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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部分

冥路行-第106部分

小说: 冥路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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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他的眼睛也盯着河水,身体不时挣扎一下,不过对于萧弟来说,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能不能把他放了?”我又不怕死的开口了。

    萧弟瞄了小黑一眼,语调不屑:“一个小鬼婴,还有重伤在身,成不了气候,你如果喜欢,我以后教你养一只像何思思那样的,很有用。”

    我这会儿没心思跟他讨论何思思,只顺着他的话说:“您说的都对,他确实没用,那把他放了吧。”

    “没用的东西只能毁了。”萧弟说。

    大爷的,我不知道喝了多少雨水才说完这些话,结果却得来这么一个结果,所以心里特别郁闷,两手掐住他的胳膊说:“你如果不放他,我就不会跟你走,宁愿现在死了。”

    萧弟的嘴角往后拉,牙齿呲到一起,盯着我说:“这由不得你。”

    我记得从前萧煜行教过我,要推动他注入我体内的阴气,就把气息往下沉,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胸口的印记处。

    我掐着他的手臂时,已经在使力了,这时候已经感觉到身体越发冷,一股股的寒气从四肢百骇窜过,最后汇集在胸口处。

    我并不会操作,只是脑子里不断在想,把力量都聚在手上吧,阿门。

    两条向上掐的胳膊突然力气增大,冷气也跟着往上冒,“扑”的一声,好像利刀刺进肉里的声音。

    萧弟的脸色大变,抓住我的手一下子松开。

    我从他手里直线往下掉,另一面是比我更快速落下去的小黑。

    只是小黑一落入水里就不见了,而我丢下去后,先“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随即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住我的脚,腿,还有腰,慢慢往脖子里走。

    原来的护城河,只有十几米宽,正常流动的河水也很缓慢,在浅的地方,夏季还有人去洗澡和垂钓,可现在下了三天的雨,周围所有的水流都往这边涌进,河水急速上涨,已经看不到堤岸了。

    我不知道自己掉到了哪里,但是水下缠住我的东西却越勒越紧,而且他们在用力把我往下拽。

    身体像被绑死的粽子,不能动弹,也使不上力,眼睛里能看到的全是水,还有不断在水里游动的黑色丝状物。

    完犊子了,这次怕是真的要死了,而且连尸体也不知会飘到哪里去。

    水早已经喝饱了,我大张着嘴找不到一点呼吸,身体也慢慢进入僵硬状态,意识只剩最后一点,就一遍遍地想着死亡。

    我甚至想,如果这样死了,是不是就跟萧煜行的阴婚解除了?

    说实话,如果真的有来生,我希望自己不要遇到他,然后我像所有人一样,平凡的长大,上学,找一个像向一宏那样的人恋爱,最后嫁给他,结婚生子。

    我美好的愿望最终成了一团黑。

    再有感觉时,耳边还是下雨声,似乎我也还在水里,但是缠在身上的东西不见了,肚子也没那么胀,我觉得轻松许多,就想着是不是已经死了,现在灵魂出窍,所以备觉轻松。

    有东西在摸我的脸,凉凉的滑滑的,特别古怪。

    我睁眼,看到小黑蹲在我面前,眼睛正幽幽地看着我。

    我们果然还在雨水里,就在离河不远的地方,大水淹了很多东西,所以我看不到自己身下到底是什么,但是头没有再被水淹住。

    我朝自己脸上拍了两巴掌,又在腿上拧一把,确定真的活着,就极力从地上爬起来,叫着小黑说:“走。”

    他跟在我身边,手举高了想扶住我,我直接伸手拉住他的手,趟水从往远处能看到楼房处走。

    已经在水里看到了人,他们身体明显大了一个号,肚子圆鼓鼓的,漂在水里顺流而下。

    也有一些极力的扑腾着想出去,可是往往还没拍打两下,就再也不动了。

    头顶的雨下到昏天地暗,县城成了一片汪洋,听不到哀嚎声,能看到的一切都被雨声雨水淹没了。

第147章谁是原罪() 
我们无地可去,找不到路,也找不到家。

    没有饭吃,也没有力气,唯一能得到的东西就是雨水,可以不停的喝,但是我早已经喝的想吐了。

    看着眼前的惨状,我突然更恨萧煜行了,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的这些仇人,我们何止于此?

    这天夜里小黑带着我漂到一栋房子的顶上,看我安稳地躲好,他才又出去,再回来时手里竟然拿着一些食物,虽然还是被水泡到了,但我根本顾不上,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净光,然后恳求地说:“小黑,你能带我去方村吗?”

    他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但是并没行动。

    城市已经成这样的,村子里也不知道会啥样,一想到我爸妈在雨水里的样子,我心里就像堵着块巨石。

    被雨水冲刷过的空气变的很冷很冷,我衣服早已经湿透,现在虽然躲在雨打不到的地方,但还是冻的发抖。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蜷缩过了这一夜,天边重新发白时,雨竟然慢慢变小了。

    一两个小时后,完全停了,东方拉开一块橙黄色的画布,很快渲染了整个天空。

    白的云,蓝的天,碧空如洗,阳光万丈。

    我开始听到不一样的声音,哭的叫的,声斯力歇的,还有少气无力的。

    这场灾难一周后还没有结束,周边的医院里全都住满了,漂到搁浅的尸体堆在路边,招来了成堆的苍蝇和蚊鼠,家家户户都是哀嚎声。

    我回了方村,我们那里也惨淡一片,要收的庄稼全部死光,被冲走的人找不回来,还好剩下的人里,大多数都没事,只有悲伤过后病倒的。

    我爸站在大门前的台阶上,看着路面的积水发愣,我妈忙着把家里能吃的东西拿出来见见太阳。

    其实已经没什么了,因为过年都已经糟蹋了许多。

    线路一直不通,我没办法联系到三儿他们,等路面完全通车了以后,我才去了一趟县城。

    薄如风的家里好多东西都被冲走了,三儿家里也很惨,除了她大哥,还有一个小妹也在这场灾难里不见了。

    她爸妈哭的眼睛都睁不开,声音哑在嗓子里。

    三儿忙着在医院里穿梭,照顾了这个,又要去忙那个。

    我也去了萧煜行家一趟,没任何事,他家像被隔离出来似的,明明水满城池了,却没一滴灌进去的。

    阿霞还在里面,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吃的,堆在客厅里,她就坐在那里,一边吃一边发愣。

    看到我时快速跳起来大叫:“鬼啊。”

    我等她安静下来,才问她萧煜行回来过没有,她怔了半天神,眼睛开始往楼上看。

    不过我去楼上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只是在我们的卧室里看到了一套他换下来的衣服。

    那衣服已经湿透,上面粘着大片的泥泞,就扔在一把椅子上,此时还在往下滴水,说明萧煜行刚离开不久。

    其实见了他也没什么话说,我只是想来看看而已,现在看过了,就得回家。

    六月上旬被雨水吞没,中旬的天气倒是很好,差不多日日都能见到阳光,但是突然增加的温度,却让人们更难以接受,湿气被蒸发,我们像生活在蒸笼里,蚊虫也多的要死,一出屋门就往鼻子眼睛里钻,连嘴都不敢张。

    线路被修好以后,每天都可以从电视里看到整个县城的惨状。

    我去过枯井边,那柳树长的越来越好,很多枝条都出了围墙,像一把超级大伞,把里面的一切都遮盖严实,不过围墙上的符纸和法器已经不知所踪。

    一直没看到萧煜行,后来我去看三儿的时候,又回了一趟家,他仍然没在,阿霞也没在。

    到六月下旬时,天气已经热的让人无法忍受,我基本不敢出门,整天都呆在家里,跟我爸一起看电视。

    但是我妈很愁,因为没钱没粮,日子每一天都过的很艰辛,而且急急忙忙撒进地里的种子,还没发芽就被虫鸟吃了,她每天还要去地里看着。

    我一天比一天心烦,说不好为什么,胸口好像装着一大团火,随时要喷出来似的。

    三儿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觉得自己憋的连气都上不来,狠狠灌了一大杯冰水下去,才问她什么事。

    她低着头,脸蛋被太阳晒成了黑红色,嘴巴也干的要裂开一样,嗫嚅了一下才轻声说:“方姐,你能借我点钱吗?”

    听到“钱”字,我头都大了,可是看她的样子也不能一口回拒,就问她借钱做什么。

    三儿的眼泪从眼角下来,滚到脸蛋上,很快就流到嘴角,她快速用手抹了一下说:“我二姐病了,需要钱,可是我们家没有了。”

    “什么病?”我赶紧又问。

    她把一张诊断书递给我,上面一长串的医学名,最后总结成了一个字:“癌”。

    我不知道自己说什么,直接带她回了县城,也再次去找萧煜行。

    这事不是一点钱就能解决的,问题是我现在连一点钱也拿不出来,只能希望萧煜行能救她。

    依然没见到,我不死心,开始在家门口等。

    这一等就是两天,饿了就去街上买个馒头吃,渴了随便就着哪儿的水龙头喝几口水,晚上就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睡觉,被蚊子盯的满身是包。

    第三天,终于来了一个人,是何思思。

    她还开着那辆红色的轿车,在门前停下来后,刚一打下玻璃,我就窜了过去,直接跳上车说:“我知道你是为谁而来,也知道你要带我去哪里,但是现在你得先满足我的条件。”

    她“咯咯”地笑了两声说:“你想要的东西,我们家爷都会满足。”

    “不行,我要先看到东西。”

    “说。”

    我特喵的是拿命在换东西,当然不会客气,先给我爸妈要了足够的钱粮,然后又是三儿家,连薄如风家里都塞了一些。

    打电话确认他们都收到了,才闭嘴让何思思开车。

    车子滑过县城残破的街道,很快就转到去西山的路上。

    路面上全是被水冲过的痕迹,还有一些断树残枝留在路面上,但一点也不影响这个女鬼开车。

    她的车像飘移,轮子没着地似的,碾过去都不见路上有印子。

    火葬场还在,这段时间估计忙的不行,大批的死人要过来火化,所以院子里停了很多车,来来往往的人也很多。

    何思思往里点了一下头说:“自己进去吧。”

    我径直往死角处走,看到萧弟已经站在那里了。

    他身上还穿着一套青绿的衣服,滚边和袖口都绣了金线,头发高高束起来,上面是一个金色的头冠。

    显然他还记得我掐他的那一下,看我的眼神里全是凶恶。

    我不冷不热地扫他一眼说:“你叫我来是要在这儿瞪眼吗?”

    他的手突然伸过来,用力把我一拽就拉了过去,火葬场的死角瞬间切换成了另一片天地,我们面前出现了一片宅院。

    这次看清了,门楣上还写着几个字“庆平王府”。

    “你叫萧庆平啊?”我问他。

    萧弟阴我一眼说:“大胆,敢直呼本王的名讳。”

    我赶紧点点头说:“好好好,不叫你名字,但我也不想像何思思那样恶心,叫什么他们家爷,要不我叫他大爷行吗?”

    萧庆平显然没弄懂我话里的真假,也就没回我话,但他眼神不善,瞪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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