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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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发髻去街上买物什,男人扛着担,提着筐,安然的干自己的活计。路边自然也少不了追在富人车后乞饭的乞儿,还有破衣烂衫却仍保持斯文的算命先生。
第12章 真命天子诞生(12)()
都市的气魄一下子就吸引了刘邦,那如饥似渴的眼睛掠过了富人的马车、轿子,瞟过了市井繁华,瞅着女人袅娜的背影姗姗的转过街角,盯过那鲜亮的风味锅盔和羊肉泡馍,最后落在了巍峨的阿房宫上。
这是怎样的一所宫殿啊。
刘邦在似曾相识的咸阳走过后,阿房宫的雄伟惊慑了刘邦的心底。规模的宏大,建筑的精巧,构思的奇特,匠人的细巧,使得刘邦眼睛直直的盯着阿房宫,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这就是始皇帝的宫殿?刘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时的刘邦内心涌起一股狂潮,久久不能平息,人生中的许多体味,在此一时都集中在刘邦的胸口,憋得刘邦喘不过气来。惊奇、赞叹、臣服、兴奋、慌张之后,一种从未有过的忌妒、痛恨、悲痛、茫然齐集在心头。
刘邦呆了半晌之后,掉转了头,毅然走掉了,不愿多看它一眼。
这一次就够了,足够了,对刘邦的刺激可以说是终生不忘的。
日后,每当刘邦有一点成功或失败时就会想起阿房宫,这阿房宫既是对他的一种激励又是对他的一种告诫。永远在刘邦的生活中成为一个美丽而残酷的固定图景。
此行是刘邦第一次远离家乡,更是第一次走进秦朝最繁华的城市,所以,从即将进入咸阳城的那一刻起,刘邦的脸上就洋溢着一种难以自抑的兴奋。
既然办公事只是一种为了远游咸阳的说辞,理所当然地,刘邦没有把办理官家之事放在心上,草草处理完毕,便不知疲倦的逛起了令他眼花瞭乱的咸阳城。
生活在二十世纪的人们对秦代的咸阳城都不会无动于衷,因为华丽壮观的阿房宫在中国建筑史上、艺术史上都占有闪光的一页。
就是现代人绝对会不屑一顾那挟裹在滚滚黄尘里的车水马龙,以及只有与草舍相比才显高大的建筑,但在刘邦眼里却是飞金流彩的。
咸阳城里有刘邦看不够的景观,走不完的街道。
“这世上还有这么大的城市,这么美的地方,我刘邦能住在这里也不枉活一世了。”
咸阳城的繁华对来自乡村小镇、只知沛县县城最美的刘邦的内心触动是巨大的。
刘邦朦胧意识到:生活还应更好点。
对生活质量的更高要求,就是一个人不断进取的原始动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刘邦因咸阳城的雄伟壮丽而引发的兴奋与冲击尚未平息的时候,更大的刺激就像冲击波一样扑面而来。
刘邦见到了皇帝——秦始皇。
那是一次无意中的奇遇。
一日,当刘邦像到咸阳的每一天那样正在目不暇接、眼花瞭乱地看着从未见对的“花花世界”。突然人声鼎沸,马嘶贯耳,与之相杂的是令人恐怖的喝斥声。抬头远望,一支由全副武装的士兵护卫的庞大车队自远而近缓缓而来。
刘邦哪见过这种阵式,站在街旁,惊呆了。
“这是秦始皇巡行都城来了。”站在刘邦身旁的一个人以一脸见多识广的神态小声告诉刘邦。
皇帝!这就是皇帝!
当秦始皇的车马队经过刘邦眼前的瞬间,刘邦真正体会到了“威风凛凛”一词的确切含义。
至于秦始皇是何等威风,生活在二十世纪的当代人能在秦始皇的陪葬品——秦陵兵马俑的宏大规模中可见一斑。
就是他生活在阿房宫里?刘邦问在心里。就是他出入那里?确定无疑。这就是统治一个中央大国的皇帝。刘邦告诉自己。
浩荡的车队发出的窿窿声震荡着刘邦。此时刘邦见到皇帝的心情虽不及看到阿房宫那么强烈,却更加具体,更加有针对性。
此刻阿房宫的主人正缓缓从他面前过去,那样不可一世,那样盛气凌人。所有的人都在他面前下跪,乌压压地跪了一大片,仿佛梦中的神君。刘邦在始皇面前,真正的感到了自己的渺小、无力,微不足道的羽毛的轻飘在空中的感觉,头重脚轻,不知置身何处,只能感到那一个人的存在,他的来临剥夺了所有人的灵魂。在此一刻,刘邦眼中的热泪已顺着脸颊,不知不觉淌过前襟。
秦始皇的车队慢慢远去了,刘邦还在木呆呆地注视着渐渐远去的皇帝。不知过了多久,一句感慨万千的话从刘邦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流出来:
“大丈夫生当如此!”
这句话声音很小,但振聋发聩。也正因为如此,在刘邦说过的千言万语中,直至今日,人们留下印象最深的是这句话。
如果说咸阳城的市容市貌对刘邦是一种浮光掠影的冲击,那么秦始皇的巡行对刘邦就是一种巨大的内心震撼。
前者使他的神经兴奋、心绪浮躁,后者使他的斗志变得昂扬,心绪受到冲撞。尽管此时,刘邦还不知道“皇帝”一词所包含的全部内容。
第13章 真命天子诞生(13)()
刘邦远游咸阳可谓不虚此行。
有朝一日,当刘邦有机会向秦始皇的地位迈进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一良机抓在手中,因为,他有一个活生生的榜样,而这一榜样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写到这里,我们必须注意一种有趣的巧合。
几乎与此同时,还有两位在推翻秦王朝的风暴中功不可没的英雄,说了一句与刘邦所言字异意同的豪言壮语。
一位是贫民英雄陈胜,一位是贵族英雄项羽。前者以令人难以想象的自信告诉友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后者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告诉他的叔父:“彼可取而代之。”
一位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提高社会地位;一位要取代秦始皇,成为新皇帝。
这是偶然的巧合,还是必然的逻辑?当然是后者。
秦统一六国以前是战国。战国时代,任何真正有才能的人都可展示其价值,任何新学说都可找到受欢迎的市场,社会对人才与文化的兼容并蓄,造就了人性的张扬。
尽管秦始皇大搞焚书坑儒,以图割断旧有文化的影响,从思想上维护秦王朝的长治久安,但是,文化的影响与延续不以外在的个人意志的转移而转移。所以,战国文化仍然洗礼着秦朝统治下的人们。于是,人性继续张扬,于是,秦始皇死后诞生了一大批不安于现状、不向命运低头的英雄豪杰。
当刘邦所带资财在咸阳快要用尽的时候,刘邦意识到:咸阳是别人的咸阳,咸阳不属于他刘邦,咸阳再好,也不是他的久居之所。
带着满腹的遗憾,刘邦无可奈何地踏上了返乡的路程,回到了他阔别多日的故乡——沛县,继续干着他的老行当——泗水亭长。
回到故乡,没有重返故土的亲切感,倒是无尽的烦恼取代了在咸阳时的兴奋与昂扬。
故乡与咸阳的反差委实太大了,刘邦不得不从走马观花式的美妙中回到冷酷的现实中来。
现实提醒耽于幻想的刘邦:你只不过是一个贫瘠之地的小小亭长,而亭长与皇帝的距离遥远得都无法用思想来丈量。
刘邦知道他没有改变命运的机会,他苦思冥想也看不到一丝一毫腾达的迹象,刘邦消沉了。
消沉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自暴自弃,它表现为对自身阴暗面的放纵。
刘邦对自身放纵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不仅无度饮酒,而且用官家给的微俸,在娼窑中寻花问柳,公然做起了蜂蝶勾当。
也许刘邦若成家有室,会对他有所节制,然而,谁家的女子愿找这样一个流氓无赖为夫呢?有热心的媒婆想给刘邦操持家室,当不提刘邦姓名只向女方家长介绍长相、官差时,女方家长高兴得合不拢嘴。
“这小伙子叫什么呀!”女方家长总要触及这一问题。“刘邦。”媒婆无法拒绝回答。
此时,便会有一个意料中的同一结果:女方家长马上摇头拒绝。
时光飞逝,转眼间,刘邦属于壮年了。
“没有条件立业,那是没有办法的事,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嘛,可无法成家却说不过去。”
刘邦也曾为没有家室苦恼过,但恶行不改,其他的一切只能同样如故了。
时间一久,刘邦对成家的愿望也淡了,并用一种说辞聊以自慰:
“无家室也好,可随心所欲,可省不少养妻钱。”
人似乎有一个通病,当某一人生目标本应达到,但由于个人自身缺陷不能达到时,总会找到一个看似顺理成章的谬论为自己的行为自圆其说,以期纠正由目标与现实的距离而造成的心理失衡。
否极泰来,刘邦到了中年时来运转,刘太公在刘邦出生时,说刘邦有吉相的预言开始有了显现的迹象。
吉相的显现首先是从刘邦得妻开始。
刘邦在泗水不缺朋友,当然也就不缺来自各方面的消息。
一天,刘邦得到一条颇感意外的消息,消息源在县衙。
作为沛县最高行政长官的沛县县令来了一位远方的挚友——吕公。
吕公名父字叔平,在其家乡亦属豪门大户,拥有庞大家业,只因躲避仇杀,便舍弃家业带着家眷投奔沛县县令以求庇护。
对沛县县令来说有朋自远方来自然是高兴的,尤其是来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更是一件高兴的事。
县令旧情不忘,为了显示自己的好客,更为了在朋友面前显示威风,县令向他的下属们颁布了一条不同寻常的政令:凡是居住在县城内的官员均应出资,以示对吕公的祝贺。
自然,刘邦不属此列。
刘邦决意前去祝贺,尽管一贫如洗。
恰逢萧何亦来泗水,刘邦藏头隐尾,一脸正色的告诉萧何:
“落难的贵客来到沛县,我应当重贺。”
说完得意地哈哈大笑。
“一个穷光蛋,小亭长凑什么热闹。”
第14章 真命天子诞生(14)()
萧何对刘邦此举实在不解,但也不便劝阻。
在萧何的一生中,不解刘邦之意为数无几,这便是其一。
隔日,刘邦进城。
刘邦尚未走到吕公住所,就已感封热烈的节日气氛。大门两侧,红灯高悬,穿着体面的人出出进进。
刘邦拉了拉略显寒伧的衣衫,昂然入室。
此时,萧何正立院中,他是宴席的司仪。
萧何见刘邦进来用手指了指墙上的一幅字,只见墙上贴着用红纸写的这样几个字:
“贺礼不满千钱,须坐堂下。”
刘邦笑了笑,摸了摸干瘪的口袋,根本不看萧何,径直走到贺礼登记处,毫不犹豫地写上了令周围人瞠目的几个字:
“贺礼万钱。”
“这是谁?”
“他从哪里来?”
周围人望着陌生的刘邦,互相问着,然后又彼此都摇头。
仅仅几个字,不认识刘邦的人马上肃然起敬,了解刘邦底细的萧何则目瞪口呆了。
“小子,你疯了?”萧何不好明说,在心里却打了问号。
刘邦一脸轻松笑盈盈地看着众人。
当然,最高兴的是吕公——早有家人把刘邦送重礼的消息飞报吕公。
吕公也被唬住了。