明理的幼童可以,教大小姐,怕是用不上三两天就要气跑了,届时他们不会说自已无能,只会诋毁大小姐愚不可教。”
说到最后,话里隐隐含着怒气,好像事情真的发生了一般,平复片刻,他才接着解释道:“年轻的秀才,换做别人,我肯定不放心,可宋言不一样,他不近女色在府城都是有名的。上次我和白……去府城,就听酒楼里面的人说过,当年宋言去府城考试,不知怎么被知府家的小姐瞧见了,一见倾心。待府考结束,宋言中了案首,知府大人特意设宴宴请名次靠前的十几名秀才,明面上说是勉励后生,实则是想找借口跟宋言探探口风。宋言一口回绝,那小姐不甘心,便使计想要先成就好事,唉,真是有欠教养。”
常遇也很鄙夷那个小姐,宋言不就是生了一张小白脸吗,何至于倾心至此,作践自已?肤浅!
他握了握马鞭,继续听着。
林员外的声音又庆幸又惋惜:“谁料宋言没有中计,也不知怎么回事,次日一早,众人就发现那小姐从一个已过而立之年的老秀才屋中跑了出来,衣衫凌乱掩面痛哭,具体情形可想而知。众目睽睽,知府大人没有办法,只得将爱女嫁给老秀才,心里却恨上了宋言,诬陷他偷窃使其入狱。最后宋言被放出来了,却因品性有污,再也没有资格继续参加科举,只好回乡归隐。不过依我所看,宋言现在似乎过得很恣意。”
“哦,话扯远了,但你也应该明白了。宋言那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